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1)

藍色光點如同浮塵,在黑色夜幕中均勻鋪開,就像往黑色幕布上灑了一層厚厚的熒光粉。

程星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法自控,不停下墜。

心臟不斷被擠壓,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再次來臨。

她眼睜睜看著周遭的一切發生變化,靈魂被擠出□□。

跟她長著同一張臉的女人朝她露出邪惡的笑,爾後變幻成藍色浮塵,在黑暗中齊齊散開。

疼痛至極,有種活活要被撕裂的感覺。

終於承受不住昏迷過去。

在昏迷的前一秒,她聽見係統那道機械音說——

【恭喜宿主開始第二人生,祝您生活愉快。】

再之後,她聽見周邊車水馬龍的聲音,嘈雜得很,所有聲音仿佛都在她耳邊重擊,讓她的耳膜承受著極大的壓力,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震聾。

身體仿佛經曆了被碾碎又拚合的痛苦,程星掙紮著睜開眼,光線刺入眼睛,讓她不自然地流出眼淚。

程星在聽到歡迎回家那句話時,就猜測自己醒來應該會躺在醫院裡,經曆過和跑車碰撞的疼痛後,她的身體會自然而然經曆那種重塑筋骨的疼痛。

但現實與她的猜測截然相反。

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穿著灰色衛衣和一條黑色闊腿褲,腳上仍舊踩著自己很喜歡的那雙白色運動鞋。

此時,她站在馬路旁,身邊人來人往,大多是青春靚麗的臉龐,對面是她熟悉的小吃一條街。

眾所周知,國內大學自帶夜市和小吃街。

即便沒有,也能被大學生創造一個出來。

所以程星看到名叫“什麼都有”的水果攤位,熟悉的記憶便湧入腦海。

剛睜開眼睛時的世界很像是灰色的,慢慢地,眼前的一切染上絢麗色彩。

程星緩緩回頭,看見了她無比熟悉的灰色高樓。

籃球場裡正在舉辦一場籃球賽,正逢中場休息,啦啦隊穿著緊身服和短褲跳著熱烈的舞蹈。

歡呼聲快要吞沒一切。

這些是她在車禍之前完全沒時間欣賞的。

難道,係統把她傳送回了原來世界後還回溯了時間?

很明顯,她現在還沒出車禍。

那她站在這裡……應該是什麼時間段?

幾乎每隔兩天她就會去馬路對面的小吃街消費,而她衣櫃裡的衣服也大多以精簡為主。

所以無從判斷自己當下要去做什麼。

正思考著,手機鈴聲便響起來。

程星看到了時間,6月14日。

正好是她車禍那天。

烈日當空,臨近中午。

……

豈不是車禍前幾分鐘?

剛思考出結果,程星就看見一輛招搖過市的明黃色跑車朝著她的方向撞過來。

不同於上一次和母親打著電話心如死灰,在看見跑車撞過來時的僵硬木訥

,這一刻她幾乎來不及思考就轉身撒丫子朝學校裡狂奔。

那個人再惡毒,也不可能直接撞進學校裡吧?

程星一路跑到人群裡,翹首看著那輛肇事的車,車子沒能撞到程星,卻撞在了學校大門的道閘欄。

這一行為被很多人拍了下來上傳到社交網絡上,而程星也不敢再出門,怕那個喪心病狂的蘇嘉銘沒能用車禍的方式殺死她,還要使出其他的下三濫手段,疾步走回宿舍。

臨近畢業,宿舍裡空下來,已經有兩位舍友搬了出來,還剩下一個準備死磕考公的。

程星進門時,對方正戴著耳機刷題。

見她出去沒多久就折返,摘下耳機問了句:“怎麼回來了呀?”

很久沒見過露露,程星都愣了兩秒,有種現實和虛幻交疊的錯覺,一時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

露露是個人美聲甜的南方女孩,性格也溫柔,見她沒回答站起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人傻了?不是說要去飯局?怎麼魂不守舍的?”

程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有溫度,是實體。

這不是她的夢。

在經曆了三個月的攻略之後,她回來了。

倒是露露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沒事。”程星輕呼了一口氣,繞開露露垂著眼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所有東西都在原位上放著,什麼都沒有變。

唯一變了的,仿佛隻有她。

“那你?”露露攀著櫃子,探出半個腦袋問她:“不對勁呀。”

“剛到校門口,看見有車撞過來了。”程星言簡意賅地敷衍了她一句:“嚇了一跳。”

“好吧。你沒被撞到吧?”露露問。

程星搖搖頭。

放在桌上的手機又一次響起,大抵是母親怕她答應好又反悔,所以一個又一個電話催著。

程星現在思緒還沒理順,不想接。

露露卻提醒她:“你手機響了。”

程星把聲音關掉,手機屏幕倒扣,“嗯。”

露露問她:“你不接啊?”

以前程星是個極有禮貌的人,哪怕在期末周遇見房產銷售或是銀行推銷,都會接起來跟她們說一句謝謝,不需要,像這種看見電話響了卻不接的行為幾乎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露露感覺她不過出去了幾分鐘,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說不上來哪裡變了,但哪裡都有點古怪。

程星頭都沒抬地回答:“緩緩。”

聽到她的回答,露露心道她嚇得不輕,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到桌上,也沒再跟她說話。

反而刷了下朋友圈,好多人都發了

招搖過市的明黃色豪車跟道閘欄撞在一起,道閘欄被撞得變了形,飛出幾米遠。

有運氣不好的學生剛好站在附近,被剮蹭到。

不一會兒外邊就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

大家配了圖還好奇

這是單純的報社行為,還是跟她們學校某人有仇蓄意報複。

不管從哪個層面,這種行為的社會影響都太差了,要是不小心鬨大了,估計連她們校長都得連坐。

露露都快畢業了,自然不希望學校鬨出醜聞,跟著發了條朋友圈唏噓了句。

但一轉頭看見還沒緩過勁來的舍友,又把朋友圈刪掉,戴著耳機繼續刷題了。

宿舍安靜下來,程星看似平靜地坐在椅子上,午後陽光灑在臉上,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但她仍舊覺得冷。

仿佛還沒從江港冬日寒冷的天裡走出來。

良久,她將手機翻過來,顯示有五條未接來電,皆來自於母親。

還未等程星回電話,手機屏幕再一次亮起,電話打了過來。

程星這次接起,“喂?”

“星星,你來了嗎?”母親關切地問:“路上是不是堵車了?”

“沒有。”程星說:“剛才我們學校門口出了車禍,我現在走。”

“你們學校門口出車禍了?你有沒有傷到?”

程星淡然地說:“沒有。”

“那你……”母親猶豫片刻,壓低了聲音說:“你要是不想來,那就不來了吧。”

“啊?”程星萬沒想到母親會說這話。

畢竟對於現在的她們來說,父親去世之後的外債壓在身上,沒有蘇家的幫助,她們很難度過這個難關。

“都這個年代了。”母親聲音還有點顫,聽得出來對這個決定也萬分糾結,但還是道:“非要讓你一畢業就訂婚,我覺得還是不太好。如果你不願意,我就跟他們說你病了,咱們不吃這頓飯了。”

程星微怔,隨後低笑,眼睛被陽光晃了晃,她抬手去遮,陽光從指縫中灑進來,刺得她想流淚。

“不用了。”程星說:“等我一會兒,我現在打車過去。”

她怎麼會不吃這頓飯呢?

這頓飯她要吃,還要吃得儘興。

她要去見見蘇嘉銘,這個佛口蛇心的男人。

不過跟之前不同,她去是拆台的,不是去認命的。

在電話裡,母親還叮囑她不必為難自己,父親已經去世了,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著,大不了之後過得辛苦些。

程星隻說了句等我便掛斷電話。

把手機塞進包裡,她打開衣櫃找出比較張揚的一身衣服,迅速換掉衣服後又打了個底,塗了顏色比較豔麗的口紅,一改往日簡樸的風格。

露露一扭頭看見她這一身,驚喜地哇了一聲,“這才像相親穿的衣服嘛~”

程星朝她笑了下,“走了。”

“路上小心。”露露打量過她之後,從櫃子裡拿出一頂白色貝雷帽:“有豪門千金那味了,去吧。”

程星:“……”

-

飯局約在本地很有名的一家餐廳,程星順利抵達,進門之後就有服務員一路指引著上去。

若是放在以前,說不準她

還有點怯場。

但現在經曆了三個月的豪門生活之後(),應對這些綽綽有餘。

上樓之後?()_[((),母親已經忐忑不安地在桌旁等了,見她進來,立刻起身迎接。

程星及時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很冰,溫聲問:“等很久了嗎?”

“還好。”母親低垂眉眼,似是愧疚到不好意思抬頭看她。

程星卻朝她笑笑:“他們人到了嗎?”

“還沒。”母親說:“打過電話了,很快就到。”

哪怕程星已經來了,母親仍舊有些不安,坐在位置上問了程星兩次,“要是你不願意,我們可以反悔的。”

程星卻淡然地安撫她:“沒事,等他們來吧。”

包廂內很安靜,母親的呼吸聲有些急促。

程星偏過頭看她,原以為再看到母親會很激動,但她沒有,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回到這個世界的現實。

她給母親倒了一杯茶,母親捧著茶手顫顫,愧疚地喊:“星星。”

“媽。”程星捏了捏她的手,“這都是我自己選的。”

母親歎了一口氣,“等會看看他們家的態度吧。如果態度不好,這事也成不了。”

沒等多久,包廂門被打開,隨之進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妻,體態富貴,滿臉都寫著慈愛,跟在他們身後的是西裝革履的蘇嘉銘。

門一開母親就站了起來,略帶局促地看向對方。

程星卻沒動,平靜淡然地喝著手中的茶。

夫妻熱絡又自信地上前打招呼:“弟妹,好久不見了。”

楊女士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但自從父親沾染賭博惡習以後,家裡經常被追債人上門要債,久而久之,楊女士就有些怯場了,連伸出去的手都在抖。

“這就是令女吧?都長這麼大了。”蘇母看著程星道:“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程星淡然頷首:“您好。”

仍舊沒有起身。

她的態度頗為桀驁,很像是在給對方下馬威。

蘇母的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蘇父也斜睨了她一眼,皺緊了眉。

楊女士急得扯程星的袖子,程星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為所動。

最終蘇母陰陽怪氣地說了句:“程小姐可真有個性。”

這才落了座。

程星的目光直勾勾和蘇嘉銘對上,泛著冷意。

這張臉跟她在江港見到時並無不同,但又有些區彆。

比之前成熟許多。

哪怕程星擺著冷臉,蘇嘉銘也招呼著服務員把菜單給程星和楊女士,言辭之間風度儘現。

楊女士很久沒有受到這樣的優待,眉眼之間都透露著對這個男人的滿意。

程星隻把菜單遞給她,順帶隨口點了幾道餐廳最貴的幾道菜,便再次盯著蘇嘉銘看。

蘇嘉銘還玩笑似地問:“程小姐這麼看我,難不成是我臉上有些什麼?”

“臉上倒什麼都沒有。”程星

() 冷聲道:“但不知道蘇先生心裡有什麼。”

蘇嘉銘聞言一怔,隨後輕飄飄地笑道:“這倒是有趣。程小姐還會看人心?”

“會一點。”程星說:“主要是有人的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了,想看不出來都難。”

一時間,包廂內的氣氛僵持。

楊女士拽了拽程星的袖子,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女兒臨近畢業,壓力太大。”

“理解理解。”蘇母也借坡下驢地緩和氣氛。

程星便沒再說什麼。

一餐飯吃得都不在心思上,蘇父母已然將程星從未來兒媳的列表裡劃掉了。

而蘇嘉銘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程星。

楊女士戰戰兢兢地吃著飯,生怕女兒再說出什麼難聽話來。

隻有程星平靜地吃東西,等吃飽了放下筷子,她用紙巾擦了擦嘴,這才淡淡開口:“蘇先生,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蘇嘉銘眼神無辜:“我不知道程小姐在說什麼。”

程星把手機翻出來,屏幕上赫然是那輛明黃色的跑車撞在欄杆上的照片。

車牌號是京A6744。

“這是什麼意思?”蘇嘉銘問。

“我才要問蘇先生是什麼意思?”程星微微抬眼,這段時間在薑瓷宜身邊練就了波瀾不驚的本事,她早已不再是那個初出校園沒什麼氣勢的程星,這幾個月裡步步殺機,她雖一直處於劣勢,卻從未放棄過進步。

此時對上蘇嘉銘,也未落下風。

程星語氣涼薄,隨意地勾唇,帶著幾分譏諷:“今天在我來這場飯局時,這輛車撞在了我學校的大門上。”

“是豪車報社的新聞?”蘇嘉銘說:“我也看到了那則新聞,但它與我沒什麼關係吧?”

“是嗎?”程星嘖了聲:“蘇先生裝傻充愣的本事也很厲害。”

“難道你懷疑是我做的?”蘇嘉銘佯裝無奈:“我們有婚約,我害你做什麼?我們之前都沒怎麼見過。”

“不巧。”程星說:“前不久我在江港見過蘇先生一面。”

提及江港,蘇嘉銘的表情一愣,之後眼神飄忽,卻否定了這件事:“我很久沒去過江港了,程小姐可能是認錯人了。”

“星星,你什麼時候去了江港?”楊女士立刻問:“去旅遊嗎?”

“不是。”程星溫聲道:“改天再跟你解釋。”

楊女士隻擔心地看著她,沒再說話。

“或許吧。”程星沒有糾結他那句回答,但從他下意識的反應來看,他在撒謊,而且在刻意回避什麼事情。

“但這件事蘇先生還要繼續否認嗎?”程星點亮屏幕上那張照片:“蘇先生不想與我結婚,但不得不與我結婚,圖謀的是什麼,蘇先生心知肚明。”

蘇嘉銘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身上還有什麼值得我圖謀。”

“光憑一張照片就能汙蔑我,程小姐未免太武斷了。”

程星冷哼一聲:“

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三日內(),蘇先生如果不主動來找我,這些證據會去到警察局裡,也會去到各大記者手裡,到時候蘇先生的計劃可就瞞不住了。”程星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威脅道:“你覺得那個人會幫你承擔這麼大的罪名嗎?誰是最後被咬出來的狗,真的不一定。”

蘇嘉銘垂下眼睛看她,眸中閃過凶狠。

程星卻淡然地走回到楊女士身邊,看著蘇父和蘇母道:“蘇伯伯,蘇伯母,謝謝你們還願意恪守承諾跟我家結親,但這門親事我家高攀不起,我不想因為一段婚姻而喪命,所以我和蘇先生的婚事,就此作罷吧。”

“什麼意思啊?”蘇母憤憤道:“跟我兒子結婚怎麼就要你命了?我兒子不是這樣的人!”

蘇父也道:“嘉銘一直以來都惦念著你,從去年就提起與你的婚事了,怎麼在你眼中我們成趁火打劫的了?”

“去年?”程星挑了挑眉,拎出了可疑的時間點。

她和蘇嘉銘都多少年沒見面了,為什麼會突然被提起來呢?

“對啊。嘉銘去年從江港回來以後就說了跟你的婚約。”蘇母道:“我們蘇家可養不出你這樣的白眼狼。”

程星抬眼看向蘇嘉銘:“蘇嘉銘,這就是你沒去過江港?”

“我說最近沒去過。”蘇嘉銘說:“我上次去江港還是一年前。”

程星點了點頭。

蘇嘉銘警惕道:“難道你一直在江港?”

他眼中的狐疑尤甚。

但程星偏不告訴他:“你猜?”

“蘇先生,記住我的話。”程星拉著楊女士出門:“不然三日後,警察局裡見。”

程星和楊女士離開之後,蘇父和蘇母看著蘇嘉銘:“你到底做了什麼事?”

蘇嘉銘辯解道:“我怎麼知道?她跟瘋了一樣亂咬,在今天之前我都沒見過她。”

蘇父幽幽地看著她:“嘉銘,你知道我不喜歡你用下三濫的手段。”

“父親,我不會。”蘇嘉銘道:“你們難道不信我,去信一個陌生人?”

“這件事我會查的。”蘇父道:“嘉銘,彆讓我失望。”

蘇嘉銘抿唇,無力辯駁:“是,父親。”

-

走出飯店,楊女士惴惴不安頻頻望向程星。

程星打了輛車,在回家路上一言不發。

等回了家才一五一十將蘇嘉銘的謀劃告訴母親。

但她省略了她穿越的事情。

楊女士錯愕之後便是質疑:“星星,你怎麼會知道的?是不是有人騙你?”

怎麼會呢?都是她死後看見的。

程星腹誹了一句,可這些話她不會跟楊女士說。

“有個朋友幫我查的。”程星說:“因為今天那輛車就是衝著我來撞的,是因為我跑回了學校才免了這場車禍,不然……您往後都見不到我了。”

楊女士震驚到失語,良久,她掩面而泣:“都是我對不起

() 你,星星。”

程星說這些話也不是為了讓母親自責的,低聲安慰道:“不是你的錯,媽。”

事到如今,她誰也不怨。

跟母親說這些是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決定,能知道她今天做這些事的原因。

楊女士後悔內疚之後便開始擔心她的安危,怕她惹到了蘇嘉銘那種人無法獨善其身。

程星卻搖搖頭:“沒事的,他不敢再動我了。”

跟魔鬼做交易就是在懸崖邊上走,程星以前肯定不敢的,但現在並不害怕。

安撫了楊女士一番後,程星借口學校還有事就離開了家。

楊女士讓她晚上回家來吃飯,外公外婆和爺爺奶奶都會過來吃飯。

程星笑著應答。

一出門,程星就收了笑容,她先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查了查自己的銀行卡餘額,莫名多了兩百八十萬。

大概就是她做任務得來的獎金。

程星給追債人發了消息,然後去銀行提現。

大額提現要預約,程星等了好一會兒才把錢提出來,連本帶利把錢還給了高利貸公司。

無債一身輕之後,她又慢悠悠去了外公的中藥店。

其實外公一年到頭也不少掙,但因為她有個不爭氣的舅舅,家裡錢大部分都補貼給了舅舅,根本沒多少錢能幫她們來度過難關。

程星並不介意這種事,如今她債還完了,能和家人一起開啟新生活了。

過往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夢。

如今夢醒了,她該往前走。

程星在外公藥店待了一下午,等到傍晚跟外公外婆一起回家。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的光像金粉一樣飄飄然而下,灑在每一個人身上。

程星眯了眯眼,忽然,眼睛像下雨了一樣。

怎麼,能當是一場夢呢?

外婆注意到了她的失態,急忙問道:“寶寶你怎麼了?我的乖乖,受什麼委屈了呀跟外婆說。”

程星腦袋靠在比她要矮的外婆肩膀上,聲音哽咽得不像話:“外婆,我的心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