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定要抓住實權(1 / 1)

趙與芮一邊琢磨著事情,一面吩咐派人,分彆往史彌遠家裡,夏青芝那,鄭清之那,餘天錫家裡,等一些熟人家裡送雪糖。

他估計這些人裡,也有想聯係他的。

果不其然,他回到家還不到兩刻鐘,鄭清之上門了。

鄭清之可是在慶元府知鄞縣的,什麼時候到了臨安,連趙與芮都不知道。

可見史彌遠早就開始安排一些事。

鄭清之開門見山說,昨天皇帝精神不錯,還能說話,又召見了禦醫曾防,曾防把過脈後,現場就哭了,皇帝就問:“想是脈兒不好吧?”曾防沒敢哼聲。

皇帝接著召見史彌遠,當著史彌遠的面說:“病已治不好了。”接著又說了些什麼話。

當天隻有史彌遠在,慕容英都被叫到外面。

具體說了什麼,也無人知道。

鄭清之說完後,就直言,丞相想立你為皇帝。

趙與芮心中又驚又喜又是傷心,果然如此。

原曆史的趙與莒沒有這麼激動,反而說,我母親還在紹興呢,意思要問過母親的意思。

因為他要當皇帝,就是要成為楊皇後的兒子,母親又要換了。

但現在換成趙與芮了啊,趙與芮當場痛哭失聲:“皇帝伯伯病成這樣,與芮能不能再見見伯父,伯父仁厚,待與芮如子,與芮好想念啊--”說著說著,抱起鄭清之痛哭失聲,淚如雨下。

這可不是趙與芮裝的,寧宗對他真如兒子般疼愛,趙與芮想到寧宗不行了,真是傷痛欲絕。

鄭清之沒想到魏王這麼重情義,神色大動,心想當年丞相真是沒選錯,趙與芮除了貪財之外,俱是優點啊。

鄭清之道,你不要急,等到需要你進宮時,陛下和丞相都會派人來宣,既然你同意了,我就回去稟報丞相。

鄭清之走後,趙與芮心中大定,想著老子是不是想太多了,還帶了五百人和炮進京,看來皇位是穩了?

等下,還是要小心點好。

毛同告訴他,皇城門口守衛全是錢斌的人,趙與芮心裡就警覺到了。

看來老史也有準備,今天是派了鄭發帶禁軍來接他,但是禁軍也不能進皇城啊。

又過了會,天亮後沒多久,大概上午七點左右,楊躍虎來到魏王府後門。

趙與芮都沒空拜見嗣母俞氏,趕緊把楊躍虎帶進後院。

楊躍虎進來之後,直接跟著趙與芮到了房間裡,接著打開一張巨大的紙來。

嘶,趙與芮一看,倒吸口冷氣,居然是皇城的地圖,上面標注著各個宮門和守衛人數。

“這邊是麗正門,魏王知道的,通常進宮都是從麗正門走,最近錢斌在這裡安排了兩隊人馬(五十多人),遠遠超過平時駐守人數,具都是他鐵杆心腹。”

楊躍虎臉色凝重道。

其實趙與芮的球牌室開後,宮中禁軍也好,皇城司也好,基本人人都去玩過,錢斌的人裡,也有好多人認可魏王。

但現在關鍵時候,認可是一回事,跟著誰乾又是另一回事,錢斌把一些平時不怎麼玩球牌的,還有自己的心腹,都安排在重要位置,就是防止自己人也會投向魏王。

“這裡是東宮,這裡是內東門司。”

東宮兩個門,錢斌安排了三十多人,但皇子趙竑自己有親衛在東宮,大概有一百人,而宮中最重要的部門之一內東門司,掌握宮城進出報備和檢查,和東宮極近,以前沒有皇城司親事卒巡邏,最近一個月,天天有親事卒在四周晃蕩,且具是錢斌的人。

楊躍虎說到這裡,抬頭看了眼趙與芮:“內東門司設四名勾當官,以前能省則省,最近相當勤快,去麗正門較多。”

內東門司的宦官向來有查驗和報備進宮的職責,但以前朝中沒什麼事,幾名勾當官也是意思意思,輪到誰當值,就過來轉轉,除了報備之外,幾乎查驗的事,就交給皇城司。

但現在不一樣,每天最少兩個勾當官在宮門口,與皇城司人員一起查驗,風雨不息,明顯嚴厲了很多。

內東門司基本是歸慕容英管的,而慕容英又是東宮的人,這意味著,除了趙與芮還有自由出入宮門的特權,他現在想帶人進去,比登天還難。

以前趙與芮進宮時,牛寶跟過來後,還能在麗正門廊閣裡休息休息,和皇城司的人吹吹牛,等等他。

現在趙與芮再帶牛寶過來,牛寶肯定連麗正門二十步內都進不去。

楊躍虎說到最後,指了指皇城東面八作司附近:“這裡是東水門,現在唯一能進去的地方。”

皇城有三個水門,南水門,北水門,東水門。

其中南水門就在東便門邊上,北水門在北便門邊上,這兩道門都有錢斌的部下看著,水門自然也不能走。

但錢斌千算萬算,隻顧著看守大門,忘了還有三個水門。

楊躍虎的人被排擠,派往彆處,包括八作司就是楊躍虎的人在值守,楊躍虎仔細轉了圈,發現八作司邊上就是東水門。

水門平時都是開著的,像臨安城的水門,平時也開著,晚上會關,一旦戰時,白天有敵軍靠近,也會關閉。

現在又不是戰時,錢斌也沒想到關水門,導致東水門還是開著的狀態。

但就算關起來,隻要楊躍虎的人在八作司,就可以隨時打開。

楊躍虎說到可以從東水門進去的時候,表情相當嚴肅,很顯然,他現在也是拚了。

這種帶人擅自皇城,絕對是等同於造反的大罪。

楊躍虎跟著趙與芮從一起經營球牌室起,這兩年分紅超過萬貫,心中已經牢牢決定抱緊趙與芮的大腿,加上這兩年史彌遠又在為趙與芮上位造勢,楊躍虎現在是不顧一切,要跟著趙與芮乾。

他當然知道後果,失敗了可能倒黴,萬一成功了,那真是全家上百年的富貴都可能。

他也想過不參和這事,但他與錢斌是死敵,一旦趙竑上位,錢斌還能放過他?

所以楊躍虎是沒有退路的。

趙與芮聽完後,並沒有表態,因為現在的情況,史彌遠也在籌謀。

此時楊躍虎又道:“錢斌突然安排這麼多人,末將怕大王進去之後,他會亂來,禁軍又不能進內城,大王應該請丞相說服殿帥夏震,要麼帶禁軍進宮,要麼帶禁軍從水門進入,我們可以接應。”

楊躍虎還是很警覺,認為錢斌這麼安排,明顯有什麼不軌的想法。

禁軍不能入皇城,趙與芮就這麼進去,錢斌突然關起城門,翻臉拔刀,那是很危險的。

而史彌遠在殺韓侘冑時,就讓夏震帶禁軍進過皇城,既然有了先例,這次也應該如此。

楊躍虎的安排是不錯,但這樣一來,楊躍虎和趙與芮的關係,很可能被史彌遠知道。

趙與芮想了想,突然意味深長的道:“本王與楊提點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若非必要,儘量不要這麼乾,因為本王不想連累楊提點。”

楊躍虎先是愣了下,接著臉色微變,有些感動。

楊躍虎以為趙與芮生怕失敗後連累自己。

他也是性情中人,當年史彌遠想讓王斌做皇城司提舉,後來趙竑和真德秀據理力爭,才爭取到錢斌,很明顯,他楊躍虎肯定不是史彌遠的人。

所以楊躍虎現在是一門心思跟著趙與芮,隻有趙與芮利益最大化,他才有機會往上爬。

這個節骨眼上,肯定要表忠心了,不能等魏王當了皇帝才這麼乾。

要麼死,要麼全家富貴,拚了。

楊躍虎撲通一下,突然跪倒在地,雙手執禮:“末將一切都聽大王的,大王怎麼說,末將怎麼乾。”

趙與芮似乎也感覺到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見趙與芮猶豫,楊躍虎果斷一咬牙:“大王彆怪末將多嘴,依末將來看,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次是個好機會,史彌遠與趙竑狗咬狗,咱們可以出其不意,大王如果登上皇位,一定要抓住實權。”

“如果這次不抓住,以後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

史彌遠如果把趙與芮捧上皇位,第一件事肯定是收權,不會給趙與芮權力,趙與芮到時會連趙擴都不如。

這個簡單的道理,楊躍虎都知道。

這個節骨眼上,他是猶豫再三才敢說出口。

趙與芮看到楊躍虎的表態,暗暗舒了口氣,道:“禁軍中,有多少將領是夏震的人?”

夏震執掌禁軍近二十年,心腹密布,權勢濤天,隻要他站在史彌遠那裡,就等於懸著一把刀在趙與芮的頭上。

要扳倒史彌遠,首先要扳倒夏震,還得控製禁軍。

原本在楊躍虎看來,幾乎是不可能,很難做到的事,但在趙與芮看來,或許並不是件難事。

楊躍虎看趙與芮問這個問題,神情振奮無比,終於知道魏王的心思了?自己也沒有猜錯,魏王豈是甘據人下之輩?

畢竟沒人願意當傀儡。

楊躍虎與趙與芮在府中密謀了兩刻鐘左右才離去,離開時表情還是比較放鬆,似乎對趙與芮充滿了信心。

趙與芮確實對他畫了個餅,也給了他信心,如果不能給他信心,趙與芮不敢保證,楊躍虎會不會站在趙與芮這邊。

楊躍虎走後,他才有時間去拜見嗣母俞氏,許久不見,俞氏清瘦了很多,看到趙與芮時,也相當激動,似乎有很多話和趙與芮說。

但趙與芮哪有心思和她說話,匆匆說了幾句就回到前院,大概又等了半個時辰,他還在看楊躍虎留下的地圖,約在上午大概十點左右,皇帝知道魏王進京了,便派人召趙與芮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