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景看到樊斯樂的回複後, 不屑地扯一下唇角,他才不樂意搭理他呢。
他可聽老太太嘮叨過,他這嫂子在樊家似乎過得不好,後來一直自己在外面住, 那天婚禮樊斯樂都沒出席, 想來就知道這姐弟倆的關係也好不到哪裡去。
還天天吃呢, 樊斯樂這臉多大啊!
齊文景心想, 家裡人的眼光從來不差,他那老學究大哥都能接受的女人,肯定有特彆之處。
從剛才那麼簡短地相處來看, 她挺好說話的……
怎麼說呢,他覺得她的氣質拿捏得正好, 她這長相和身材,很容易就給人風.塵庸俗的感覺,但是她從來沒給人那樣的感覺。
齊文景見群裡大哥一直沒動靜, 他還單獨將照片私發給他。
齊文淵很快回複:忙
齊文景:……
時玥很快給齊文景端來三明治, 還往他旁邊放一瓶牛奶, 說道,“小孩子多喝點牛奶。”
齊文景瞟她一眼,有些臉紅, “謝謝嫂子……”
怎麼有種被寵著的感覺?
他又拍照, 這回直接曬到朋友圈。
他和樊斯樂不是好友關係,但是他這照片發出來沒多久, 就被傳到群裡,他的好友都知道他和樊斯樂不和, 每次也故意@樊斯樂。
樊斯樂這回沒有搭理, 而是打開他姐姐的聊天框。
他這才發現, 自己上個月給她發的消息,她竟然都還沒回!
他正想質問,但是卻看到自己先前發去的話語也很刺眼。
他知道他大姐要嫁人,可是他那天忘記了,家裡的電話他也沒接到,第二天才聽說她嫁的是齊文景的大哥。
小時候的記憶裡,這個大姐對自己挺好的,後來他知道她跟自己不是一個媽媽,他也不覺得怎麼樣,但是她就很少回家了,他一直是從二姐嘴裡聽說她的情況。
每次大姐回來吃飯,也總是苦著一張臉,讓人掃興。
總感覺,那已經是很陌生的人,他連一聲姐姐都叫不出來。
可是看到齊文景發的照片,他卻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很多年前的大姐,她笑得燦爛,會帶他和二姐到處溜達。
樊斯樂心中酸澀,猶豫半晌,才發出消息:你現在還好嗎?
這邊時玥看一眼震動的手機,並沒有回消息。
齊文景迅速解決三明治就溜走。
時玥簡單收拾一下堆滿她東西的小庫房,卻發現自己做的標簽有點亂,而且……缺東西。
她看一眼時間,給齊文淵打去一個電話。
“在忙?”這似乎是時玥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不忙。”齊文淵那邊很安靜,嗓音因為壓低而顯得沙啞。
時玥直接說,“我們家丟東西了。”
“什麼東西?”
“小庫房裡的化妝品,我都做過標簽的,現在少了幾瓶,還有兩條裙子。”時玥停頓一下,說,“我是想要寧筱的聯係方式,要不你讓她過來一下?”
齊文淵沉默半晌,卻說,“報警吧,我現在回來。”
時玥也不意外他的果決,“好。”
小庫房裡的東西雖然多,但是每一樣她都是有詳細記錄的,也會拍照,她把那些東西一個個都已經研究透徹,所以丟了哪個,她都知道。
寧筱收到齊文淵消息,被叫過來時,她還特意化了一個妝,誰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警察!
她一下子慌亂了。
“齊、齊先生?”
時玥坐在沙發那邊,美眸幽幽看過來,寧筱有種被看穿的窘迫感,她下意識拉一下口罩,擋住豔麗的唇色。
“寧女士,齊先生家財物被盜,方便
回答幾個問題嗎?”
兩名民警看起來都很和氣,但是寧筱卻覺得壓力山大,抗拒地搖頭,“你們懷疑我?”
“這隻是在正常調查。”
“不是我,我隻是過來搞衛生,而且我都在這裡乾兩年了!”寧筱說著,看向齊文淵的方向,滿眼期盼,“齊先生,你要相信我!”
齊文淵從始至終蹙著眉,淡漠的眼神裡沒有絲毫動容,除了她,不會有第二個人拿。
他甚至沒有懷疑過是否是樊時玥自導自演。
“寧女士,你冷靜一點。”民警在一旁勸說。
時玥也看向齊文淵側臉,湊過去小聲跟他說,“我要先回公司,照片那些我發給你。”
齊文淵耳廓被微熱的氣息拂過,偏首便對上近在咫尺的臉,他不動聲色點頭,“嗯。”
時玥起身往外走,又在寧筱身旁停下,忽然說道,“你這瓶香水挺好聞的,跟我丟的那瓶一樣。”
寧筱聞言,眼神裡閃過慌色,隨即楚楚可憐擠出眼淚,“姐,你不能這樣誣賴我啊……”
時玥嘴角微抽,誰要當這怨種姐?
“標簽紙沒有那麼容易撕掉,總會留下一點膠痕,是不是我的,一看就知道。”
時玥本來是不想管,可是看到她那一副仿佛受害者的模樣,又想到劇情裡齊文淵被她搞得那麼慘,於是她又說一句,“我丟的東西都是有出處的,你買的應該也有吧。”
看著寧筱煞白臉,時玥滿意地捏著包包走出去。
出門前,她還不忘朝沉著臉的齊文淵揮揮手。
隨著她身影的離開,齊文淵眼底最後一點耐性也用光,他起身睨著寧筱那邊說,“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丟失物品的價值在兩萬元左右,偷東西的人已經構成犯罪,是該判刑的。”
“齊先生,我沒有!”寧筱下意識地辯駁,“你彆相信她的話!”
“我不相信她的,難道相信你的?”
“我跟了你兩年,我是什麼人,難道你不清楚嗎?”寧筱哭喪著臉,仿佛被渣男辜負了一般,“你跟她才結婚多久,你就那麼相信她的話?!”
兩位民警聽得一楞,這女人的確是長得不錯,難道……
而齊文淵隻是冷冷旁觀,“你在這裡,惡心誰?”
寧筱真真切切對上他眼神裡的冰冷和厭惡,一時間更覺得心如死灰,她盯著他,恍惚地開口,“你說我惡心……你不是還說我搞衛生乾淨麼,她才來多久,把這裡搞得一團亂,要不是有我,這裡就是垃圾堆,她買那麼多東西,多敗家啊,我隻是拿來用一下,又不是不還……”
這回民警直皺眉,仿佛在看什麼奇葩。
本來還以為渣男背著正室和保姆搞一起,現在看來,分明是保姆因為癡戀男主人,對新來的女主人產生可怕的敵對心理……
齊文淵也為此感到不適,他冷著臉委托律師過來處理,他也匆忙離開。
寧筱又哭又鬨,最後電梯監控被調來,證實她幾次離開時,包包鼓囊,分明是藏了東西,後來民警在她家裡找出時玥丟失的東西。
時玥在公司時收到齊文淵發的消息,說是寧筱已經被捕,並承認自己的偷盜事實。
但是齊文淵沒告訴她,寧筱那些畸形的心態。
時玥也隻回複:那些東西不要了。
齊文淵:嗯。
夕陽西下,偌大的屋子裡,齊文淵看著被送回來的裙子和瓶瓶罐罐,還是拿出手機來拍照,隨後他把照片發出去。
剛好齊文景發來消息:大哥,剛剛從我同學手機裡看到大嫂的直播間,她好火!
齊文淵抿著菲薄的唇,又是下載軟件,又是複製代碼,看到屏幕上跳出來身影,他的視線便膠在了上面。
她的性子其實很文靜,人際交往圈子很窄,不管外界怎麼評價她,她也沒想過為自己辯解,她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整個人好像更加靈動。
安靜的客廳裡,女人的聲音時而慵懶時而激烈,很有煽動性。
齊文淵的手機發熱時,他才走回房間,再看時間,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
他將手機撇下,洗漱回來,手機裡女人的聲音已經帶上一絲難以察覺的嘶啞,她喝水的頻率也增加。
他關閉軟件,臥房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這種氛圍是他往常最享受的,可是此時,卻覺得十分難熬起來。
他闔著眼皮,腦子裡卻還在急速轉動,根本毫無睡意。
齊文景是這時候跑過來的,一通按門鈴後,門被打開,他便看到烏雲壓頂般的大哥。
“誒嘿,哥,老太太說你們不回去,我也甭回了。”齊文景僵笑著。
他也不是第一次過來蹭住,齊文淵丟下他走回去,“把門關上。”
齊文景摸摸後腦勺,走進來後帶上門,嘴裡嘀咕:“火氣真大……”
不過他大哥一向早睡,他這個點來可能把他吵醒了,是他的鍋。
齊文景往沙發上一坐,就當起鹹魚來。
齊文淵再躺下,已經是接近淩晨,他望著天花板,縈繞在他大腦的紛雜思緒並未減少,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躁動著。
忽然,“哐當”一聲傳來,齊文淵驀地起身,從主臥走出來,一眼看到齊文景做賊似的站在入戶屏風旁,白色瓷瓶在他腳邊碎裂開。
“大哥……”
“大半夜不睡覺,做賊?給我掃乾淨。”
齊文淵一張俊臉繃緊,嗓音低沉帶著壓迫力,齊文景卻覺得委屈,“大哥,不是我摔的……”
這時候,屏風後,時玥探出腦袋來,訕訕笑著說,“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對不起啊,吵到你睡覺了?”
她說著,還揚一下手裡剛拿來的掃帚。
“……”齊文淵下意識抬手看一眼,沒戴手表,他目光再次落回時玥臉上,卻根本不提瓷瓶的事,狀似無意地說,“沒事,你先放下東西去洗澡。”
隨即,掃向齊文景的目光變得鋒利起來,“你把地面打掃乾淨。”
齊文景:“……誒!”真是親哥啊,這雙標行為真是要戳瞎他的眼睛!
知道是嫂子摔破的,一句責備都舍不得說!
“嫂子,我來。”齊文景馬上擠出笑容,從時玥手裡接過掃帚,還說一句,“謝謝嫂子給我帶宵夜!”
“那就辛苦你了。”時玥也瞥一眼齊文淵,小跑著朝他走去。
家裡應該是重新搞過衛生,哪哪兒都是乾淨整潔的,想來齊文淵膈應著寧筱,所以是他自己親自搞的,那嚴謹程度,讓這個家又有點兒樣板間的味兒了。
隨著時玥走動,客廳裡也漫開一股孜然和燒烤粉的香味,足以把人的饞蟲都給勾出來。
見齊文淵看來,她小聲解釋,“剛才下播後和小姝吃燒烤,小景說想吃,我就給他打包一點。”
她剛說完,正笨拙掃著地板的齊文景就感覺到大哥的視線從他身上一掃而過,他哆嗦一下,頭埋得更低,每回大哥用這樣的眼神淩遲他,又不說話的時候,毫無意外自己一定惹到他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反正肯定有錯。
“我錯了。”女人嬌柔又心虛的嗓音傳來。
“嗯?”齊文景驀地抬頭,怎麼嫂子還道歉了?
他就這麼看著嫂子放下燒烤,在大哥的死亡視線下,逃亡似的回主臥。
他心中頗為同情,嫂子好慘!
沒想到大哥對她竟然也是這樣的態度,高壓!專
.製!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齊文景正要開口替她說點什麼,結果齊文淵一個眼刀過來,他馬上又低頭,努力認真地掃著碎片。
算了,他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可憐,還是先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吧。
餘光裡,齊文淵也走進主臥,將門關上。
齊文景這才鬆一口氣,他三兩下將地板弄乾淨,想了想,他趕緊拎起燒烤跑回客房,以免又被大哥逮住錯處。
主臥裡,時玥一邊放包包,一邊解釋,“我沒亂吃東西,就吃烤素菜,也不加辣,你彆擔心。”
齊文淵重新坐下,眼眸幽沉,“我沒擔心。”
時玥隻是笑一聲。
他睨過去,沒說什麼,重新躺下。
她抱著睡衣走向浴室,經過床尾時,她放低聲音說,“我去洗澡,你等我哦。”
齊文淵已經閉上眼,沒有回應,那嬌嬌媚媚的聲音卻一直在他耳邊繞啊繞的,久久不去。
等她做什麼?
現在都幾點了,還能做什麼?
齊文淵掀開眼皮,拿起表一看,很好,一點半。
也就十來分鐘,熱烘烘的女人擠入被窩,躺到他身側,空調的涼風和她身上的熱氣,將他裹挾著。
“齊文淵……”
時玥用臉頰蹭一下涼颼颼的空調被,“新被子?”
齊文淵本不想回答,可是半晌後,他還是扯了扯唇,“以前的。”
“像新的一樣。”
“嗯。”
“香香的。”
“……”齊文淵氣息一沉,“閉嘴睡覺。”
時玥側躺著,懷裡抱著豬豬公仔,幽暗中,她凝著男人不明朗的側臉線條,沉默一會兒,才又說,“我睡不著啊……”
“……”沒搭理她。
“你跟我說說寧筱的事情吧?”
“……”齊文淵不得不開口,“我已經讓人找新的保姆。”
“那明天回去看老太太嗎?”
“好。”
“那你叫我起床,我不調鬨鐘。”
“嗯。”
齊文淵應完這聲,等許久,旁邊都沒有新的動靜。
他側一下頭,下巴似是被她的頭發絲撩到,癢癢的。
剛才還說睡不著的人,現在卻睡得香沉了。
【齊文淵好感度+2%!總好感度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