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掏一筆錢，直接把我這個攤子買斷了？”
陳玄思索了片刻後，問道。
“可以這麼理解。”
女工作人員笑道，“不過更準確點說，這筆錢不是我們掏，而是由我們負責組織，讓幾家商業公司進行競標出資，價高者得。
並且買斷的也不是攤子，而是目前所打造的IP，其中包括機甲的圖紙設計，以及一些概念故事延伸。
光說這些的話，可能顯得有些空泛。
更具體點就是，IP買斷後，除非往後競標成功的商業公司聘用您為顧問，不然您可能沒法參與一些機甲方面的商業活動了，因為會面臨被起訴侵權的風險。
當然...
如果您不接受這種買斷的話，也可以選擇跟我們進行合作。
雖然在資金方面，我們可能給予不了什麼太大的幫助，但在官方資源層面上，我們能輕易提供的，卻絕對是尋常商業公司難以獲得的。
而且，隻要不觸碰一些紅線的話，也就隻是需要偶爾配合我們做一些城市宣傳就可以了。
其他時候的商業活動都相當自由，我們不會過多乾涉。
不知您具體的意向是如何？”
“嗯...”
陳玄沉吟。
這兩個方案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賺快錢、一個賺慢錢。
前者的收益清晰可見，但在交易達成的那一刻，也不會有後續收入了。
後者則是前路不明，不過未來可期，如果能發展壯大的話，收益絕對是遠勝前者的。
二者有利有弊，不能說哪個就一定更好。
隻能說，具體選擇哪一個方案，還需結合自身實際狀況。
近期的話，暑假結束後，他肯定是要去上大學的。
雖然具體去哪上還沒定，但大概率不會是福榕市，因為市內沒有頂尖大學。
退一步講，哪怕留在福榕市上學，到時候也不一定有時間搞這些。
所以，如果選擇跟福榕市官方合作，他們所能提供的助力，基本也隻局限在這個暑假。
這麼一看，反倒是跟商業公司合作，會更適合。
隻是...
這買斷之後，就直接不允許自己參與機甲相關的商業活動，多少有些膈應。
因為‘機甲相關’這個定義可以非常廣泛，而自己又恰好待在鄒老那邊的課題組。
目前娛樂用的機甲也就算了，以後要是參與了什麼改進‘禦能槍’或是‘機械禦靈’製造的項目，到時候被一口咬定是違規侵權，那也是麻煩事。
所以，商業買斷也並不算是太好的一個方案。
“商業公司我可以自己去找嗎？”
陳玄忽然發問。
“自己找？”
女工作人員一愣，有些遲疑地答道：“可以是可以，就是...可能...有點難？”
她說得還是比較委婉。
畢竟，經由他們篩選，好歹還有專業團隊進行把關。
可要是自己去找的話，先不說這光看臉就知道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到底能找到什麼級彆的公司。
就算真找到了，到時候沒有專業人士幫著把關，彆被騙得連褲衩子都沒掉，就算是好的了...
“那我就先自己聯係一下，後續再給你們答複。”
陳玄點頭，“對了，到時候商業公司買斷後，你們會不會跟他們進行合作？”
“也是會的。”
女工作人員如實答道。
反正都是做城市宣傳、打造網紅景點，跟誰合作不是合作？
商業公司頂多也就是老謀深算點，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犯。
雖然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會錙銖必較地進行各種扯皮，但毋庸置疑的是，業務方面的能力確實專業，遠勝這些個體戶起家的商業小白。
如若不是每年都有扶持小微企業的KPI指標，他們也不會畫蛇添足地提出扶持了。
“那挺好。”
陳玄忍不住笑道。
這樣一來，他屬於是兩邊的好處全給占了。
因為他方才突然想起，四春道館的葉館主旗下，娛樂向的商業公司可有不少。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以葉館主為原型拍攝了個人電影的影視公司，曾經狂攬上億票房。
由此可見，在IP打造上的業務能力，這家公司肯定是沒得說。
雖然‘機甲駕駛’跟影視拍攝有點不沾邊，但作為影視衍生產業鏈的子公司，葉館主也是有的，剛好就能將其囊括其中。
到時候可以聯係聯係，看看意向如何。
反正都是賣，倒不如賣給知根知底的熟人，說不定還能被分點股份，持續獲利。
而且，後續自己如果有意向繼續運營機甲產業，想要將IP買回來的話，也不至於會被獅子大開口，能有合理定價。
“很高興您能抽空與我們攀談。”
女工作人員微笑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賴先生？”
“呃...其實我姓陳。”
“我當然知道，但您值得信（姓）賴。”
“...”
陳玄嘴角忍不住一抽。
好冷的笑話...
看她工牌上的名字，顯示的是焦姓。
那按這個邏輯來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她這個人值得姓...
“去我們那喝杯冰飲解解暑再走吧。”
陳玄主動邀請道，“剛好也可以再多聊幾句，有些地方我還想請教一下。”
“行啊，剛好我們可以幫著消費衝業績。”
身為公職人員的焦女士，巧妙地推脫了請客的意圖。
幾人返回攤位的途中，離著還有段距離，就看到了幾個不速之客的身影。
“健康證有沒有？”
一名帶頭的城管，手指敲著錢哆推車的桌面，面色不善地問道。
“沒...”
錢哆微微皺眉，“但我前段時間才做完高考體檢，沒查出有問題。”
“嗬，前段時間沒問題，就能代表現在沒問題了？你昨天吃了飯，今天就不用吃了是吧？”
帶頭城管冷笑，“衛生許可證有沒有？”
“我這都是全程帶著手套的，衛生方面肯定...”
‘啪！’
城管頭頭猛地一拍桌面，嗬斥道：“沒辦就說沒辦，廢什麼話！？”
“...沒辦。”
錢哆深吸了一口氣，答道。
“攤點證和臨時登記證是不是也沒有？”
“...沒有。”
“收走！”
城管頭頭不再多說，直接大手一揮，向身後同事示意。
但也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了餐車上。
“嗯？”
轉頭看著眼前這幾名西裝革履的人士，城管頭頭眉頭不由一挑，“咋的？跑銷售剛下班就來阻攔執法是吧？”
“短期臨時性商業行為，不管是什麼樣的經營性質和經營規模，都不需要辦理證明。”
焦女士雙手環胸，淡淡道。
“你們是律師？”
城管頭頭有些詫異，但還是不甘示弱地答道：“隻有隔三差五地來，才算是短期，他這段時間天天出攤，已經有發展成長期的趨勢了，不辦理證明怎麼行？”
焦女士沒接話，而是看向錢哆問道：“你這些鹵品的原料來源，是農村的肉畜嗎？”
“對，都是我爺爺養殖的雞鴨鵝豬。”
“行，那就屬於是農副產品，不需要辦理證件。”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城管頭頭被氣笑了，抬手指向存放冰水的機器：“那這些冰飲總歸是飲食類的範疇吧？沒有營業執照能說得過去？”
焦女士依舊是沒理他，而是再次對錢哆問道：“這些水果都是那隻劍螳切的吧？”
“對。”
“行，那就屬於勞務服務，也不需要辦理證件。”
“...”
無言以對的城管頭頭，明白這是遇到懂行的對手了，於是隻好使出殺手鐧：“這個區域不屬於合理擺攤的規劃範圍，我們處理總沒問題吧？”
“哦，最近民部總局準備對這裡進行商業開發，所以可以擺了。”
焦女士從公文包掏出一遝證件遞了過去，然後故作不經意地問道：“對了，現在你們局長是哪個來著？還是那個禿頭的小王吧？”
“？？？”
城管頭頭徹底懵了。
姐們，你這看著也不到三十歲吧？
喊我們五十多歲的王局長叫禿頭小王八？
怎麼敢的啊！
然而...
在接過文件之後，卻是看得暗自心驚。
因為他已經能夠猜到，眼前幾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了——民部總局的人！
或許他們的職位不高，但卻有著統管其他下級部門的職能...
哪怕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見了，也得恭恭敬敬地點頭哈腰。
因為城管大隊所屬的單位，屬於是‘民部總局’統領的下級部門的下級部門，位於食物鏈最低端。
“呃...那啥...”
城管頭頭訕笑著搓了搓手，“其實我們剛才就是搞點節目效果，普及一下擺攤常識，屬於是寓教於樂...”
“那現在節目搞完了？”
焦女士似笑非笑。
“搞完了搞完了...”
城管頭頭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連忙帶隊走人。
這一兩極反轉，也令得錢哆看向陳玄的眼神都變了。
因為這幾個穿西裝的人，他之前就見過。
原本還以為是城管呢，現在看來，反倒是專治城管的。
這麼說來，應該是陳玄特意叫來的？
但...
搬救兵就算了，這咋還能預言有城管要來，提前搬呢？
這麼神機妙算的嗎？
錢哆震驚.jpg
...
帶隊離開的城管頭頭，心裡憋著悶氣，可謂是一路黑著臉。
親眼目送他們去而複返的車老板，看著這怒氣騰騰的模樣，還以為是大鬨了一場，連忙面色一喜地上前詢問：
“哥，前面那個機甲攤是不是被查封了？”
城管頭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碰碰車攤改造的機甲攤，皺眉問道：
“你跟那個攤子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啊。”
“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就好。”
城管微笑。
“那就好。”
車老板也微笑。
幸好沒被誤會，不然被一起牽連該多冤呀。
“來啊，把這攤子該沒收了！”
正愁怒氣沒處發泄的城管隊長，直接大手一揮。
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