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時刻,我真心希望,平行世界是存在的。
就比如現在。
深夜12點的裴家小閣樓,聽起來就像是某個坐標點,如果世界上有平行世界,並且有穿行與平行世界裡的方法(比如《彗O來的那一夜》),那麼這種特技就可以完美地解決我現在面臨多人同地點約會的困境。
但在反複複習了這一部電影加上查了天氣預報之後,我發現,找到一顆恰好能墜落在今晚的彗星,讓時空交錯製造出平行世界,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我很失望。
但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老天不作美,我就隻能儘人事了。
在我的客人臥室裡淚目思考了一會兒,我發現我目前有幾個選項:
A.同時拒絕兩個人——X。仍然可能出現他們兩個人依舊同時去了約會現場,並在現場彼此撞見這件事,東窗事發得比誰都快。
B.挑選一個人準點去閣樓赴約,然後跟另外一個人改時間提前見面——X。有一定風險,而且借口非常難想,很容易翻車。
C.同時接受兩個人——挑戰綠色文學城底線,說乾就是乾!直接硬著頭皮提議三人大被同眠。
D.洗了蒜了。
我:“……”
C選項的後果難道不就是D選項嗎?嗯??
這真的是個選項嗎??這難道不是釣魚題嗎??選C的真的不需要反省嗎??
綜上所述,這看上去是一道選擇題,但事實上我能走的就隻有一條路。
“——加栗?你要蠟燭做什麼?”
走廊裡,裴阿姨發現我問管家要了蠟燭,驚訝地問我。
我說:“我喜歡睡覺製造一些氛圍感。”
三分鐘後,陽台上。
點燃的蠟燭被我雙手高舉向天空。
“我神聖的主啊,雖然我是個無神論,但是我在此向您祈禱,請您讓彗星降臨——!!”
……
觀察了夜空三十分鐘,寧靜如洗。
我:“……”日。
無神論者不配是吧!
算了,這回我真的要事在人為了。
B選項重啟,從笨蛋下手。
【0+li:裴知寧,我生病了。】
【裴知寧:?】
【裴知寧:????】
【裴知寧:林林,你沒事吧!!!】
【0+li:沒事,我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比較難言之隱。】
模糊借口,給人留下想象的空間。這樣之後如果翻車還能有的解釋。
【0+li:[照片](蒼白的臉色(在陽台吹風吹的))】
【0+li:休息一晚應該就好了。】
【0+li:明天見。】
很好完美解決。
機智如我,絕對沒有料到,這隻是一場新混亂的開局。
…
…因為十分鐘後,裴知寧敲響了我的房門。
居家的少年穿著T恤和寬鬆短褲,他緊張地看著我,手裡還捧著個籃子,裡面胡亂地塞滿了各類藥品。
“林林,我帶了藥——”
我草。
你都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舒服需要什麼藥?!啊啊啊淦忘了他是笨蛋!!
我暗罵一聲。
“我不需要吃藥。”我抵著房門說,“謝謝你了,我自己休息就好了。”
“啊?是嗎?”小愛豆歪了歪頭。
“嗯。”我點頭。
他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
然後我還沒反應過來,少年已經順著我的身子蹲了下去,手已經要往上放:
“林林怎麼不舒服?是難受嗎?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媽的!!!你彆說了,你彆說了啊!!!求你了彆說了啊!!!!
這還在走廊啊!!!!
我崩潰地趕緊拉過他的衣領,一下子把他拉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房門嘭地關上。
“裴知寧。”我咬牙切齒,“是我不舒服,不是彆的不舒服。”
裴知寧被我拎著衣服按在牆上。他卻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臉上露出羞赧的表情。
“但,如果它舒服的話,林林你也會舒服一點的吧……?”
?你還跟我詭辯起來了?
“這裡是你家。”我警告他,企圖喚起他的羞恥心,“你家長輩還睡在樓下。裴知寧,這裡不是搞這些事情的地方。”
“而且你哥還不知道我們倆的事情,要謹慎,小心,懂嗎?”
一提到他哥,少年不高興起來了。裴知寧微微撇了撇嘴,“可是,明明我跟林林都是這麼親密的關係了,為什麼不能讓哥哥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們倆不就能正大光明地更方便一點嗎?”
那是因為我跟你哥也有一腿。
我:“。”
我太陽穴突突跳:“總之,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說,知道了嗎?”
“好吧。但我哥也知道我有性.癮,他會理解的……”
“裴知寧!”
“……嗚嗚,好,我不說。”
裴知寧雖然很不著調,但是一向聽話。小愛豆委屈地乖乖點頭,“那林林,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我:“……”
我:“胃不舒服。”
反正我現在也是個總裁了,言情裡的總裁都有胃病,那我有胃病也很合理吧。
“那我幫你揉揉……”
“不必了。”
“彆跟我客氣嘛……”
“不了不了不了。真的!”我趕緊按住他要往我衣服裡鑽的手,這要讓他摸起來還了得,趕緊找了個安全部位,
“其實我是,我是頭疼……”
裴知寧噢了聲。
手自然
而然地上移,移到了我的太陽穴。
少年的手溫熱。
裴知寧雖然人毛毛躁躁,但動作卻是很輕柔。
這麼慢慢地揉起來,還真的挺舒服。
我看了看時間,才十一點。還有時間。
趴上了床,裴知寧就坐在我旁邊,認認真真地給我按。
指腹慢慢地按壓一個地方,繞著圈,很有耐心。
“還疼麼?”他悄聲問。
“……不太疼了。”
閉著眼應了聲。
過了幾秒,我突然有一點良心發現,想起來了什麼,“你之前說,要給我看什麼來著?”
少年的手頓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沒動作了,我才微微睜開點眼。
裴知寧臉上,竟然露出了有幾分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目光有點躲閃,“我下次,下次再給你看吧……這次,我沒準備好……”
“……”我有點恐慌。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一個會給我帶來驚嚇而不是驚喜的人,一定非裴知寧莫屬。
“真的不給我看?”其實我問得很害怕。
“嗯……先不了……”
“……”更害怕了。
我咽了下嗓子,開始試圖循循善誘:“不然你還是給我先看看?不然你要是準備到一半結果我不喜歡怎麼辦?是不是還是早發現比較好?”
這顯然把裴知寧嚇得一愣。
他有些驚慌地看著我。最後還是咬了咬嘴唇,點了頭。
他說:“林林,我把東西先放在閣樓上了,你能跟我過去嗎?”
我:“……”
我:“…………”
我:“………………”
條條大路,通羅馬。
羅馬很好。
但我真的不想去羅馬。
尤其是三個人的羅馬。
“哈哈,還是算了吧,我們彆去了——”
裴知寧點頭,說著就要下床,“那我自己去拿——”
“彆!彆彆彆!”我立刻抓住他,“乾脆下次吧?明天或者之後給我看也是一樣的啊!我們改天吧?”
“不行。”裴知寧咬了唇,面色堅定,“林林你說的沒錯,我怕你不喜歡,一定要先給你看看。”
“……說不定我喜歡呢?”
“那更要看看了!”
“我一定喜歡的!”
“那我要確認一下!”
我:“……”
日了啊什麼叫自作自受!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林加栗,你就不該有良心發現的時刻!
“裴知寧,”我絕望地想出了最後一個方法,
“不然,我替你去閣樓拿吧?”
“為什麼?我也要一起去啊。”
我:“……”
我:“因為……”
我咽了咽嗓子。
我悲憤
交加,手一指浴室,閉上了雙眼,飽含熱淚說出了背叛自己腎的一句話:
“因為我想讓你先去洗澡。”
房間裡,一時安靜了下來。
裴知寧一雙貓眼睜得很大。
過了足足好幾秒。
他才傻傻地反應了過來。
“林林,你是說——”
“……對……沒錯。”
“我現在就去洗!!東西放在閣樓櫃子右邊第二層!”
唰地一下,少年直接從我的床上彈起來,一溜煙就跑進了浴室,快樂驚喜地像隻投林的小鳥。
……而我是投海的怨種。
我腳步虛浮地走出房門,看了下兩側沒人,趕緊躡手躡腳地爬上樓梯往上走去。
現在是十一點四十——
拿個東西再下來,很快的吧??
-
家裡的閣樓,靜謐無聲。
裴知寒從閣樓打開的窗戶瞥眼下去,家裡院子裡花田正繁茂,盛開得濃烈,夜裡還飄散來混雜著泥土氣息,潮濕的甜香。
夏日快要過去,第一個征兆就是夜間的氣溫降低。涼颼颼的夜風吹過男人露在外面的脖頸,他卻毫無所覺一般。
身上的黑色毛衣寬鬆,在窗口站久了,也帶上了淡淡的夜霜氣味。
這是她送的衣服。
在那段迷亂的夏日記憶裡,一切就是從這裡開始。
裴知寒還記得那天,她來找他時候的樣子。
林家的小女兒,忽然打了車一路到了裴家,暴雨天,她渾身濕透跌跌撞撞地走上台階,也沒有帶傘。
校服濕答答地貼在身上,水珠從衣角,發尾往下墜落。潮濕的黑發貼在她的臉頰上,隻有那雙眼像是被水洗過的黑潤寶石。
少女鼻尖發紅,見到他,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知寒哥,我好難受。”
林加栗說想要去小閣樓,他們就去了閣樓。
裴家的閣樓布置得溫馨,寬敞又軟的褐色沙發,毛絨絨的深色地毯,還有梯形的菱格窗戶,光透進來,在地毯上劃出規則的亮色。
就是這個閣樓。
林加栗脫掉了外套,身上隻剩下掛著領帶的學校襯衣和短裙。
分化成alpha的少女腰細腿長,淋雨讓好身材顯露無疑。她撲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
濃密又長的黑發仍然潮濕,搭在肩頭,打濕了襯衣。
裴知寒語調溫和,“時淵呢?”
“我不想找哥哥。”
“林姨林叔他們呢。”
“……”
她蜷縮在那兒,雙目闔著,眼尾仍然帶著化不開的紅暈。
“知寒哥,我需要擁抱。”她說,嗓音很啞,“抱抱我……好不好?”
裴知寒頓了頓。
他低頭,垂眸看向她。
“加栗……”
“我今天乾了一件事。”
“這是我一直想做的,我覺得也是我應該做的,但做成了之後……”
那雙漂亮的微微上挑的眼,小鹿一樣濕漉漉地望著他,鼻尖紅得厲害,像是被拋棄的小獸。
“知寒哥,”她問,“你覺得家人……重要嗎?”
裴知寒微微一怔。
“什麼樣的才算家人呢?”
少女問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她的語速很慢,“被需要的才算嗎?有價值的才算嗎?被利益綁定的才算嗎?”
“還是說,隻要有血緣的……就一定算是家人呢?”
“我是被指定的繼承人。股權都是爺爺留給我的,為什麼他們會想要?為什麼他們能開這個口,要讓我把東西分給他們呢?”
“我把狗送給他們了,讓他們滾。”她說,“我說在他們眼裡,我跟這隻狗沒有任何區彆。”
“反正,從小到大,也隻有哥哥在我身邊而已。”
“姓林的人,甚至不如姓宋的人。”
她縮著抱著膝蓋,抬起臉向他望來。睫毛墜著水珠。
“他們,不算我的家人。”
那些話語說得冷靜又輕,混雜著雨水,幾乎有讓人不寒而栗的錯覺。
但下一秒,少女柔軟的內膽似乎又露出來了。
“抱抱我吧?”她輕聲發問,“我好難受。”
打傘路過的人,無法拒絕街邊紙箱裡被淋濕的小狗。
於是裴知寒抱了她。
黑色潮濕的長發也打濕了他的肩頭,涼意順著相貼的衣服透進來。
她的臉埋在他的側頸。
少女秀挺的鼻尖抵在他的頸部皮膚上,裴知寒一時分不清,脖子上淌下的濕潤的水,究竟是雨水,還是彆的……
直到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加栗。”
“……知寒哥。”
她啞啞叫他。
“氣味……”
年輕的alpha,躁動不安,尖利的虎牙在他的脖頸皮膚上輕輕刮蹭。
“我好,我好難受……”
這時的“難受”,是另外一種難受了。
裴知寒才意識到,他那天還在熱潮期。
被她長發上的雨水沾染,讓他脖頸後的抑製貼不知道什麼時候濕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一絲一縷的沉香氣息就泄露了出來。
被貼近的alpha輕易地捕捉到了。
在赫赫有名的影帝多年的職業生涯之中,裴知寒從來沒有傳過一絲緋聞。在業內敬業負責,潔身自好,新聞裡隻有他職業上的消息,絲毫與他的私生活無關,而他也從未讓自己的個人生活影響到他的事業。
靜了一會兒。
裴知寒在少女的目光裡,把手摸上了她腦後的發。
“彆擔心,”他低聲說,“一切都會好的。”
“怎麼……變好?”
少女的嗓音脆弱,像是風吹就能折斷,讓人心疼,“你也會一
直呆在我身邊嗎,你也會愛我嗎……”
房間裡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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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像是有聲歎息。
話音結束在一個俯下臉的吻裡。
潮濕的,混著雨水的親吻。冰涼又滾燙。逐漸將溫度交揉在一起,點燃了一簇火苗。
少女的唇瓣生澀又柔軟。
那雙眼睛迷離地望著他,有幾分平常難得一見的脆弱。
“知寒哥……你……”
舌是熱的。糾纏是唇齒的糾纏,纏綿悱惻,少女逐漸投入,雙手拉上來,環住了他的脖頸,慢慢收攏了手臂。
雨水滲透了衣服,貼緊的衣物都被打濕,於是逐漸升高的體溫都透著薄薄的衣物傳遞給了對方。仿佛要一起墜入泥沼。
少女的膝蓋蹭進了他的兩腿之間。
“我……我沒有做過……”
到了那一步,少女臉上帶著滾熱的燙意,抬起那雙眼可憐又無助地望他,幾乎要哭了,與她的動作幾乎完全相反,“知寒哥,我……我是不是弄疼你……”
裴知寒的理智也隻剩下了最後的一絲清明。
他閉了閉眼,讓胸膛的起伏平息了一些。摸了摸她的頭,他撐起身子,溫柔說:
“乖孩子,讓我來。”
他扶著她,讓她進去了。
……
於是一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親手教導的少女,變成了剛學會自己覓食的小獸,食髓知味,無法節製。
貪婪,又好奇。
少女極度依賴他,又極度黏人。
她對他身上的一切都感到新奇,頸部的標記滿足不了一個alpha,身體層面的結合才能讓她感到滿足。像是闖入了新的樂園,又像是發現了新的未知海域。
她開始纏人。
年輕的初嘗禁果的alpha,多金又富有,擁有無限的熱情,和遠超一般人的精力。
他去拍戲,她跟上車,在車上搭個鴨舌帽睡覺。他走行程,她就包機跟著一起飛。劇組缺場景,她豪車遊艇豪宅私人飛機一並出借,還包下了所有的費用,私人名下的海島也被用來取景。
“小事。”她輕描淡寫,眉眼彎彎。
讓人無法拒絕。
在某一段時間,他們住進了林加栗的公寓裡。
他剛從外地飛回來,少女就拉他進了臥室。
“知寒哥,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黑發及腰的少女,驚豔程度的漂亮。她綢緞一樣的黑發落在他的肩上,他的胸前,他的腰側,和大腿內側。
“讓我……好好地表達我對你的想念。好不好?”
……
然後,在他短暫的失神過後,少女捧出了一個袋子。是一件定做的毛衣,黑色的,柔軟的。
“我是不是很乖?”
少女嗓音沙啞又輕甜,討好他,“我為知寒哥準備了禮物,特定為你做的。”
然後她向他討吻時,手順著毛衣的衣擺伸了進去。
“我會做知寒哥的乖孩子的……”
黑發垂落時,他看到她後肩的吻痕。
深紅色的痧一般的痕跡。
新鮮的,一兩天內的,還沒消去痕跡的。
不是他留下的。
……
閣樓內,夜風推動著窗戶,掀開了更大的縫隙。
裴知寒從窗外收回目光,抬手將窗戶關上了。
男人表情依然溫和沒有變化。演過的戲太多,演過的角色太多,念過的劇本太多,真到了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彆人也很難發現他的情緒。
分針輕輕挪動,指向了十一點四十。
裴知寒看了眼鐘表。
不久前,自己弟弟在走廊裡急匆匆跑進她的房間時,他就看見了。
她卻發來消息說,“12點見。”
滿嘴謊話的alpha。
無法擁有真心的alpha,熱情濃烈卻濫情的alpha,糟糕透了的alpha。
卻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
那個需要他的,會在他懷裡哭的,楚楚可憐的在雨天裡發抖想要他抱的孩子。
所以在門把手被按下,少女驚慌的眼神一閃而過落在他身上時,裴知寒也依舊掛著溫柔的笑,把她拉了進去。
他當然還會愛她。
門在他們身後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