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陸槐脫胎(下)(1 / 1)

見一名二境圓滿武夫被藥奴黎四拖入石室,陸豐心神大定。

血藤精的叛逃打亂了他的計劃,以致於他受創不輕,好在是並未出太大的亂子。

“隻需賀星白拖住兩個道士片刻,待兄長脫胎三世,再引他們來此收拾掉。”

“花精麻痹感知,這三人身上積累的蠱毒也差不多夠了,正可製住他們。”

在陸槐的算計之中,需取四名二境圓滿武夫精血,補全氣血衰敗的缺陷,方能完滿脫胎三世。

而後由賀星白引來兩個道士,取他們性命,如此算下來,來敵一個也走不掉。

此時,莊姓武夫,尤姓老者,皆與陸豐拉開距離。項逸春也拋開藥奴黎大和柳風,退到了一邊。

他們自是不知陸豐心中所想,也不知他們此行來人之中,二世蠱師賀星白與陸豐和陸槐到底有何關係。

三人視線之中,重傷的陸豐竟是嘴角含笑,像是在拖延時間。

“他在等什麼?有詐不成!”

“他從我等進來時便在施展蠱毒,莫非是不知蠱毒被禦毒蠱蟲吸納走了。”

“若是有詐,隻可能出在賀老身上。”

三人心中各有猜想,雖未開口交流,但三人同時想到了賀星白身上。

念及此處,他們摸了摸懷中的“禦毒蠱蟲”,眼神閃爍,各自運轉真氣,細細感應自身體魄有無異樣。

柳風已退到通道口,他察覺到了石洞內詭異的氣氛。

就在陸豐靜待,而三名武夫心中起疑之時。

“轟隆隆……”陸槐脫胎的石室內,腐壞發黑的土石自頂部垮塌而下。

一條接連石室和山體之外的狹窄通道,在此刻被打通,整條狹窄通道內的土石被腐蝕殆儘。

陰森的嚎叫聲傳出,黑暗中,兩道腫脹的身影出現在石室內。

緊接著,便是女子驚怒交加的尖叫之聲,守在外面的藥人,無論一品、二品,悉數魚貫向石室入口。

“二叔、柳風……”

二十餘丈外,石室內的漆黑於柳風而言,與白晝無異。

他看得一清二楚,那兩道腫脹身影披掛著被撕裂的道袍,脖頸上、胸膛上、背上,各自生著五個腦袋,肉身如同由多個邪祟拚湊而成。

兩邪道砸落石室之時,一人右臂上的邪祟血肉撕裂,如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當場一口吞下藥池上的青黑色大繭。

另一邪道振臂一拳,腫脹有丈許的邪祟手臂撞塌石室入口,將藥奴黎二打飛出去。

而那些衝過來一品藥奴,此邪道來者不拒,怪笑著張開懷抱,肉身垮塌大半,裹向二十餘具一品藥奴。

陸豐面色大變,連忙指引石室內的藥奴黎四還擊。

“賀星白沒有以異蠱子蟲引動積毒,也沒有拖住兩名道士,混賬……”

他不知賀星白是出了意外,還是有意如此。

陸豐四肢鼓脹,整個人飆射而起,也要闖入石室內。

“不對勁。”

“不是多想的時候,先攔下陸豐。”莊姓武夫和尤姓老者,兩人一左一右,截下陸豐。

“轟。”

“轟隆隆……”土石崩塌,石室連接著石洞的牆壁,被砸到丁點不留。

二十八具一品藥奴,一個不落,儘被湧動的黑泥包裹。

一眼看去,所有藥奴的血肉皆在發黑、腐爛,那邪道竟然連藥人的血肉之軀也能煉化。

這邊,柳風和項逸春相視一眼,彼此帶著詢問的意味,可惜他們皆不知情。

柳風倒是有意逃出去,然而他體內的魘蠱子蟲在掙動,是陸瑤在逼他過去。

一道身影一晃而過,藥奴黎大在柳風的指引下,一拳砸向擋在石室外的邪道。

被打飛出去的藥奴黎二,也在陸瑤的指引下,衝上前去。

可饒是兩具二品藥奴,也難破衝破湧動的黑泥,進不到石室內。

此時此刻,石室內昏暗無光,如陷入噩夢,整個石室幾乎被腐敗如黑泥的血肉擠滿。

能夠幫到陸瑤的,僅有一具藥奴黎四,且還是由陸豐分心操控。

距她不過丈許的位置,黎四背部兵蠱彈出八支蟲足,瘋狂分割著鋪蓋而來的邪祟。

“阿爹、阿爹……”陸瑤美眸瞪圓,盯著那條吞下大繭的邪祟手臂,眼底淚光打轉。

她的一切皆是阿爹給的,倘若阿爹不在了,她恐怕連一個柳風都收拾不了。

即便她手裡捏著限製柳風和柳羅的手段,但她心知肚明,那也得有強大的實力支撐才可,否則稍有疏忽,柳風隨時可能從背後取她性命。

“半死不活的藥人也想阻道爺?”如邪祟拚湊的軀體上,五個腦袋之中的道人腦袋張嘴怪笑。

其餘四個腦袋或老年、或少年,或男或女,齊聲怪笑。

“吞了他,把那女人送進來嘗嘗。”

“昆元子,這女子給我。”

“主子,我來吃。”……

在陸瑤驚懼的目光下,長達丈許的邪祟手臂砸下,擋在她身前的藥奴黎四被整個裹了進去。

下一眼,腫脹的軀體上分離出三道身影,腐敗發黑,形如惡鬼,竟是要爭著過來吃她。

而被邪祟吞噬的下場,她已經親眼目睹,那二十八具一品藥人,無一例外,悉數成了枯骨。

“阿爹。”陷入絕境的陸瑤,不知所措。

面對一名兩儀境圓滿的邪道本體,她哪有反抗之力,隻有絕望。

眼看著陸瑤就要被邪祟分屍,石室外,站在通道口的柳風目光幽幽,眼神冷漠。

若是他動用通眼來指引藥奴黎大,雖不至於解決掉一名邪道,但有能力衝進石室帶走此女。

隻是他選擇了冷眼旁觀,陸瑤一死,限製柳羅的蠱蟲也會被一並解決。

“敢動吾兒!”生死關頭,一聲怒吼自那道號昆元子的右臂上傳出。

話音響起的同時,“噗”的一聲,昆元子口中一聲慘哼,依附於他右臂上的邪祟整個炸裂,連帶他的右臂也被扯走一半。

碎裂的黑色血肉內,分明裹著一隻大繭。

而此刻的那隻大繭破開,一面貌與陸槐相仿的中年男子脫胎而出,其滿頭白發,軀體枯瘦。

在他掙紮起身的刹那,背部凸起的兵蠱如舒展的衣袋,膨脹、伸展,化作一條遊走的腸狀怪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