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紐約後,司機和蘇菲來接。
蘇菲大約是猜到了什麼,察言觀色了一整路,幾次三番想問出口,最終卻還是佯裝出了自己不知情的樣子。直到晚上聽到她跟向斐然打視頻電話,她這顆心才算是安回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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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分。
她也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呢,還是歎一聲氣。
伍柏延不知道是賭什麼氣,有好一陣子沒登門作客,ig上也沒跟商明寶互動。年末正值宴會高峰期,直到在Wendy主理的晚宴上,商明寶孤身一人出席了,伍柏延才神色匆匆地闖進來逮人。
Wendy沒有給他發邀請,因為將他默認作了商明寶的男伴,但伍少爺是熟臉,禮賓誰不知道他是Wendy的忘年小友?便也沒攔他。
西裝革履的模樣本該很英俊而風度翩翩的,奈何他一臉咬牙,襟前華貴的領帶和口袋巾都無法減弱他的怒氣。
闖進俱樂部的宴會廳,水晶燈紅絲絨帷帳下,見商明寶正被幾位貴婦圍攏在中間,他呼吸稍頓,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步,如往常一樣站到了她身邊,給她當樁。
貴婦們盛讚了她上一期有關迪拜珠寶展的視頻,順便嗤笑了一下中東貴婦們的不講雅韻沒有積澱隻圖夠大的審美。一場smalltalk結束,商明寶將手中細長香檳杯與她們的碰了碰,接著就被伍柏延拉去了隔壁單間。
“為什麼不找我?”年方二十二的伍少爺血氣方剛,忍了這十多天終於決定不忍了。
“你自己不找我的。”商明寶眨眨眼,“我以為你跟我絕交了。”
“你!”年方二十二的伍少爺既血氣方剛又能屈能伸,面色難看,口吻卻軟了下來:“我什麼時候說跟你絕交了?”
“我告訴你我跟斐然哥哥沒分,你就不理我了呀。”
那天在標本室,向斐然講完他母親的故事和不婚主義的原因後,商明寶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她聽懂了,理解了他對婚姻和未來的恐懼,卻無能為力。她不能站在自己人生的幸運上對一個經曆悲劇和死彆的人說,你振作起來呀,你要相信自己。這太輕飄飄了,輕飄飄得近乎殘忍。
如果將這虛無縹緲的愛比作同樣虛無縹緲的命運,一個命好的人總是越來越信命,一個運歹的人永遠不會相信好運會降臨。
所以商明寶什麼都沒說。
她甚至沒說一句“你配”,因為沒有力量的babytalk,在此時此刻不比沉默振聾發聵。
她跟他抱了好長時間,第一次跟他親口說了想要結婚的人生夢想。
“我小時候最喜歡參加婚禮了,我覺得那些姐姐的婚紗和頭紗都好漂亮啊。我媽媽也有好多漂亮的裙子,有一棟專門用來放裙子彆墅,我最喜歡到那裡玩了,把它們都拖到地上,埋住我,幻想我在恢弘的婚禮殿堂裡。如果我去乾婚禮策劃,我一定能乾得特彆好,因為我每天晚上都在幻想婚禮。後來長大了,雖然那種明天就會死的焦慮已經淡了,但這個夢想不知道
為什麼留了下來。我也見過很多失敗的婚姻,我們圈子裡有很多小孩的父母是各玩各的,包養情人、生好幾個私生子,我也想過是不是說自己不向往婚姻才比較酷比較新時代呢?可是我必須對得起我從死亡陰影下誕生的夢想,我也和你一樣,是人生教育下根深蒂固的學生,你不信的,正是我堅信的。倘若有一天,我的婚姻一敗塗地了,那時候我會知道原來我信的東西並沒有那麼好,那也沒關係。”
“你的婚姻不會一敗塗地。”向斐然雙手捧抱著她的臉,堅定地說:“babe,你的婚姻一定會很好,你會幸福一輩子,跟你愛的人白頭偕老,長命百歲,你會有屬於你們的孩子,你的孩子被你們的愛灌溉長大,會像你一樣勇敢、懂愛、會愛,像你一樣幸運。”
他語速莫名地越來越急,說完後,一口氣才遲滯地哼了出來,帶著顫抖。
商明寶沒有拒絕他的祝福,掌心貼上他的手背,點點頭:“沒問題。”
她像接受了一項人生任務,答應了他會好好完成。
在這間安置了他們稀薄的記憶的標本室裡,向斐然用力地吻她,彼此不再說話。商明寶的眼淚融進吻中時,他既沒有問、也沒有停下。
吻漸漸染上旁的意味,體溫上升,汗意從毛孔裡氤氳出,潮濕了這間屋子裡原本乾燥的空氣。
不知道是誰更迫切一些,又是誰更不顧一切。伍柏延的信息過來,在她牛仔褲兜裡連震了數下,被向斐然抽出來。無暇回複,視線很快便因為身體的被拋起和落下而搖晃模糊,她隻有能力打出兩個字:沒分。接著便是咚的一聲,手機栽到地板上,她不得不攀援住向斐然肌肉賁張的肩背,以此來支撐住自己被深深嵌鑿的身體。
櫃子傾倒,陳舊的標本散落一地。在嗆人的灰塵中,在溫暖的記憶中,在褪了色的植物上。
多渺小如豆,這深山坳裡唯一亮的一間屋。
從這一則短信後,伍柏延確實沒再找過她,直到今天終於按捺不住親自上門逮人。
“誰不理你了?”伍柏延於咬牙切齒中嘴硬,“忙著比賽和訓練。”
又說:“你都不來看我決賽。”
“反正你又拿不到冠軍。”
伍柏延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時常想問她在向斐然面前是否也是如此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端起香檳一口氣喝完一杯後,他問:“他不結婚的問題解決了?”
商明寶點點頭:“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伍柏延狐疑,“他妥協了?彆告訴我是你妥協了。”
“沒有啊。”商明寶疊起十指抻了抻胳膊,“我們誰都沒妥協。”
“然後?”
“然後……他答應我可以試著轉變想法,多去想想我們的未來。如果有一天他感到的不再是抗拒和害怕,而是向往,就告訴我。”
這聽上去很美好,但又像是一個遙遠的海市蜃樓。它像是明天馬上就會發生的事,又也許永遠也不會發生。
伍柏延緊蹙的目光中
都是不敢置信:“他他媽害怕個屁,他憑什麼害怕?”
“你說的呀,”商明寶向上彎起唇角,“童年創傷和原生家庭,總而言之就是那些咯。”
伍柏延拍了下額頭,閉眼,恨鐵不成鋼:“你是真單純啊朋友!”
“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一樣幸運的,An。”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這樣等他?拿自己的青春去賭?等不到呢?”
商明寶笑了笑:“你乾嘛啊,一句話裡問三個問題?等不到,就不等了吧。這不叫賭,因為和他相處的我,是快樂的我,勝過我和彆人,勝過我自己。我隻是在經曆快樂的同時順便去憧憬一個結局。”
她眼神平靜溫和,伍柏延不確定她是將自我欺騙的騙術修煉到了這個高度,還是說她真的是如此考慮清楚了的。
伍柏延冷著臉:“如果沒有期限,我就當你是自己騙自己。”
“有啊。”
在伍柏延緊盯的視線中,商明寶還是那樣微微笑著:“二十七歲吧。”
這是一個比伍柏延曾經給她的期限還早一年的時間,出乎他意料外。
伍柏延心情微妙複雜,“我以為你會給更多的時間,比如三十。”
“不需要。四年足夠了,如果他能轉變想法,他會在這四年裡轉變的,如果他變不了,那也不需要再勉強了。”
說完這些,商明寶歪了歪腦袋:“所以呢,你氣勢洶洶跑過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
伍柏延語塞,惡狠狠地轉變話鋒:“為了告訴你,我明年要去香港和新加坡實習,你呢?”
他的考古學隻學了一個學期多一些便轉到了金融領域。考古那東西好玩是好玩,耐心也是真要有耐心。伍柏延有耐心,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在商明寶身邊蟄伏這許久,被幾個狐朋狗友當面噴舔狗,但考古動輒下地,他吃不了這風餐露宿的苦。
商明寶的學分順利提前修完,明年畢業,已暫定不申請碩士。伍柏延料想她會為了向斐然回香港,便將大三在華爾街的實習拒了,改到了香港和新加坡。
一片真情日月可鑒,伍夫人都心疼上小兒L子了,順便問了問進度。得知他還在學越王勾踐,氣得兩天沒喝下午茶。也說過不然算了之類的話,畢竟商家雖磅礴,明寶到底隻是小女兒L,不參與家族核心決策,退一步,歐美兩洲海闊天空。伍柏延以前很聽伍夫人的勸,這回卻不了。
商明寶說:“澳大利亞。”
伍柏延:“what?”
“澳大利亞啊。”
伍柏延有一萬句臟話要講:“你不是不讀碩士嗎?不是,你一個美本,績點3.8的怪物,跑澳大利亞去讀什麼書?”
“不是讀書,是下礦區——lightingridge,一個黑歐泊礦區。”
商明寶曾試著問過那些貴婦,是否需要她代為設計和鑲嵌,但這個市場她打入不進去——高端的圈子太緊密狹窄了,最重磅的寶石多被印
度、中東和俄羅斯的富豪們作為了資產配置的一部分,流向珠寶市場的尖貨,則由頂級珠寶供應商和品牌牢牢把控。能買得起上百萬寶石、高珠的富太們,有的是排隊為他們服務的設計師們,個個儘皆出自頂奢高珠坊,不需要她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來費心。
商明寶也想過如法炮製,幫Wendy的寶石們設計一款項鏈,這樣Wendy再次幫她打開口碑。為了說服她,商明寶不惜冒險搬出了shena做背書,但Wendy衝她嫵媚一笑:“Darling,你要明白,我可以直接找shena的,為什麼要找你呢?”
過了幾日,Wendy將這件事當茶餘飯後的笑談跟伍柏延說了,伍柏延第二天帶了兩枚價格不菲的石頭過來,讓她交給商明寶,請她設計和鑲嵌。Wendy照做,在商明寶成全了自己的美名,但看到圖紙後,她眯著眼,豎起纖細高貴的食指似鐘擺似的搖了搖:“親愛的,你不行。?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商明寶起初不服輸,將圖紙晾了半個月後拿起來再看,揉作一團丟進垃圾桶。
確實不行,她不能用自戀的狀態來審視作品。
shena看得出她的困境,中肯地告訴她:“你對寶石的天賦是獨一無二的,但設計師與寶石專家是兩個物種。你學了三年,在我的金工台上磨煉了三年,最新的工藝、技法你都有涉獵、有分辨,但你不夠——你沒有渴望,你設計它們,好像在排列鵝卵石,在修一條公園的人行步道,或者華爾道夫酒店的大理石地磚。你設計得最好的作品,也是我決定私下收你為學生的作品,是你最初的那枚琥珀腕表。”
那晚回家後,商明寶將放在珠寶櫃頂層的琥珀腕表取了出來。
這是一條很怪異大膽的手鏈式腕表,之所以怪異,是它的一條鏈子上有五個表盤,大小形狀不一,有的材質是貝母,有的是滿鑽,有的是歐泊,有的是金屬——但這些表盤都不會走。它們的指針是固定的。隻有在那面以磨平了的琥珀花為底的表上,才擁有真正的時間。
作為串聯這五個表盤的銀色金屬鏈,粗獷豪邁如熱帶森林的藤蔓,點綴在表盤縫隙間的,是用彩寶鑲嵌的花朵、蝴蝶和蜻蜓。
這是個“亂來”的設計,但卻要用最高的工藝來應對,所用的材質單拎出來一個都比那枚琥珀貴,但成品呈現,毫無疑問它是唯一的視覺中心,因為那是自然與生命天然的呈現。
shena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回響:“我小時候常聽到我父親和哥哥們討論客人的訂單,我想插嘴時,他們會說女人應該乖乖地待在珠寶櫃台前,而不是金工台後的。我很不高興,我有破壞一切既定的憤怒,所以我的作品也是那麼的堅硬、鋒利、冰冷。一個人無法設計出她生命以外的東西,我被你的琥珀手表打動,因為我從你的設計裡看到了時間和愛的隱喻,永恒之花綻放在你愛人的禮物上,多麼旺盛、決絕。你要找到這份內在的東西。”
來自阿爾卑斯山勃朗峰的一小坯雪在零下恒溫的玻璃櫃裡如山尖;
來自乞力馬紮羅、瑞博峰
、阿巴拉契亞山脈,以及種種具名、不具名山頂上、乃至火山口所撿拾回來的花崗岩、頁岩、石英岩、漢白玉岩……像當年向斐然送給她的那一面內嵌相框一樣,被妥善地處理好、擺放在她書房中,記錄著她這三年隨他走過的經緯。
商明寶又翻開了她已寫滿了五本的植物學野外筆記、速寫、靈感,矇昧的混沌中,忽然亮起了天光。
她內在的東西……旺盛的,決絕的,目之所睹,耳之聽聞,鼻尖嗅的,她曾匍匐過上千次的曠野、抬頭過數千次的樹尖,用微距相機捕捉過的無數的花器與葉的秘密。
但是那個夜晚,她決定將自己畢業後的第一站放到黑歐泊身上,因為這是種如星雲般絢麗的寶石,是她所知最貼近生命斑斕的寶石。
澳大利亞是伍柏延萬萬沒有料到過的地方,但事已至此,他沒辦法,冷哂一聲怪起向斐然來:“他也不攔著你點。”
他沒立場攔她也就算了,向斐然說一句在商明寶心裡能抵他一萬句。
“不僅他沒攔我,我家裡所有人都沒有攔我呀。”商明寶歪過腦袋:“An,去談個戀愛吧,我去年這個時候比你成熟多了。”
伍柏延被她噎了個半死,但隨著她一笑,他滿臉的憤怒不爽又刹那間煙消雲散。
商明寶還是最適合直發齊劉海,過了在Wendy她們那裡扮成熟的階段,她又蓄回了這種發型。她是明眸皓齒的、明眸善睞的,娃娃似的公主似的臉,但絕不幼態,小巧,但絕不局促。那是一種近乎淩人的精致,在香檳酒、水晶燈和高級禮服裙的加持下更是如此。
伍柏延忽然感覺到一陣胸悶氣短,不自覺地擰了擰領帶,硬聲說:“這兒L怎麼這麼悶?”
“你熬夜太多體虛了吧。”商明寶不客氣地說。
“對著專業皮劃艇運動員說什麼呢?”惡狠狠撂完這句,他拉開門大步出去,心跳過了好一陣子才勻下來。
怎麼回事?
伍柏延勻過了呼吸,回頭看商明寶,她言笑晏晏,自如地與旁人打招呼。
紐約還不下雪?下了雪,可以看她那雙睫毛盛住晶瑩雪花。
伍柏延的腦海裡忽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個畫面、這個念想,怪得、具體得他承受不住。他沒等宴會結束就匆匆走了,怎麼氣勢洶洶地來的,就是怎麼怒氣衝衝地走的。
十二月二十一號,是商明寶小哥哥商陸的生日。大四沒什麼期末考,該修的課她都已提前修完了,因此得以提前回國。
這是一場商明寶一輩子都不會忘的求婚。她哥哥與愛人柯嶼經曆了十分慘烈的兩年分彆後,在今年的戛納電影節重逢,終於重修於好。
商家人裡面,商明寶是跟柯嶼最熟的,請他參謀生日禮物時,柯嶼透露了他求婚的打算,拜托她保密。
商明寶震驚又呆滯,懷揣著秘密蹭到商陸書房,挨著門框,一副臉紅紅又欲言又止的模樣。
商陸:“你吃錯藥了?”
商明寶:“不是啊,我有個
秘密,可是又能不告訴你,好難受哦。”
商陸:“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這樣你有兩個,負負得正就不難受了。”
商明寶眯起眼:“小哥……我已經二十三歲了!”
商陸全然不顧她死活,勾勾兩指讓她湊近,“我打算在生日宴會上向柯嶼求婚,保密。”
商明寶:“……”
你們兩個該死的小情侶!
於是她成為了同時知曉兩邊求婚計劃的唯一知情人。
替人保守秘密很痛苦,還是一次來倆,商明寶牽著她哥的杜賓犬去植物園找向斐然時,向斐然正好從實驗室出來。
他入職便是研究員,有獨立實驗室,名下帶兩個博後,研究生預備等明年再招。向斐然的課題方向與在哈維教授實驗室裡的一致,繼續從木蘭類植物入手研究被子植物的進化問題。木蘭科、胡椒科、樟科等多個木蘭類植物類群與單子葉植物及雙子葉植物的係統發育關係尚不明確,是被子植物進化研究上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
商明寶很有分寸,牽著奧丁,隻在實驗樓外等。
穿慣了黑色衝鋒衣和衛衣的男人,上班後也終於肯在衣櫃裡添置彆的衣類,比如襯衫。淡藍色襯衫外披一件白色實驗長袍,從樓梯上下來,遇到彆的研究員的學生,被叫一聲“向老師”,他也隻是點點頭。
他是植物所最年輕的正研究員,一路成果豐碩履曆顯赫,又是這麼張臉,因而一入職就備受矚目,第二天就被行政那邊旁敲側擊問是否有婚戀對象——體製內常態,管你男的女的,凡是適齡都免不了這一遭。
向斐然這次沒再用自己不婚主義作擋箭牌,乾脆利落地說有對象,在考慮婚姻。
行政仍很熱心,不肯放過他,直到過了幾天,一條小道消息不脛而走,說他是那方面的背景,關係非比尋常,不是普通人能牽線搭橋的,遂才作罷。
這是商明寶第一次來植物園找他,又牽著奧丁這麼大一條威風凜凜的獵犬,一時間被進出的教授博士們看得有些面熱。
等到向斐然在她面前站定了,隔壁課題組的副教授經過,問:“向博,你女朋友?”
向斐然頷首,介紹道:“宋老師。”
商明寶乖巧地叫了人,等走遠了,掩唇雀躍問:“副教授厲害,還是研究員厲害?”
“研究員厲害。”
“可是研究員聽著都不氣派。”商明寶舔舔嘴:“還是教授聽著厲害。”
“……”
商明寶又回頭看看,更悄聲:“可是宋老師看上去都四十多啦。”
向斐然從她手裡接管過牽引繩,另一手自然而然地牽住她,說:“很正常。”
“那被他們請教時,你會不會有壓力?”商明寶仰眸問。
眼前的男人雖然已經二十八歲,可是看著還是那股沉默簡練的少年感模樣。穿著實驗室白袍,更像是一個博士生而非PI。
向斐然被她問得勾起唇:“不會。”
“那他們呢?會不會有壓力?”
向斐然思考後回答:“這對他們來說也很正常,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聽他這樣波瀾不驚地一講,商明寶便點點頭,放下心來。學術的世界她不了解,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說到底,她怕向斐然吃年輕的虧。
傍晚時分的植物園時分熱鬨,附近辦了年卡的居民都來散步了,住在學校裡的教職工們下了班,穿梭於寬闊步道上,鍛煉、跑步、沉思。商明寶能牽著奧丁進來,是沾了“家屬”的光。
興高采烈地說了商陸跟柯嶼求婚的事情後,商明寶忽然意識到這未必是向斐然喜歡的話題。
氣氛有了一秒鐘的空白。
“你小時候有幻想過求婚嗎?”向斐然偏過臉問。
“沒有……”商明寶沮喪地說。
想過五千次的婚禮,沒想過一次求婚呢。她可真是個直奔結局的人。
向斐然笑了笑,眉心卻蹙起。
奇怪……腦子裡不自覺地開始想求婚的場景。
他一秒的晃神被商明寶的聲音叫回。
商明寶委婉但潛藏著希冀地問:“你明天有空嗎?我想你跟我一起去小哥哥的生日宴。沒關係的,我爸爸媽媽不在。”她率先解釋,怕向斐然有壓力。
……忘了她大姐Monica會在。
向斐然雖然忙,但時間自由,點頭答應。
“還以為你不會答應。”商明寶鬆了一口氣,看著杜賓犬在綠化帶上嗅嗅聞聞:“我沒有暗示你的意思,你要是為難或者抗拒,也不要緊。”
向斐然緊住了握著她的手,頓了一頓,低聲:“babe,彆跟我這麼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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