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玥和陸可才回到彆墅就接到白昌的電話, 讓她參加餘清的葬禮。
餘清從實驗室出來後身體就好不起來，會有這一天, 也在時玥的意料之內。
不過時玥說了不去, 因為沒有必要。
白昌也沒有強求，他隻是來通知她一聲，人魚一向涼薄，親屬之間門也情感淡漠, 他不認為時玥會來。
將手機扔到一邊, 時玥趴在沙發上, 昏昏欲睡，好幾天沒睡覺，的確有些困了。
陸可從她背後覆過來, 將她擁住, 薄唇摩挲著她的耳後, “我們下次去哪兒？”
“不去了, 我要在陸地上過新年。”
時玥想都沒想。
陸可輕咳一聲，嗓音低沉嚴肅，“我們沒錢了。”
時玥倏地推開他坐起身, 驚訝看著他，“怎麼會？林毅上次給的那張卡呢？”
陸可有些想笑，“回來時你不是說想訂一艘遊輪？我跟工廠聯係過，明年就能提貨, 所以現在, 我們沒錢。”
時玥：“……我們這麼能揮霍嗎？”
林毅後面才進來, 見兩人神情如此嚴峻傷感，想到他剛才收到的消息，他琢磨一下, 安慰道，“我聽說你媽媽走的時候還挺安詳，你彆傷心，她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消沉……”
“嗯？”時玥愣了一下。
陸可也看過來。
林毅後知後覺，“你們不是因為餘清的事情……”
時玥甩一下手裡的卡，“沒錢了。”
林毅：“……”
他就說，她和餘清也不見得有多少感情，怎麼會傷心成這樣呢？原來是因為銀行卡……
“你們這花錢也太恐怖了，我得申請。”林毅哭笑不得，但是卻老老實實應下來。
時玥歎息一聲，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寶石手鏈。
陸可連忙道，“這個不可以抵押，我可以先出去賺錢。”
林毅：“……”
時玥撇嘴，又一眼落在不遠處那不久前收到的國賓禮物上，意圖很明顯。
林毅：“！！！”
他連忙將禮物轉到一邊，“這也不能拿去賣，領導親自給你挑的！”
時玥再次撇嘴，“那我和陸可都快吃不上東西了……”
林毅一咬牙，隻能就先掏自己的卡，“那你小心點花，這是我娶老婆的錢。”
時玥接過來，好奇地問，“你有對象了？”
林毅這回臉微熱，“家裡給安排的。”
“看樣子，你很喜歡嘛？”
林毅笑，“什麼喜不喜歡的，合適就在一起，總不能跟你們似的，天天膩歪著談戀愛，小孩子一樣。”
“行吧，到時候給你一個大禮。”
林毅這回笑不出來了，他嘴角僵硬地說，“那大禮……能不要刷我的卡嗎？”
時玥：“……”
“玥玥不是那樣的人。”陸可說。
林毅這才鬆一口氣。
隨即又聽到陸可說，“要刷也是我來刷。”
林毅：“……”真是栓q啊。
時玥卻笑得樂不可支，“小陸可越發幽默了。”
林毅也跟著翹一下嘴角，可不是麼……
他猶豫一下，看著時玥開口，“我要回去部隊，以後你可以直接和中心的人聯係。”
說起來，還有幾分傷感。
他雖然一開始意見很大，但是這段時間門相處下來，他已經完全適應兩條魚的性格。
“放心吧，你跑不掉。”時玥如是道。
“……”林毅習慣性無語，再多的感慨都被她給堵回來。
——
裘佳妮和餘清的遺體都是直接燒掉，被揚灑到大海裡，這是時玥的要求。
這也是預防萬一，怕有人打兩人遺體的主意。
沒有裘家的那些糟心事，時玥連續沉睡一個星期，陸可倒是一直守著她。
見她醒來後，便小跑進廚房。
陸可閒著沒事乾，所以研究了一下廚藝，這樣就不用每次都等外賣。
時玥還挺意外的，看著滿桌子的海鮮，先拿出手機拍照。
隨後，她將照片發到微博上，引來無數網友圍觀。
“？？？”
“快點做記錄，人魚的飲食習慣哈哈哈！”
“看來是陸可做的，上次看到他轉發收藏菜單。”
“什麼時候能開個直播就好了，好久沒見漂亮姐姐（奶奶？）”
“笑死，我們人類要是天天這樣吃的話，會破產的。”
時玥剛好看到這條評論，於是回複：已經破產。
網友：？？？
就在網友討論要不要給她捐個款的時候，時玥又冒出來回複：想問一下大家，剛買完遊輪沒錢吃飯那段時間門是怎麼度過的？
網友：？？？
她是在凡爾賽吧？這都買遊輪、吃海鮮了還問怎麼度過？
可是看在她這麼誠懇求問的份上，還是有網友回答：一艘遊輪而已，怎麼會吃不上飯？過來，養你。
這個網友語氣頗為霸氣，回答也獲得最多讚。
時玥自然也看到。
陸可正在低頭剝蝦，時玥把手機遞過去，“陸可，有人說要養我。”
陸可瞥一眼，隨後將剝好的蝦肉遞到她唇邊，看著她咬下後，他才慢條斯理將手套脫下，拿起自己的手機。
他回複那個叫“龍傲天”的網友：在哪兒？
“龍傲天”馬上回複一個地址。
時玥瞄到那個地址，嘴裡含糊不清說道，“是個頂級富人區，在北市，這人很有錢吧。”
陸可點點頭，繼續回複：要養得養倆。
“龍傲天”：養！！！！
感歎號已經表達出該網友激動的心情。
網友看到這裡，已經開始流口水，現在各國爭著想要養這兩條魚，可是他們看不上啊，現在這個網友竟然能夠得到青睞，怎麼能不激動呢？
就怕這個“龍傲天”是打腫臉充胖子，沒有這個家庭條件！
——
陸可放下手機，又戴上手套，在時玥呆滯的目光中，繼續安靜的剝蝦。
時玥問：“你不怕我從此戀上龍傲天？”
陸可投來深深的一眼，說：“要是你這麼容易拿捏，我也不至於這麼現在還在剝蝦。”
“……”
“……”
時玥竟無言反駁。
陸可又道，“我能把好幾個龍傲天熬死，最後陪在你身邊的，還不是我？”
時玥再次噎住，緩緩朝他豎起大拇指。
陸可低笑，把蝦仁塞到她嘴裡，“吃完我們去找龍傲天，林毅的錢，不夠我們吃幾頓飯。”
總不好意思繼續問國家要錢。
“你就沒想過要賺錢？”時玥語重心長地勸說，“我們既然在人類社會裡生活，就要學會跟他們一樣，腳踏實地乾活賺錢，不能有任何貪圖享樂的思想，那會消磨掉我們的意誌力，讓我們頹靡不前……”
時玥的話被陸可打斷，他問，“下一頓要不要吃北極的雪蟹？”
她想都沒想，“吃。”
“那我們去找龍傲天蹭飯。”
“……”時玥沒骨氣地說，“好。”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她和陸可這張臉，但凡站到街上喊一聲餓了，可能都被丟來的現金砸死。
不過時玥和陸可還沒行動呢，一筆錢就打了進來。
足夠兩人買好幾艘遊輪。
時玥感慨，還是國家爸爸靠譜啊。
於是之後的日子，時玥幾乎每天都曬大餐，有時候甚至是淩晨三四點，一天可能吃七八頓飯。
簡直就是飯桶。
龍傲天每次也在評論區裡酸溜溜地譴責兩人逗他玩兒。
某一天時玥又看到他，見網友在議論什麼水族館，什麼遊泳池，她點進龍傲天的首頁去看，才發現，這人真的把陸可的話當真了。
龍傲天家族顯赫，有錢多得花不完，有自己的遊樂場水族館，為了迎接兩人，他竟然說可以把水族館給他們當泳池玩。
結果時玥和陸可完全把這件事忘記……
北市，時玥和陸可坐著專機到達。
兩人隻是隨性出行，什麼都沒帶，還偽裝得很低調。
“我問問他在哪兒。”陸可拿出手機。
時玥點頭，人生漫長，就陪小孩兒放鬆一下吧。
某個酒吧裡，年輕男女隨著音樂扭做一團，隻有角落裡的一個男生落寞地縮在那裡。
高大的銀發男生走回來，一把摟住他肩膀說，“你還在惦記著人魚的事情呢？你還看不懂嗎？其實圈子裡的人都清楚，根本沒有什麼人魚，就網上那些人瞎起哄……不過餘時玥是真好看，要是能讓她當女朋友，嘖……能吹一輩子吧。”
“你怎麼就不相信有人魚呢？國家都已經公開了，而且，那視頻也是真的，完全沒有處理過。”雞窩頭男生抬起頭，皺著眉說。
“那你看他們答應你要來的，結果有見到嗎？”銀發男生繼續說，“都是套路，先是死一個裘佳妮，後面輪到那兩個，這樣人魚不就沒了？可事實上他們說不準是改頭換面在其他地方好好活著呢？就是演員，演員你懂？”
“我不想跟你浪費口舌。”
“嗐，是你說不聽好吧！”
兩人都說得彼此有些惱火，誰也沒搭理誰。
龍傲天繼續低頭看手機，心裡也有些不確定，距離他發出定位已經二十分鐘，他不會又被耍了吧？
不過這也正常，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見到人魚呢？
在他看來，那都是離他生活很遠的人物……
“那你就繼續等著吧，把彆墅好好收拾，等人魚來睡！”銀發男生氣衝衝說一句，就要起身離開。
可是這時候，他看到兩道身影漸漸往這邊靠近。
而這裡隻有一桌。
銀發男生便停下來好好看一眼。
酒吧裡光線幽暗，兩人都戴著帽子，帽簷還壓得低，讓人看不太清楚面容，隻知道是一男一女。
直到兩人走近，他才看到女生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蛋，隨即傻在原地，“餘、餘——”
龍傲天聽到他的聲音，也抬頭看來，猝不及防看到夥伴面前那兩人，清楚看到他們的臉，他隨即騰地站起身！
真是他們！！
什麼是夢想照進現實！這就是！啊啊啊啊！
龍傲天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因為這幾天沒睡好，看起來十分憔悴，現在站起的時候太著急，一時供血不足，大腦暈眩，他又倒回沙發上，眼睛還死死睜著，不可置信地開口，“人魚！”
時玥來之前，就收到關於龍傲天的資料，知道他是個破小孩。
所以此時她也不驚訝，就伸手在唇邊比一下，低聲道，“這裡有什麼酒？”
龍傲天許久沒回過神來，還是銀發男生先作出反應，“什麼都有！”
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熱情。
不過，等他注意到陸可時，他又吞吞口水後退一些，這人魚看起來比較凶，光是一個眼神，他就抵不住，隻想給他跪下。
他用力掐著自己的手心，才不讓自己尖叫出來。
不相信人魚存在是一回事，但是這兩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難免還是會震驚，他們的氣場比他爹還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