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1 / 1)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4809 字 2個月前

隊伍長,這聲“商明寶”隻有在一旁的Essie及押尾的向導聽到了。

商明寶蹙眉瞪他,神情為難,那意思好像在提醒他記得裝陌生人。

Essie腦筋尚未轉過彎兒來,就聽到一聲乾脆利落的命令:“帶她去後面看看。”

依向導所言,還有十五分鐘便出雨林了,商明寶不樂意當這西洋景,垂下目光說:“多謝向博關心,但我沒事。”

再怎麼樣,不過幾隻螞蝗吸血而已,不值得他這麼大動肝火。

“你——”向斐然被她噎到,盯著她半晌,面色和聲音都冷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還沒等反應過來,商明寶就覺得視野裡天際線一陣暈眩——她被向斐然握著雙肩原地調了個頭,又被他在脊心輕推了一下。

“帶你老板去檢查。”這句是對Essie交代的。

商明寶往前、踉蹌了一步,臉色已經蹭得紅了。

又這樣。

這人老這樣……把人當陀螺轉。

Essie哪敢大喘氣,也不敢再偷瞄一眼向斐然的臉色,乖乖地陪商明寶走到林坡後。

安靜間,隱約聽到人聲交談,一道是向斐然的,一道是惠雯和導演的,俄而動靜大起了些,是領頭的向導吆喝大家先走。

Essie凝神聽清了,說:“他們先走了。”

商明寶本來就覺尷尬不自在,聽到隊伍先走,呼地鬆了口氣,動作也鬆弛起來。

Essie猜:“肯定是向博支走的。”

商明寶“嗯”了一聲,默默地卸著身上的裝備。

他就是比較紳士,要是自作多情了反而是她不對。

商明寶今天是輕裝,東西全靠一件戶外馬甲裝了,之後拆下了紮在腰上的鏡頭固定帶,又摘下相機,解開速乾褲自帶的尼龍編織皮帶。

Essie在她褲腿上抓了抓,臉色倏然不對了:“你褲子都濕了……”

“汗。”

“不是啊……”Essie顫顫悠悠地撚開指腹:“是血啊姐。”

商明寶怔了怔,腦袋還是懵懵的,將長褲脫了下來——

一聲尖叫刺破雨林,驚起飛鳥無數,也驚起了半靠在山坡上等待的男人。

向斐然立刻便要衝過去,還是傅鈺按住了他:“向博,男女有彆,我去看,交給我處理。”

又對一旁的惠雯說:“你跟我一起去。”

到了地方,Essie已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止不住地乾嘔。

東西在臀線和後腿,商明寶看不見,下意識伸出手想掰一下,聽到Essie崩潰大喊:“彆彆彆彆彆!彆碰!啊啊啊啊啊彆碰到它們!”

商明寶身體僵住了,“到底怎麼?”

惠雯膽子沒大多少,還是傅鈺接管了場面,定了定神:“我來。”

繞到商明寶背後,一眼掃過去,頭皮蹭地一激,連呼吸都不穩了:“怎

麼這麼多?你都沒發現?()”

商明寶低頭,看到自己布著紅血絲的兩顆膝蓋。當時是覺得有些疼,但考慮到腐植層和泥土都那麼軟,不該破皮的……

早在她踏進那條路的第一步,那些玩意兒就瘋了,爭先恐後地從草窩裡蠕動彈跳到她身上。條件有限,她隻來得及檢查腳踝至小腿及腰腹那一圈。

這漫長的一路下來,這些蟲子早已吸飽,但口器裡分泌的抗凝血毒素、一直在運作,故而才一直在流血。

傅鈺忍著頭皮發麻,先安撫:沒事沒事,看著嚇人,還沒有一天大姨媽的量呢……彆緊張彆緊張。⒗()_[(()”

Essie快哭了:“這怎麼弄啊?”

傅鈺吞口水:“不能硬拔,否則口器斷在裡面容易感染病菌。這是雨林,微生物肆虐的地方。我……我還是去找向博吧,我手軟。”

她大步想走,被商明寶一把拉住。

商明寶看著她雙眼,篤定中帶著懇求:“你來。”

雖然她們沒一個肯告訴她究竟有幾隻蟲子的,但隻要稍微調動想象力就知道畫面會非常惡心。

她不想讓向斐然看到她身上出現這麼惡心的一面。

“他是男的。”商明寶冷靜地說,“不方便。”

傅鈺深呼吸,與她對視漫長的一眼後,點點頭:“OK,我來。”

她從褲兜裡摸出了打火機:“鹽巴用完了,我用火把它燎下來,你彆動……”

熱源靠近皮膚的感覺極其鮮明,商明寶一動不敢動,扶住了樹乾,隻覺得冷汗連連。

吸飽了血的螞蝗沒那麼難纏,被火一燎,蜷起後自動脫落下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Essie忍著想吐的衝動,頭暈目眩地看著,雙手跟惠雯的互相絞成了雞爪子。

那些東西喝飽了血,脹大無比,在地上也不跳也不動了,被傅鈺一腳一個。血爆開,濺進泥土和草葉上,終於把Essie給徹底弄崩潰了:“我要回家……媽媽我要回家……”

終於燎完,傅鈺身上已是汗如瀑布,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好了,把衣服也脫了看看?”

商明寶乾脆地脫掉速乾T恤,隻留一件戶外胸衣,由著她們三個來回檢視一圈。

Essie和惠雯都覺得身上毛毛的,檢查完她,把自己的衣服褲子也都脫了翻查了一遍。

一通忙完,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商明寶慢騰騰地穿回了馬甲,向傅鈺道謝:“多虧你。”

傅鈺抿抿唇角,當作回應。

回到原先的隊伍所在,隻剩向斐然和向導,煙味繚繞在了傍晚林間的青蔥霧氣中。

已不知抽了多少根煙。

看到人,他站直身體,目光徑直落在商明寶身上:“怎麼樣?”

“被傅老師用火燎下來了。”商明寶客客氣氣,“多虧您和傅老師,否則我和Essie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聽了她的話,向斐然掐緊了手中的煙

() 管,面無表情中眼神莫測。

惠雯笑道:“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呢,看向博那麼緊張。”

“不認識呀。”商明寶輕緩地搖搖頭,蒼白的臉上神情寧靜自然,“向老師戶外經驗豐富,又是個負責任的人。”

向斐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

出林子,進村同行數百米,岔路口通向不同的客棧,自然而然地便分彆了。

趁外人都走光了,Essie才問:“向博怎麼會知道你名字呀?”

“因為……”商明寶還沒編好。

“而且你名字跟他‘唯一的愛’是一樣的。”

商明寶:“……”

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去,見Essie抿著唇,已經笑成一臉癡線。

“他超級緊張你的,”Essie比了個OK的手勢,“我懂,唯一的愛。”

商明寶薄薄的臉皮上果然滲出了紅:“……你現在恢複過來了是吧,剛剛嚇得一點用都沒有。”

Essie兩手捂心口:“我腿還軟著呢,但我的心為‘唯一的愛’火熱跳動。”

沒完了。

商明寶懶得理她,攥緊拳頭往前走。

到了客棧,在床沿坐下,將厚厚的登山靴脫了,卷下襪子——

赫然發現腳背上還有一隻。快脹成透明的、鼓鼓的、帶條紋的。

“啊!啊!啊!”

砰的一下,鞋子被往後甩飛到門板上。

“弄它!弄它!”Essie直接從她老板身邊彈出兩米遠。

商明寶筆直地伸著那條腿,隻會閉眼尖叫了。如果手邊有斧子,她能直接剁了這隻腳。

驚天動地的動靜被兩聲急迫的敲門聲打斷:“商明寶?”

商明寶:“啊啊啊啊啊啊快弄它!”

Essie:“我不會啊啊啊啊是不是有誰敲門?”

商明寶:“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快點找人!找人!把這隻腳拿開!拿開!”

Essie:“不行啊腳長在你身上啊!”

手機亂七八糟地震動起來,商明寶劃開就是一陣:“啊啊啊啊啊啊!”

向斐然:“……”

“開門,我在門外。”

腳尖剛抵地面,商明寶就感到一陣心抖手抖,嚎啕哭道:“我不行我不行斐然哥哥,那東西在我腳上我腳不能要了!!!”

向斐然深呼吸,一字一句:“那你讓Essie開。”

Essie一個閃現過來,擰開門鎖,見剛剛分彆的向斐然還是那一身裝束,顯然是連房間都沒回就來了這兒。

向斐然顧不上看她,進門後便第一時間到了商明寶跟前:“怎麼回事?”

縱使空調風呼呼吹著,商明寶也滿頭大汗,眼眸裡冒淚花:“螞蝗……螞蝗……”

向斐然餘光已經瞥到,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不要緊,交給我。”

商明寶兩手攥緊了雪白床單,眼看

著他半蹲下來,滑動打火機的砂輪。

“好惡心,你能不能不看。”她哇哇亂哭,不知道是急螞蝗吸血,還是急被自己他看到了皮膚上趴著螞蝗。

向斐然視線抬也未抬:“不看會燙到你。”

他的手托住了商明寶高高的足弓。雪白的,流著絲縷鮮紅的血。

他定了定神,指尖火苗輕輕一燎,少頃,地板上落下吧嗒一聲。

向斐然十分淡定地將它撿了起來,惹得屋裡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

商明寶一隻腳穿鞋,一隻腳光著,一踮一踮地跟在他身後,眼見著他將它將丟進馬桶,接著按下旋鈕衝水。

“做咩丟在這裡啊,它晚上會不會爬出來?”她咕嚕咽一口口水,雪白的臉上有潮紅,黑發貼著鬢角。、

向斐然慢條斯理洗著手的動作停住了,“那怎麼,給你掏出來,換個地方扔?”

商明寶:“……”

Essie指著她另一隻鞋:“這這這這隻還沒脫呢。”

商明寶指尖又泛空了,頭搖成撥浪鼓:“不要不要,我不要,我就這麼睡了!”

向斐然蹙眉狐疑:“剛剛在林子裡不是很大膽嗎?隻聽到你助理叫。”

商明寶眉擰得比他厲害:“我沒看到啊……我怎麼知道會這麼惡心。”

“幾隻?”向斐然問Essie。

“十……”

“啊!”Essie還沒說出尾數就被商明寶的抱頭尖叫打斷了。

向斐然垂著臉上毫無波瀾,不準心底的心疼抵達眼底。

繼而歪了歪下巴:“坐下,我幫你脫。”

商明寶還想說什麼,被向斐然直接打斷:“我還要帶你去社區衛生站,彆浪費時間。”

她隻好聽話地在床尾坐下。

向斐然淡淡命令:“閉上眼。”

商明寶果真將一雙眼睛閉得死死的。

視覺被剝離後,觸覺變得前所未有的鮮明,向斐然在她身體上、皮膚上留下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大感受。

他解開了她的鞋帶。

他脫下她的登山靴。

他托著她的腳,將染紅的長統襪小心翼翼地卷下來,從足尖褪去。

她的身體被雨林的藤蔓滋生占滿了,盛開出碩大的葉和花。

皮膚上的熱汗被另一種更隱秘的熱度取代,商明寶面紅耳赤,問:“有嗎?”

“有。”

“……”

“彆抖。”

商明寶熱不熱不知道,Essie反正覺得挺熱的,不好意思地將目光轉開。

直到第二次馬桶衝水聲響起,商明寶才敢睜開眼,聽到洗手間嘩嘩的水流中,向斐然平穩的聲線:“換雙鞋子,我帶你去衛生站。”

“不用了吧。”商明寶將赤著地腳貼在客棧的複合地板上,清清涼涼的,正如她心底事。

“要消毒,還得打破傷風。”向斐然擦乾了手,走到玄關

處:“給你三分鐘。”

門在他出門後被輕輕帶上了(),商明寶跟Essie面面相覷一陣(),Essie輕輕催:“快呀,愣著乾什麼?”

商明寶舔舔嘴唇,鬼使神差的,她抬起腳,鼻尖湊近嗅了嗅。

Essie:“……”

拜托。

鼻翼的翕動小心翼翼而謹慎,半晌,有了定論:“還好……”

不枉她最貴的登山靴最貴的登山襪最貴的飲食最貴的Spa,滋養半生,好像就是為了此刻的不窘迫。

Essie:“向博連澡都沒洗就來帶你去打針。”

商明寶衝洗過腳,換上乾淨襪子:“我長眼睛了。”

雖然拚命讓自己不要亂想,但唇角還是微微翹起。

想哼一句歌。

剛穿好襪子,便收到向斐然電話。她以為他催她,一邊接起,一邊準備開門,聽到話筒裡他的聲音:“抱歉,臨時有點事,我讓惠雯來帶你。”

商明寶的手停在了門把手上,“哦”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便說:“不用麻煩,我自己也可以。”

“讓Essie陪你也行,”向斐然那邊聽不出情緒,“總之一定要處理。”

商明寶輕輕靠到玄關櫃上,懸掛著的衣架被她壓出丁零的晃動。

“嗯。”她應聲,“那你忙。”

掛了電話,Essie瞧著她的動靜,疑惑問:“怎麼了?”

“不急了,他有事,我洗個澡再去吧。”商明寶笑笑,往房間裡走。

自以為鎮定的背影,其實失落得連Essie都能看穿。

“哦……”Essie點點頭,寬慰道,“向博確實感覺很忙呢,聽人說昨晚上他房裡的燈又亮到了兩點。”

商明寶扯扯嘴角,仿佛無事一身輕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語調輕快地說:“那我先去洗澡咯。”

脫光了衣服,等待水溫熱起來的時刻,焊在臉上的笑容落了,輕輕地將脊背貼上雪白瓷磚。

肩胛骨太瘦,被抵得莫名感到些尖銳的疼。

向斐然對她的作為,像極了一個合格的前任——你有難,我不會視而不見,但危難過後,也就這樣了。

因為足夠了解你,在處理與你有關的事物上會比旁人多一層細心、多一層體貼、多一層不避嫌,但那些都是點到為止的,多麼體面。

水熱了,商明寶站到花灑下,衝洗掉腿上黏膩斑駁的血。

被螞蝗光顧過的地方留有細小的口子,有幾處明顯鑽得較深,皂液擦過皮膚時有灼燒感。

仔仔細細地清理一番後,開門出去,Essie已經回她自己房間了。商明寶插上吹風筒,開始吹頭發,莫名地耐心極佳,有一種無所事事中給自己找事情做的感覺。

忽而想起還要整理照片素材和標本,精神才為之一振。

向斐然第三次來電。

“怎麼沒去衛生站?”他開門見山,聽筒中有風聲,顯然在室外

() 。

商明寶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向斐然淡淡地回:“我在這裡。”

在攝影師的房內看了幾條預覽,用最簡潔利落的方式回應了楊導的建議和需求後,自走廊上經過自己的房間,他腳步停也未停,直接趕到了村莊的衛生站。

“……”商明寶眨眨眼,懵懵的:“你在那裡?你不是有事?”

“處理完了來找你,結果你不在。”

“哦我……”商明寶清清嗓子,不知為何弱聲:“先洗了個澡……”

向斐然在那端沉默,屏息中顯然克製了一道深呼吸:“商明寶,你分不分得清輕重?”

“血都止了。”

“那你準備感染留疤吧。”

“我來了!”

一骨碌從床上翻身,趿拉進半拖中,“馬上來馬上來。”

“你認識路嗎?”

“……”

好問題。

商明寶迷茫後斬釘截鐵:“我會問路!”

村民的普通話可不標準,她找路還真費了一番功夫。老遠看到衛生站的綠色門頭後,心跳莫名激烈起來,且越是跑就越是激烈。

到了地方,氣喘籲籲,剛洗過的長發自肩頭如瀑布柔順滑下。

她穿得簡單,隻是一件自帶襯墊的黑色挖肩背心,下身是一條再簡單不過的牛仔短褲。

已是七點,海島的太陽落了,但天色還亮著。拂過椰林的風此刻拂過她的臂膀,拂至向斐然的鼻尖。

“對不起,剛剛走錯了一條路。”商明寶抿了抿唇。

向斐然收起看了一半的郵件,“沒關係,走吧。”

村莊的社區衛生站跟大禮堂及村委會挨著,提供給村民日常基礎的醫療。一進屋內,方覺昏暗,藥櫃擺得淩亂,穿白袍的鄉村大夫剛給一個小朋友聽完診。

聽向斐然描述完症狀後,醫生果然給開了一劑破傷風,又讓商明寶坐下,他得看看傷口情況。

傷口位置敏感,商明寶有些過不去心裡那關,醫生倒也爽快:“不好意思的話,讓你男朋友拍了給我也行,這裡的螞蝗很厲害的!往後兩天腫起來,有你小姑娘痛的!”

“他不是——”商明寶下意識想否認。

“哪裡方便?”向斐然打斷她,冷冷靜靜地問。

醫生給指了旁邊的一間小室,“那裡吧,有插銷。”

進去後,才知道是個藥房庫,沒有窗,狹窄的長方形房間裡放了兩個陳舊的鋁合金櫃,中間是一架實木三層梯,櫃子上各類藥盒和藥水瓶擠得滿滿當當,灰塵和藥味混雜著濃鬱在空氣中,不算難聞。

向斐然進去後,開了燈,將門關上,插上插銷。

“轉過去。”他又沒開場白了,漫不經心的一聲。

“……”

商明寶依言轉過去,雙手扶上櫃子,沒話找話,“站著看嗎?”

怎麼感覺怪怪的……

向斐然莫名咳嗽一聲:“你要坐著也行。”

商明寶一本正經,怕隔牆有耳,聲線特彆低:“坐著可能更清楚,不然你還得掰……”

她說不下去了,滋滋的白熾燈下,眼睫垂著,抿唇很用力。

向斐然:“……”

商明寶低著頭想往門口走:“我不看了,留疤就留疤。”

向斐然的手在她肩上點到為止地停頓:“彆任性,感染了會很麻煩。”

他沒來得及洗澡,襯衫還是雨林的那一身,往後輕退了一步:“沒洗澡,彆靠這麼近。”

商明寶心尖空了一拍,心底隱秘的聲音。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抱你。

一目了然的是,這屋子裡沒凳子,隻有那架實木梯。有點臟。

找了一圈,找到一遝舊報紙來墊。

商明寶脫了羊皮半拖,坐上最頂上那層,足跟一前一後地抵上第二層和第三層。

她視線根本沒處安放,兩道細眉擰得緊緊的,驀地自暴自棄說了第二遍:“不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向斐然冷面冷語:“坐好。”

商明寶攥緊了拳心,自下而上跟他視線對視上,再確認了一遍:“你沒交女朋友吧?”

“彆發神經。”

她殷紅的下唇被咬進了嘴裡,“那……那你看吧,快點。”

向斐然握住了她纖長的腳腕,面上無論如何波瀾不驚,他喉結的滾動卻根本無從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