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1 / 1)

我的頭暈得厲害。

但是這也包括短暫的失重——和後腦重重落在沙發軟墊上的觸感。

身體上壓上來的重量……另當彆論。

“今天的新聞,我認真看了。”

諾亞輕聲說,帶著笑意。

“戒指很漂亮。”

“諾亞,你怎麼在這裡,保安難道沒有——”

我試圖撐著身子起來,但是頭熱得厲害,手臂也沒多少力氣,竟然直接被聖子的體重壓下去了。

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直接在我腰上坐下了,把我壓得氣息一頓,差點沒罵人。

“你——”

“我想找你聊聊,畢竟你要從我手裡搶東西,總得跟我說一聲,對不對?”

“我們早晚會需要見面談一談,為什麼不是現在?林加栗,你知道的。”

“你應該慶幸我在這裡,不然我就會在跟南家的會議上了。

金發的聖子笑起來明豔又柔和,語調不急不緩。

我才發現他手上還戴著手套,那個手套薄薄一層,絲綢質地,裹在他的手上,像是某種藝術品。

“這麼一想,你最好還是把我留著,對吧。”

他一手仰起,另一手的手指去勾手套的邊緣,將手套優雅地脫了下來。

冰涼的纖細的手指就貼上了我的手。

“新聞上的圖片還是太不清晰了。”他說,“我從看到那條新聞報道,就在想,你們這對一模一樣的戒指長什麼樣,我應該要親眼看看。”

他很用力,幾乎是要把我手指折斷一樣地去捏我的手,下一刻——他繞著我指根的戒指轉了一圈,那隻獨眼的綠眸微微眯起來,像隻昂貴的波斯貓審視自己的獵物。

“居然就是這種東西。居然買的還是現成的——你不會是為了出價高過我,特意跟賀家那個人聯姻吧?”

諾亞俯下臉,把我戴著戒指的手貼上了他的臉。

皮膚觸感還帶著屋外的冰涼寒意,讓我手心一顫。

下一刻,忽地手腕一道冰涼滑過,我沒反應過來,但總覺得有什麼金屬的質感剮蹭過我的兩隻手手腕——

喀噠一聲,我腦熱之中也反應過來了。

我草——諾亞把我的手銬起來了!!

兩隻手被他銬住,諾亞抓著那金色的鐐銬猛地往前推,按在了我的頭頂,掛在了沙發側邊的架子上。

“……你瘋了?”

這樣一來,他那長長的帶著淡淡香氣的金發就垂落在了我的臉側。

我頭燒得暈疼,咽了嗓子說:“你要乾什麼?你非要把我銬起來?”

“跟你聊天。”

“聊天需要銬起來?”

“因為你永遠不跟我好好說話,我也沒有辦法。”

他垂下臉來看我,金色的發絲都仿佛在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側皮膚。

“我能理解你拒絕我的婚約,因為你還沒有

準備好,還沒有意識到你對我的愛——”

聖子的語調忽地壓輕,他抓著我的手的手指甲都嵌入我的手背,但聲調依然很慢,

“但——你居然先跟彆人結婚了?不擔心我生氣麼?不怕主生氣嗎?不怕神明生氣嗎?”

“我訂婚跟你有什麼關係?”發燒的我已經開始發得有點意識慢半拍,“跟神更沒有關係,你難道還要我的星座血型……你們西方神不會還要mbti……”

“林加栗,我們注定就應該在一起。”

“為什麼?”

“因為你愛我。”

“……”

我很慢地道:“沒有人會愛你。諾亞。”

諾亞笑容一僵。

他忽然用力地握著我的手腕,我被他一係列動作折騰得腦袋都嗡嗡的,反手掙紮著兩隻銬在一起的手的動作就要把他扯開,但他似乎鐵了心,諾亞直接四肢並用,猛然一隻手環住了我的脖頸,兩隻腿纏住我的腰,那隻單眸的綠色愈發有些明亮。

他笑了下,猛地俯下臉,直接親了上來。

金發糾纏。

與其說是親,不如說是啃咬。

被牙齒咬著的疼痛一下從嘴唇上的軟肉傳出來,一時間,不隻是他——還有我,都嘗到了血腥味。

來自我的血腥味。

帶著特殊氣味的,腥甜的。

嗅到這種鐵鏽的腥味,諾亞反而更瘋了,他幾乎興奮地吮起來,讓我的嘴唇外側都生疼。

我們滾到了地板上。

身體都撞到了茶幾的角柱。放在上面的手包嘩啦一聲翻倒在地,東西滾得到處都是。

我聽到聖子的笑聲,有什麼滾燙濕潤的東西落到了我的臉側。

隻掉了一滴眼淚,聖子很快就收住了,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諾亞臉上掛著那道濕潤的痕跡,在光線的折射下,仿佛有種神墮的美麗。

剛剛的響動招來了之前的秘書,秘書敲了下門,遲疑地問道:

“林小姐,有什麼需要麼?需要我進來麼?”

“我……”

我剛想說話,就聽聖子說了句“你不會想讓他知道,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的。”

我仰視他,後腦跟墜鉛一樣重:“要做什麼?”

聖子瞥下眼來,單眼的白色眼罩格外神秘,那隻綠色的眸直直地凝視我。

聖潔的omega這樣腿跪著跨坐,白袍淩亂,露出了脖頸到鎖骨大片的皮膚,金色的鎖鏈在領口若隱若現——那是聖子身上的鎖。

我才意識到一件事情。

諾亞這個瘋子,底下什麼都沒穿。

“你不知道嗎?”

聖子歪了歪頭,仿佛我早就應該知道這件事,他笑得很開心,我甚至看到他的那顆漂亮的小虎牙,“林加栗,當初你喜歡我這樣,現在果然還是喜歡我這樣。你的瘋病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啊。你還說你不愛我嗎?”

他嗓音很

輕,“你硬了。”

在我的目光之中,他扶好了,衝我彎了下眼,慢慢張開嘴俯下臉。

……

諾亞身上有三根鎖鏈。金色,聖子才能用的顏色,隻有最接近神的人才能擁有的顏色。

純金的鏈條,順著單薄的肩膀,蝴蝶穀,脊背,交叉纏繞,像是捆綁一樣纏繞在潔白的身體上,金發披散又顫抖時,那片金色仿佛融合在一起。

捆綁鎖鏈時,是疼痛的。但疼痛是教義的一部分,人是無知的羊羔,所以才需要鎖鏈約束人。

火能溫暖人,也能灼燒人,所以疼痛也是供奉。是對神明的誠心。

作為聖子,教義就跟刻在他的腦海裡一樣,甚至都能在睡夢之中背出來。

諾亞對這些都很習慣了。

孤獨,疼痛,日複一日。

但是快樂……很陌生。

有了唾液的潤滑,諾亞手撐在一旁的桌子上支撐著身體,慢慢沉下去,嫣紅的唇都咬破。好燙。他有點體力不支——

很陌生。

如果能換到這種快樂,需要花什麼樣的代價?

很多的錢,大量的錢,可以嗎?

交易……可以嗎?

白袍是一體式,但是有暗扣,不知道什麼時候,暗扣都已經全部散開了,宛如柔軟的雲一樣堆在他的腰側。但本應該白皙的皮膚都染上了淡紅。

諾亞擁有的很多。

金錢,財富,地位,人脈……遠在大洋彼岸,教會的勢力滲透進了政商各業,他想要做什麼,幾乎都能滿足。

可他擁有的也很少。

在十字架前跪下來,垂下頭,露出傷痕累累的脊背的時候,他是一個人。

日複一日在教堂頂上的穹室點燃蠟燭,守著長明的蠟燭到天明,無論寒冷炎熱,他是一個人。

當初被老神父把金色的鎖鏈交到手上時,他告訴他,他永遠會是一個人。

……

可如果他可以不是一個人呢?

在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有著糜爛霓虹色彩,鼓噪音樂鼓點的昏暗的包廂裡。

諾亞第一次跟她說上話。

他想,原來……這就是那個也可以做聖子的人啊。

那個也許可以和自己命運重合的人。

於是跟她做.愛,也是他自願的。

他想試試看她的味道。

被另外一個人擁抱著,擁有著,貼合著,進入著的味道。

……令人著迷。

手指緊緊抓著桌角,諾亞仰起臉,他感覺自己在笑,但又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眼眶滾下去,順著臉頰落下去。

就連看不見的那隻盲眼,白色的眼罩好像也被浸潤濕了。

所以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吧?

所以她一定能愛自己的吧?

所以她能明白,自己所有想做的……就是不想感到孤獨。

他知道的,她也是孤獨的。

斷斷續續地咬著字,諾亞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一定是相愛的。”

一定是。

……

“雖然你這麼說,但這都不可能實現。諾亞。”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喉嚨,四指抵在他的後頸,將他的猛地壓低了。

諾亞倏地睜大眼睛。

黑發少女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掙脫開了那個手銬,纖長的手指扔掉了一細卷揉起來的紙鈔,

“幸好以前玩牌,手練得挺巧……”

她雖然仰倒在地上,胸膛起伏,臉頰上也帶著大片因為發燒而泛起的紅暈,但那雙上挑的黑眸睨著人的時候,依然讓諾亞顫了下。

她活動了下手腕,一手架起了他的腿彎上抬,另外一隻手還壓在他的後頸上,讓他的臉貼近了她的。

兩人的臉面對面,近在氣息之間。

“你知道為什麼你不會被愛嗎?諾亞。”

幾乎是情人間的耳語一般,她的嗓音落過來,溫柔又繾綣。

“因為……如果人的空洞填不滿,身體被填滿也沒用,騷貨。”

“而你,不配。”

諾亞猛地震顫了下,單薄的肩膀都在顫抖,幾乎就在那一瞬間,那種糟糕的快樂不受控製地湧上來,還沒等他緩過來,美麗的金發已經被她一把抓住,聖子被她翻身起來一把摁在了低矮的桌前。

金發都向前掃動。

身體本能的興奮和極致的痛苦交繞在一起,讓他整個人分割成兩半。

“這是我最後一次忍你,老神父的人情我已經還清了。”

啪地一聲,像是有什麼甩在地上,讓人下意識一縮。

“按照教義第四條,幻想自己不應得的東西,是妄想,是七大罪行之一。”

一隻手慢慢摸過自己後背上鞭痕的痕跡。

沒有感情。就像是說話的語氣一樣,冷淡又漠不關心。

諾亞一僵:“林……”

“鞭刑二十,才能贖清罪人犯下的罪行。”

“既然你說我應該地位比你高,那麼我來給你行刑,也很符合邏輯,不是麼?”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抵在自己的第一顆脊骨上。

是鞭柄。

諾亞身體一抖,肢體記憶讓他幾乎一瞬間就想起來了,這是之前……他去跟林加栗談判那次,留給她的鞭子。

本能的反應,讓金發的聖子眼淚迷蒙,僵硬著跪伏。

淚水都從那隻碧綠的美麗的單眼裡無知覺地流下來。

抵著他背後脊骨的鞭柄,慢慢地離開了。

順著脊柱往下滑。

但這隻是個開始。

桌子玻璃的桌面,能讓諾亞看清模糊的倒影。

少女的手摸了把他的頭發,金發在她手裡把玩著,像是玩物一般。

……而她的另一隻手,拎著鞭子。

她將它握起來。

“就像是那場火災前你對我說的一樣……”

“以神的名義。”她微笑說。

“我要對你進行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