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那座無名小山,便是黑天聖殿的隱秘據點所在地後,李往矣便施展【天人感應】大神通,隱去身形,化作一道清風,吹拂過去。
很快,這道清風便掠至無名小山。
繞著無名小山吹拂了一圈後,李往矣發現這座看似平平無奇的小山峰,被一個巧妙的大陣遮掩住了。
如果不是親身所至,就是十二境的融道大聖人,也有可能發現不了。
他如果不是通過浩然之氣,確定黑山怪叟消失在這座小山地底,隻是路過的話,也會把它忽略。
“看來這黑天聖殿中,不隻是存在一位絕世大陣師啊,這個隱秘組織的底蘊,果然深厚。”
李往矣一邊暗語,一邊催動【天人感應】大神通,與這隱秘的隔絕大陣相合,不一會兒,便穿過了大陣,出現在了一座山穀裡。
真實的無名小山,十分秀麗而幽靜,被隱秘大陣遮掩、隔絕之後,堪稱一處世外桃源。
山穀幽澗中的溪水,綠蔭掩映,水流清澈,蜿蜒向遠方。
水中有很多漂亮的遊魚、蝌蚪,甚至還能看到幾隻小巧的螃蟹,在水裡徜徉、覓食。
溪邊的草木花樹上,也有不少鳥兒在嬉戲。
這一切看著很祥和,但是通過【天人感應】大神通,李往矣卻能感應到這些遊魚、蝌蚪、螃蟹、小鳥,甚至包括許多花木綠草、泥土碎石,都有散發著強大的神識波動。
它們都已然通靈,乃是這座山穀的隱秘暗哨。
能同時操控這麼多的野妖精怪,化作最普通的山野一景,又讓李往矣見識到了這黑天聖殿的底蘊。
最後,他在被繁茂藤蔓遮掩的半山腰上,發現了一處隱藏的石門。
石門沒有留下一點縫隙,連風都進不去。
李往矣乾脆撤去了清風,直接與石門相合,無聲無息地穿了進去。
石門之後,有兩個如同銅人、蠟像一般的灰袍老者坐鎮,他們看似氣息死寂,實際上卻不可小覷,都是境界跌落,卻道韻殘存的強大偽聖。
在諸聖飛升之後的當今人間,放出去都能夠稱尊做祖,雄霸一方。
而在這裡,卻是最卑賤的看門人。
彆的不說,就從這點看,這黑天聖殿的勢力,要超過寒山書院。
寒山書院最闊的時候,也就是讓一位大聖人,擔任藏書閣閣主,可沒奢侈到讓兩位老夫子,去山腳當迎賓執事。
李往矣維持【天人感應】神通,沒有驚醒這兩位灰袍老者,徑直往裡面飛去。
走過一段幽暗漫長的通道後,李往矣來到了一座構造複雜的地宮裡。
在這個過程中,又遇到了或明或暗的幾道崗哨,因著【天人感應】的神異,並無一人能發現他。
“尊者有令,朱雀壇眾人快去甲寅殿集合。”
“五護法,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看到青龍、白虎、玄武幾個分壇,也在集合人馬?難道是要有什麼大行動了嗎?”
“黃鸝鳥,你問這麼多作甚?尊者既然下了命令,你遵照執行便是,問這麼多,是忘了聖殿的規矩嗎?”
“五護法,屬下錯了,這便去集合!”
來到一個幽暗石廳後,李往矣遇到了一群黑衣蒙面人,這群黑衣蒙面人正急匆匆地往一個方向跑去。
下達的命令的黑衣蒙面人,面具上畫著一隻恐怖的夜梟,其他人的面具,也都是各種禽類圖形。
聽到夜梟五護法的命令後,包括詢問的黃鸝鳥在內,十幾位黑衣蒙面人,快速行動起來。
其中這位夜宵五護法,乃是一位與黑山怪叟、血魔、鬼聖等人類似的十一境聖人,而其他黑衣蒙面人,從氣息上看,最弱的都是十境大宗師。
這與黑山怪叟之前交代的話,對應上了。
黑天聖殿中,最弱的骨乾也為十境大宗師,十境之下,隻能成為外圍仆從。
李往矣進入地宮遇到的數十個人,果然沒有一位境界低於十境。
這股力量要是放出去,就是一個尋常大國,也未必能抵擋得住,而這還隻是黑天聖殿一個據點的勢力。
“有朱雀、青龍、白虎、玄武四大分壇,按照道理來說,上面應該至少還有一個總壇,我不會是直接找到了這黑天聖殿的老巢吧?”
李往矣忍不住暗忖起來。
如果這裡是黑天聖殿的老巢,那還說得過去,畢竟是想要顛覆整個人間秩序的邪惡勢力,老巢底蘊深厚一些也正常。
可如果這隻是一個小據點,那就太可怕了。
同時他在想,要不要求援,就這一會兒看到的黑衣蒙面人來看,他一個人好像乾不過。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不是該多叫一些聖地、劍宗的高手來?
鏟除邪惡勢力,拯救天下的事,也不能全讓他一個人乾了,總得給彆人點機會不是?
如此想著,他已經跟著這群黑衣人,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地下大廳裡。
大廳裡聚集著幾十位黑衣蒙面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有六位,五護法夜梟位列其中,全都是十一境聖人。
想來應該都是地位尊崇的護法。
地廳正堂牆壁上,雕刻著一隻喋血的暗紅色朱雀,氣勢凶煞又嚇人。
“大護法,召集大家來此到底有什麼任務啊?壇主什麼時候駕臨?”那個代號為黃鸝鳥的黑衣蒙面人,再次詢問。
聽到他的話,場中的其他黑衣蒙面人,氣息都有些異動。
有些人還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驚訝於他的膽子那麼大,敢詢問大護法。
而站在最前面的幾位護法,並沒有什麼表示,隻有五護法夜梟,轉過身來,瞪向這個一而再,再而三破壞規矩的小野鳥。
“黃鸝鳥,聖殿早已立下規矩,任何成員接到命令後,隻需遵從,不可詢問,不可違抗。”
“之前傳令的時候,你便再三廢話,念在你去年才加入聖殿的份上,已經饒恕過了一次你的罪過,沒想到到了這甲寅殿裡,你竟然還冥頑不靈。”
“既然如此,那本座便遵循聖律,賜你超脫升天!”
話音一落,五護法夜梟便直接出手了,而且一上來便使用了強大聖域法則,於地廳中幻化出了一頭恐怖的夜梟。
“五護法饒命,屬下知錯了……”黃鸝鳥大驚,想要求饒。
然而那頭以聖域法則凝聚的恐怖夜梟,還是飛了過來。
黃鸝鳥見求饒不成,便想要逃離,身影剛動,便被破空而至的恐怖夜梟,給一口吞掉了。
當黑色火焰燃起又熄滅,恐怖夜梟消散後,代號黃鸝鳥的黑衣蒙面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且身上的黑衣,臉上的面具,都消失了,露出了真身。
“咦,黃鸝鳥竟然是一個女的?”
“他不是來自西境白馬國,是一位侯府庶子嗎,怎麼會是個女的?”
“她這額頭上的紅色印記——這是一枚紅月,她是邀月宮弟子!”
看到黃鸝鳥真身後,寬闊地下大廳裡,頓時一片喧嘩,哪怕是在規矩森嚴的朱雀分壇裡,一眾黑衣蒙面人也難以淡定。
而這,同樣驚動了最前面的六道身影。
出手的五護法夜梟,眼神一凜,道:“真是邀月宮弟子,她這是移花接木,取代了那位侯府庶子,潛伏到咱們聖殿中來了?”
最前面那一列,排在第一的黑衣蒙面人,面具上雕刻著一頭禿鷲,他便是黃鸝鳥口中的大護法。
朱雀分壇壇主之下的第一人。
他走到近前,打量了一眼地上的露出真身的女子,道:“這是柳飛星,邀月宮當代最傑出的大師姐。”
“沒想到她會潛伏進咱們聖殿裡,這邀月宮還真是好舍得投本錢啊,連下一代宮主都不要了?”
不止大護法,其他人也認出了這邀月宮弟子的身份。
因為這位女子,並不是一般的邀月宮弟子,她除了是邀月宮當代大師姐,最有希望繼任下一代邀月宮主之位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最後一屆北止戈洲大道人榜第二十九名。
每個登上大道金榜的人,都會隨著金榜名揚天下,至少也會名揚一洲。
作為專門在暗地裡興風作浪搞事情的隱秘組織,在場的每一個黑衣蒙面人,都認得北止戈洲大道地榜、人榜上的每一位。
地上這位柳飛星,作為最新一屆北洲人榜排行前第二十九的青年天驕,他們自然也認得並記得。
隱匿身形,躲在一邊看戲的李往矣,自然也認出了地上的柳飛星。
他並沒有與這位邀月宮當代大師姐打過交道,但是對她卻印象深刻。
原因很簡單,因為在最新一屆,也是最後一屆北止戈洲大道金榜中,她正好排在蕭野前一位。
當初隻有七境的蕭野,排在第三十,她二十九。
離得這麼近,李往矣想注意不到她都不行。
從這份大道金榜上看,柳飛星展現出來的實力,比蕭野還要出色一些,不愧是邀月宮當代的大師姐。
當然,以蕭野北止戈洲當代武道第一人的風姿,去年大道金榜頒布時,之所以排名這麼低,有他故意壓境,戰績不夠多的原因。
但不管怎麼說,能排在他前面,也足以說明這位柳飛星的出色。
要是李往矣沒記錯的話,謝家子當時好像隻排在北洲人榜第五十名來著?與這位邀月宮大師姐比起來,就差得更遠了。
然而,如此出色的一位女子天驕,今日卻死在了這黑天聖殿裡。
剛剛李往矣並沒有出手,一是還不想暴露自己,二是他覺得這位黃鸝鳥,有點蠢,所以便也懶得管了。
“柳飛星潛入聖殿,顯然是想要為邀月宮上代宮主報仇,這邀月宮雖然是純女子聖地,這脾氣卻是好大,都過去那麼久的事,她們竟然還一直記著。”五護法夜梟冷冷地說道。
大護法禿鷲回道:“邀月宮全以女子之身,能夠名列北洲聖地之一,自然是有她的堅持和宗旨的,她們想要報上代宮主之仇,可以理解。”
“隻是憑她們邀月宮,想要討回公道,簡直是癡人說夢。”
在場其他所有黑衣人,都點頭讚同。
如果不是顧忌包括止戈山、琅琊學宮、東華山神殿在內的其他聖地,黑天聖殿早就蕩平邀月宮了。
他們沒有去找邀月宮的麻煩,已經是它的大幸了,竟然還想找上門來,真是不知死活。
面具上雕刻著一隻遊隼的二護法,突然開口道:“大護法,今日的事不可小覷,這柳飛星能夠潛伏進來,這說明這裡已經暴露了,或者有其他什麼機密,落在了邀月宮手裡。”
“此事值得重視,必須上報壇主和尊主。”
大護法禿鷲想了一下,道:“二護法說得對,此事的確需要慎重,如今天下形勢有變,血魔、炎魔他們剛剛出事,隻有黑山怪叟一人逃回來,如今又被邀月宮的人潛伏進來,這個據點確實有暴露的風險。”
“這樣吧,這黃鸝鳥原歸屬於老伍,也是老伍誅殺的她,便由老伍去稟報壇主和尊主,咱們繼續執行壇主交代下來的任務。”
其他護法沒有意見。
五護法夜梟,則微微點頭,帶上柳飛星的屍體,化作一道黑影,掠向了某條通道。
李往矣看著他手裡提溜著的屍體,若有所思,隨即暗笑道:“今天這事有意思了,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樣一出大戲。”
旋即他也暗暗跟上。
至於地廳裡,隻是一群小雜魚,並沒有什麼意思,留下一縷清風盯著就好。
很快他便跟著夜梟,來到一座法壇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