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元旦過後(1 / 1)

高定秀的第一天和第三天,與開場日無甚區彆,無非是看秀、下單、訂製禮服。

鹿露頭一回嘗試還興致勃勃,做到第一件就覺得細節過多,第三件開始覺得繁瑣,好在沒有第四件了!

時尚晚宴也大差不差,雖然星光璀璨,可人太多,明星也太多,一大堆人跑過來和她認識,她就沒記住幾個。大家的話題還驚人得相似,十個裡有七八個以“昨晚的極光可真美”開頭,然後量身定製下文。

有的人說“可惜無緣得見”,還有人說“比起我在芬蘭的遭遇,真是雲泥之彆”,亦有人說“讓我想起了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瀑布”。

鹿露全程都是:(●-●)

完全聽得懂是搭訕。

可昨天的極光她是和林泮一起看的,一邊說好冷哦一邊把手塞搭在他腰上,他假裝沒發現,她心滿意足,暫時不考慮發展其他戀愛線,隻能裝死了。

等到7號日常結束,鹿露卻多住了一天,參觀博物館和教堂,以人文曆史為這次的旅途畫上句號。

1月8日,乘坐私人飛機飛往上海,入住霧頤酒店,順便實地考察了她的TOT公寓。

經過改裝的公寓和當初有了很大區彆。

原本素淨簡約的未來風格,變成了更清新多彩的田園畫卷。入戶的一整面牆壁刷成了淡淡的綠色,浮雕凹凸,勾勒出花朵的輪廓,盆栽鮮花一團團一簇簇綻放,增添春日氣息,庭院的池水汩汩作響,裡面是錦鯉和烏龜遊曳。

進門後,寬敞的客廳正朝黃浦江,木質地板塗抹蠟油,映出時光的年輪,白色的羊毛地毯柔軟厚實,頭頂是蒂凡尼風格的鐵質吊燈。與陽台的槅門是彩窗玻璃,圖案卻不是歐洲文藝複興的風格,而是具備東方婉約氣質的十一花神,一扇扇排列閉合,活動靈巧。

拉開活動門,外面的陽台采用的超透玻璃,纖塵不染,陽光毫無保留地照入室內,光線充足,明媚敞亮。

餐廳的桌椅是訂製的奶油白和暖黃,桌旗平整,擺放著三個水晶瓶,插有當季鮮花,暗香撲面。廚房分內外間,外間的開放式廚房用了最新科技,冰箱是內嵌的一大面牆,裡面已經儲備七成,大多是保質期長的飲料、調料和各種零食。

裡間是油煙較大的中式廚房,鹿露隻探頭看了眼,發現也很寬敞就失去了興趣。

剩下的房間被分隔成幾個部分。

最大的是她的居住空間,包括起居室、臥室、衛生間和浴室,浴室裡的白水晶浴缸被完好地保留下來,但原本素淨的牆壁換成了一副馬賽克瓷磚拚成的冒險圖,海盜船在大海中乘風破浪,海怪張牙舞爪,人魚伺機以待。

這是鹿露在家居展覽看到的好東西,全手繪瓷磚牆,僅此一份,被她立馬買下。

據說半路還碎了兩片,設計師帶著新瓷磚跑到這裡重新畫過,方才安穩上牆。

效果真不錯。

壁燈是一簇簇的天然水晶,梳妝鏡寬大明淨,連帶馬桶都

是圓潤流暢的外形,整個空間既有設計感,又讓人一眼就覺得乾淨。

回到起居室,旁邊有一扇小小的拱門通往化妝間,那裡沒什麼設計,簡單分為裡外兩間,外間鋪滿白色地毯,全部都是櫃子,不是放她的衣服就是放包包,中間的展示櫃放配飾,裡間是一間梳妝室,方便洗臉美容換衣服。

另外就是室,書架、櫃子、沙發、燈、書桌,全套訂製的複古圖書館風格,爭取營造學習的氛圍,讓不愛寫作業的主人能多一點耐心學習。

正對沙發的牆上掛著一副太陽係的油畫,是林泮為她找到的小小的思念。

除此之外,還有部分空間屬於客人。

兩間保姆房,寬敞點的住兩人,緊湊點也可以住下四個人,現在的床型設計非常便利,一米八變成兩個宿舍床費不了多少功夫。還有一間客房,帶獨立衛浴,從洗漱用品到真絲睡衣應有儘有,無論男女都能及時入住。

鹿露裡裡外外參觀了近一個小時,和剛恢複上班的恭子說:“還是小了一點……”

“畢竟是公寓。”恭子說,“好在大部分服務都有霧頤酒店,我想生活方面不成問題。”

TOT公寓的物業就是樓下的五星級酒店,所以,乾洗衣服也好,臨時叫餐叫車也罷,都可以打電話給酒店解決,樓下有充足的人手和儲備,連泳池都有一個私人區域供住客使用。

客人來訪就更不用提了,家裡住不下,還有樓下套房。

“也對。”鹿露說,“不過,我還是想買一套大房子。”

恭子頷首:“沒問題,我會儘快物色。”

和所有關係一樣,雇主和員工之間也要磨合,相處數月,又一手操持了TOT的裝修,她基本摸清了鹿露的喜好:需要保護隱私,不樂意被人窺探,但不想生活得太僻靜,放眼望去沒有人煙,她喜歡看見人,還喜歡看熱鬨,鄰居家如果夫妻吵架,會偷偷趴露台瞧半天。

要在社區裡,也要在人群外,常見的富豪思路。

恭子心中有數,掛掉通訊便開始著手準備。她先和紫荊花的小芹聯絡,請她給一張房產出售清單,有些富豪想要對自己的經濟情況保密,不會公開掛牌出售自己的房產,隻有少數房屋經紀人知道。

而紫荊花銀行管理著富豪的錢包,亦是知情人之一。

請她們協助,能省不少事兒。

當然,這些工作都和鹿露沒有關係。

她在新家待了一個白天,實地居住體驗,暫時沒發現什麼問題,這才安排航班,隔日返回巨鯨市。

鳶尾社區的新年布置還未撤下,紅的紅綠的綠,家家戶戶門口都搞得像遊樂園一樣熱鬨。鹿露再一次確認,她對自己的鄰居不感冒,但這種熱鬨安穩的生活氛圍還是深得她意。

大家已經上班了,老吳做了一桌菜接風洗塵,CC在整理鄰居們的新年賀卡,恭子不在,看房子去了。

泡芙一段時間沒看見主人,興奮地撲到她膝蓋上,小尾巴都要晃斷。

鹿露大為憐愛,摟住它不撒手,兩人在休憩室玩拋球。

林泮慣例上樓幫她整理行李,偶爾處理一下彈出的郵件。

冬日暖煦,空氣中有淡淡的清香味。

林泮把她隨身攜帶的護身符塞到枕頭下,內心安穩又踏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對這裡也有了感情,很奇怪,都是暫居之處,感受卻和宿舍截然不同。宿舍冷冰冰的,哪怕家務完全看心情,今天不做也沒關係,身體卻像是有強迫症似的,非得逼自己忙碌。

忙到倦極、累極,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才疲憊地洗漱睡覺。

日複一日,人生都是迷霧天氣,看不見出口。

但在這個地方,身體會累,心卻很少再倦怠了。

家到底是什麼呢?他這個從來沒有的人想不出來,但如果真的像書本中所描繪的港灣,不就是這樣了麼。

可這並不是他的家。

林泮已經為此困惑好長一段時間了。

他想有個家,於是按照世俗的理論裝點它,必須有法律關係,他沒有父母,就隻能依靠婚姻締結,因此一心尋找願意和他結婚的女性。

結果失敗了。

然後,遇見鹿露。

他們仍然隻有雇傭關係,最平常不過的合約,但他喜歡她,每天陪伴在她身邊的幸福感,漸漸擊潰了過往十幾年的決心。

愛是什麼,家又是什麼呢。

“林泮。”鹿露就在這時出現在房門口,懷抱著香噴噴的小狗,“你該睡覺了。”

“好的。”他口中應著,手卻一刻不停地鋪平被角,“章經理發郵件過來,說錢應該已經到了,也給您發了消息。”

鹿露摸摸泡芙毛茸茸的腦殼:“我等會兒看,你還不走嗎?”

她夾著小狗,笑眯眯道,“不走的話,我就把明天的按摩挪到今天了哦。”

林泮的動作驀地頓住。鹿露自從去過美容醫院,發現那邊可以美容按摩一起做,就提前訂了明天去醫院的護理,這是正兒八經的按摩。

放到今天就不一樣了,在家裡的幾次按摩,全都是他在做。

以前還好,她沒彆的想法,規規矩矩趴著打瞌睡,但昨天在酒店,她說看房子累死了,他按的時候可沒少耍花招。

林泮實在有點怕她,也怕自己失態。

“好的,您早點休息。”他垂眼,“晚安。”

鹿露哼哼兩聲,任由他走了。

心裡卻不大爽快。

這兩天,她抓住他的心理漏洞,試探了好幾回,他果然不怎麼抗拒她的親近,可要說主動,半點苗頭沒有,搞得她患得患失,想不明白。

他到底是不是喜歡她呢。

如果不喜歡,不抗拒是因為怕失去這份工作嗎?那她豈不是成了壞人?

鹿露一方面認定他喜歡自己,另一方面卻被他的反應弄得毫無信心。再想想,就算他真的喜歡她,卻不願意和她在一起,還有必要強求嗎?

她對林泮的感覺,值不值得一個“偏要勉強”?

也許,任由他當一個助理,過他想過的生活更好。

畢竟林泮這麼想結婚,而她從來沒有考慮過早早結婚,兩個人就算在一起,她也不能滿足他的心願。屆時平白耽誤他不說,還徒惹傷心,連助理都沒得用了。

鹿露越想越沮喪,忽然就理解了他的自欺欺人。

隻要不說破,就還能裝作沒發生過。

林泮是不是早就預料到這點,才決定到此為止呢。

那麼她呢,是就此罷手,假裝之前的種種曖昧都是幻覺,若無其事地回到老板和員工的關係,還是弄個清清楚楚,不留後悔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