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隻沙雕(1 / 1)

明月漸升,涼風輕起。</p>

妖力摧折灌木,魁靴路過草地,殺生丸迎著涼薄的月光而來,絨尾被風吹皺,泛開一層淺淺的“漣漪”。</p>

守在林外的劍士見到人來,一改之前疏懶等待的態度,扶著刀站得筆直。</p>

他們識相地讓開道,規矩地向殺生丸行禮。又瞥一眼大妖的身後,以為犬夜叉會跟著出來……誰知-看之下,兩名劍士竟是無語凝噎。</p>

隻見絨尾末端,一圈白纏著孩子的一隻腳,毫不憐惜地把人拖了出來。</p>

用拖的,誒!</p>

啊這,犬夜叉好歹是藤原氏的貴女,就算平日裡喜歡打滾瘋跑上樹,可明面上也是乾淨周整的一身。</p>

哪像現在,白發淩亂勾著枯枝落葉,小臉沾泥眼神生無可戀。再加上耷拉的犬耳、蔫兒吧啦的火鼠襲,他恍若一塊抹布,眨眼從少年漫主角誤入"破布娃娃文學",滿臉寫著"不能理解,不能承受,不能饒恕”的傷悲。</p>

看上去好慘,像一隻因為拆家而被揍的小狗。</p>

劍士多富同情心,一郎欲言又止:“殺生丸大人,這樣拖著犬夜叉小姐,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吧!</p>

怎麼說您都是她哥哥啊!這麼對待妹妹的哥哥是屑!一郎強烈腹誹。</p>

另一位劍士戶太止言又欲:"請問,我們可以帶犬夜叉小姐歸隊嗎?"要命,這就是妖怪兄妹的相處方式嗎?他不理解並大受震撼。</p>

殺生丸筆直向前,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似乎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他沒有讓半妖回去的意願。</p>

最後還是犬夜叉勉力撐起頭,吐出三根草有氣無力道:“你們先回去吧,我過幾天回來。”</p>

他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原因無它,殺生丸雖然是犬妖,但有時候性子近似貓,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難消下去,除非他自己意識到誤會了,否則一輩子沒完。</p>

很不幸,殺生丸對他起了疑心,疑心他有個犬妖師父?</p>

說來也怪他打飄了,爪子肋差輪番上陣“追殺”殺生丸,竄過森林大半片。期間不僅泄露了自己會什麼招,還把上輩子跟殺生丸戰鬥的經驗用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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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上輩子憑實力挨打,也是憑本事從便宜哥身上學到了這些技法。不料風水輪流轉,他把這些使在了殺生丸身上。</p>

後果還用說嗎?一用就像捅了馬蜂窩,殺生丸的疑心頓時加重,他問他: "這個反腕勾爪的方式是誰教你的?”</p>

不,不僅是這一招,就連並起雙指直插獵物咽喉的動作都像極了他殺生丸的戰鬥方式,仿佛他親自教導過這半妖一樣。</p>

怎麼會?</p>

他的記憶是連續的,不存在被人動手腳的可能,他看到半妖就生厭,哪會教她殺敵的技巧!除非……</p>

殺生丸眯起眼:“你跟彆的犬妖有接觸,他教了你這些?”</p>

應該是跟他戰鬥過的犬妖,不然不會對他的招式這麼熟悉。</p>

嗬,真是好膽子!居然敢越過他先一步籠絡他的附臣,或者說敢染指他名義上的妹妹,那家夥是在挑釁他嗎?有把他和父親放在眼裡?</p>

再者,把殺招教給半妖,是為了讓半妖有朝一日能出其不意地殺了他?下作的手段!</p>

無論哪一種假設成立,都讓殺生丸感到不爽。犬妖一向憑實力說話,誰拳頭硬聽誰的,族裡何時出了這麼個東西,居然以下犯上,還擅長陰謀詭計?可細數與他交過手的犬妖,誰都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妖…</p>

但比起這些,更令殺生丸不爽的是半妖的態度,這半妖大言不慚: "哈?跟我有過接觸的犬妖不就是你嘛,就不能是你教的?"</p>

又大聲道:“也可以是我自創的!”</p>

擺明了是要對那隻犬妖包庇到底。</p>

好,很好!既然半妖堅持說是他"教"的,又覺得自己"天賦異稟",那他就勉為其難地把她帶在身邊一段時間,看看她還能自創出什麼招式?</p>

順便,等另一隻犬妖找上門,他還能宰了那不知所謂又不懂禮數的家夥。</p>

講真,若是半妖成年了,對方堂堂正正地站到他面前,直言不介意半妖的血脈,並對父親表示尊重,也懇請能與半妖在一起,他不會為難他。那是半妖和另一隻犬妖的事,他何必摻和。</p>

但眼下,半妖才幾歲?那家夥敢越過他插手半妖的教養,就彆怪他下手不留情了。</p>

想到這,絨尾力隨心轉,一個沒收住力把犬夜</p>

叉砸得兩眼冒金星。之後,他拖著半妖一路走,雖未置一語,但半妖莫名其妙地清到了他在想什麼,露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p>

犬夜叉: "喂,除了你之外,我真的不認識彆的犬妖。"</p>

他自知身份尷尬,識相地從未踏入過西國,上哪認識彆的犬妖?</p>

“嗬。”</p>

“……”得,這是說不通的節奏了。</p>

於是, 犬夜叉被拖離了劍士的視線, 沒入起伏的山丘之中。不多時, 大妖張開皮毛騰空而起, 那小小一團的紅色被包裹起來,很快消失在天邊。</p>

站在原地的劍士面面相覷,——時不知說什麼好。既然他們是親兄妹,那麼在野外生活,哥哥應該能照顧好妹妹的……吧?</p>

一郎:“這麼晚了,犬夜叉小姐還沒吃飯,殺生丸大人身上有乾糧嗎?”</p>

戶太: “你看那位大人像是會帶乾糧的妖嗎?”</p>

一郎:“總會狩獵吧?”</p>

戶太: “他會狩獵,但不像是會養小孩的妖。”</p>

一郎:“什麼都不會,他把親妹妹帶走乾嘛?讓她受苦嗎?”</p>

戶太:“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把小孩抓起來燉了吃的妖?”</p>

這天聊死了。</p>

事實證明,沒有養娃經驗的殺生丸確實草率了,他從來不知道這麼一團東西"養"起來如此費事,幾乎從落地開始,半妖的破事就沒停過。</p>

首先,半妖的肚子餓得咕咕叫:“找個有水的地方停下來啊混蛋,在高空喝西北風又不會飽!”</p>

被她吵得煩,殺生丸終是在一片湖畔落了地。當他鬆開絨尾,正想說一句“自己去找食物”時,卻發現半妖利索地翻身,足底一蹬飛上湖面,一爪子下去抓起一條魚。</p>

自然地,不會飛的半妖沉入湖中,濺起一朵水花。少頃,一隻叼著魚的“落水狗”從湖中竄了起來,靈活上岸。她牙一鬆把魚扔在地上,全然不顧他還在一邊,竟是像狗一樣雙手撲地,撅起尾椎,瘋狂地抖起水來!</p>

“嘩啦啦!”水珠如雨點般砸開。</p>

殺生丸:……</p>

抖完水後,半妖旁若無人地用爪子給魚刮鱗剖肚、扯出腸子,再用樹枝串起來插在地上,跑向林中拾掇柴火和落</p>

葉。</p>

她像是做慣了這些事,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柴火堆在底下,落葉安在上頭,接著脅差飛快地擦過石頭,爆開一片火星。它們撒在落葉上,很快生起了火。</p>

火舌吞吐,炙烤著唯一的魚。</p>

嗯,隻準備了一條魚,看來這半妖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連詢問他要不要食物都懶得說。</p>

恰在這時,半妖像是才想起了他,在給魚翻面的時候忽然道:“對了,自己去找食物,像你這樣的大妖怪不需要我照顧吧?”</p>

殺生丸:…</p>

其次,半妖的腦子裡沒有“男女有彆”的概念,她似乎將他當成了同性,相處起來有一種詭異的自然。</p>

犬夜叉聳動鼻子:“硫磺的味道……有溫泉?”眼睛一亮,“彌……”不對,這裡沒有彌勒。</p>

臉一垮,他可不會邀請殺生丸一起泡澡,絕對會做噩夢的: "附近有溫泉,我要去洗澡,你去不去?去的話分一下先後。”</p>

殺生丸一言難儘,半妖的語氣仿佛她是他的兄弟,而不是妹妹?</p>

再次,就是半妖洗完澡後的"作風"問題,她完全沒有身為女孩的自覺,居然光著腳蹲在石頭上,先打了個哈欠,再抬腳撓了撓後腦勺。</p>

抬腳撓後腦勺!</p>

抬腳!</p>

殺生丸:“半妖,你的教養呢?”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腳上。</p>

“啊?”犬夜叉以為他說的是他不穿襪子的事,“雖然我是半妖,但拜血脈所賜,我的腳長得很結實,踩在地上不會覺得疼,反而穿襪子穿鞋比較礙事。”</p>

左右不在結城了,正好光腳走路走個爽!</p>

犬夜叉終是缺了根筋,或許是溫泉泡傻了,居然對殺生丸賣出安利:“你是犬妖,赤腳走路更沒感覺吧?要不你也光腳試一下?”</p>

殺生丸:…</p>

手骨捏得哢嚓響,他很想鑿開她腦子看看裡面裝了什麼,是水嗎?</p>

最後就是半妖的夜間休息問題,他還沒說什麼,這東西居然三兩下竄上了樹,找到林葉最茂密的地方蜷縮起來,裹著火鼠裘抱著脅差,睡得很踏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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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她這個年紀從哪兒學來的生存經驗?</p>

仰頭,殺生丸注視著林葉掩映處,沉默不語。可他不語,不表示半妖不語,犬夜叉作為野外生存的老手,對任何妖怪的視線都該死的敏感!</p>

他頓時睡不著了,扒開林葉從上面探出頭,怨氣有點重:"怎麼,你要睡樹上?"</p>

他朝樹的周圍看了看,平靜道:“你太重了,這兒的樹枝都撐不住你。”</p>

殺生丸:……</p>

你太重了?</p>

對犬妖來說,其實“重”是好事。越重代表體格越大越強,算得上是誇獎。可不知為何,當這話從半妖嘴裡吐出來,總有點意猶未儘的味道。她仿佛在嫌棄他"胖"?除了這,似乎還嫌棄他"難聞”?</p>

長這麼大,除了母親淩月王,從未有人能讓殺生丸在短短的時間內吃癟好幾次,但很顯然,犬夜叉做到了!</p>

第一次</p>

“露營”不哭不鬨,這不嫌那不嫌,還擅於在簡陋的環境中創造條件——唯獨排斥的是他殺生丸。</p>

大妖怪不語,隻是等頭頂的樹葉合上,又抬頭看了過去。</p>

果然,半妖很警覺,在察覺到視線後又撥開了樹葉。如是反複三次,犬夜叉忍無可忍:"殺生丸你到底睡不睡?”</p>

殺生丸:“不準睡在我頭頂。”</p>

犬夜叉:…你不早說,我換一棵樹!</p>

他一躍跳到了另一棵樹上,借樹葉掩映“消失”了身形。殺生丸收回目光,靠在蓬鬆的絨尾之中陷入了沉思。</p>

半妖臨睡的手法,與其說是生存能力強,倒不如說是"避禍"的能力強。隻是,半妖一直被人類養在城裡,需要避什麼禍?</p>

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