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往矣沒想到自己,也要參加三洲大爭,猝不及防之下,便被人送進了秘境之中。
這樣一來,三大洲所有到場地榜、人榜上的天驕、青年大宗師,包括部分戰力足夠,卻因各種原因沒能上榜,如騎狗少女金鬥鬥等,全部進入了秘境裡面。
算起來三大洲正好每洲二十人,不多不少,十分公允。
風娘玉如意再揮,神遊台之上便多了一個巨大的雲水天鏡,將秘境之中的情景,映照出來。
不過雲水天鏡裡面隻被劃分為了六個區域,同時隻能映照六位天驕或者青年大宗師的身影。
三大洲六十人,分為五次輪轉。
廣場裡留下觀戰的各路仙家修士,看到這一幕,都十分驚喜。
如此雖隔秘境,卻仍能親眼見證三洲最強天驕的爭鋒。
此時雲水天境六塊區域裡,出現的身影分彆是西北烽火洲地榜榜首拓跋孤城,人榜第三古子煥。
東蓬萊洲絕世劍子趙瑟初,人榜第七榮祝。
北止戈洲地榜榜眼趙白馬,未入北洲人榜,卻戰力出眾的紅披風、衝天辮少女金鬥鬥。
正好每洲兩人,且都是各洲境界最高之人,加一位九境天驕。
隻見六人來到了一座夜色深沉的宏偉山城裡。
山城明顯分為上城和下城,拓跋孤城、趙瑟初、趙白馬三位修為莫測的十境大宗師,出現在上城,並分散在不同區域。
拓跋孤城降臨在一座茶樓外。
趙瑟初來到了一座古寺旁。
而趙白馬則是出現在一座石橋上。
古子煥、榮祝、金鬥鬥三位九境天驕,則出現在下城,亦分隔在不同街道。
觀戰的仙家修士們很快便明白過來,秘境之中的上城和下城,對應不同的境界,肯定蘊藏著不同的危機。
不管是地榜上的十境大宗師,還是人榜上的九境天驕,想要留在秘境中,都不會容易。
畢竟除了這夜下山城中蘊含的危機外,每個人還得應付其他兩大洲強者的出擊,甚至本大洲之間互相爭鋒,也不是不可能的。
風神大人已經明言,除了摘取天魔之心外,最後留在秘境中的十個人,都會有大賞。
能被地位尊崇、境界高妙的風神大人稱之為大賞,這獎勵豈會尋常?
真到了最後,為了那最終十人的名額,誰對誰下手都有可能。
不過前期,應當不至於同洲相爭,讓他洲得利。
觀戰的仙家修士們,一邊看著雲水天境裡三位十境大宗師,三位九境天驕的處境,一邊小聲議論。
大部分修士,還是希望自家大洲的年輕天驕能勝出,不過他們更期待看到天驕大戰,尤其是拓跋孤城、趙瑟初、趙白馬三位之間的絕世爭鋒。
小芊君站在空蕩蕩的北止戈洲天驕聚集地,睜大眼睛看著雲水天鏡,期待大師兄的出現。
同時也關注著衝天辮紅披風少女的表現,畢竟這位金鬥鬥小姐姐對她很好,第一次相遇,就想要庇護她呢。
她希望她喜歡的金鬥鬥小姐姐、南流景哥哥、陳病已公子,還有血手盲童宋九,都能留到最後。
至於大師兄不用擔心,肯定會是最後十人中的一位。
正當眾人圍觀、議論的時候,風娘給景春大劍仙、司馬聞音女子劍仙、黑通天、白沙法王、徐子謙五人傳音。
神主娘娘邀請景春大劍仙、黑通天這兩位大洲絕巔人物入殿議事,司馬聞音女子劍仙、白沙法王、徐子謙三人,則留下關注秘境。
景春大劍仙、黑通天兩人,隨即跟隨風娘,一起前往東華山神殿。
景春大劍仙不必多說,乃是東蓬萊洲第一人劍蒼生的弟子,東洲最強十人候補之一。
而西北烽火洲的黑通天,則是烽火洲最近百年新崛起的霸主,亦有堪比烽火洲最強十人候補的實力。
隻是因為某些原因,沒有挑戰烽火洲的十位最強候補,所以沒有在本屆大洲金榜上留名。
他們的境界和在各自大洲中的地位,有資格入神殿,與神主娘娘、唐釣鼇、赫連橫山、止戈山老祖穰苴幾位共同議事。
“如何,各位可願與我去天外走一趟?”
相談片刻後,坐於主位的雲暮色,看向赫連橫山、唐釣鼇、黑通天、景春大劍仙、穰苴五位。
赫連橫山與唐釣鼇對視一眼,一起點頭。
既然這兩位應允,黑通天和景春大劍仙,自然不會有意見,身為北洲兵家老祖的穰苴,更是不用說。
“如此甚好。”
雲暮色滿意點頭,而後便化作一道神光,飛向天外,唐釣鼇、赫連橫山、景春大劍仙、黑通天、穰苴五人跟上。
三位大洲最強十人,三位最強十人候補級彆的強者,這六位共同離去,所謀之事,自然非同一般。
看著唐釣鼇五人隨主人一同離去,風娘心中湧現一抹憂慮:“這天下要亂了啊,希望先生能夠快點成長起來,與主人並肩而立。”
“這樣不僅對北止戈洲,對整個天下,都將是一件大幸事。”
如此想著,她不禁想看看先生此刻在乾嘛,軟袖輕拂,神殿之中便多了一個小型的雲水天鏡。
這個小天鏡裡,隻有一道身影,那便是一襲青衫的李往矣。
看到天鏡中的未來姑爺,風娘不禁笑了起來。
……
李往矣一個趔趄,出現在一條空蕩無人的街道上。
他是真沒想到,會被人強行送入秘境之中,由看戲之人,變成了戲中之人,未有防備之下,差點摔倒。
站穩之後,他甩了甩有些被弄亂的頭發,又捋了捋衣袖,整理一番妝容,而後打量這處陌生的所在。
“這段失落的歲月,竟然是一座夜下大城?有點意思啊。”李往矣輕搖折扇,小聲嘀咕著,“就是不知道那頭重生的天魔,隱匿在何處。”
他看看空無一人的街道,最後仰頭看向山頂之上的城樓,一眼便看出來這座夜下大城,與寒山書院類似,分為上下兩城。
與寒山書院不同的是,寒山書院的上下兩院,一個在山下,一個在山腰,中間以青石小道相接。
而所處這座大城,上下兩城幾乎銜接在一塊,隻是兩城之間,被高大的城牆給阻隔住了,隻有幾座城門可通。
李往矣掐指衍算,頃刻後便有結果,三個大洲三十位十境的大宗師,全被送到了上城,而剩下三十位九境天驕,則安排在下城。
他也是九境,所以也是在下城。
“上城明顯更危險啊,我又不想去爭奪什麼天魔之心,既然這樣,那就在這下城找個地方躲起來好了,讓他們去上城爭。”
打定了主意,李往矣便準備找個地方睡覺,跟隨神主娘娘神遊一洲,又是神火煉體,又是演化世界,怪累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青衫一蕩,他便變作了一隻野貓,跳到街道最高那座閣樓的屋頂上,愜意地睡覺。
風娘開啟小天鏡時,正是看到這情景,所以才忍不住笑出聲。
連參加三洲大爭,也選擇睡覺偷懶,先生這性情不知道該說他是灑脫,還是憊懶。
還好這一幕,沒有映照到神遊台上的大雲水天鏡裡,要不然隻怕得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促成天地封正,獨登《驚世名錄的寒山嫡傳,竟然是這樣的人?
這肯定是假的吧?
莫不是被天魔給奪舍、替換了?
風娘卻想到了好的一面,這性情,與主人挺般配的。
雖然先生在偷懶睡覺,風娘卻一直開啟小天鏡看著,偶爾才看一眼外面的大天鏡。
作為東華山神宮的風神大人,她並不怎麼關注其他人,除非拓跋孤城、趙瑟初、趙白馬三人,立即打起來。
在她看來,那顆天魔之心,早晚得落到她家先生手裡。
忽然她看到了原北止戈洲天驕聚集處,孤零零站著的小芊君,立即以神念傳音一位神婢,將小芊君請到了神殿裡。
“小芊君見過風娘姐姐!”
小芊君恭敬地作揖拜道,她是寒山弟子,跟著大師兄行走北洲,都是行儒家之禮。
風娘揮手將她招到身邊,親切道:“又不是第一次見面,小芊君不用跟姐姐這麼客氣。”
“姐姐特意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靈果、仙汁,還有……”
她指了指懸浮著的小天鏡。
小芊君才注意到神殿裡,還有一面小型天鏡,看了好幾眼,才認出那屋頂上睡覺的小黑貓,是大師兄變的。
“呀,大師兄?多謝風娘姐姐!”
風娘促狹問道:“對於這情景,小芊君怎麼看?”
小芊君有些不好意思,但見風娘姐姐對自己這麼好,她隻好坦白道:“大師兄性情是閒散了一些,不過他就是閒暇的時候這樣,真要有什麼事,還是很正經的。”
風娘微笑道:“小芊君不用緊張,我又沒說你家大師兄不正經。”
同時心裡補充道:不正經才好呢,這樣主人將來的日子,才會更有滋味。
小芊君卻不知道這身姿綽約的風娘姐姐,在暢想未來生活,她一邊吃著靈果,一邊看著小天鏡裡的大師兄。
李往矣隱約感應到,自進入秘境之後,便被某種力量勾連、窺視。
不過他懶得去管,萬事睡覺為先,最好一覺醒來,秘境爭鋒便已經結束,直接返回人間。
隻是事情並未遂他之意。
他化作野貓睡下沒多久,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將他吵醒。
他睜開“貓眼”一看,便看到一位黑衣青年,手捂胸口從遠處奔跑而來,他的胸膛上鮮血淋漓,不斷滲出。
另一隻拿劍的手,也有一道不淺的傷痕。
而身後,更有一群身著綠紋飛魚袍的冷酷軍士,追擊而來。
李往矣認出了這位手捂胸口的黑衣青年,乃是東蓬萊洲人榜第九的申法華,在進入秘境之前,聽南流景介紹過。
其一把本命飛劍“破魔”,極為不俗,曾擊殺過不止一位九境妖魔。
沒想到這才進入秘境沒多久,就受到了重創。
再一看追擊他的那群綠紋飛魚袍的冷酷軍士,領頭之人為九境大圓滿,其餘也都是九境、八境的強者。
這讓李往矣有些訝異。
這支小隊軍士,若是放到外面去,足以在一個小國,掀起大風浪了。
而在這座夜下大城裡,好像卻隻是巡邏衛兵?
逃跑的申法華沒有發現變身野貓的李往矣,快速從他身前街道跑過,後面的飛魚袍軍士追去。
李往矣靜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街角,而後繼續睡覺。
不是他冷血,若是換做北止戈洲的天驕被追殺,他自然會出手,但另外兩洲就算了。
畢竟除了奪取天魔之心和最後十人名額外,三個大洲之間,還有需論勝負的地方,那便是誰家天驕,在秘境中加一起待的時間更長。
李往矣雖不在意能否在這場秘境爭鋒中,取得名次,但總不好當“北奸”吧,出去會被罵的。
況且,就算這位東洲人榜第九的申法華沒逃掉,隕落在了秘境之中,也不會真的死去,三洲的大佬都會收回各自大洲天驕的一縷命魂,並助其複生。
就像東華山下,被北止戈洲和東蓬萊洲年輕天驕,聯手陰死的“黑狼”淳於墨墨一樣。
很快申法華和追擊軍士,就徹底消失在遠方夜色中,聽動靜是沒能逃脫。
李往矣則繼續睡覺,然而沒睡多久,他又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仔細一聽,應是北止戈洲的某位,跟西北烽火洲一個名叫袁崇胤的九境天驕對上了。
這位袁崇胤在西北烽火洲人榜中排行第七,打鬥起來呼呼哈嘿地話語不清,與他交手的那位,隻聽他喝喊“北洲賊子”,具體姓甚名誰卻是不知道。
從他的呼喊中,戰況也不明了,不知道誰強誰弱,總之是很激烈。
李往矣也懶得去管,反正就這麼個鬨騰法,這兩人不管誰勝了,也很快被巡邏衛兵找上,然後就隻能跟申法華一樣或者逃遁,或者被斬出局了。
他愜意地想著,正想換個姿勢,忽然“貓耳”一動,扭頭看向左側。
隻見夜下,左側百丈之外的一處飛簷上,站著一位身著黑紋飛魚袍的刀客。
那刀客正冷冷地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