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這麼會宣傳是吧？”
眼見自己在引流上遭遇了完敗，碰碰車攤老板咬牙切齒地舉著手機，隔得遠遠的，以各種角度拍攝半空中飛行折返的機甲。
然後，切換界面，找出微信的某個聯係人，一股腦地將照片全發了過去，按著語音鍵說道：
“龐老板，你看看這種大號的玩具能不能做，可以的話，就幫我連夜設計加工幾具，性能方面不需要多好，但外觀一定要一樣。”
既然打不過，那就隻能選擇加入了。
他已經讓人打聽過了，那倆學生仔的收費是十分鐘88元。
自己這邊打個價格戰，隻收十分鐘66元就好。
儘管隻差了22元，但這就好像不同網絡店鋪的相同商品，9.9包郵和9.9不包郵，對客戶的吸引力是天差地彆的。
即便二者在質量上有所參差，可大多數客戶也就是圖個新鮮，對於‘機甲架勢’這種奢侈消費，一般不會再有第二次。
況且，會計較商品質量的，往往也是那些大孩子和成年人。
而對於小孩子來說，並不會那麼敏感。
高成本精良製作的動漫，可以看；畫風粗糙、劇情老套的動畫，也可以看。
質量好壞不重要，有沒有得看才是關鍵。
所以，自己隻要抓牢兒童群體，那就能夠分一杯羹了。
畢竟，並不是所有家長帶小孩開機甲，都抱著報班上課的目的，有時隻是抵不住孩子哭鬨的無奈敷衍罷了。
“可以做可以做，不追求性能的話，還蠻簡單的，因為我剛好就有類似的幾台機器可以改裝，主要就是製造一些外殼，到時候粘上去就行了，不太費事。”
手機界面上，很快也得到了語音回複。
“好嘞好嘞，那就麻煩了。”
碰碰車攤老板嘴角一咧，勝券在握地微笑應道。
這麼些年的擺攤生涯，他自然也是碰到過不少同品類的競爭對手。
在大量的摸索和實踐中，也逐漸總結了一套如何高效排擠同行的法子。
以前他還會擔心，這套法子未來哪天就不管用了。
後來就不擔心了，因為某天在刷短視頻的時候，無意間得知，自己這套方法居然在經濟學上還有著專屬的名詞——劣幣驅逐良幣。
既然有著科學理論支撐，那肯定就不會失靈，這操作穩的嘞...
...
第三天，傍晚。
“哎喲，龐老板，總算給您等來了！”
看著熟悉的大卡車停在眼前，碰碰車攤老板趕忙上前招呼，幫著那位正從車上艱難爬下的肥胖中年，順利下了車。
“車老板，好久不見啊！”
龐老板熱情地握著手客套道，“近來生意挺紅火呀，設備都大換血升級了。”
“哪是生意紅火才換血，分明是生意慘淡，隻能被迫升級。”
車老板歎了口氣，指著某個方向道，“還記得昨天我給你發的照片吧？那個攤子就擺在那個地方，這兩天生意全給我搶光了。”
“時代在進步，樹挪死，人挪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龐老板說話一套一套的，“就憑你這麼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這設備一更新，把競爭對手擠走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到時候走的還是高端路線，錢反倒賺得更多！”
“希望如此吧。”
車老板嘴上謙虛，但臉上卻是充滿著自信。
“喂！你們幾個動作利落點，趕緊幫車老板把設備架好！”
龐老板扭頭對正在卸貨工人催促道。
等到超大號木箱被小心翼翼地拆開，裸露出一具具基於熱門IP人物形象進行外觀設計的嶄新機甲後，龐老板也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份合同，嗬嗬笑道：
“車老板您檢查一下貨，沒問題的話，就簽下字，把尾款付一下吧？”
“行。”
車老板點了點頭，先是仔細檢查了一下外觀，確認沒有擦碰後，又架著梯子，親自駕駛感受了一番。
雖然體驗感極差，不過倒也確實是能動彈，符合昨天所說的要求。
然而...
正當他拿起筆，準備將字簽下時，卻見不遠處的空中齊齊升起了好幾具機甲。
從行動模式上，可以將這些機甲分為兩派。
一派應該是專門表演宣傳的，一招一式都有講究。
而另一派，則是毫無規律地掄著王八拳在互毆，就好像街頭鬥毆一般。
儘管動作難看了點，但勝在拳拳到肉。
每一拳砸實了，都是零件紛飛、線路裸露，彌漫著專屬機甲對戰的荷爾蒙...
“咕咚~”
突然有種不妙預感的車老板，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與此同時，兜裡的手機也震了一下。
掏出來一看，發現是自己派去打聽最新情報的人，發送來的消息：
【老板，他們整了一個‘機甲對戰’的升級服務，每人半小時1888元，機甲可以任意損壞，不需要額外賠償。】
看到這，車老板不由僵硬地轉頭詢問：
“你家這機甲，要是也跟著這麼玩的話，維修費貴嗎？”
“...彆說貴不貴了，能不能修都是個問題。”
偷偷瞥了眼屏幕的龐老板，嘴角抽搐地答道。
這攤子什麼來頭啊，這麼凶殘？
一具機甲的成本再怎麼便宜，也得要個上萬塊吧？
這1888元的價格，就能隨意蹂躪損壞，那直接是以燒錢的速度在賠本做買賣啊！
劣幣想要驅逐良幣，前提是對方沒有鈔能力...
“...”
車老板聞言沉默了片刻，泄氣地將簽字筆蓋上遞回，“那算了，這幾具機甲就退了吧，定金我也不要了，麻煩龐老板今天跑這麼一趟了。”
“彆介呀！咱就算本錢不夠雄厚，但也不代表一定就競爭不過對方了啊！”
龐老板連忙勸道。
畢竟，好不容易才接到這麼大個單子，而且就差那麼幾秒鐘就把合同簽上了，他可不願意就這麼讓這到嘴的鴨子給跑了。
“什麼意思？”
車老板不解。
“實不相瞞，我在城管部門那邊有那麼一點點的人脈。”
龐老板搓著手嘿嘿笑道，“儘管現在很倡導地攤經濟，不像以前管得那麼嚴，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你也懂的，目前很多政策也都還不完善，所以要是較真查下去的話，可操作性空間還是很多的。”
“龐老板能夠幫一把手嗎？”
車老板眼前一亮。
“幫忙肯定是可以的，可這上下打點，多少不也得...”
龐老板對搓著拇指和食指，進行暗示。
立馬會意的車老板，當即打開簽字筆，唰唰簽上自己的大名，將合同恭敬地雙手遞上：“不知道具體得打點多少呢？”
“嗨，咱倆這麼多年的生意往來了，到時候請我吃頓飯就行了，打點的費用就免了。”
龐老板大手一揮，喜笑顏開地將合同收入公文包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這事包在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