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隻沙雕(1 / 1)

妖狼族的巢穴在哪兒?殺生丸知道。</p>

半妖和人類原來在哪兒?殺生丸也知道。</p>

所以,能讓這兩個蠢貨特地從丹波跑去武藏的事,不算“不知為何”,而是“早有準備”。既然鏇鴉沒飛來通知他,那就不是發現了無慘的蹤跡,而是……</p>

殺生丸金眸微眯,氣息變得有些危險。</p>

妖狼族長居武藏,雖然活動範圍很大,但行事不像豹貓那麼乖張欠打。即使因狩獵而誤入西國邊境,他們也會點到即止,要麼放棄狩獵,要麼留下一半獵物在原地,權當涉足彆族的歉意。久而久之,哪怕妖狼不願歸順西國,西國對妖狼的態度也十分寬容。</p>

隻是,寬容有度,合作免談。妖狼與犬族有諸多相似性,可妖狼的血脈談不上是真正的長生種。他們不肯並入西國,犬族也不會與之聯姻,否則血脈相混,以後誰才是西國的主人?</p>

刨除這點,妖狼的鼻子還算能用,數量比犬族多,喜歡在夜間活動,也能合作殺敵——他想,他明白半妖和人類為何要去妖狼領地了。</p>

"鶴。"</p>

“大人……”鶴垂下了頭。</p>

殺生丸冷淡道: “沒有下一次。”</p>

鶴初始聽不明白,越想越冷汗涔涔。它懂了,在來下一任王的身邊之前,他是現任王的信使。淩月王信任它也器重它,可親手將它送給兒子是一回事,它“叛變”得太快是另一回事。</p>

做母親的多番試探卻無法從它口中得知孩子的趣事和現況,難免生氣。於是借著一份“急報”敲打它,示意它三思而後行,並不是每個消息都是真的,也都適合傳進王的耳朵裡。乾情報的連這都分辨不出來,她還不如給兒子再換個信使。</p>

鶴戰栗道: "殺生丸大人,請、請允許鶴同往!"</p>

它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為何要攪和進母子戰場?雖說這兩位大人都是大靠山,但在他們手下乾活也太耗命了!</p>

殺生丸沒有拒絕,那就是同意的意思。鶴識相地緊隨而上,準備看看真相是什麼?</p>

從丹波至武藏,對妖怪來說不遠。殺生丸與鶴一前一後進入武藏,循著妖狼的氣息往他們的族地飛去,又在明月西沉前被妖狼的長老們請了進去。</p>

殺生丸全程隻說了三句話:“半妖在哪兒?”</p>

/>長老:"在岩壁的洞穴中入睡,她的同伴守著她。"</p>

入內,就見吃飽喝足的蠢半妖睡得四仰八叉,而煉獄喝多了酒,此刻也是長睡不起,正拱在石頭縫裡吃草,嘴裡說著夢話:"當主,怎麼這份野豬肉是草味?您是不是買菜被騙了?"</p>

長老與鶴:..</p>

殺生丸: “你們妖狼一族的少主是誰?”</p>

長老:“是鋼牙。”</p>

殺生丸: "成年了?"</p>

長老: “已經十歲了。”</p>

殺生丸:...</p>

大妖怪沒有說話,三句話讓妖狼上下忐忑不安。</p>

留下鶴與妖狼長老交涉,弄清楚半妖的意圖,殺生丸大步跨進洞中,輕飄飄地鏟起一枚石子崩醒煉獄,再紆尊降貴地彎下腰,揪住半妖的後頸肉拎起。</p>

按理說,半妖的警覺性不會這麼差,尤其是他靠近時,她往往醒得快。殺生丸面無表情地晃了晃半妖,很快從她身上嗅到了極淡的酒味。酒?他們讓一隻幼患喝酒了?</p>

不,人類和妖狼都沒有那個膽子。所以,是這蠢貨吃多了帶酒的果子嗎?不過還算有點腦子,知道吃些草藥解酒,隻是這味道一言難儘。</p>

天蒙蒙亮,殺生丸將半妖甩進絨尾,正打算離開,誰知半裡外的岩壁洞穴中奔出一個身影,風風火火地衝過來。</p>

那是個紮著馬尾的妖狼幼崽,邊跑邊衝他揮手: “你就是犬夜叉的哥哥嗎?我是鋼牙!我是鋼牙!"</p>

殺生丸:..</p>

這一刻,殺生丸再度回想起了藤原宅的夜,那時有個人類幼崽當著半妖的面衝他下跪,懇請他成全他和犬夜叉。</p>

那是他受的第一跪,這是馬上要來第二跪了嗎?</p>

鋼牙大聲道: “哥哥大人啊,我喜歡犬夜叉!我以後要娶她!你等一等,我要跟犬夜叉道個彆</p>

童音在山穀中回響,睡熟的犬夜叉不安地蹙眉。</p>

殺生丸嗤笑:“嗬,我可沒有弟弟。”要真有,他會活撕了他。還哥哥大人,誰是你哥?殺生丸轉頭對長老道:“希望他的命比他的牙硬。”長老:……鋼牙,這婚事……算了,要不我們算了吧?</p>

鋼牙竭儘全力地跑,卻趕不上殺生丸的飛。大妖騰</p>

空,一瞬數裡,煉獄與鶴留下作彆,鋼牙失落地站在原地,連馬尾都蔫了下去。</p>

鋼牙:"都說了等一下,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大舅子這樣,真的很難做朋友啊。</p>

見狀,長老勸道: “他們畢竟是兄妹,有血緣在,你是贏不了的。鋼牙啊,白犬什麼都好,可他</p>

們太強大也太強勢了。妖狼與白犬相似,但不配。如果妖狼融了白犬的血,以後族裡會有很多獨行者,這違背了妖狼的原則啊!"</p>

白犬重個體,妖狼重團隊,這也是兩族不通婚的主因之一。</p>

"所以你看,鋼牙,要不換……"</p>

鋼牙悟了:“我懂了,犬夜叉是喜歡飛對吧?那我去捉一隻飛行妖獸當坐騎好了。”</p>

長老一口血卡在喉頭:"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p>

鋼牙: “聽了啊,不過沒關係的,我可以遷就,大不了我去西國好了。”</p>

長老不語,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他萬萬沒想到,族長家的獨子是個戀愛腦,遇到喜歡的居然可以這麼執著。</p>

煉獄大驚,一把托起這妖狼長老:“來人呐!來個人呐!快來幫忙,他暈過去了!喂喂,你振作點!"瘋狂掐人中, "啊不對,你是妖怪,掐人中有用嗎?"</p>

一片兵荒馬亂。</p>

全程看到尾的鶴:...</p>

它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淩月王總想探探殺生丸大人的日常了,不得不說,殺生丸大人的生活確實……多姿多彩。</p>

可他的臉為什麼還是這麼冷呢?</p>

神奇!</p>

犬夜叉醒了,從絨尾中探頭,迎著風吹,看到了殺生丸的背影。</p>

哦,他一定是還沒睡醒,不然怎麼會看到殺生丸在帶他飛呢?犬夜叉兩眼一閉,倒頭繼續睡。</p>

可不知為何, “床”似乎側翻了,被子也沒了。冷風嗖嗖地刮進火鼠裘裡,他仿佛從很高很高的地方墜了下去,就是一直沒落地。</p>

好怪啊,是在做墜落的夢嗎?</p>

犬夜叉睜開眼,看到天地倒置,一層層薄雲在他身邊掠過,飛速上升。他與一群烏鴉錯肩而過,保持在相對平行的速度,聽著它們叫道:"笨蛋、笨蛋……</p>

"</p>

好真實啊,看上去不是夢。</p>

等等,不是夢?</p>

犬夜叉陡然清醒,猛地睜大眼。回神時,他才發現自己正從高空墜落,身邊空無一人,連一隻飛行的妖獸都沒有。</p>

要命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p>

完蛋了,他手裡連鐵碎牙都沒有,估計無法向地面開大將自己反彈上去,這波必死無疑!況且,</p>

兩百歲的殺生丸根本不會用天生牙,他不會是狗生要重開第二波了吧?</p>

犬夜叉手舞足蹈:"風雀!阿嘩!"</p>

該死的,他一把拔出腰間的蝴蝶丸,準備死馬當活馬醫。可就在這一刻,一道熟悉的氣息靠近了他,絨尾輕輕一帶,又將他托在其中。</p>

犬夜叉:....</p>

大腦宕機、重啟、加載數據、回神!殺生丸: "你清醒了嗎?"犬夜叉大怒: "你是故意的!"</p>

可惡啊,他知道兩百歲的殺生丸混賬,但沒想到他能這麼混賬!把小孩卷上天再下放,人乾事啊!</p>

"你這家夥!做事情之前不會先考慮一下彆人的承受力嗎?"犬夜叉咆哮, "太過分了,你不知道這會嚇死人的嗎?"</p>

殺生丸: "你害怕了?"</p>

犬夜叉快氣炸了:"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你的態度啊態度!你做錯事都不會認的嗎?"</p>

做錯事?</p>

事實證明,教育環境和觀念的不同,確實會造成雙方的認知偏差和三觀不合。在犬夜叉看來是十分危險的高空拋物運動,在殺生丸看來隻是妖怪們茶餘飯後的消遣。</p>

畢竟在他年幼時,他的父母也是這麼卷著他飛上天。</p>

然後在千丈高空中,母親說“今天我要去妖市”,絨尾一甩把他丟給父親;或者父親說“今天我要去巡視領地”,絨尾一甩把他丟給母親。</p>

如果雙方都沒空帶他,他會從高空墜落。要麼自力更生飛回去,要麼被信使接住帶一把,這都是非常普通的經曆。且,半妖也是白犬血脈,她睡不醒,丟在空中醒醒神多正常。</p>

殺生丸: “我做錯了什麼?”</p>

br />"你還問我你做錯了什麼?"犬夜叉炸毛、抓狂, ”我不會飛!殺生丸,你把我從高空扔下去,等待我的是什麼?是死啊!"</p>

他悟了,殺生丸懂什麼危不危險,他強大慣了,對弱者毫無同情心、同理心和共情能力。難怪父親要把天生牙交給他,他實在是太氣人了!</p>

"你說我害怕,是的,我害怕!怕死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嗎?"</p>

犬夜叉爆發式輸出,幾乎是指著殺生丸的腦門罵: “倒是你,你把我當什麼了?玩具嗎?你知道弱小的妖怪、半妖和人類活得有多辛苦嗎?我們的心臟很小,十個被你帶上天的九個會被嚇死。"</p>

“我們是渺小,可能在你這</p>

種大妖怪看來都是螞蟻,但我們對自己的親人朋友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好嘛!"</p>

犬夜叉發出靈魂質問:“因為獨一無二,所以想要保護,弱者也是珍寶。你保護過嗎?殺生丸,你有要保護的東西嗎?"</p>

聽到這句話,殺生丸的金眸微微睜大。</p>

在九年前,父親死去的那一夜,月亮近得仿佛在眼前。父親背對著他問過同樣的話: “殺生丸,你有要保護的東西嗎?"</p>

他說:"這個對我殺生丸來說沒有必要。"</p>

莫名的時空倒轉、身影重合,他停在半空注視著絨尾中的半妖,就聽她說出了他聽不懂的答案:"如果你有了想要保護的人或物,可有人用玩樂的方式將之毀去,你是什麼心情?"</p>

犬夜叉: “我承認你很強大,殺生丸,但強大不是做什麼都能被原諒的理由。對這件事,我很生氣!"雙手握拳,他膽子肥如生蠔, "你得給我道歉!"</p>

殺生丸:...</p>

“我承認你還年幼,犬夜叉,但年幼也不是做什麼都能被放過的理由。對你夜宿妖狼領地這件事,我作為你的長輩,有資格追究。"</p>

殺生丸的輸出綿裡藏針: “你是白犬後離,即使你永生不踏入西國,在彆的妖族看來,你在外就是白犬的顏面。而你,犬夜叉,你越過我獨自前往妖狼領地,有考慮過所做之事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嗎?"</p>

犬夜叉:...</p>

殺生丸: “你是弱小,你</p>

是愚蠢,那你應該去變強,而不是仗著我的‘仁慈’做得罪我的事。要不是白犬血脈,你以為我會聽你為螻蟻說話?"</p>

"螻蟻,連讓我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p>

"你與妖狼談了什麼,我沒興趣;你跟妖狼的少主關係如何,與我無關。”殺生丸平靜道, "隻身前往彆的妖怪族群,帶著一個人類,以白犬的身份談事——犬夜叉,我在高空讓你清醒清醒,已是仁慈的做法。"</p>

來呀,中門對狙啊!互相傷害啊!強種之間的戰爭,從來沒有輸嬴,隻有強到死。犬夜叉冷笑:"怎麼,難道我還要感謝你?"殺生丸:"難道我還要道歉?"可怕,太可怕了!</p>

兄妹之間的戰爭恍若核爆,無論是煉獄和阿嘩,還是風雀與鶴,他們一致閉上嘴旁觀,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弱化,半點聲都不敢出。</p>

講真,站在人類的角度看,殺生丸做得過分了,但這也不能怪他,他不懂弱者的痛苦;可站在妖怪的角度看,犬夜叉也做得越界了,但這更不能怪他,西國就沒教育過她。</p>

簡言之,這兩人的對錯因果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各有各的理,不過吵一架也好,兄妹之間隻要說開了,就沒有什麼坎過不……誒?</p>

犬夜叉: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現在就走,再也不見!”</p>

殺生丸: “隨你。”</p>

絨尾一掀,直接把她丟進煉獄懷裡。嚇得煉獄趕緊抱住孩子,快被嚇破膽了。</p>

等等,你們兩個有話好好說……”煉獄企圖挽救,一旁的鶴叼住他的衣袖,搖了搖頭,示意他彆再說話了。</p>

殺生丸轉身,化作一道白光遠離。</p>

犬夜叉扯過韁繩,一抖阿嘩離開: "可惡,離開還要坐他的坐騎,太丟臉了!"煉獄、風雀和阿嘩:...</p>

鶴垂首行禮,展翅飛去,卻不敢靠殺生丸太近。它能感覺出來,這位大人正在氣頭上,隻消它稍微做錯點事,估計就要被拆了煲湯。</p>

唉,兄妹果然是孽債,殺生丸大人活了兩百年,誰能讓他這麼生氣,連淩月王都辦不到。甚至,得知鬥牙王在外有了個人類女人,殺生丸大人都是一臉冷漠。偏偏這妹妹……唉,犬夜叉姬君真是生來克他的.…</p>

看來鬥牙王真有先見之</p>

明,知道自己教不了長子,就讓女兒來“教”嗎?真恐怖啊,那是兩邊對罵!早知道會這樣,它就不跟著飛去武藏了。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鶴苦逼地跟著飛走。</p>

之後,犬夜叉和殺生丸開啟了將近一年的“互不理人”模式。他們雖然同樣在追殺無慘,但軌跡從不重合。</p>

同年,十六夜成為了“迦葉城”的城主,並與土禦門佑司完婚。同月,煉獄寺圓當上了父親,有了一個跟他長得奇像無比的長子,被犬夜叉吐槽過長得像小貓頭鷹。</p>

也是這一年,追殺無慘的妖狼族遭到了“社會”的毒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