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一艘小船在水中悠然而蕩，順流而下。

周清躺在小船上，看著天上的繁星，任小船自由漂流。

這是一條很寬闊的大河，水面明淨，兩岸矗立著一座座巍峨的城池，黑色的城體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城內紫氣氤氳，隔著很遠都能感到不凡。

這是九大古國之一的赤陽國，雖然比不得四大神朝，卻同樣山河壯麗，江山如畫，就如此刻的這條浩蕩的長河，足有數百丈寬，滾滾而下，很多人族聚集地都建立在這條大河兩岸。

小船上，一隻纖纖玉手掀開了簾子，道清靈從船艙走了出來，空靈若仙，蓮步款款，帶來一陣淡淡的馨香。

“還在想那位老道人的事情嗎？”

一道動聽的聲音傳到了周清的耳朵裡，讓他茫然的眼眸中泛起了一絲光芒。

“你說，修行的意義在哪裡？修士忙忙碌碌一生，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可最終還不是要化作一抔黃土，幾十萬年、幾百萬年後，誰又會記得他們呢？”

周清很是疑惑的詢問，他的內心有很多疑問，此刻忍不住將其說了出來。

“我輩修士，修道一生，自然是為了成仙，成仙後自然便可長生，到時候就可以在世間永存了。”道清靈的語氣很堅定，沒有一絲迷茫。

然而，這個回答並沒有讓周清感到滿意，他反問道：“就算仙真的可長生，但是，仙，難道就不會死了麼？”

“仙是超越了古之大帝的存在，連古之大帝都在追求這樣的境界，又怎麼可能會死？”道清靈同樣反問道。

周清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道：“那若是兩個仙互相廝殺呢？若是有比仙更強的存在出手呢？在我們眼中的不死，到了更高層級的眼中還會是不死嗎？”

道清靈無言，過了片刻，道：“你這是毫無意義的猜測，世上連仙都不見，你又怎知仙之上會是什麼境界。”

周清笑著仰望星空，眼中倒映出無數的星辰，若他真的一無所知倒也是好事，若他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會有什麼，但他偏偏兩個都不是。

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傳說，因為他知道世間真的有這個境界，甚至仙之上還有仙王，還有準仙帝，還有更高的境界。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一天，這片天地也會腐朽，萬物都會崩潰，整個宇宙都會步入終結，任何事物都要滅亡。”周清再次發問。

“那就更要修行了，超脫出這片天地，到達仙域去，到一座真正永恒長存的世界去。”道清靈回道。

“仙域永恒長存？”周清笑道，仙域早就被人打崩成無數碎片了，本源都分裂成了無數份，哪裡算永恒長存。

“天地和大道，誰最先出現，是先有了天地，才有了大道，還是先有了大道，才有了天地？”周清發出了第三問。

“常言道，天地大道，天地大道，想必這天地是最先出現的吧？”道清靈回答道。

周清大笑，忍不住坐了起來，笑得身子都抖動了起來，道：“清靈，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都拿詭辯之言出來敷衍我了。”

“誰讓你明知故問，難不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道理你不懂？”道清靈一雙美眸盯著周清，讓周清漸漸笑不出來了。

“空之前是什麼，是空嗎？無之前是無嗎？無和有之間是什麼？道在有無之間？還是有無皆在道之中？”周清仿佛在自言自語一樣，連續提出了好幾個問題，個個涉及道的本質，追溯道之源流。

“你著相了，大道無邊，便是古之大帝也未能走到儘頭，一生都在探索，我又怎能回答得了你，與其思索浩渺的大道，不如將目光放在當下，有朝一日回頭後，大道自生，源頭自解。”

道清靈有些無語，他們兩個小小化龍修士，想那麼高深做什麼，完全沒必要。

周清不再言語，再次躺了下來，雙手放在頭後，看著星月灑落，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道清靈也轉身回到了艙內，剛一進去，就有一道嗔聲響起。

“小姐，我就說你沒必要去開解他吧？你看看他問的那都是什麼東西，要是我直接理都不理。”

小玉走過來抱住道清靈的玉臂，表情很不滿，不是針對道清靈，而是在針對周清，感覺他在浪費道清靈的修煉時光。

道清靈露出一絲笑意，道：“你不懂，他若真能堪破自己的內心，那在未來的斬道一關上，或許會一朝破進，不會有任何障礙。”

小玉吃驚的張大了嘴巴，追問道：“那小姐你呢，你的求道之心這麼堅定，斬道應該也阻礙不了你吧。”

道清靈搖了搖頭，道：“不會的，求道之心隻是內心那無數種念的其中一種，無論是父皇，還是各大皇朝、各大教的絕頂大能，誰沒有堅定的求道之心？但在這一關上不會有多大用，人心很複雜，我也有迷茫的地方，隻是很少說出來罷了。”

擁有求道之心，卻未必可走至終點，這世間向來如此。

“什麼？”小玉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數日後，周清坐在船頭，以法力燒開了一壺靈茶，倒了三個茶杯，手一揮便將其中兩杯送入了船艙中。

什麼永恒、什麼不朽、他現在統統拋到了腦後，暫時不再思考，就像道清靈說的那樣，境界不到，說這些沒什麼意義。

對他來說，現在放在最面前的就是提升修為，這段時日，他的修為早就化龍大圓滿了，即將邁入遮天法的最後一個秘境，仙台。

一旦進入新的境界，他的戰力會有一個非常大的提升，將可與大能爭鋒。

因為以他的神念力，一旦進入，必然不會止步第一個小台階，會連續攀升數階，會有很大的修為提升。

“我要開啟域門了。”周清喊道，這是說給船艙中的兩人，讓她們有個準備。

“好。”一道聲音從船艙中傳出。

周清取出玄玉台，立刻激活，頓時在前面生成了一道漆黑的域門，蘊含著驚人的虛空法則。

橫渡了很多次後，周清等人從中州西部又回到了中州南部，到了皇都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