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真?真相是假?
淅淅瀝瀝的小雨在青石板上滴答作響,遠遠的,隻能看見幾個人俯在墓碑之前哭泣。
今天是那位女警下葬的日子。
水天相接之間,竟真的看不清天地之間的界限。
正如當下之事。
伏黑惠分不清楚,也看不清楚。
‘不必如此糾結,’林越試圖寬慰伏黑惠,‘當局者迷,你在局中,看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我們不允許失敗。’
伏黑惠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又開始想些什麼了。
不是安慰嗎,怎麼越描越黑了。
林越汗顏。
…
伏黑惠的擔心並非全然沒有道理,女警在眼皮子底下被偷天換日,我方卻把注意力全然放在了盧瑟身上。
現在反而是兩方都沒有消息了。
不管是夏佐還是諾瓦,全部都沒有了蹤跡。
諾瓦早就被盧瑟藏了個乾淨,他對於人類世界的認知以及奇怪不穩的集合體體質,沒有信息反而情有可原。
那麼夏佐繼瞭望塔消失後,曾短暫出現在大都會的某處花店裡,並且購買了一束沾著露水的白色花束。
他買花能乾什麼?
…
祭奠。
這也是為什麼伏黑惠在清晨守候在女警葬禮不遠處的原因。
他靜靜地看著本該歸納這女警骨灰的小盒子,被鄭重的放在事先買好的墓地裡。
人死後,
總會躺到小小的盒子裡去。
不過女警的屍體現在還被保存在警局,因為死因蹊蹺和不能確定夏佐術式手法的原因,暫時沒有歸還給家人。
但葬禮還是如期舉行了。
參加葬禮的名單,伏黑惠在昨天就已經看過了。參加人員大多數都是來自於警局的同事,除去親生弟弟和她的母親以外,沒什麼其他親戚參加葬禮。
黑壓壓的傘擋住了大多數人的臉,除去鋪在墓碑上狂哭的女士,其他人的神情皆藏在雨中。
雨越下越大,而葬禮也到了尾聲。
一位位參與人員上去獻花,鞠躬,離去。仿佛死亡常在身邊,而死亡的女警,也隻是中間最平凡的一員。
人越來越少,直到隻剩下三個人:
女警的弟弟、母親,還有那位曾經和女警一起提審過他的男警。
“史密斯先生。”
弟弟接近了那位男警,似乎說了什麼,可惜離的太遠,伏黑惠隻能看見他們站在一起的身影。
以及那束被弟弟放在墳墓之前的白花,不同於其他人的白色玫瑰與白色菊花,他這束特彆的顯眼。
那是——
伏黑惠控製不住地喊出了聲:
“曼陀羅花!”
在東方的宗教文化中,曼陀羅是代表聖潔的植物。在佛論法時期,天降曼陀羅花雨會給人
帶來好運。
可惜,這裡是美利堅。
在西方文化中,曼陀羅是長在斷頭台下,代表不幸的花。
伏黑惠下意識去看送出花束的之人,抬頭之際,對上那副印象中本該是綠色的眼睛。
弟弟的傘抬高了一點,露出了那副眼睛和被繃帶裹住的額頭。
!
他的眼睛和夏佐的眼睛很像,不是顏色。
是眼神。
明明是明亮的顏色卻被黑氣纏繞。
……
正如曼陀羅的花語一樣
“不可預知的黑暗、生命的不歸路”。
——
“是挑釁吧?!”
野薔薇激動地一拍桌子,但忘記了桌子上還有剛倒好的水,她這一拍,杯子一震,立馬撒出來好些出來。
但是釘崎野薔薇正在義憤填膺地評價著剛剛伏黑惠告訴他們的事情,無心顧忌這些。
所以又是虎杖悠仁默默擦乾了水。
“所以後來怎麼樣了,”野薔薇罵了一通,顯然還是不解氣,“那絕對是夏佐。”
裹著額頭的繃帶、一模一樣的眼神、以及他本體買的白色曼陀羅花。
“我把這個給蝙蝠俠說了。”
伏黑惠是知道誰會偷摸監控人的。
而且歸根到底,夏佐也是從蝙蝠俠手上跑掉的。
很好,本來就已經在蝙蝠電腦裡留下很多檔案了,這下好了。
百特曼不得揪著你查個底朝天。
“不過我覺得這可能就是個餌。”伏黑惠對這個不抱太大希望,“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又有多少是重要的呢。”
夏佐的奇怪行徑,還是丟給聰明人去研究吧,他們還有其他的任務要乾。
他們的眼睛又不是隻盯著夏佐。
當然還有親愛的盧瑟啊。
經過這兩天的不停觀察,他們發現盧瑟又開始了對咒靈的新一輪研究。
也算是好事一樁。
“換好衣服,我們再去一次盧瑟實驗室。”
他倒是要看看,盧瑟又要搞什麼鬼,說不定還能套到諾瓦的線索呢。
懷著這樣的心情三闖盧瑟實驗室,一年級們都做好了直接被<帳>彈出去的可能了。
可偏偏他們就是很順利的走了進去。
…
“總感覺不對勁。”釘崎野薔薇用淩冽地眼神四處橫掃著,似乎黑暗的空氣才是她的敵人,“盧瑟是不是等咱們進去。”
“然後玩甕中捉鱉這一套。”
……
能不能說自己點好?
伏黑惠忍了又忍,最後還是無法忍受野薔薇這個自比為‘鱉’的稱呼。
“你就不能說請君入甕嗎?”
好好的女高不做,非要做鱉乾嗎?
“哦哦哦哦,”野薔薇不在意地揮揮手,“沒事,一個意思。”
一番關
於種花四字成語的討論過後,氣氛反而放鬆了下來,三人貼著牆一點點接近過去,路上一個巡邏人員都沒看見。
他們隻是默默拉高了警惕,耳朵沒有放過任何略過的聲音,即使樓道裡隻有他們幾乎不可聞的移動聲。
安靜的過分了。
‘不會真的要被當場甕中之鱉被捉吧。’
“嗯?是咒術師啊。”
跟著這道聲音的,還有一聲妥協似的歎息。緊接著樓道深處,曾經關著無數死人容器的電子門被從裡面打開,展開另一道人的身影。
他長得很陌生,但偏偏混亂成一團的咒力沒有變化,反而比上次更甚。
是諾瓦。
“算了。”
諾瓦看起來精神頭不太好樣子,隨手招招手,示意他們三人進來。
“?”
虎杖悠仁有些懵,他轉過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伏黑惠,眨動的睫毛訴說著他的不解。
咒術師不也被他劃分到超人類裡面了嗎?態度居然還挺友好?
‘你認真的嗎?’跟隨上線的996無語凝噎,‘他這明明是有更煩的事等著發泄,所以懶得鳥你們。’
…
喔,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很像。
996則隻是不屑的“切”了一聲,帶著一絲傲嬌的說了一句“不看我是誰”,而後又變換了腔調。
【開啟支線偵探遊戲2】
【優秀的偵探往往具備同樣強大的語言能力。】
【請幫助諾瓦解答心中的疑惑】
【祝你們成功,偵探們。】
來了,支線任務。
這下裡面就算是火坑也得跳了。
“快點。”諾瓦好像沒那麼傻白甜了,語氣裡不耐煩的躁意都快溢出來了,“磨磨唧唧乾什麼呢?”
傻白甜好騙,那現在的諾瓦真的還有那麼好騙嗎?
萬般思緒略過,但他們隻有進去這一個選項,伏黑惠先是看見了這片地方屬於其他人的強大咒力,而虎杖悠仁則是泰然自若的打了個招呼:
“你好。”虎杖悠仁天生有種親和感,“我叫——”
“泰戈爾。”
諾瓦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然後衝著另外兩個一年級叫道:
“布萊克。”
說這個名字時,諾瓦的臉是衝向伏黑惠的。
“蘭布勒。”
這下是對著野薔薇。
“你認識啊?”虎杖悠仁對諾瓦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傻白甜的那一面上,因此他說話也沒有對待其他咒靈那樣憤怒,反而是平和的,“盧瑟給你看過我們的照片嗎?”
“還有,你怎麼變樣子了呀?”
…
直球係,恐怖如斯。
諾瓦就是個初生的咒靈,哪兒見過這陣仗。
見諾瓦不回答,一年級們心裡也有了譜。
…
“你們說,我該殺了你們嗎?”
諾瓦沉默了很久,開口卻是另外一個毛骨悚然的話題,伴隨著他無意識層層外泄的咒力一起襲來,卻構成不了什麼威脅。
“那乾嘛請我們進來呢?”
野薔薇翻了個白眼,她倒不覺得覺得這個家夥會殺了他們三個。
先不說他一個還沒有術式,又還沒怎麼成長的特級咒靈能不能殺死他們。從諾瓦的態度來看,他也沒那麼想動手。
不然讓一年級們進來乾什麼?直接在外面殺了就好了。
“……我不明白。”諾瓦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萊克斯說,我不該殺咒術師。”
那是因為盧瑟歸根結底,反對的是外星人,雖然有的超能力者他確實也不太喜歡。
但是這不代表他要跟咒術師過不去,畢竟咒靈那麼多,留在美利堅的術師卻少太多了。
“但是漏壺說,咒術師是我們的敵人。”諾瓦看起來像是在海洋上搖搖欲墜的小船,“不是我們殺咒術師,就是咒術師殺我們。”
…
誰?
你說誰說的?
漏壺??
漏壺來見諾瓦了?
這事兒盧瑟知道嗎?
還是說,是羂索指派它偷偷來的。
……
伏黑惠心中的海浪波濤洶湧,萬般思慮過後,隻硬憋出來一句:
“你爸知道嗎?”
盧瑟快來!有人拐你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