拚命苟活的第二十天:(1 / 1)

當然,聞玉絜是不可能真的請到過去的自己的。

他隻是搞了個大學生在考試周前必備的儀式感而已。在對著寫有過去自己生辰八字的木牌拜了又拜之後,他便神色一凜,端正了態度,正式開始了高強度的學習。

從每天辰時(7點到9點)準點起床開始晨練,上午刷題,下午刷題,晚上一邊打坐一邊刷題,直至二更天的亥時(22點到23點)才會結束睡去。當然,中午除了吃飯,也會稍稍和白蛇抱在一起小憩一下。就這樣周而複始。

鮫膏長明,不舍晝夜。

聞皇子的想法從“反正都要死,那我還學個屁啊”,徹底變成了“早入門,早享受,哪怕最後還是要死,能多玩一秒修仙界的手機也是賺了”。

他的高三一片無悔!

當然,客觀地說,聞玉絜現在的日子是不如真正的高三那麼苦的,至少他保證了一天八小時的睡眠,還有適當的娛樂。

修士優越的身體素質占了很大便宜,每天這麼循環下來,也一點不覺得累,甚至修為都跟著稍稍水漲船高了一些。

他在閒暇還有空去思考自己的生存問題。雖然說玩一秒賺一秒,但如果大反派能不殺他,就更好了,對吧?

已經放棄掙紮的聞皇子,再一次燃起了對活下去的熊熊信念。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跑不了,那就換個新賽道嘛,好比想一想如何才能讓反派留他一命。

聞玉絜趁著刷題刷累了的空擋,一邊撫摸著在他身邊來回遊走的冰涼白蛇,一邊順手就在它身上畫起了思維導圖。

對於拆解“怎麼才能讓反派饒他不死”這個問題,首先就要先分析一波,大反派沈淵清為什麼隻讓手下抓了他,而沒有直接殺死他,甚至沈淵清這些手下對他還挺客氣的。

勒玉映:你確定隻是客氣?

是因為聖教的這些豪傑天生與人為善、心地純良嗎?很顯然不是的。那是因為他們真的信了瓜來的鬼扯,相信他就是沈淵清的求而不得嗎?不好說,但至少勒氏兄妹抓他的時候,瓜來應該還沒有說出這段野史,但當時勒氏兄妹的態度已經是前所未有地溫和了,具體可參考同樣被抓的趙騰。

也就是說,聞玉絜能沒事至今,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來自他們的主上沈淵清的死命令。

那麼,大反派為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呢?

總不能是沈淵清真的暗戀他吧?

聞玉絜趕忙搖了搖頭,想把一些臟東西從自己的腦海裡甩出去。

白蛇乖乖盤在兒子身邊,不知道他在乾什麼,但也跟著兒子搖了起來,仿佛這是什麼有趣的新遊戲,滿眼都是沒被知識汙染過的清澈。

皇子望著蛇君長歎,用臉在課桌上來回翻滾,為什麼他就不能是一條蛇呢?當蛇多簡單啊,高興了吃個人,不高興了吃兩個。

咳,說回正題,目前聞玉絜能夠想到的有關沈淵清命令的最靠譜猜測,應該是沈淵清怕自己的屬下動起手來沒輕沒重。畢竟是修真界嘛,還是出手狠辣的魔修,很多法術動輒就要作用於靈魂,他皮這麼脆,人還是這麼廢,真動起手來,不分分鐘變成傻子?

換言之,沈淵清需要的,很可能其實是他腦子裡的東西。

他的腦子裡有什麼是沈淵清會需要的呢?

現代知識?《道心》原文?

說真的,這玩意隨便搜個魂,就什麼都有了吧?大反派可不是什麼遵紀守法不對人隨便搜魂的三好青年啊。

不行,他必須得做點什麼,加重自己身上的籌碼。

聞玉絜垂死病中驚坐起,捫心問自己,他能對大反派有什麼用呢?然後,他就與身旁的大白蛇再次不期而遇的對上了視線。他的眼睛黑黑白白,大蛇的眼睛紅紅火火,唯有目光深處的靈動一模一樣,那是對生的渴望,以及對彼此發自真心的喜歡。

聞玉絜再控製不住的去抱住了自己的蛇。

是的,他的。

對於自己鳩占他人寵物的行為,聞玉絜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心虛的,但心虛歸心虛,喜歡歸喜歡,是哪怕和大反派分開了也要去他家冒死偷走寵物的那種喜歡!

以前聞玉絜完全沒有養過寵物,雖然偶爾也會隨網上的大流,雲養個貓貓狗狗什麼的,但實打實的養寵物這還是頭一回。即便寵物蛇並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但真的養下來,他隻會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聞嘬嘬這樣的大可愛呢?

“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寶寶啊?是我們嘬嘬啊。”

這話聞玉絜一天能說八百遍。

“爸爸真的好愛你哦。”

蛇君大人也很配合,每次聞玉絜開始夾子音的時候,都會主動湊上來和自己的崽貼貼,偶爾還會偷偷吐出蛇信舔一舔崽的香軟臉頰。

恨不能把崽吞進肚子裡,好周密地保護起來。

但是不行,這樣崽崽會沒命。

它就這一個崽。

聞玉絜則在不確定的想著,如果我說我自願給魔尊大人養寵物,當他的蛇保姆,他願意留我一條小命嗎?QAQ

白蛇看兒子又陷入了之前那種懨懨的情緒裡,困惑歪頭,想了半天,嘗試著用尾巴卷了個黃澄澄的靈果給兒子:餓了?

就在他倆旁邊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瓜果,待遇讓人瞠目。倒不是說聞玉絜之前的待遇就不好了,隻是跟著蛇君之後明顯更上一層,隻水果這一個種類就豐富得不可理喻。

這些東西最後基本都會進了聞玉絜的嘴,修仙真的很爽,都不用擔心糖分攝入過量的發福問題。

白蛇也非常熱衷於投喂,因為它的崽太瘦了。它以一條巨型蛇的普世價值,很認真的覺得,他的崽沒有水缸一樣粗的腰,怎麼能算健康呢?

聞玉絜:……到底是咱倆誰照顧誰啊,摔。

沈淵清再次上線時,聽到的就是聞玉絜抱著他說:“不行,我不管,哪怕未來我和沈淵清分開了,爸爸冒死也要把你一起偷走啊啊啊。”

為什麼我們要分開?你又為什麼會以為我很想要這條傻逼蛇?算了,沈淵清已經習慣這些發生在聞玉絜和蛇屍身上沒頭沒尾的跳躍思維了,放棄深究。他這次出現,隻是因為他受夠了蛇屍每天像精神汙染一樣在他腦海裡尖叫:「我的崽,我的崽,我的崽讀書很用功啊嘶嘶,我的崽,我的崽,崽崽讀書就不能陪我玩了嗚嗚。」

沈淵清終於還是沒能克製住自己的好奇,想來看看聞皇子到底有多用功。對於這位從小養尊處優、一心想當閒王的公子越,沈淵清多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說真的,在第一次從人皇口中知道他的第九子是什麼模樣時,沈淵清也是很震驚的。

這樣一個隻會提籠架鳥、這輩子吃過最多的苦大概就隻有中藥的紈絝皇子,能用功到什麼模樣呢?又為什麼要用功?

然後,不出意外的,他就看見了聞皇子在偷偷看話本。

堆在無數考卷之下,外表做的和卷子一模一樣,實則上面寫的內容是“好一個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的少俠”的民間話本。

沈淵清的沉默震耳欲聾。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想起來問他的文盲蛇:「這就是你說的用功?」

不等白蛇回答,聞玉絜已經在明明四下無人看管還偏要偷看一眼後,又火速把話本給塞了回去,一邊搖頭晃腦地說著“我問了問心,它說情不自禁”,一邊趁著這股偷看一眼真刺激的腎上腺素沒有消退,怒而刷了它十道題。

沈淵清緩緩在心裡打出了一個“?”,這是什麼新奇的讀書方法?對彆人不一定有用,但目前來看,對聞玉絜還挺有用的。

他就這樣不知不覺看著聞玉絜廢寢忘食地寫完了整整兩套卷子。

中途沒有任何走神、偷懶,丹唇外朗的少年,一雙明眸中隻有認真,他握筆伏案於桌前的身姿纖細而又鄭重,是終日乾乾,是與時偕行,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有匪君子。

與往日隻知戲謔玩樂、虛度光陰的浪蕩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到底是什麼在吸引著他,能讓他如此認真呢?

沈淵清不禁想問。

不等他思考下去,與他擁有相同問題的瓜來,已經動了動自己智慧的小手,在天書野史上找到了答案:【臥槽,這就是愛情嗎?公子越其實暗中也喜歡魔尊沈淵清?為了幫他,才選擇了拜入坐忘學宮。哥們這是見證了曆史啊!】

聞玉絜:?

沈淵清:?

誰?喜歡誰?為了誰?

真是好神奇啊,這世間竟還能有發音如此相似,但我竟完全聽不懂的小眾語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