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公主夏從床榻之前的長條桌案上取來一枚竹簡,遞給下方的白起,道:“此為《千字文》,為神鳥所著,未曾傳世,爾珍讀之!”
“《千字文》……神鳥所著?!”
聽到神鳥二字,白起眼中浮現出異彩。
他從小便聽聞神鳥事跡,崇尚良久,未曾想今日竟然能夠讀到神鳥所著的書!
白起激動萬分,當即雙手接過,如獲至寶。
“起定然好好珍讀!”
“嗯!”
公主夏微微點頭,隨後詢問白起一些在用兵之上的問題,雖然諸多想法頗為稚嫩,但卻又有獨到見解,心中感歎白起之才,更為驚歎白止識人之能。
“爾且坐在我身旁,我傳授你千字文!”
公主夏將竹簡展開,優美的秦篆頓時浮現在她的面上。
“坐在……”
聞言,白起一愣,隨即看向公主夏一旁的坐墊,又看向一旁公主夏窈窕的身姿,黝黑的面龐,似乎更黑了一些。
看到公主夏嚴肅的目光,白起當即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公主夏一旁的坐墊之上,一時間,鼻尖便飄來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這讓白起如坐針氈
“今日便學第一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公主夏一臉嚴肅,指著竹簡上的八個字為白起領讀。
……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我說起娃子,你說的是甚?額怎聽不懂?”
“莫言打岔,這一定是將軍教授地起娃子的兵法!”
“兵法之道,當為絕學,起娃子,你如此明目張膽讀之,將軍聞之,是否責難?”
軍帳之中,陷陣營之士卒皆圍著白起,詢問著白起被公主夏叫去情況。
原本在地面沙土上描畫的白起,被眾人如此詢問,無奈之下,當即道:“將軍言吾不識秦篆,當讀書,方才起所讀之書,不過是讀書識字的書!”
聞言,眾人更驚喜之。
“起你能識字,甚好!”
“吾等卻也隻會寫己身之名!”
“起你且認真學之……”
“將軍親自教授你這識字之書?”
有人看向白起。
“……正是。”
說到此處,白起目光似乎有些飄忽,思緒飄向了遠方,黝黑的面孔似乎有些紅,似乎是變得更黑。
“……”
……
如今白起幾乎成了陷陣營之中的名人,甚至於,連整個函穀關之卒皆聽白起之名。
畢竟是神鳥識才。
前有珠玉張儀,如今之白起,雖為秦卒,到已被眾人期待。
雖然在一定範圍內出名,但並不是白起本意,無奈之下,白起求助於公主夏。
公主夏早就聽聞此事,當即讓人另行安排一座營帳,為白起所居。
即使如此,白起常去曾經之營帳,讓昔日同袍感動之。
“師父,既然如此看好這才是,為何師父不親自傳授?”
一天晚上,公主夏躺在營帳的床榻上,卻並未沉睡,而是詢問已經現身的白止。
“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不如我先傳授你,你再傳授給白起,如此你也可以溫故知新!”
“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此乃孔子所言!”
公主夏如此道。秦王推行法家之道,但仍慕他家之學,其中便有東方孔子之學問。
秦宮之中有孔子言行之書,公主夏曾讀之。
“師父所言極是!”
公主夏認同了白止所言。
不過公主夏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黑暗中,看向白止的方向,道:“夏為師父購置些許藥材,算算日子,應該也快到了函穀關!”
“買了藥材?”
白止一愣,心中驚訝,沒想到公主夏還為自己購買藥材。原來一直被自己照顧的小女孩,終於長大了。
他突然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成就感。
不過卻道:“秦王為我準備藥材,你不需要再購買了!”
“畢竟你並無食邑,唯有俸祿。”
“無妨,夏留有俸祿也無用,不如為師父購置些許藥材!”
公主夏堅持自己的所作所為,“曾經夏受師父照顧,如今夏已長大,也換作夏照顧師父罷!”
黑暗中,公主夏執拗的聲音響起。
……
白起再來公主夏之營帳,如此,已經持續了一旬之久。白起聽著身旁公主夏輕緩動聽的聲音,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人兒,不過又迅速將目光挪開,怕被公主夏發現。
但是少年心思,卻已經被公主夏發現,但公主夏並未點破。
“好了,今日之課便到此處,汝回去之後,要好生讀之,莫要忘卻。”
公主夏放下了手中的筆墨,同時將《千字文》遞給白起,道:“你且帶回去,便先暫停今後的課,恐怕今日將有戰事,待戰事畢再言。”
“唯!”
白起接過竹簡,心中雖然疑惑將發生之戰事,但是仍沒有忍住多問。
待白起離開,白止白無奈地說道:“少年之人,正是情竇初開之際,然而夏你如此不管不顧,難不成有意?”
公主夏聞言,收拾竹簡的手都是一滯,無語道:“夏的心思,師父又不是不知,並無此意。”
“至於白起,……夏不知如何說!”
“也是!”
白止點頭,道:“秦國之曆史,尚公主之將領多有,不是沒有先例,白起如此想也很正常!”
“不過以我之見,既然夏你無此心思,不如早早同他說明,以免將來導致更多的誤會。”
“師父此言有理!”
公主夏沉吟片刻,點頭道。
與此同時,白止回憶曆史,發現關於白起的家事的記載極少,至於其妻子是否為公主,顯然也未知。
但是事在人為,說不定白起將來還真能尚公主也未可知。
不知為何,白止心中又多了一種期待感和養成感:白起的“成長”。
“公主,大將軍讓您過去一趟!”
就在這時,營帳外面傳來士卒的聲音。
聞言,公主夏連忙趕往樗裡疾所在。等到她到時,隻見廳堂之中已經坐滿了軍中將領。
此時,坐在上方的樗裡疾面容嚴肅,正在靜靜等待,而坐在兩旁的將領也無言。
看到公主夏從外面走來,下方將領皆起身見禮。
“夏,你來了!”
樗裡疾對公主夏點點頭,示意她坐下,才開口道:“王上有令,攻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