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進村
醫療:38→39專長】
……
醫療:40→41專長】
路夢丟下染血的綁帶,又為自己的手上消了一遍毒。
不知不覺中就連他的醫術都已經到了‘專長’的層次,現在的他便是去機械師大學應聘助教都沒問題了吧,而且還算是‘自學’成材。
放在其他的地方,也是訓練有素的名醫了。
這個時代,隻要經過你手,傷亡率不超過自然恢複的情況,那就挺難得了。
商隊眾人都已經包紮完畢,路夢沒有為他們節省藥劑,在這濕熱的環境裡,最忌感染複發。
而且現在每減員一個,那都是損失路夢自己的戰鬥力。
也正是因為練手素材足夠多,他的醫療技能才能漲得飛快。
受了治療的傷員,都很感謝他們的這個領隊。
其他的成員,心裡也頗為安心。
有一名靠譜的醫生在,這能極大地減輕隊伍的傷亡。
不過,也有人不那麼放心了。
那就是隊伍裡原先配備的軍醫。
他竟是個罕見的沙克醫生,能從武德充沛、科技落後的沙克王國中選出這麼個人才,巴彥也是費心了。
軍醫在隊伍中原本自視甚高,覺得以他的身份,怎麼著也不至於被取代。
結果正當他打算大顯身手的時候,路領隊衝了出來。
不僅器械藥劑齊全,療傷手術的技法也嫻熟得可怕。
這手上得是經過多少人命。
相比之下,在沙克王國中有這種技術的,非得是最終要塞隨軍的醫生不可。
沙克醫生心說。
路領隊你能乾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乾了啊。
既能打還能帶隊,業餘還兼職個軍醫。
商隊是安心了,沙克醫生卻感覺自己失業了。
這問題很嚴重。
說不定什麼時候大家糧食不夠了,第一個拋下的就是自己。
路夢倒沒多想。
在知道隊伍裡還有個醫生後,他也是招呼來打下手,工作效率提高不少,隻是最關鍵的工序還是自己來做。
路夢也不是要大包大攬。
而是能蹭技能經驗的機會,有就不能放過。
況且,有些技能他不是也從沒去肝嘛。
比如挖礦。
還是要留給更有前途的人。
不過,等到路夢做完工作,他最先急救的兩位沼澤民,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他們原本就被寄生吸血,身體虛弱,又被血蜘蛛接連攻擊,現在脫離了生命危險,都算是路夢急救及時了。
“他們怎麼辦?”瑞恩問道。
現在這種情況,把阿烈和阿勝丟在這裡,和殺了他們也沒什麼兩樣。
“唔……”路夢思量片刻,“把他們帶上,到時候放在村子外顯眼的地方,等村人來撈。”
他猜到沼澤民不往回跑,可能是怕連累他們;反倒是自己這邊,突然出現才解釋不清。
不過救了幾人一命,也算兩相抵消。
對路夢來說,他大可以坦蕩蕩的,但畢竟商隊還承擔著為沙克王國打通糧路的任務,不好讓沼澤民憑空多加戒備。
而如果由自己送回兩人,即便事出有因,村人事後也可能會怪罪兩位年輕人,覺得他們處事不周,把外人給引來了。
他把阿烈和阿勝推上一隻加駝的背上,用皮帶固定好。
為防止兩人中途醒來,路夢還給他們一人來了一記助眠拳。
良好的睡眠也有助於恢複傷勢。
而剛捕獲的蟲母此刻已經醒來,這般生命力簡直令人讚歎。
它驚恐地四顧,肢體奮力掙紮,把麻繩拉得繃響。
隻是路夢綁得異常緊實,又拿捏住了關節要害,蟲母怎麼也無力掙開束縛。
“吱吱吱吱!”
不過這如同蟬鳴一般的威脅聲,還是怪滲人的。
路夢不勝其擾,對著蟲母打開模組。
“閉嘴。”
頓時一股凶煞的氣息衝入蟲母的腦內神經,讓它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剛出生時,與各種饑餓殘暴的同類相處,競爭生存機會的情境。
稍有不慎,就會被兄弟姐妹們撕扯吞食。
這聲音警告威脅的意味甚濃,與之比起來,自己的叫聲還不如撒嬌。
蟲母頓時收起了尖牙,大嘴緊閉。
它用黑色複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隻見一片柴火熏天、蒸汽升騰,當下又瑟縮了起來。
卻是商隊眾人在燒水煮布,也能利用煙熏驅一驅身上可能的寄生物。
路夢看著老實下來的蟲母,滿意點點頭。
對於血蜘蛛,他在記憶裡的認識也不算太多,這不是當初沒用心,而是背景資料的介紹本身就很有限。
比如蟲母能繁衍後
代,靠的是孤雌繁殖,還是體內有儲精囊,一發就能用一輩子?
如果它需要雄蟲的話,那路夢還得另外再找幾隻體育生大猛蛛,又是一件麻煩事。
不過這些都還不急切,可以慢慢了解。
他把靜靜裝死的蟲母掛在鐵牛背上,惹得鐵牛不滿地哞了一聲,抖了抖背脊。
路夢笑笑,招呼商隊繼續前進。
……
密林深處,濕熱的沼澤上騰起層層水汽。
配合上詭譎生長的樹乾枝丫,整片區域就像是被迷霧籠罩了一般。
靜謐的空氣間,忽得傳來一陣窸窣。
一叢低矮的蘆葦蕨葉從中分開,顯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頭戴藤帽、身披黃皮衣的沼澤民,腳踏竹筏,一手撐著長杆,在水面緩緩滑過。
竹筏的間隙裡滲出河水,打濕了沼澤民的草鞋,也打濕了一個女娃的褲腳。
沼澤民皺了皺眉,摘下帽子戴在女兒的頭上。
下一刻,微微的細雨從林間飄落,潤濕了沼澤民已經有些花白的頭發。
“下雨了!”小女孩看著水面的波紋晃動,這才意識到,“老頭子,我們快回去!”
“盈兒!沒大沒小,叫誰老頭子呢。”沼澤民笑罵道,“隻是小雨而已,而且村子裡交待我們做的事還沒做到呢。”
他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沼澤地的人總是老得快,自己不過剛到中年,臉上的褶皺就已經與村老們差不多了。
在石鼠鎮,那些幫派的大人物戲言。
沼澤民們一輩子隻有兩個年紀,一是沒長大的毛小子,二是已經成家的老杆子。
女兒隻有五六歲,此前一直跟著妻子,直到妻子去世,沼澤民才從石鼠團的駐地趕回來,方便照顧,其實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不長,被嫌棄老也是正常。
不過小女孩看起來並沒有多想,隻是急道:“老頭……爸爸,那我們快點過去,彆淋雨生病了。”
“前幾日的烈哥、勝哥,村老們就說他們是淋了雨才變成那樣的。”
“好好,我們快些走。”沼澤民一撐長杆,竹筏又向前躥出一大截,留下一道浪白的水花。
不過他心裡清楚,阿烈和阿勝這兩個人的遭遇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是血蜘蛛造成的傷勢。
村老們不過是為了安撫大家的人心,才謊言兩個年輕人是得病虛脫成那樣的。
說來也奇怪。
阿烈和阿勝雖然算是村子裡年輕一輩的好手,但也不至於能夠從血蜘蛛的口下逃脫出來。
他們醒來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記得被血蜘蛛們圍攻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難道是奮戰之下,激發了潛能,一路殺回村子口……最後還是力竭倒地。
具體的情況,沼澤民也是不知。
兩個年輕人也被村老們帶去祠堂,既是養傷,也是隔離觀察,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身上會不會還殘留有寄生幼體。
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能與人接觸,直到確認沒事為止。
而關於他們這次去給外人引路的經曆,也是會報告給村老們。
都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
沼澤民要乾的活,是去與石鼠團派來的頭目交接。
他摸了摸腰間的袋子,裡面裝滿的都是開幣,沉甸甸的——就像他的心情一樣。
沼澤民名為‘林實’,以前是黃水村派往石鼠團負責聯絡的專人。
黃水村受石鼠團管轄,林實能有這個身份,在村子裡的地位也是很高,絲毫不亞於長輩村老和負責帶隊外出貿易的華永。
隻有林實自己才知道。
他說是專員,可到了石鼠鎮,那就是那些人的徭役和農奴。
日子比在村裡苦耕艱難多了。
村老們也知道他的難處,極力供養著他的家人,不需要勞作,旱澇保收。
林實這才放心下來,甚至趁著回村的間隙,又和妻子添了一個女娃。
原本他還有個十來歲的大兒子,可惜在跟著華永出村的時候死在外面,沒多久,妻子也過去了。
家裡隻剩下這個小女兒,林實說什麼也得回村親自照看,才辭去了駐石鼠團專人的工作。
村子裡體諒他,很快就換人過去。
倒是石鼠團那邊有些麻煩,因得林實乾得時間久,又勤懇機靈,有一個頭目不願意放人。
為此,林實隻得上門跪求,還把家裡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頭目答應是答應了。
隻是那人在聽說林實家裡還剩下一個女兒時,眼裡冒出的那絲淫邪讓他不寒而栗。
對方的條件也很簡單,他們會在下次收租稅時上門,讓林實帶著女兒親自來迎接,看看是不是真的就如他所說,隻是個乾瘦沒長成的幾歲女娃。
林實可以想見,如果小盈兒真是個妙齡少女,後果不堪設想。
他也向村老們求
助過,可大家都沒有辦法,既然是石鼠團中人要求的,那隻能照做。
好在林實並沒有撒謊,小盈兒瘦瘦小小的,皮膚也乾澀發黑,即便以後長大能夠像她媽一樣算是個美人,起碼現在的樣子,就是放在男娃堆裡都認不出來。
林實隻能硬著頭皮帶上女兒,期望著石鼠團的人看到後打消心思。
也不用擔心幾年後對方還記得。
林實明白,那個頭目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是享受著欺壓自己的快感罷了。
目的達到了,興致自然消散了。
不過……
要是對方真敢動心思……
林實也不介意拚了這條殘命。
伴隨著小盈兒的一聲驚呼,竹筏衝過重重蕨葉,面前豁然開朗。
若是外人,絕對想不到黃水村竟是隱藏在沼澤水泊的環繞之下,除了幾條陸上小道外,就隻有涉水來往。
林實四處張望,在岸邊瞥到一個人影。
他心頭一緊,不自覺握上腰刀,同時高喊:“是石鼠團的大人嗎?”
來人並不做聲,隻是轉過身來。
隨著竹筏的靠近,林實也看清了對方的面貌,大吃一驚。
隻見這人面頰凹陷,形銷骨立,好似快要餓死一般。
如果不是他站得筆直,眼裡發亮,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林實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哪家跑出來的難民。
而這個‘餓死鬼’的身後還背著一個織得極密的大竹簍,足有一人來高。
林實好似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哢噠哢噠聲。
像是在咀嚼什麼。
但就在兩人一照面的時候,聲音又消失了。
林實覺得大概是自己的幻覺,因為那麼高的竹簍,若真裝滿了東西,不是眼前這個瘦削的人能夠背得動的。
沼澤民停下竹筏,隔著水又喊了一遍。
他警惕起來,這回用的是石鼠團的切口。
“石鼠團麼……”那人喃喃幾句,取下藤帽,回了一句:“是我!”
他們接著又說了幾句,話語間的暗號一一對上。
林實鬆了一口氣,態度卻變得拘謹起來:“大人……以前我在鎮子上好像沒見過您……”
“彆緊張,”那人笑道,“我以前在鯊魚村,近些天,才回團裡。”
林實這下了然,就像自己外駐到石鼠鎮一樣,石鼠團同樣有他們要討好的對象,為此派駐出去的人,在團中地位可是不低。
“大人,”林實還有疑慮,“我聽說原本應該是材大人來收孝敬,怎麼換成您了?”
“材大人?”那人渾不在意,“你說的是材狗……眼睛一大一小,上牙凸下牙缺的那個材狗?”
“不敢。”林實連忙低頭。
材大人私下裡的外號叫不叫材狗他不知道,不過這外貌描述,的確是那個小頭目。
“這點小事,他犯懶,就不來了……先讓我上去。”
聽到石鼠團的大人下令,林實連忙撐杆讓竹筏靠岸。
結果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見那瘦削的人後退幾步,助跑屈膝一躍,帶著大背簍騰在空中,直衝竹筏而來。
林實嚇得在筏上連退幾步,轟得一下,人形落在船上。
細長的竹筏經不住這般的衝擊力,就要側翻而去,林實的手中忽得一空,長杆落在那人的手中,一把刺入水底,穩住了船身。
小盈兒驚呼一聲,差點晃入水中。
下一刻,小女孩瘦小的身子停在了半空。
一隻骨節有力的手提住了她的衣領。
林實連忙接過女兒,一邊給自己順氣,苦笑道:“大人您這是何必呢?”
同在一船上,沼澤民這才看清。
這位石鼠團的大人,頭發是發白的純色。
路夢的身形剛好遮擋住了沼澤民的視線。
在他的背後。
叢林的深處,躺著十幾具眼球滾圓的屍體,瘦削乾癟,如同人乾一般。
其中一具,驚恐地張嘴,上牙暴突,下門牙則缺了一顆。
幾隻紅色的小蟲在陰影中爬過,悄悄躍入水中。
“可不敢勞煩伱上岸。”他笑道。
而在衣袖之下,一隻巴掌大的血蜘蛛,正伏在路夢的手臂上,大口吮吸著。
基礎屬性:韌性6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