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回來這件事情造成了幾個後果。
第一,公司在班的幾個高層戰戰兢兢兩股戰戰挨個上72層喝茶(聽說又哭了倆)。
第二,林馨溫淮發來了問候短信想要一起吃飯(晦氣,已讀沒回)。
第三,我死了。
“……”是的,沒錯。我死了。
有的人還活著,但她已經死了。
死亡隻是一種狀態,它代表了我這個人目前的處事態度,和我的世界價值觀,以及我的精神穩定性。
死亡是一種面對生活的方式,隻要你覺得你死了,那就沒有人可以把你弄死。
“不就是一起出差嗎?!”
躺在床上,我衝著天花板怒罵,“跟我哥一起出差又怎麼了!林加栗,你可以的!你怕什麼!”
躺在我旁邊的羅簡安鼓勵我:“對!你怕什麼!”
“沒錯,出差算什麼!我要硬起來!”
羅簡安:“對!你要硬——要是真硬起來……林加栗,那有點問題吧?”
我:“?”
她提醒:“關於你a同的事情——”
我啪地一下捂住她的嘴:“羅簡安我都說了那是我爹媽面前的緩兵之計!!緩兵之計!!!我不是a同!!”
“——好好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沒人說你是。我知道我知道,都是你跟你爸媽逃避相親的借口。”
羅二小姐手伸到床邊床頭櫃上撣了撣手裡的煙,又拿回來吸了一口。
她遞過來,試圖安慰:“抽不抽?”
“不抽。”
“真不抽?”
“婉拒了哈。”
“嘖。”
淡淡的薄荷味的煙霧被吐出來,羅簡安望著飄向上空的煙氣,冷笑說了一句,
“你真要是a同,難道你還能在你哥上面?”
我:“……”
我:“…………”
我:“………………?”
?士可殺不可辱。
我:“首先,我不是a同。”
羅簡安:“哦。”
“其次,我不是a同。”
“哦。”
“最後,就算我是a同,”
我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擲地有聲,
“我也隻能做猛1。”
“……”
酷姐煙夾在手裡,她半個身子靠在枕頭上,微微一笑。
她:“哪個猛1聽到要跟哥哥出差,就一直在家裡自閉啊。”
我:“。”
我萎了。
長歎一聲,我又含淚癱回了床上。
想到要跟我哥,結伴一起出差,我就脆弱得像一棵地裡的小白菜。
任何困難都可以打倒我。
……包括現在餓下去的肚子。
我餓得咕咕叫的肚子也成功吸引了旁邊人的注意力。
我仰頭看著羅簡安:“……”
羅簡安低頭看著我:“……”
?本作者十萬橙提醒您最全的《大美人都是我老婆!》儘在[],域名[]?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好了,四體不勤,都不可能會做飯。
羅簡安翻身爬起來,“林加栗,這純粹怪你單身,要有個omega你不可能沒飯吃。”
我說:“你這話屬於性彆歧視你知道嗎。”
羅簡安開門出去,嗤了聲:“你在乎?”
她說:“我記得你家樓下有個不錯的館子,我們直接下樓得了。”
“行啊。”我跟羅簡安沒那些臭毛病,米其林能去街邊的小攤也能吃,“我想喝蘋果汁。”
我也從床上爬起來,蹬上拖鞋,趿拉著鞋子跟她一起走出臥室,拎上了我的外套,往手臂上一搭。
羅簡安已經在玄關換好了鞋。
挑染藍色的短發一甩,她先我一步,打開了門。
動作頓住了。
“——喲,不好意思。”
女alpha的語調冷了一個度,朝著門外,
“你是哪位?”
?誰啊這個點。
“……!”
我一激靈,抬起頭。
這個時刻這個點這個地點還能堂而皇之來敲我的門的——難道不是隻有一個人嗎?!
果然,我鞋換到一半,跌跌撞撞站起來,就看到黑發的年輕教授,一臉驚訝,正站在門外。
我:“。”鬆了口氣。
幸好他這次穿得很整齊。
教授今天穿了白襯衫加上亞麻色的背心,手臂上的襯衣卷上去一截,書卷氣很重,非常地正經。
那雙狹長的眼眸,有些驚訝地盯著羅簡安,但隨即,又轉為了興味。
他先看向我,“沒想到你有客人啊,林加栗。”
他又向羅簡安伸出了手:“我是林加栗對門的鄰居,我叫裡昂,現在在L大教法律。”
兩人對視。
羅簡安頓了片刻,握上了他的手:“羅簡安,林加栗的朋友。”
她又皺眉了:“我們認識嗎?”
我已經走過去了,眼神在他倆之間一晃。
裡昂的確目光在羅簡安身上停留地超過了普通的時間。
裡昂莞爾,若無其事地彎起唇角:“當然不認識。不過我搬過來之前在N城生活,羅小姐在N城也小有名氣,我略聽過一二。”
羅簡安:“。”
我:“。”
想到羅簡安的銀趴流連程度,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名聲。
羅簡安猛咳一聲。
“那真是,那真是有點緣分……”
但年輕的教授笑容沒變,側了側身,笑眯眯邀約:“正好我準備做晚飯,你們倆如果還沒吃的話,要不要賞個臉一起來吃個飯?”
我剛想開口:“這就不用……”
沒想到羅簡安先點頭了:“好啊吃什麼,林加栗餓死了。”
我:“?”
見色忘
友的東西!!
“我不餓,我真不餓——”
“瞎說,你剛還說你餓死了。”
“?”
……
不過來到裡昂家,裡昂去廚房裡做飯了,我拉著羅簡安狗狗祟祟在客廳裡窩著,我委婉地把我跟裡昂的破事兒跟她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
“你確定他沒點彆的心思?”
羅簡安踩著柔軟的地毯,還在看旁邊頂到天花板的書櫃,
“還真的是教授,這麼多書。”
我:“不然呢。”
她:“角色扮演道具。”
我:“?”
我壓低聲音問她:“我看裡昂好像是真認識你,你不會以前在什麼奇怪的場所,遇到過他吧?”
“沒有啊。”羅簡安也跟著我捋了一把她挑染藍色的短發,眉頭壓了壓,轉過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喝酒就會斷片?”
“放心,裡昂那種不是我的類型,我肯定沒睡過。”
我:“。”
我:“你這種濫交還講究類型?”
“那當然了!”羅簡安震驚地看著我,“我又不是種A!”
我:“?”非常存疑。
“我跟你玩,那是跟你一起,我自己的時候才沒有……”
羅簡安說到這兒,沒說完,她轉過來,
“要不是那個金發的瘋子,你現在還在N城跟我一起讀書呢。”
“……”我嘖了聲。
裡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說是晚餐好了。
“我們來了!”
衝那邊喊了聲,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了。”
“實話實說,林加栗。”
女alpha的嗓音很冷靜,從我背後傳來。
“嗯?”
“兩年前,你哥在你出事之後,飛過來N城插手來管你,強行讓你退學轉學隻能回到他身邊——”
“對啊,怎麼了?”
“你是不是還挺高興的?”
“……”
我回頭看她。
但羅簡安隻是微微一笑。
她也從沙發上站起來,手搭上我的肩膀了一下,
“走啊,去吃飯,認識認識你的鄰居。”
“我也餓壞了。”
-
“——等會兒下飛機,會有當地的政府的人來接。”
白秘書抱著平板,正在椅子邊核對事項,
“下午他們安排了參觀礦區的活動,晚上還有聚餐,會在當地最好的餐廳,餐飲主要是山裡的野味……”
他在說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而我已經趴在飛機舷窗邊上,看著底下逐漸從雲絲裡顯現出來的雪山山脈,陷入了悲傷。
大雪天,寒冷天,大山裡,礦區附近。
飛機八個小時。雖然沒出境,但跟出境也沒任何區彆了。這裡據說文化習俗風貌語言其實都不太
一樣。
這偏僻的地方能有什麼好玩的啊!!!
就玩雪嗎!!
嗯?堆雪人……聽起來也不錯……
“行,就這樣。”
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來。
白秘書點點頭,收起了平板:“好的,林先生。我去跟他們回複確認。”
飛機上,青年路過我,腳步微頓:“林小姐,有什麼彆的你要我提前和當地的那一方要的嗎?”
我下意識:“胡蘿卜和鏟子……”
空氣安靜了兩秒。
整個機艙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哥也向我瞥來了一眼。
我:“。”
我怎麼就說出來了!!我怎麼就說出來了!!大家都在談公事我在談胡蘿卜和鏟子啊!!!林加栗!!!你的嘴巴!!!你自己管一管啊!!!!
我矜持:“咳,我是說,晚餐想吃胡蘿卜燉羊肉。”
我壓根不吃胡蘿卜。
白秘書驚訝:“林小姐,你不是不吃胡蘿卜嗎?”
我硬氣起來:“誰說我……”
“她吃。”
一道嗓音響了起來。我哥正低頭看文件,語調很淡,
“晚上給她點上,讓她吃。”
我:“。”
我哥撩起眼來,似笑非笑:“這裡特產羊肉,晚上可以多吃點。”
我:“。”
我懷疑我哥是故意的但我沒有證據。
我:“……我吃。謝謝哥。”
我哥:“不用客氣。”
我:“?”
……
晚上聚餐。
我對著東道主端上來的小盅胡蘿卜燉羊肉,陷入了含淚的沉默。
礦區派來的人裡帶頭的是個熱情的光頭,叫布魯克。剩下的人也人高馬大,看上去跟國外血統的人也沒太大差彆。
“聽說林小姐特彆愛吃這個,我們這兒對你們的做飯不是特彆熟,但專門找了會做的廚子給您做的,您嘗嘗味道怎麼樣?”
布魯克哈哈大笑,說話還帶著口音,他把那一盅往我這兒推了推,
“您多吃點兒,要是喜歡,我們讓他們接下來幾天都繼續按這個胡蘿卜羊肉口味做。”
我落淚了。
竟然真的給我點了啊!!
什麼意思啊!!!宋時淵你是狗嗎!!!
我朝我旁邊的我哥看去。
我哥正悠悠喝酒,心情很好。
我:“?”
“之前說礦區的曆史發展,五十年前政府開始開發的森林?”
我哥還算有良心,把話茬接過去了。
果然,大boss發話,布魯克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
“您說的是啊,本來五十年前這個山嶺就是個荒地,當時我們也沒修路,跟外界都不連通,您看這每次冬天大雪封山的,也就近幾年發展起來了,也靠的是南
老板的投資……”
他們在那裡聊起來了。
我默默地拿起筷子,扒拉胡蘿卜,去夾裡面的羊肉。
其實我對胡蘿卜味兒倒是沒什麼介意的,就是不吃胡蘿卜本身。
羅簡安以前管我這叫“牛肉粉絲湯不要粉絲”,和“老婆餅不要老婆”,本末倒置。
我:“。”
?第二個是個什麼東西?
不過我在這兒挑著吃羊肉,我哥那兒話題也聊得很順暢。
已經約上了明天的進礦區參觀。
下午的時候,我跟我哥畢竟剛到,說是參觀,也隻是去了趟礦區外面看了看。
跟飛機一起到的行李都提前被送去了山莊,讓人去收拾了。
說起來,那個山莊還算有點名氣。
聽說是這個地域開發之後,因為附近的滑雪場開了,有人看上了商機,在這邊用古宅改建了個酒店。
主打一個古色古香和原汁原味,內部倒是很豪華。
想到這兒,我想了下,按我哥出門住酒店的習慣。
不會那個山莊,就我們一行人住吧,這也太……
“哦對了,我這記性!”
布魯克哈哈笑道,轉向我,“我們這個小鎮雖然小了點兒,但是酒烈人豪爽,鎮裡的小酒吧和俱樂部都很不錯。而且酒!那是我們的土酒,您要喜歡度數高的,一定得嘗嘗。”
我禮貌回應:“是嗎?那我得嘗嘗。”
烈酒。一口就能放倒我,堪比蒙汗藥。
但alpha臉上怎麼能虛!
“您要是想,林小姐,今天我們也讓人準備了酒——”
“今天有點太晚了。”
我哥出言打斷,男人的嗓音沉冽,像是寒山的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屏息,目光轉向他。
“下次吧。”他道。
於是就下次了。
一頓飯吃得熱熱鬨鬨,還算順暢。
最後我哥還是沒真的狗,在布魯克提出接下來幾天都給我送胡蘿卜燉羊肉時替我婉拒了。
(“啊?是不合林小姐口味嗎?”“她最近火氣有點大,讓她消消火。”我:“?”)
最後,從餐廳出去,已經是晚上快十點。
雪路上壓了幾道車輪印子,燈光橙黃,遠處的山脈巍峨。
雪山在夜裡比天色更黑,像是某種自然的影子,從夜空中割出了不規則的弧線,挖空了整個天空的顏色,露出了大片漆黑的底。
我“嘶”了一聲。心想這好像拚圖掉了一大塊,有點掉san。
“上車了,林加栗。”
“哦。”
車門關上。
布魯克在車窗外和我們揮手,笑容可掬:“林先生林小姐,明天見啊!”
我跟我哥客氣點了下頭。
車往上開。
山莊為了它“奢華”的定位,地點在離小鎮稍微有段距離的海拔高一點的
地方。
雪路開不快,往上開車至少也要個半個小時。
白秘書坐在副駕。
我跟我哥坐在後排。
“你覺得怎麼樣?”我哥問我。
“人挺熱情的,其他看不出來。”我說,“還要等明天進礦去看看。”
“嗯。那明天再說。”
就算隔閡有了,我跟我哥做事的默契還在。
他是那個冷臉的“boss”,而我是那個不懂事會亂問的“無腦富三代”。兩張牌配合打著,探點事兒,還湊合。
“明天彆的線上會議也需要空出時間來。”
我哥跟我聊完幾句,也就跟白秘書繼續談其他的公事了。
“好的。”白秘書拿出平板來,跟我哥確認最後的時間。
我坐在車後座一側,表面鎮定自若。
內心……
內心汗如雨下。
我一想到,我要跟我哥馬上要一起住一個山莊住好幾天,我就頭皮發麻,氣若遊絲。
什麼是坐牢,這就是坐牢,還有什麼比壓根逃不走的雪地山莊更像牢籠的嗎!!!
【0+li: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能半夜溜去跟你睡?】
我甚至手比腦子快,直接給白秘書發了消息。
副駕上,白秘書跟我哥確認事項的語調一停。
但很快,他又繼續講了下去。
我:“。”
不能怪我。
人在壓力大時,就想要一些簡單的寬闊溫暖的胸膛來依靠。
但字打出來,我又可恥地退縮了。
不可能,我怎麼能在我哥眼皮子底下搞,絕對不可能,我哥絕對會把我做掉。
我的手剛點上我發的那條消息,長按,準備撤回——
白秘書的消息回來了。
手機震動。
我下意識往車窗那側縮了縮,把手機屏幕隻側向我自己。
【白秘書:如果你想的話,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