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肉身變化(1 / 1)

柳風盤膝坐地,脊骨上佛光大放,一佛蓮、一佛根顯化而出。

第一蓮,蓮子飽滿,損失的四成蓮子半月前已修回。

第二蓮,佛根成,由根生莖,莖端佛光成團,隱有一朵蓮苞即將結成。

他右手在左臂白蓮印記上一抹,掌心多出一枚金蓮子。

“煉化一枚白蓮子,而這是第十枚金蓮子,也才堪堪能讓我破一個小境界。”

“觀真沒能拿走蒼陀廟傳承,他是如何在兩年內圓滿二境的!”柳風以蠱蟲吞噬金蓮子後,心中不禁佩服觀真的資質。

若無外物和機緣,他隻適合當一名純粹的蠱師,而非佛門修士。

佛門佛修如其他修士一樣,也重視功法,但更講究悟佛法真諦。

柳風對佛法不說一竅不通,可也相差不多,是個門外漢。

至於向生前是三佛根佛修的印光討教,那根本不可能。印光自己都成了邪物,從他口中出來的佛法隻會是邪法。

而蒼陀廟內的傳承,隻教他功法,不曾有半句教他向佛、敬佛的經文。

於蟲穀得到佛陀舍利之時,白骨佛陀更是隻留佛光,功法、佛法一樣都沒有。

“佛陀留下因果,要我去大千寺了結因果。”

“大千寺,我這大半年四處奔走,有佛修的寺廟聽說過不少,從不曾聽人提及過大千寺。”

“佛陀言我與佛有緣,倘若真有緣,他日多半自會有遇到此寺廟的時候。”

柳風內心不解,照他眼下的狀況來看,他是與邪魔外道有緣,與成為邪物的印光有緣!

可若說與佛無緣,印光生前是佛修,蒼陀廟傳承又是佛門傳承,全被他給撞上了。

“緣法、緣法……,待救出了爹娘,再想此事!”

搖搖頭,柳風運轉《陀生經》內的導引法,陣陣霸烈的氣息自他身軀上蕩開。

隨著金蓮子的藥力被緩緩煉化,屬於他的骨身進一步壯大。

於此同時,窗外正午的烈陽懸空。

大日之精絲絲縷縷如雨落,以他的肉身為過渡,少部分被牽引向骨身,大部分則被王蠱之卵吸納。

先有沽江上的二境妖身精血,後又有六滴三境鴉妖精血,進補之後,王蠱之卵明顯有了變化。

如異蠱之卵孵化時一般,此卵的卵殼消融了少許,隻可惜這種消融極其微小。

就是這點消融入他體內的卵殼,卻使得他作為的蠱師肉身,起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此種變化在夜間幾乎無從察覺,但在白日,尤其是正午,肉身變化便足以令他察覺到。

平日裡,他受傷會以蠱蟲來療傷,難免留下難以修複的暗傷。

而近日正午時分,他體內偶爾有麻癢之感。

起初不覺如何,直到連續多日下來,當他以禪眼內視,才發現所留的暗傷不知何時已自行複原。

與之相反的,暗傷修複之處的蠱蟲萎靡不振,如被抽走了生機一般。

如此看來,仿佛他的肉身也成了蠱,且是克製其他蠱蟲的蠱,能夠吞蠱蟲生機來修複自身。

“待到此卵真正孵化,王蠱有何妙用,到時候自可揭曉。恐怕也和周婉供養靈蠱一樣,不是如今的我能養得起的!”

柳風思忖此事為時尚早,三境鴉妖精血稍有效果,可以他現在的實力,再難弄到三境妖身精血。

換成二境妖身精血來供養,又隻有大肆屠戮,收取諸精怪精血來養蠱,方才能見效。

這時,已是三個時辰過去。

外邊天色漸暗,兩人還在衝擊各自的境界。

客房外,狂吼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絲竹之聲,及諸多鶯鶯燕燕的嬌笑聲。

這些自是與兄弟倆無關,修行之中,又是兩個時辰過去。

深夜到來時,柳風背脊之上,第二佛根的蓮苞才真正成型。

二佛根,蓮苞出,算是二境中期。

周身波動的佛力逐漸穩定後,柳風又接連取出一袋靈漿,三條二品異蠱。

這一路過來,不下百人死在他手裡,且皆為修士。可惜的是蠱師不多,二境蠱師也才兩人,收獲也就這三條二品異蠱。

灌下幾大口靈漿,柳風掌心一催,上百蠱蟲爬出肌膚。

“哧、哧哧……”百餘介蠱啃噬三條異蠱,細碎的啃噬之聲在客房內響起。

他有白骨蓮台血祭換取佛力蓮子,加之王蠱之卵接引的大日之精也有助益,佛道修為進境之快,倒是反超了養蠱的進境。

“需得先將體內所有介蠱蛻變到二品,如此煉化補藥也要快上不少。”

自曲家村蟲巢得到的靈藥早已耗儘,柳風琢磨著如何弄些靈藥。

“噗……”身旁,柳羅猛地吐出大口鮮血。

血色落到地板上,散開肉眼可見的血氣,其中還夾雜著藥氣。

柳風睜眼,以通眼視野看去,直視柳羅周身。

隻看過一眼,他當即取出兩樣蟲藥,一手捏碎後送入柳羅口中。

他另一隻手也沒閒著,反掌按在柳風面門上,數十隻蠱蟲順著柳羅口鼻鑽入其體內。

有著通眼配合,他控製蠱蟲直指柳羅血氣運轉滯礙之處。

以蟲藥和蠱蟲調合柳羅體內生死平衡,不過半刻工夫,柳羅一身氣息便開始穩定提升。

下一刻,“嘭”的一聲,血色氣浪推動,窗前的桌椅被當場掀翻。

柳羅倏然睜開雙眼,眼瞳內被藥力壓製的血色,重新浮現,兩抹血光一閃而逝。

“阿哥,我成了。”柳羅雙手一張,濃鬱的血色在其掌心回旋轉動。

“嗯。”柳風淡淡點頭,並不覺得意外。

他看過柳羅的根骨和經脈,其生來的資質,要好過他的不少。

此外,他真正算下來,是柳羅作為藥人的主人!

由他煉製的藥人是醒,還是昏睡,皆由他掌控;而柳羅體內的生死平衡,又有他來輔助調合。

加之一個月來五枚血蓮子砸下去,倘若還不能破入二境,那才叫怪事。

“你以血妖血氣替代了真氣,與武夫有些差異。試試這件甲兵,看看能否展開它。”

柳風自腰間扯下甲兵臂鎧,若無佛力或是真氣激發,它就是一條無用的腰帶。

“我與阿大琢磨過,他以真氣流轉經脈,而我是半妖之身,血妖血脈,本就是以血氣流轉經脈,一樣的路子,應該也能用甲兵。”

柳羅神態間並無半點喜色,從柳風手裡接過甲兵臂鎧時,眼神有些異樣。

先前是一境,他看不出深淺,隻覺得阿哥比他厲害。

此刻破入二境,以壯大後的血妖直覺來感應,阿哥反倒更為可怖了,比他這個半妖還要妖邪許多。

肉身養蠱,骨身修佛,毒炁流轉於血肉經脈,佛力流轉於骨身。

兩人咫尺之隔,血妖的敏銳直覺之下,柳羅毫不懷疑,阿哥當下的實力照面就能結果了他。

“喀嚓……”腰帶在柳羅手中伸展,化作一近兩尺的猙獰臂鎧。

見柳羅能激發甲兵,柳風點頭道:“這件甲兵你拿著,我有黑蛇劍足矣。”

“好。”柳羅與自己的阿哥自是不用客氣。

由柳羅到一邊自行熟悉甲兵,柳風又取出一物,是一枚生著花影的蟲卵。

他正是氣血、生機兩旺的年齡,體魄強壯,脫胎二世後,可考慮種第三枚異蠱之卵。

“觀周婉施展‘空花’蠱術,此異蠱端的是不錯,倘若配合我的複眼,可自他人視野死角襲殺。”

柳風捏著蟲卵,腦海中回憶周婉吹出一口花影的景象。

“空花”幾乎是無聲無息,若非直覺敏銳之人,不以肉眼去看,根本無從察覺。

此蠱蠱術,配合他的複眼,當又是一大殺器。隻是一旦種下,再想去換,必定要大費周折。

期間的供養、費去的時日,悉數付諸於流水不說,還會傷到自身體魄。

待換上另一種異蠱,意味著又是重頭開始,一品三次蛻皮,方可蛻變為二品。

因此蠱師種下異蠱後,極少有自廢自身異蠱,再換其他異蠱的情況。

“沽州流通的異蠱之卵不少,大商會也可以靈物換取異蠱之卵,‘空花’不能急著種入體內。”柳風遲疑少許,不打算現在就種“空花”之卵。

他才脫胎二世,待日後將兩種異蠱蛻皮一次後,再分心供養第三異蠱也不遲。

剛收起蟲卵,印光的聲音忽然在他體內響起。

“有邪物到來,助貧僧吞了它。”

柳風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冷聲道:“幾品?”

“二品邪物,形體似是一顆眼球,是有人特意為你的複眼備好的。”

冷哼一聲,柳風面皮掙動,複眼齊齊睜開。

在他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邪物影響悄然籠罩了這間客房。

以複眼去看,視線有些模糊,且有微弱的痛癢感傳來,而原本的一雙肉眼則不受影響。

“看來是白日施展複眼蠱術,被有心人看去,給蕭家報了信。”

柳風複眼眨了眨,越是強行施展複眼,痛癢感就越加明顯。

有印光提醒,可見此邪物才到不久,放任其繼續施展邪術,還真有可能廢了他的複眼。

雖說異蠱“衍瞳”可再生複眼,但那不是短短片刻內能長出來的。

來人是想等完全壞了他的複眼視野後,再行動手,卻沒料到他身上也有邪物,且還是有意誌的邪物。

“阿哥,蕭家的人來尋仇了?”柳羅以半妖五感細細感知四周,面露凶相。

柳風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壓低聲音問體內印光。

“那東西在何處?”

“在牆體內移動,好快……,許是藏到了法器之內。”

柳風收起複眼,施展通眼掃視一圈,見客房內多出了一絲絲極為淡薄的真炁,應該是道門法器上溢散而出的少許真炁。

而這些溢散的淡薄真炁在不停變換位置,以通眼也隻能捕捉到大致位置。

“孔慧,滾進來。”柳風低聲喝道。

話音落下,房門外的身影一個哆嗦,推門而入。

孔慧進門一看,見大當家的面色不善,面容上不由流露出驚慌之色,一手捏著衣角,不知所措。

柳風冷眼注視此女,也不知是單單孔慧如此膽小,還是整個藥蠱門的蠱師大多如此。

“你在門外可有察覺異樣,亦或是二境道士接近?”

“沒、沒有。”孔慧搖了搖頭,聲若蚊蠅。

柳風冷聲道:“現在有道士在附近施展法器和邪物,你連守個門都守不好,要你何用?”

“小女子是藥蠱門弟子,能幫當家的療傷,隻是、隻是……”孔慧畏畏縮縮,嘴裡支支吾吾,垂著腦袋不敢看柳風。

她親眼目睹柳風一路殺過來,殺人不眨眼,碰到氣血旺盛的二境武夫,還拿人血祭,這叫她如何不怕。

她有心出力證明自己有用,奈何她跟了柳風一段時日,始終不見柳風重傷過。

再說同樣是受製於大當家之手的牧飛揚,她正面交手也能毒死那莽貨,如此算下來,她起碼要比牧飛揚有用。

“你給我出去找出在附近施展法器的道士,在我破了邪物後,你若是還沒能找出那人,我拿你養蠱。”柳風說完閃身到牆壁前。

他抬手一拳下去,“砰”的一聲,牆壁上多出一個洞口,裡面青磚橫豎層疊,空出之處並未隔斷。

“嗡嗡……”數千蠱蟲自柳風體表鑽出,密密麻麻,順著手臂湧入牆體內。

“我、我這就去。”孔慧秀臉煞白。

其背部微風驟起,一對色澤通透的蝶翼展開,帶起大量磷粉。

不敢有丁點耽擱,她從窗口躍出後,體內上萬蠱蟲齊出。

聚緣樓外,已近深夜,街道上行人不多。

闌珊的燈火下,這位藥蠱門女蠱師嘴裡嘀嘀咕咕,咬牙切齒。

背部蝶翼連連扇動,磷粉越積越多,上萬蠱蟲於磷粉內攢動,帶起磷粉散向四面八方。

磷粉當空灑落,街巷、樓閣間,須臾間燈影斑駁,似起了一場迷蒙霧氣。

看她這架勢,是要直接給附近半條街投毒。

她這異蠱“霧蝶”的磷粉,不算劇毒之物,但一旦沾染上,短時間內就難逃她體內異蠱的感應。

街道上,不多的行人胸口發悶,頭暈眼花,一時間大罵聲四起。

但這些人嘴裡的話還沒蹦出幾句,就挨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