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來自聖佛的挑戰(1 / 1)

馬天山與李往矣這一對老少讀書人,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一個是新上任的西淨土洲儒門學宮祭酒,天下儒門九大祭酒之一,一個則是名揚九洲的天才讀書人。

兩人年齡相差甚遠,性情卻相投。

正當兩人閒談的時候,那邊加納聖佛與大焚阿寺二長老,已經聊完了,三位聖佛已經知道了大焚阿寺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在擊潰四位護寺法王之後,雖然有二十八重大陣守護著,李往矣還是強行揭下了大焚阿寺的祖宗牌匾。

所有人都知道,此舉是在故意羞辱,或者說報複大焚阿寺。

有四大法王在前,二長老等寺中主事人,明白無法力敵寒山李往矣,隻能眼睜睜看著,但是一些年輕的僧侶卻忍不了,衝出了大陣。

結果全都倒下了。

從追殺謝嘉樹那一刻開始,大焚阿寺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能奈何謝嘉樹,反而死傷一片,如今連珍貴的祖宗牌匾都丟掉了,可謂是恥辱之極。

如果不是寺中,還有包括初代祖師在內的,曆代祖師的舍利子等無上聖物,需要守護,二長老早就率領全寺僧侶,衝上去與李往矣拚了。

與二長老密語幾句後,加納聖佛來到馬天山和李往矣兩人近前,開口道:“馬先生、李施主,謝嘉樹施主完好無恙,而大焚阿寺不僅死傷無數,連寺門牌匾也被揭下來了,此事可以就此了了吧?”

聽到這話,李往矣和馬天山對視了一眼。

然而不等他們說話,一位大焚阿寺的年輕僧侶,便大聲說道:“聖佛,這位寒山李往矣強拆我寺祖師牌匾,又打殺無數人,豈能就此了了?”

“必須要將他留下,向佛祖懺悔,面壁思過!”

這一起頭,其他僧侶立即附和起來:“不錯,李往矣拆我祖師牌匾,是故意羞辱我寺,羞辱開寺祖師,請三位聖佛為我寺做主!”

“加納聖佛,靈山大雷音寺代表了整個人間天地的佛徒與信眾,為天下釋門之首,當不會坐視我密宗祖寺,被外人欺辱才對!”

“請三位聖佛,請靈山為我寺主持公道,收了此獠,否則我大焚阿寺,如何面對西洲萬千密宗信徒?”

“這裡乃是西淨土洲,並非中土神洲,豈能任憑一個小小儒生,肆意妄為?這樣佛門臉面還往何處放?請三位聖佛打殺此小賊!”

聲討李往矣的聲音,簡直山呼海嘯。

看著一個個都是出家人,卻都沒能放下仇怨之心,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將李往矣打殺、鎮壓。

不過也不怪他們,主要是李往矣做得的確有些“過”了。

打殺了四大護寺法王就算了,還強行拆了寺門牌匾,簡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泥菩薩也是有三分火氣的。

何況他們一個個還都是血肉之軀。

然而,聽到這些喊打喊殺之聲,加納聖佛卻皺起了眉頭。

今日之事,往小了說,是大焚阿寺與寒山書院之間的事,往大了說,卻是佛、儒兩教之間的事。

作為三教之一,佛門不懼儒門這人間第一大教,尤其此處還是佛門統轄的西淨土洲,佛門的勢力要遠遠超過以西山學宮為代表的儒門勢力。

但是,在這件事上,佛門終歸是不占理。

鬨起來,吃虧的還會是佛門。

儒門那幫慣會耍嘴皮子的人,無理還要爭三分,如今占著理,拿著大義,肯定會十分強勢。

馬天山這位西洲大祭酒出現在這裡,便代表了儒門的態度。

說起來也是大焚阿寺做得太過了,就算要庇護大桑嘛寺,為其出一口氣,也該過一段時間再說,或者暗中進行,哪能大張旗()

鼓地滿大洲追殺謝嘉樹?

這不是自己將靶子送給寒山書院和儒門嗎?

真當儒門這三教百家魁首的位置,是隻靠嘴皮子和筆杆子坐上去的嗎?

最終加納聖佛隻是吟誦了一聲佛號,壓下了所有僧侶的喧嘩聲,並不理會他們,隻看向馬天山和李往矣兩人。

馬天山搖著羽扇往後退一步,示意此事由李往矣做主,他隻是來看戲的。

李往矣則笑了一下,道:“既然有靈山的聖佛出面,那此事便算是了了吧,不過加納大師,晚輩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今後大焚阿寺或者其他寺廟的僧侶,咽不下這口氣,還想對我寒山師生下手,那我寒山書院也絕不會留情。”

“到時候,可就彆怪我寒山不賣三位聖佛和靈山面子。”

加納聖佛肅然回道:“此乃理所當然,另外,老衲會約束焚寺一眾人等,所有在此事中犯了戒的人,亦會受到相應處置。”

“靈山絕不會姑息任何一個犯戒僧侶。”

李往矣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他相信靈山為了佛門清譽,會處置好這事,畢竟大桑嘛寺***寺廟,殘害信眾的事傳揚開來,最受衝擊的是天下佛門。

見李往矣點頭了,加納聖佛轉身看向大焚阿寺二長老。

二長老雙手合十,低頭回道:“老衲看顧不嚴,以至於出現如此逾矩之事,甘願受罰!”

加納聖佛枯皮一般的老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這次風波,總算平息了。

二長老壓下所有情緒,示意身旁的兩位師弟,去迎回祖師牌匾。

兩位大焚阿寺長老立即上前,想要抬回山門牌匾。

然而李往矣卻依舊一腳踩在牌匾之上,並沒有讓開。

“李施主,您這是?”二長老有些不解。

李往矣淡淡地回道:“在下剛剛隻是說事情了了,可沒答應說交還牌匾。”

聽到這話,二長老臉色微變:“你……”

寺廟中的其他僧侶,更是怒目而視。

姓李的這是在故意耍人玩呢。

都說事情了了,豈有不歸還祖宗牌匾之事?若真不歸還,我大焚阿寺上千僧侶豈會答應?

這裡可是佛門祖寺,可不是逞口舌之辯的儒家書院!

加納聖佛也再次皺眉,帶著一絲不滿道:“李施主,你這是要作甚?難道非要挑起佛儒大戰麼?”

“人間大劫在即,佛儒大戰一起,人間天地將再無一絲生機。”

“還請李施主念在天下蒼生的份上,能夠寬宥一些。”

李往矣回道:“聖佛誤會了,在下並非是要挑起儒佛大戰,也不是存心戲耍、刁難大焚阿寺的一眾和尚。”

“想要請回這祖宗牌匾,很簡單,拿東西來換。”

“我寒山山長差點枉死在大焚阿寺手裡,總是需要一些補償,要不然全天下的各大聖地、王朝,豈不是看我寒山軟弱,都來欺負一下?”

“反正欺負不成也沒什麼嘛,又不用付出代價。”

加納聖佛沉吟起來。

一會兒後看向身邊的加藍、加妄兩位聖佛。

以佛門心念溝通後,他開口道:“此事的確大焚阿寺有錯在先,當補償寒山書院與謝嘉樹施主。”

“阿提那師弟,具體如何補償,你們焚寺自己決定吧。”

阿提那乃是大焚阿寺二長老的法號,在大長老阿休提圓寂,方丈閉關未出的情況下,他便是整個大焚阿寺的主持。

既然靈山的聖佛開口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與其他幾位長老商議。

結果他們提出了幾件聖()

物,李往矣都沒有回應,顯然是沒看上,拒絕了。

最終沒有辦法,二長老隻好說道:“李施主,你到底需要什麼聖物,才肯歸還祖師牌匾?”

李往矣回道:“阿提那大師,你們是主,我是客,都說客隨主便,晚輩怎能自行挑選?這樣不好,很不好!”

二長老忍住想罵人的衝動,悶聲回道:“各大洲近來風起雲湧,想來李施主事務繁忙,也急著返回北洲,何必多做耽擱?”

“施主看中我鄙寺何物,不妨直言。”

李往矣看著滿臉幽怨的二長老,又看看神情不一的加納聖佛和祭酒前輩,訕訕地笑道:“這樣多不好啊,顯得晚輩一開始就不懷好意,老早盯上了貴寺某件聖物一樣。”

二長老瞪著他,再不說他可就忍不了了。

真以為堂堂密宗祖寺,一點脾氣都沒有嗎?不要欺人太甚!

“菩提子!”不等二長老暗罵完,李往矣就開口了:“聽說貴寺有一枚收藏千年的菩提子,我覺得用它作為補償就很合適。”

“菩提子?”二長老下意識地就想要拒絕。

這枚菩提樹種子可是大焚阿寺最寶貴的聖物之一,乃是第九代祖師從天外尋回來的,疑是某位古佛圓寂後涅槃留下的。

就算沒有這段因果,菩提樹也是佛門最重要的佛樹,就連靈山上也沒有幾株純正的菩提聖樹。

然而他看向李往矣的時候,發現李往矣表面上一片雲淡風輕的樣子,實際上態度卻很堅決。

要補償明顯就是衝著這枚菩提子來的。

若是不給,肯定不會將山門牌匾歸還。

如今牌匾在堪比十二境大聖人的李往矣腳下,若是他不肯,隻怕三位聖佛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奪回來。

最終與其他幾位長老商議之後,二長老點頭道:“好,鄙寺答應了,這便讓人去取菩提子。”

李往矣拱手致謝:“多謝阿提那大師。”

二長老黑著臉沉聲道:“李施主,山不轉水轉,希望貴書院不要犯鄙寺一樣的錯誤,否則到時候老衲必率全寺僧眾,前來觀禮!”

李往矣微笑回道:“多謝二長老提醒,晚輩一定謹記於心,絕不敢勞煩大師舟車勞頓東渡。”

二長老沉默,不再說話。

很快大焚阿寺的一位長老,便將菩提子取來了,裝在一個古樸的木盒中,交予李往矣。

李往矣檢查了一下後,收入袖裡乾坤中,再次致謝。

送菩提子的長老和二長老,都不想再搭理這個年輕書生。

那些年輕的僧侶們,瞪向李往矣的眼睛裡,卻充滿了怒火,恨不得立即將這個披著儒衫的大魔,打入十八層地獄中。

李往矣也沒有留下繼續惹人煩,目的達成後,他便客客氣氣地交還了牌匾,遞過去前,甚至還用袖子擦了擦,以表誠意。

然後不管大焚阿寺的僧侶們怎麼想,便與馬天山大祭酒一起離去。

隻是一老一少剛禦風而起來到半空中,身後立即追來了一道身影。

兩人回頭一看,竟是三聖佛中的加妄聖佛,追了上來。

“加妄大師,還有事麼?”馬天山大祭酒好奇地問道。

與加納聖佛極其相似,仿佛一母同胞的加妄聖佛不理他,而是看向了李往矣道:“李施主年紀輕輕便堪比十二境大聖人,之前更是曾以一境之身,促成天地封正,老衲很是佩服,想向李施主請教一番,不知李施主意下如何?”

李往矣與馬天山對視了一眼,都瞬間明白對方找上來的目的。

這是要為佛門找回面子啊。

大焚阿寺追殺謝嘉樹一事,佛門如何()

都不占理,越鬨便越會在百家聖地中丟人,甚至影響到靈山的信譽。

所以三位靈山聖佛處處退讓,像是怕了儒門。

在此過程中,加妄聖佛也一直一言未發。

如今大焚阿寺之事已了,加妄才找過來,看似與大焚阿寺無關,實際上卻是要為大焚阿寺,為佛門爭回臉面。

李往矣斜睨著他。

你想為佛門爭回一口氣我理解,但是你以老欺小,也不太好吧,以你靈山神佛的身份和地位,不應該找身邊這位祭酒前輩嗎?

你若是能贏了祭酒前輩,不比勝過我一個儒門後輩有面子?

雖然這番話李往矣沒有說出來,但是加妄聖佛還是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這番意思。

隻是他並沒有管,依舊老眼清亮地看著李往矣。

馬大祭酒看了想笑,搖著羽扇退到一邊了。

小家夥,事情都是你鬨出來的,人家的怨念也都出自你身上,還是你自己應對吧,老夫今天主打的就是一個在旁邊看戲。

李往矣也讀懂了馬大祭酒遞過來的眼神的意思,有些無語。

其實他真的不喜歡跟人打架啊。

不過既然躲不過,他也隻好接著。

於是他抬手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吧,還請聖佛手下留情,小子可實在不擅長打架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