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重新握刀(1 / 1)

如同“傳教士”與嶽昱約定的那樣。

早在今日之前,“路北遊”就多次來訪過嶽家店鋪。

雖然沒有什麼大事,但保持穩定的聯係,還是有利於營造教團的形象,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比如現在。

時值他的匠師名頭漸漸打響,增添了不少可信度。

不過中間還是出現了一些小插曲。

比如嶽家店鋪原有的老匠師們。

他們可不知道嶽老板和路北遊真正的關係。

在他們看來,這分明就是外面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新匠師,仗著有點虛名,把不懂行的老板唬得暈頭轉向、畢恭畢敬的。

匠師們當然不服氣。

尤其是當路北遊提議要借用他們的鐵匠鋪,而老板還滿心同意的時候。

要知道你是有點名氣,但那都是鍛造兵刃打出來的。

可我們的店鋪主營的是甲胄啊。

這裡個個都是從業十幾、幾十年的盔甲工匠,老師傅們不說多麼權威,手藝上起碼也是熟能生巧,有品質保障的。

在外行人看來,鍛造兵刃和盔甲都是打鐵,拿個錘子東敲西敲。

但實際的差距就是隔行如隔山。

為此匠師們甚至籌劃著來一場罷工,好提醒老板這個事實,讓他清醒點。

主要是嶽家店鋪現在的經營已經大不如前,經不起胡亂的決策了。

事情的解決也很簡單。

路夢隨意露了一手。

相比起他暴露在外的“兵刃鍛造”技能,其實“盔甲工匠”才是自己一直以來的主修功課。

爭議自然消弭。

就連嶽昱都感覺很驚喜。

若不是他知道這是自己在教團裡的上級,恐怕真的就起了要聘用對方的心思。

看來“傳教士”先生說的還是保守了。

嶽昱原本以為教團是因為遍布各行各業,這才能根據情況隨機應變,派出一個匠師教友來負責聯絡自己——這已經很令人驚訝了。

結果沒想到這隨意派出的匠師都有這樣的水準,而不隻是假借身份裝裝樣子。

連行業精英都可以籠絡,這讓嶽老板不得不重新評估這個教團的能量。

原來自己這個盔甲商老板的地位在教團中確實不算什麼,難怪“傳教士”先生對他沒有什麼特殊待遇,堅持保持單線聯絡。

這也讓嶽昱消除了最後一絲自傲之心,踏踏實實辦事抱大腿。

嶽老板這邊是心安了,有人倒是忐忑了起來。

——還是老匠師們。

這回他們是真的有了危機感。

原本以為這個路北遊就是受寵的小醜,結果發現他是個受寵的大師……那才是真的要命。

關係戶不可怕。

有本事的關係戶才可怕。

嶽家店鋪的經營正處在低穀,他們都有些害怕自己被優化掉。

不過老師傅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因為路夢沒有這個打算。

他確實是非常單純地想要來學習製作盔甲的技術,不時虛心求問。

相處了幾次後,連原本警惕的老匠師們都喜歡上了他——老板看重他沒錯,但你看他還要向我請教呢。

成就感滿滿。

路夢的“盔甲工匠”等級也水漲船高。

而且他還用得著嶽家店鋪原有的匠師們。

到達了他這個層次,再單純地進行打製甲片已經獲得不了多少熟練度,隻是重複勞動而已。

現在要製作自己的盔甲,除了常規甲片可以直接用倉儲中的外,一些需要訂製細節的部件也可以外包給老匠師們來完成,反正他們平日裡就是做這個工作的。

路夢隻需要負責最後的拚裝。

嶽昱原本以為路夢此次來就是為了取他存放在這裡的甲胄部件,沒想到新帶回來兩個教友——

……

嶽昱領著眾人來到一個小房間,長桌躺椅一應俱全。

一邊還擺著茶杯酒具,看起來是個高級會客室。

實際上這裡是嶽昱專門為了教友們新騰出來的一個隔間。在他的理解裡,他們這種地下教團不就是喜歡一群人蜷縮在昏暗的小房間裡,一邊向神禱告一邊謀劃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嘛。

而且也不能北遊大師來商量事,沒次都把他往自己臥室裡領。

這要是傳出去,他對教友們的尊敬可就變了味。

嶽昱原本還在隔間裡掛上了一幅奧克蘭的畫像,被路夢看到後堅決阻止了。

路夢隻得告訴他:我們的教義裡不搞聖像崇拜這一套,所謂奧克蘭的畫像其實都是對曆任聖主的肖像臨摹。

這在沙克王國境內,被發現掛著敵國元首的畫像還了得。

嚇得嶽昱連忙撤掉。

燒成灰衝了廁所。

眼下見路夢滿身鮮血,嶽昱最先想到的就是上來詢問他的情況。

“我沒事。”路夢指指身後。

黃俊背上的黃傑,依舊昏迷著,滿臉蒼白。

整條右臂齊肩而斷,雖然已經初步包紮好了,但繃帶上還是浸透了鮮血。

這個年輕人隻是看起來比路夢乾淨些,其實受的傷要嚴重得多。

嶽昱注意到了這點,連忙拂掉桌上的雜物,招呼黃俊把人放上去。

路夢拆開繃帶瞥了一眼。

該說不說,這克拉爾之選們下手真是乾脆利落,斷臂就斷臂,沒有什麼連帶傷害。

和自己有的一拚。

在係統醫學剛萌芽的早期,做截肢手術講究的就是個快,速度越快,病人的成活率就越高。

所以醫生們往往扛著大斧鐵鋸上陣,像個殺人魔似的。

加上小霍的初步處理及時得當,保住這個年輕人的性命不難。

路夢接過霍步陽遞過來的手術箱,開始操作。

看著他嫻熟穩健的手法,一邊原本還很緊張的黃俊也安心下來,隻覺得對方越加可靠。

然而看著弟弟的這副模樣。

黃俊心中有一片陰霾始終無法消散。

——他斷臂了。

作為一個刀客,斷了一隻手,這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而且這還是黃傑的慣用手。

若用左手從頭練起,那得蹉跎多少的時光?哪怕是以弟弟的天賦,最後的成就恐怕都鎖死在這一步了。

黃俊知道,年輕人看起來沒心沒肺,但他心裡其實是個驕傲的人。

多年的奔波、貴族的欺辱、家人的付出……黃傑怎麼可能沒看在眼裡。

否則他也不會纏著自己要學刀,也不會執意報名雷霆競技場。

結果就在要出人頭地的前夕,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黃傑醒來要如何接受現狀……

“不用擔心。”路夢手下不停,說道,“我有辦法讓他重新拿起刀。”

他頭也不回,卻猜中了黃俊的心思。

“真……真的嗎?”

開口的卻不是黃俊,而是正躺在桌上接受手術的黃傑。

年輕人睜開他的眼睛,看向路夢,瞳孔中重新燃起了希冀。

“你果然是醒著的。”

路夢表情不變,燒得赤紅的手術刀切下去,血管碳化,止住流血。

“啊啊啊!”

痛呼聲響徹這個臨時手術間。

一邊的霍步陽習以為常,按住差點要蹦起來的黃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