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隻沙雕(1 / 1)

如果犬夜叉是個男孩,那麼這會兒,他早就被殺生丸一巴掌呼到樹上去了。然而他披著女孩的皮,殺生丸的巴掌終究沒能舞起來。</p>

這倒不是大妖怪懂什麼愛護幼崽,純粹是覺得用武力手段教訓名義上的妹妹,確實有失風度。她才多大,一沒繼承權,二沒受過犬妖的教育,三沒在西國長大,他何必用“長子教育另一個繼承者”的方式對待她?</p>

但“放過孩子”也不是他的作風,不打已是仁慈,懲罰必不可少。若是她每次犯錯都被輕輕放過,那要不了多久,半妖就會變得無法無天。</p>

是以,殺生丸找了處溫泉,把絨尾丟給犬夜叉,勒令他洗乾淨。</p>

犬夜叉被絨尾淹沒,短手短腳地折騰了好一陣才爬出來,滿臉寫著不甘: “憑什麼啊?我弄臟了你的絨尾,我就得給你洗乾淨;可你弄臟了我的頭發,連一句道歉都沒有!"</p>

直白地說出心裡話,殺生丸聽得眯起眼。</p>

幼崽多半是被人類小孩帶壞了,以為付出了就有回報,吃了虧一定能返還。她沒有尊卑意識,沒有上下級觀念,有的隻是“絕對公平”的天真想法,殊不知世上的生靈早在誕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公平”了。</p>

跟他講條件?還想讓他道歉?</p>

殺生丸面不改色: “你不是說被摸了頭你很開心嗎?原來不是。”半妖的嘴,騙人的鬼。糊弄彆人就算了,想糊弄他?嗬。犬夜叉:...</p>

殺生丸:“看來開心是裝的,感動是假的,隻有弄臟我的絨尾是真的。”毫不留情地揭穿, "分給我獵物的是你,始作俑者是你,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半妖,是你妄圖欺騙我。"</p>

犬夜叉:...</p>

直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p>

更微妙的是,當殺生丸陳述因果時,他體內有關“紅白玫瑰揪著他翻舊賬”的DNA居然動了!</p>

就像桔梗複活後抓住他的胳膊說“你為什麼欺騙我”,就像戈薇生氣時扭頭就走“犬夜叉你給我坐下”——雖然這麼類比不恰當,但當殺生丸說出“你欺騙我”時,他本能地閉嘴,本能地接受,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拖著絨尾奔向溫泉,悶頭狂洗。</p>

看著絨尾從一條白被拖成一條灰的殺生丸:...</p>

沒想到這隻是個開始,貴公子哪見過洗衣服的流程,自然不知道</p>

人類的洗衣方式是搓揉、摔打、敲擊。</p>

於是,他看著半妖把絨尾摁進水裡,再擱在石頭上,先一頓搓揉,接著團起來反複摔打,還折了根木頭反複敲擊。要不是她一臉認真地用一種植物葉子揉出了泡沫,他會懷疑她是故意的。</p>

然後在逢魔之前,殺生丸收到了一條毛被揪禿的絨尾。</p>

半妖累成死狗趴在一邊,居然還挺得意: "怎麼樣,乾淨吧!"</p>

殺生丸:....</p>

一言難儘。</p>

犬妖是靠氣味和絨尾來擇偶的,他背著這樣一條絨尾出去,是未來八百年直接喪失擇偶權的程度。</p>

好在大妖怪恢複力驚人,前後沒半天,絨尾又恢複成了蓬鬆溫暖的模樣。殺生丸這才將“飽受創傷”的絨尾重新掛回肩膀,安撫似的順了順毛。</p>

夜幕降臨,犬夜叉靠在火堆邊休息,殺生丸站在月色下望天。兩人無交流,難得度過了一個相安無事的夜。恍惚中,似乎連夜風也變得繾綣。</p>

之後數日,他們一路同行。多數是殺生丸在前開道,犬夜叉在後跟隨。隻要不落後太多,沿途的草藥隨他采,野果隨他摘。要是運氣好,進入深山老林時還能挖到一兩株人參,或是獵到更多的肉。</p>

漸漸地,犬夜叉的東西多了起來。</p>

他有了隻藤編的背筐,裡頭放了肉乾和草藥。在途徑村落時,他會冒著被揍被驅逐的危險與人類做交涉,他用肉乾換鹽,也用草藥換麻布。</p>

他將蘆葦和稻草塞進麻木中,用五根肉條作報酬,讓一位婆婆幫他縫起來。就這樣,犬夜叉有了一張薄薄的墊褥。</p>

他又將獵物的皮剝下處理,洗淨縫合,如此又有了蓋被。再加上殺生丸是個天然的震懾者,犬夜叉的"流浪"生活並不難熬。等半個月過去,他甚至還長胖了不少。</p>

一日,他們在山林中走,偶然間見到了一片野山棉。</p>

殺生丸對作物不感興趣,犬夜叉卻是眼睛一亮,三兩下躍了過去,趕緊彆過筐摘棉花。遠處,大妖怪逐漸放慢腳步,直至停了下來。</p>

他轉過頭,看著半妖在林中穿梭: "你又在乾什麼?"這個“又”就很靈性。</p>

"摘棉花啊。"犬夜叉道, "這</p>

可是好東西,能取暖。"</p>

在鐮倉時,棉花並不普及,一般由遣唐使從大洲帶回,供貴族和武家使用。一直到兩百年後的戰國,棉花才被廣泛應用,連楓之村的村民也能蓋棉被了。</p>

犬夜叉知道這兩百年的變遷,自然想著把握趨勢。畢竟他和母親</p>

沒有賺錢的途徑,僅靠藤原家給的三瓜兩棗和做肉湯賺的金銀,根本撐不了二人的生活。等武家舉刀時,一袋糧食可是比一袋黃金還貴。</p>

所以,種棉花不失為一種途徑。</p>

這麼想著,犬夜叉挖了土,記下了這塊地的氣味。他想把這裡變成自己的地盤,種上大片棉花。等戰國來臨,他能給自己存下不少錢。</p>

屆時,他可以給桔梗換一張弓,給戈薇換一身衣服。還能花錢買買黑死牟的消息,先一步宰了對方,他就能避免死亡結局了。</p>

計劃通!</p>

難得高興,犬夜叉傍晚多烤了一隻兔子,並把兔子遞給殺生丸。雖說跟著殺生丸走非本願,但也是托了他的福,他才能找到一片棉花地,這隻烤兔總是該請的。</p>

殺生丸沒有拒絕。</p>

即使半妖血脈不足,腦子也蠢笨,可她的手藝意外得不錯。許是同父所出的緣故,半妖的口味跟他相似,基本上她覺得好吃的東西,他也能下咽。</p>

當然,多數時候半妖選擇吃獨食,並不會顧及他。如果她願意把獵物分給他,那隻能說明兩點,要麼她心情好,要麼有事找他問。</p>

殺生丸了然: "那種東西讓你很高興?"</p>

犬夜叉點頭: "對,有了棉花取暖,等朔……"</p>

忽然,他臉色一變,像是觸發禁詞想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西沉的落日,襯著餘暉的表情複雜難言。</p>

半晌,他才出聲: "今晚是朔夜嗎?"</p>

殺生丸: “問這個乾什麼?”</p>

半妖沒出聲,安靜得有點反常。殺生丸正想諷刺一句“難得你也有安靜的時候”,不料最後一絲餘暉消失,他莫名聽到了半妖加重的心跳聲。</p>

"噗通、噗通……"</p>

呼吸的輕重變了,血液的味道也變了。</p>

殺生丸看去,白發金眸的半妖轉瞬換了模樣。她體內的妖血消失得一乾二淨</p>

,屬於人類的氣息填滿周身。犬耳消失,兩側生出人的耳朵;金眸不見,隻剩黑發黑眸。</p>

半妖、朔夜..</p>

他忽然記起,半妖會在每月中的某一天妖力消失,變成人類的模樣。這一天將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候,也是不少半妖的死期。</p>

隻要是半妖,他們會嚴守這個秘密,不讓任何人知曉。但很不巧,平靜的生活讓眼前的半妖失去了警惕心,居然把最大的弱點暴露在他眼下。</p>

是出於信任,還是猝不及防?</p>

他想,應該是後者。</p>

“半妖,你連‘半妖’都算不上了。”殺生丸平靜道,隻是沒了吃東西的胃口。他隨手將串著兔肉的樹枝插在地上,靠坐在絨尾中, "徹底變成了人類。"</p>

黑發黑眸,紅衣白膚,真是一副又脆弱又讓他生厭的模樣。他討厭弱小又不自知的東西,尤其是半妖變成人類後,對他依然是警惕至極的態度。</p>

嗬,蠢貨,他要是想動手,不會留她到今天。</p>

殺生丸:"如果把你丟在這裡,你應該會很快死去。"</p>

犬夜叉沒說話,他看看樹,再看向脅差,內心莫名安定了下來。要是沒記錯,冥加說過這把刀可以用靈力灌入,隻要他有靈力,在朔夜就不是廢物。</p>

頓時,他又抖了起來:"少小看人,我沒那麼弱。"</p>

想到上輩子死在朔夜,他就沒了躲藏和遮掩的心思。乾脆坐在火堆邊啃肉,渾身寫著“誰敢在朔夜招惹我誰特麼就去死”的氣勢。</p>

他想開了,躲是沒用的,乾架才是最直接的變強途徑!</p>

反正已經有靈力了,那就在朔夜把本事開發到最大吧!他何必瞞著朔夜的消息,誰看見誰找茬就跟誰打不就得了,隻要他在朔夜肝得勤,黑死牟就無法再殺死他!</p>

當著殺生丸的面,犬夜叉暴風般啃完兔子,將兔骨架往地上一扔,一把抓起脅差。在平時,他已經開始鋪床洗漱準備睡覺了。可今夜不知為何,他戰意凜然,隻想找妖怪乾架。</p>

犬夜叉: "終於到朔夜了,不出去打架就可惜了。”看向脅差,"正好,讓我試試人類的軀體能發揮出多大的水準。"</p>

/></p>

他活得挺長,但接觸過的半妖不多。可即使不多,他也明白一點,大部分半妖並不好鬥,尤其是變回人類後。妖血才是讓半妖狂躁的根源,人血絕對不是。</p>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p>

半妖是半妖時,壓根不想打架,隻在狩獵的情況下變得凶暴。可半妖變成人類時,反而抓著刀出去打架了?</p>

難道對她來說,妖血才是“封印”嗎?</p>

殺生丸陷入了沉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