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進可得封地,毗鄰大漢,借助大漢之威,互為掎角之勢。退可以助單於之名,除去右賢王,以弱匈奴!”
“善!”
……
……
爾悌這裡已經知道了大漢神鳥入龍城的消息,更不必說右賢王、右賢王、左骨蠡王。
所以,當大漢使者離去沒多久,身為右骨蠡王的爾悌就以登門拜訪為由,見了自己的鄰居右賢王。
匈奴右賢王是一名中年人,同樣年輕力壯,身為右賢王,王位乃是家族繼承,已經為王十幾載。
正值年輕力壯之時,心中更不乏野心。
對於爾悌這個漢人右骨蠡王,右賢王雖然有警惕之心,但也刻意交好。
畢竟是漢人,且能夠被封為右骨蠡王,顯然是真正的投降了匈奴,不可能再回到大漢了。
並且右骨蠡王爾悌武藝高強,很是勇猛……短短的幾年,已經有將近十個兒子了!
右賢王與爾悌坐在篝火旁,篝火上正在烤著香噴噴的烤全羊,隻見爾悌從懷中取出一竹罐東西,並且很是珍惜地道:
“前幾日有大漢使者到我那裡,給我送來了許多美酒,隻是為了祈求我不要入侵大漢!”
“其中,便有這個東西……”
說著,爾悌取出一些黑色的粉末灑在了烤全羊上面。
右賢王立刻從爾悌十幾個兒子上面回過神來,然後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海魚粉末!”
“用此物熬湯、烤肉,將會更加鮮美!”
“海魚粉末?”
右賢王表示不理解,並且目光中還帶著警惕。
爾悌自然看出了這一點,當即伸手從烤全羊上撕下一大塊肉,上面正好帶著剛才撒上去的黑色粉末。
金黃酥脆的烤羊肉還向下流著汁水,誘人的香味飄進鼻中,讓人唇齒生津。
在右賢王的注視之下,爾悌直接大口吃下。
“嗯~,鮮!”
“實屬美味啊!”
看到爾悌露出陶醉的表情,右賢王也忍不住了,也跟著撕下一塊肉,上面也有黑色粉末。
大口吞下,頓時,右賢王的瞳孔都放大了!
自己手中的烤羊肉是他比曾經他吃過的所有烤羊肉都那麼美味,簡直讓他難以置信!
感覺自己曾經吃的東西,簡直就是一坨牛糞,無法入口!
而現在,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頓時,右賢王看向爾悌目光中的警惕終於消失了。
前幾日有大漢使者去了爾悌哪裡,他豈能不知!
畢竟大漢使者要是去往爾悌的封地,必須經過他的地盤,所以,爾悌與大漢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清楚楚。
沒想到這次來,對方竟然主動說出這件事情,顯然,這個右骨蠡王與大漢之間,卻是沒有什麼陰謀。
並且,如此美味的東西,竟然直接拿出和自己分享,一時間讓他心中對爾悌的好感直線上升!
“這是什麼名字?為什麼撒在肉上,會讓肉變得更加鮮美?!”
右賢王一臉探尋,目光卻盯著爾悌手中的那個竹罐。
見此,爾悌心中一笑,臉上卻故作神秘地道:“你也知道我曾經是漢人,曾經在大漢都城長安城,吃過的美味何其多!”
“果真?!”
聽到爾悌的話,右賢王一臉羨慕,同時,還充滿了向往之色。
爾悌繼續道:“這東西乃是從大海之中取出的一種海菜,曬乾之後,又加入了其他海味,精心調製之後,變成了這種東西!”
“此西域的香料還好用!”
“如此好的東西,我們是鄰居,豈能不送給我一罐?!”
右賢王主動索要。
“一切好說!”
爾悌臉上當即露出肉痛之色,從懷中取出一罐新的,道:“這次漢人隻給我帶了兩罐,那就給你一罐……”
“多謝!”
接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親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隨著時間的流逝,右賢王逐漸有了醉意。
爾悌見時機已到,然後開口問道:“不知道右賢王有沒有聽到從王庭傳來的消息?”
“你是說……神鳥?!”
一聽到爾悌的話,右賢王當即想到了神鳥的傳言。
“沒錯!”
爾悌點頭,然後一臉稀奇地道:“沒想到這神鳥竟然真的存在,我也隻是在史書上看到過……”
隨後,爾悌又將神鳥神異之處給右賢王訴說了一遍,聽的右賢王目瞪口呆。
“神鳥……果真如此神異?”
“自然!”
爾悌點頭,隨即一臉遺憾地道:“神鳥隻青睞於最勇猛的勇士,但是當今的大單於是使用陰謀詭計獲得單於位的,恐怕……不是最勇猛之人!”
聽到這裡,右賢王的醉意也散去了一些,然後露出沉思之色,“你說的沒錯,這神鳥乃是最勇猛者得之,豈能被伊稚斜得到?”
“說起來,我還是伊稚斜的舅舅!他成了單於之後,還未給我送來牛羊財物!”
右賢王耿耿於懷,經過爾悌的提點,頓時新帳舊帳都想了起來。
然而,右賢王畢竟是匈奴右賢王,能夠在如此多的匈奴人之中,成為王者,必然也不是頭腦簡單之輩。
所以,並沒有衝動的說出對伊稚斜單於太多難聽的話語。
爾悌知道話說到這裡已經可以了,然後轉移話題道:“不過我卻是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每天在草原之上悠閒地生活,不必擔心什麼大事!”
“身為大單於太累了,雖然有萬千勇士圍繞在身邊,萬人之上,但是卻也失去了自由!”
爾悌一邊說著,一邊喝完杯中之酒。
雖然是自我滿足的話,但是聽在右賢王的耳中,卻又格外的刺眼。
匈奴大單於太過勞累?
萬人之上?
萬千勇士圍繞?
這是痛苦嗎?
不!
這是榮耀!
誰不想得到!?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讓右賢王心中更加躁動。
他看向一旁自我滿足的爾悌,並沒有懷疑爾悌,反而自己的眼神沉鬱了起來。
時間流逝,草原之上雖然依舊如平日那般景色秀美,但是,卻有暗流在湧動。
神鳥入匈奴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匈奴,而神鳥隻青睞於最勇猛的勇士的話也被人所知。
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傳言更加多樣起來。
其中,甚至在說如今的大單於並不是最勇猛的人,並且還不配成為大單於。
伊稚斜單於的單於位更是奪權而來!
未來將會有勇士取而代之!
隨後,將會得到神鳥的青睞!
匈奴人為遊牧民族,深深羨慕南方大漢之璀璨文明,對於南方華夏之事,多有耳聞,其中,神鳥的傳說隨著神鳥的到來,幾乎是孩童皆知。
神鳥即為天命!
……
龍城。
宮殿之中,伊稚斜單於一臉陰沉,城中的諸多傳聞他自然聽到了,故而,才會如此憤怒。
“去,給我好好調查,這些傳言是怎麼來的!”
“是誰傳播的!”
“彆讓本單於找到你,不然,必然將你碎屍萬段!”
伊稚斜單於一臉憤怒,目光卻看向了停在宮殿房梁之上的神鳥,目光之中充滿了不耐煩。
自從神鳥來到王庭之後,就在一直停留在宮殿房梁之上,不曾下來。
而每天還都還飛出宮殿,盤旋一圈,被龍城之中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似乎是在告訴龍城之中的所有人:神鳥仍在龍城之中,你們不要忘記了!
在這幾天之中,他曾主動靠近神鳥,並且出言命令神鳥,但是神鳥卻對他不理不睬!
這讓伊稚斜單於心中惱怒無比。
神鳥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損壞他這個大單於的威信!
似乎也是因為如此,城中的流言越來越多,對他也越來越不利。
想到這裡,伊稚斜單於看向一旁的匈奴士卒,問道:“大漢使者如何了?”
“回稟單於,大漢的使者被關在營帳之中,每日給他們送飯,未曾讓他們走出營帳半步!”
聽到這裡,伊稚斜單於神色一頓,隨即排除了大漢使者散播流言的可能。
然後,他道:“去將大漢使者帶過來,看來,需要儘快讓他們離開了!”
隻要大漢使者離開,他和大漢的交易就會達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神鳥才真正屬於他匈奴!
不!
是屬於他伊稚斜!
片刻,卻見大漢使者再次被帶到了宮殿之中,張騫身著甲胄,走在最前方。
而伊稚斜看到張騫,卻沒有露出任何憤怒之色,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對他們道:“本單於已經考慮好,同你們大漢簽訂盟約,之後,這神鳥就真正屬於我匈奴了!”
“自然!”
張騫點頭,道:“隻要神鳥在你們匈奴,自然就是你們匈奴的!”
“好!”
聽到這裡,伊稚斜點頭,然後道:“那就簽訂盟約吧!”
“此次盟約的簽訂,我大漢已經起草好,還請單於過目!”
緊接著,大漢使者這邊,一名身著文官官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將一封盟書遞給了伊稚斜。
伊稚斜接過盟書,然後仔細翻閱起來。
“我匈奴在得到神鳥之後,不得再次侵擾大漢邊境,不得傷害大漢之民……”
伊稚斜看到盟書之上的條例,當即表示沒有意見,然後取過一旁的筆墨,當即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時,加蓋了匈奴單於印。
張騫見此,當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至於盟書之中,全都是對匈奴的約束,無非就是不允許匈奴再次攻打大漢。
至於大漢,隻寫了將神鳥送到匈奴罷了!
可沒有說大漢不允許攻打匈奴……
顯然,伊稚斜單於也不會覺得大漢敢攻打匈奴,故而,才如此自信地簽訂了盟約。
張騫能夠感覺出,伊稚斜似乎非常迫切的想讓他們儘快離開大漢,如此,張騫也明白了自己的計策已經成了。
恐怕,匈奴國內的事情已經讓伊稚斜頭疼,已經沒有精力再與大漢交鋒。
見此,張騫收了盟書之後,然後對著上方的伊稚斜單於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今日便返回大漢了!”
“可!”
伊稚斜單於點頭,並未多言,甚至連一句狠話都沒有說。
就這樣,張騫等一眾大漢使者順利的出了匈奴王庭,帶著原來的使團,開始了回程。
“敢問博望侯,不知匈奴是否真的會如同計劃那般……”
路上,一名官員看向騎在馬上的張騫,如此詢問道。
他們在龍城之中被關到現在,對於外面的情況,絲毫不知。
“匈奴……已經亂了……”
張騫回首看了一眼匈奴王庭,臉上帶著微笑。
……
……
大漢。
長安城。
張騫已經從匈奴返回將近十日,在這十日之中,漢武帝劉徹已經調動全國精銳,陳兵邊境。
同時,撒下眾多斥候,深入草原,觀察匈奴情況。
隻要匈奴陷入大亂,大漢便可以趁勢而出,出擊匈奴!
“朕此戰,必然要將匈奴趕到漠北蠻荒之地!”
“讓匈奴不敢再南下半步!”
未央宮之中,漢武帝劉徹面色凝重,看向群臣。
“陛下,此時將軍衛青、將軍李廣,應當已經抵達邊境,隻要匈奴事變,便可出兵!”
竇嬰突然出列道。
“善!”
漢武帝劉徹點頭,他坐在王座之上,身著皇帝冠冕,面容威嚴,威武霸氣。
“派人告訴他倆人,若是事情緊急,可以便宜行事,不用再派人來長安請命!”
說到這裡,漢武帝劉徹卻猶豫片刻,目光一轉,卻看向一旁的張騫,道:“博望侯何在?”
“臣在!”
聽到漢武帝劉徹呼喚自己,博望侯張騫當即出列。
“你去過西域、匈奴,對於匈奴道路最是熟悉,且身有武藝,所以,你即刻啟程,前往邊境,去往李廣軍之中,擔任一副將!”
“唯!”
張騫領命。
對於漢武帝劉徹的安排,張騫也非常認同。
且不說自己的確認得匈奴的路,到時候若是大軍深入匈奴,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其次,自己也想去往現場,建功立業,說不定,也可以在匈奴之中,見到自己的兄弟爾悌。
仔細算起來,他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見到自己的兄弟爾悌了。
不知道他在匈奴過的如何。
隨著一條條命令被安排下去,大漢這個帝國機器瘋狂運轉起來,大量的士卒被安排在邊境之地,同時,更有大量的糧草迅速被運送至北方。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