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禪寺。
原本隻是準備拜一拜就走的陳玄和白川，由於剛好趕上寺中僧人在線解答的活動，於是便加入了大排的長龍之中。
足足從清晨排到了接近晌午時分，才快要輪到哥倆。
“待會兒排到你的時候，記得先把香火錢投了，再跟師父問問題。”
白川給陳玄塞了20塊的現金，小聲叮囑道。
雖然是免費解惑，但桌子旁邊也是擺了功德箱，供香客隨元。
“可是先投錢的話，師父會不會就照著這20塊的價格跟我聊天啊？”
對於這份人情世故，陳玄卻是持有不同意見，“要不先聊完再投吧，這樣師父不知道我會投多少香火錢，肯定會拿出最好狀態。”
“你覺得咱倆看著像是會一擲千金的人嗎？”
白川無奈道，“你不先把錢投了，師父估計還琢磨著你可能一分不給，就隨便糊弄幾句呢，到時候你還是投20塊，那不反而虧了？”
“那說得也是。”
陳玄想了想，覺得是這個理。
兩人一個高中生、一個大學生，確實看著就不像是兜裡有很多錢的樣子。
說話間，其他香客與師父們的問答，也是隱隱約約傳入耳中：
“師父，我姓劉，這是我女兒的八字，拜托幫忙取個名字，比較詩意點的。”
“比較詩意的？既然姓劉，而且八字屬水，其實‘滿船星河壓清夢’這句詩就很合適，但是太多人用了。所以咱們就化用一下，取‘漫天星辰垂落大海’之意，就叫做‘劉星垂’吧。”
...
“大師，聽說您會把脈，看看我還有沒有救吧...”
“去過醫院了嗎？醫生怎麼說？”
“doctor.”
“...不是考你英文，是問具體病情。”
“唉，我現在也是看開了，人嘛，都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樣，連灰帶盒十四斤。”
“不一樣，你最少十五斤。”
“為啥？因為我是185的體育生嗎？”
“不，因為你骨質增生。”
“...我還沒為自己買好墓地呢，我死後，我老婆一定會拿走所有家產，帶著孩子改嫁，她恐怕不會為我認真挑選合適的葬身之所。”
“樂觀點，往好的方面想想，說不定孩子不是你的。”
“？？？”
...
“師父，我想問問我家小畜生...啊不，小牲畜...不是，小升初的孩子，這次考試順不順利呀？能不能進市裡最好的重點小學呀？”
面對眼前女士的詢問，修煉閉口禪的老和尚瞥了她一眼後，便拿起計算器，按了幾下作為回答：
“加！減！除！”
聽著這冷冰冰的電子合成女聲，女士不由困惑道：
“什麼意思？我家孩子這次數學考得很好？”
一旁的小沙彌，則是主動小聲解釋道：
“這事不乘（成）。”
...
終於，排到了陳玄。
在照著哥哥的囑咐，先投了20塊錢的現金後，他才開口問道：
“師父，下午就出高考成績了，我有點緊張。”
嗯...第一次當高考狀元，沒什麼經驗。
心寬體胖、面相和善的師父，搖頭淡笑道：
“一場考試而已，放輕鬆就好，去年高考的時候，我可是有723分呢。”
“啊？去年您也參加高考了？那這麼高的分數沒去上大學嗎？”
陳玄一愣，顯然沒想到這位已然中年的師父，還會去參加高考。
“因為教育局那邊說芝麻信用分不算數。”
“...”
“哈哈，開個玩笑，彆緊張，保持像現在這樣的心態就可以了，人生嘛，還長著嘞，沒必要被一場考試牽動情緒。”
胖師父拍著肚腩，嗬嗬笑道。
正巧在這時，一位小沙彌拿著一封快遞信件跑了過來，面帶喜色地恭賀道：
“師叔！你考上哈哈彌勒佛學院的研究生了！明年可以升主持啦！”
聞言，剛剛還教陳玄淡定面對考試的胖師父，眼珠子頓時一蹬，兩手興奮地一陣胡亂揮舞：
“噫！我中了！哈佛YYDS！”
“...”
如此光速變臉，不由看得陳玄目瞪口呆。
從某種角度上說，自己這二十塊花得還是挺值的，可以如此近距離地觀看這位師父生動形象演繹的‘中舉’。
所有人都知道考試沒那麼重要，但所有人又都希望自己能考好...
...
由於作為旅遊景點的東禪寺，是需要掏門票才能進來的，與大師對完話後，又已經是中午的飯點了。
所以，哥倆為了不浪費門票錢，便沒有出寺去吃飯，而是選擇在寺裡吃了點寡淡的齋飯，準備等午後太陽小點後，再好好逛一逛。
納涼的湖中水亭。
白川看著湖中的觀賞魚，不禁搖了搖頭感慨：
“真沒素質啊...湖邊就豎著‘禁止遊泳’的告示牌，這些魚居然還在這戲水，這不是明知故犯嗎？”
“也不能這麼說吧。”
陳玄指向了一隻把屁股露出水面曬太陽的烏龜，“可能這個湖裡面另有龜腚。”
“諧音梗扣錢。”
白川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而後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催促道：“你再刷新一下，看看分數出來沒，我感覺現在應該是提前出了。”
“你這感覺都出錯好多次了，分數早知道晚知道，不都是那麼多嗎？還能跑了不成？”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陳玄還是照做地再次刷新、登陸了一次查分的網站。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真的出分了。
“出了？多少？”
看著陳玄的臉色變化，白川不由追問。
“出是出了，我還沒點進去看，要不哥你先幫我看一下？”
儘管此前一直覺得沒什麼必要緊張，可真到了要看分數的時候，陳玄還是有些忐忑。
“等一下，讓我先洗個手。”
白川彎腰舀了一捧水搓了搓手，又在身上擦了擦，才接過手機查看起來。
很快，他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古怪，困惑地問道：
“現在高考出分機製變化這麼快嗎？我這才剛考完兩年，就開始看不懂了...”
“沒吧？我記得沒變啊。”
陳玄把腦袋湊了過去。
白川用手指著總分欄的750，推測道：
“現在是不是先顯示滿分，然後每過一天，就扣一科的分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