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1 / 1)

夜已經過去了一大半,算起來再有一個多小時就該天亮了。

七海建人已經感覺到了血液慢慢變冷的溫度。

不會就要這樣結束了吧?

金發咒術師的視線從醫務室的天花板上轉移到窄而陰沉的窗子上,外面的雨已經停下了,隻剩下了一片看不清邊界的雲朵和灰蒙蒙的天空。

“嗯?”華生一直呆在醫務室裡,可能是怕七海建人出什麼事情,“怎麼了科爾曼先生?”

“直接叫科爾曼就行了。”

七海建人聽那個先生聽得費勁,但他和華生的關係又到不了互相稱名的程度,乾脆直接開口讓其叫自己的姓。

敬稱什麼的……又不是在職場上。

“科爾曼。”華生很絲滑地改了口,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是又感覺到疼了嗎?”

“也不是。”

主要感覺自己可能要撕卡了。

初到紐約,從泥濘裡的罪惡開始,見證了上一次殺死自己的真人的死亡,又眼睜睜的放跑了有著絕佳天賦的夏佐·米勒,夏佐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以後,逐漸成長為了一個合格的詛咒師。

萬幸的是,

他挽救了整個罪惡裡唯一無辜的人。

伊森·米勒。

‘也不知道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七海建人在這個事件不久後就離開了美利堅,也隻能從其他同伴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金發小男孩的信息。

後來他輾轉許多國家,隻是為了去勘察其他國家的咒術師與咒靈分布情況。雖然來回跑很累,但領略的美好風景確實又讓人心曠神怡。

尤其是馬來西亞,真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舒適。

不過後來等英國那邊的世界壁壘破了以後,七海建人又到達了那個傳說中科學的世界裡,見到了換了個名稱的咒術界。

好吧,可能也沒那麼科學。

但福爾摩斯依舊強大,不科學的阻礙對於他來說,似乎也形同虛設。

……

壞了,我怎麼開始回憶過去了。

不會真要死了吧?這是走馬燈?

“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的想象力這麼豐富,娜娜明。”

醫務室的門被一陣大力直接踹開,被沉浸在‘走馬燈’裡的七海建人忽略的直升機螺旋聲,在寂靜的夜晚尤其明顯。

踹開門的來者明顯氣勢洶洶,卻也喘著粗重的大氣,不知道是因為太急還是還是因為緊張。

‘你應該知道我們都能聽見你的心聲吧?’

帶著寒氣的亞洲男人忽略了其他人向他投來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七海建人突然反應了過來。

所以自己剛剛想的那一堆,都被聽見了?

“傷好了以後把你那份臨終宣言連讀三遍,”林越連白大褂也來不及穿,直接先剪開繃帶查看了一眼傷口,“彆問,問就是埃利烏斯

同意的。”

雖然七海建人知道自己一定不會乾這麼丟臉的事情,但不妨礙他心裡一瞬間閃過的丟人想法。

明明是他自己的想法,五條悟隻會更惡趣味好嗎?

“科爾曼,你應該知道的。”林越停下帶手套的動作,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金發男人,“一個團隊裡,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醫師和首領。”

五條悟的心音也在此刻適時響起,但七海建人現在隻想裝作聽不見。

“巴奈特讓我轉告你,”

拿捏著病人傷口命脈的林越惡趣味的重複道:

“念的時候再加三遍‘娜娜明是大傻子’哦。”

林越你?

怎麼被五條悟同化了?

“……”林越臉上的笑容再次愈演愈烈,“再加個錄像。”

……

金發咒術師選擇閉麥。

林越,好一朵盛開的黑蓮花。

——

而另一邊——

在雷斯垂德的驚叫聲中,夏洛克淡定回頭,選擇返回了貝克街221B。

再在哪裡待下去也沒什麼可以獲取的消息了,夏洛克沒料到今天是雷斯垂德值班,他無厘頭的‘戀屍癖’說法太無理取鬨了。

而且很吵。

完全沒辦法思考。

所以夏洛克選擇打車又返回了住處,反正高專那邊暫時也輪不上他出力,他隻需要趕緊找出真相就好。

身後有聲音。

腳步聲,沒有掩飾,衣服潮濕,應該是晚歸……不,無家可歸的人。

“福爾摩斯先生。”

啊,原來是我的流浪漢關係網。

夏洛克轉過頭來觀察這位找上門的流浪漢先生:

“泥土?不,有香水和酒精的味道,柑橘、玫瑰的香水。你剛剛接觸了一個喝過酒的女性。”

“是的。”

“手中的信是給我的。信角潮濕,你在這裡等我很久了。”

“是的先生。”

流浪漢很順從的回答著夏洛克的話,他將手中的信遞給了面前看起來有些亢奮的偵探,沒有讓夏洛克繼續推測下去了。

“我想,您現在應該去和有意義的人對話。”

有意義的人?

還沒等夏洛克細想,流浪漢已經轉身離去了,露出被他擋住的身後陰影裡的人——

格瑞斯·布萊克。

夏洛克的眼睛一瞬不動的盯著海膽頭少年,伏黑惠有種被他看穿的感覺,內心裡叫囂著想要逃避這樣的目光,卻生生忍住,站立在原地。

此時,偵探先生的手已經拆開了信件,修長的手夾住信件的一角,將其輕輕一抖,甩開了對折的信件:

「家族爭權、盤星教、已死之人」

「Fromthesexywomen.」

簡單的短語,意味不明又指向性

極強,幾乎明示了它是個提示信的事實。

幾乎是在看見‘thewomen’這個稱呼時,夏洛克就已經確定了來信人是誰。

艾琳·艾德勒。

曾經讓他覺得棋逢對手、又帶給他彆樣感覺的,特殊的女人。

她回英國了?

……

夏洛克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遍這封信件,信件上既沒有噴香水,也沒有用漂亮的花體字書寫,這倒不符合他前些年對艾琳的印象。

或許隻是想單純報答之前舊她一命的事情。

夏洛克得出結論,反而覺得不可思議起來。

明明好不容易擺脫死亡的困境,居然還真的再敢回到英國。

‘哦,我知道了。’疑問就在那一刻,因為夏洛克在下一刻就已經解開了謎底,‘是麥考夫讓她報的信。’

艾琳和麥考夫合作了嗎?

不,應該是她最近的“生意”接觸到了咒術界的人,所以麥考夫嘗試從這裡下手了。

而福爾摩斯不會乾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這份信才會送到另一個福爾摩斯的手裡。

“進來吧。”

夏洛克的腦內已經處理好了所有信息,很隨意的喊了伏黑惠一句,給他留了個門縫。

家族爭權,無非就是禪院直哉和伏黑惠的家主之爭唄,無非再加上禪院甚一和禪院扇兩個算不上競爭對手的對手。

那麼後面兩個詞又是什麼意思?

已死之人……

“我的手腕上多了一道咒紋。”伏黑惠將情況告知了夏洛克,“克裡斯琴家又搞什麼事兒了?”

海膽頭少年靜靜地望著夏洛克,等待著他的解答。

儘管不是咒術師又怎樣。

因為他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所以你可以相信他嘴裡說出任何話語。

他隻會說出真相。

在伏黑惠的視角裡,夏洛克的眉毛輕挑一下,露出一幅神秘莫測的表情,但並沒有解答他的疑問。

半響,站在黑暗裡思考的夏洛克又開口:

“關於托蘭·克裡斯琴,你知道多少?”

他需要更多信息。

夏洛克其實沒指望伏黑惠全部說出關於他父親的事情,人會對自己所知的記憶和信息加以主觀處理,但自己調查出來的東西不會。

所以他這個問句其實是在問221B客廳裡,竊聽器另一頭的麥考夫。

嗯,回答了問題就拆掉。

“……”伏黑惠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這是誰的名字,“抱歉,你說誰?”

海膽頭少年臉上的疑惑無法作假,夏洛克的眼睛灼灼地盯著他,放輕聲音回應道:

“你的父親。”

是真的不知道嗎?

“啊。”

伏黑惠想起來到英國之前,五條悟對他的囑咐,神色自若地答道,“我對他了解的並不多。”

五條老師似乎早就預見了他

們會被夏洛克瘋狂試探的結果,在走之前,專門給他和兩位同來英國的同期留下了囑咐:

“實話實說,不用刻意演。”

反正這裡唯一和之前不同的地方,也就是全部換成了英文名字,克裡斯琴家還是禪院家的那副德行,藍開斯特屹然如此。

經曆不必撒謊,因為那就是真的。

“我的父親,也是一個天與咒縛”

伏黑惠斟酌了一下,能說出口的事情卻又太少,或者說他對父親的認識少之又少,幼年事情,幾乎伴隨他記憶的隻有津美紀。

“克裡斯琴家族的叛逃者,沒有咒力又在咒術界堂堂有名的家夥,也是一個愛錢的人渣。”

海膽頭少年平靜地敘述著,仿佛被描述者與他毫無關係一樣。

僅憑三言兩語,就已經足夠夏洛克給伏黑甚爾畫一副基本的人物側寫了。

已死之人,盤星教。

夏洛克又默念一遍,氣氛卻又冷了下來,伏黑惠又不是什麼很熱切的性格,也任由其冷淡了下來。

夏洛克在等。

在等最後排除選項的條件。

“叮——”

收到短信的信息在此刻尤為明顯,夏洛克捏在手掌心的屏幕也隨之亮起:

「茉莉:比爾·克裡斯琴的血液樣本與你提供的兩份血液樣本皆不相同。」

「但一定是兩代之內的親屬。」

排除了這個選項,那麼答案隻剩下了一個——

“走吧。”

卷發偵探的動作像是一陣風,來去無影。

“去哪裡?”

伏黑惠立馬緊跟著他的腳步,追問道。

……

茉莉其實發來了第三條短信。

「你提供的兩份血液樣本是親子關係。」

……

“去盤星教。”

真相已經顯而易見了。

讓我們會會,這個以詛咒兒子和獻祭兒子生命而得以死而複生的托蘭·布萊克。

簡單來說,就是……

“會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