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混亂局面,直面心魔(1 / 1)

陸銘隻是知道亂風寨的這道劍痕有問題,但具體什麼問題,這道劍痕背後又存在怎樣的算計,這些陸銘一概不知。

此刻當福大海將劍氣打入劍痕中後,再結合福大海的自言自語,陸銘立刻意識到了兩件事情。

其一,這道劍痕要爆了。

就如同火山積蓄夠了力量,一旦引爆必然石破天驚摧毀一切!而福大海打出的那道劍痕,便是引爆這火山的鑰匙!

其二,他的目標乃是林王!

僅僅隻是短暫思索之中,劍痕中便有微光亮起,愈演愈烈。

很快,驚人的氣息彌漫了整個大涼山!

……

“魔龍代蒼天!”

當周興林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虎尊與鬼邪子神色大變隻感覺殺劫臨頭。

於他們的感官之中,天地規則似乎都在扭曲波動,不遠處的周興林仿佛化作了黑色惡龍,以身代天,掌天地規則,主天地刑罰!

體內靈氣運轉滯澀,與倀軍與虎尊的聯係變得若有若無。

鬼邪子眼前一花,下一秒,一顆碩大的拳頭已經砸在了他的腦門!

“轟!”

鬼邪子一聲慘叫,護體法寶全毀,頭蓋骨被整個掀開露出紅白相間的腦花。

虎尊騰空撞飛周興林,然而周興林卻身體一折,再次出現在了鬼邪子面前。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這鬼邪子的護身法寶都被打爛了七七八八,林王不盯著他殺盯著誰殺?

鬼邪子轉身欲走卻又被魔龍緊緊纏繞雙腿。

然而突兀的,從亂風寨中蕩來的氣息讓兩人一虎齊齊低頭,目露驚容。

那劍痕經過三十年的積蓄蘊養,此刻已經具備了半步一品之力,這種力量在此刻局面下,足夠顛覆一切!

一個問題不由從虎尊,鬼邪子腦中泛起。

“這是……周興林的底牌?”

反正他們是沒聽自己人提起過,大涼山內還有這樣的布置。

周興林隱隱猜到了什麼。

隻見他陡然狂笑出聲,聲音震驚寰宇,卻又帶著濃濃的不甘與不服!

他恨,他恨他父親算得太死!

哪怕有人丹之術,有燃命之法,還得用半步一品一劍收尾!

他也無奈。

人丹之術施展之時,他隻有八歲罷了……

八歲的孩子面對皇帝皇後,他除了任人施為任人宰割,還能做些什麼?

他很早就意識到,自己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的。

而他所做的一切,便是為了衝破這份安排。

然而當一切揭曉之時,周興林立刻明晰,何為死局。

他欲以武翻天,這是他唯一的辦法。

但這正中下懷,武越強,他離深淵就越近!

狂暴的血氣轟鳴著,化作一道道血龍鋪天蓋地湧向鬼邪子。

對虎尊不管不顧,周興林目光狂暴狀若瘋魔,重拳連連揮擊,一點一點的將鬼邪子挫骨揚灰!

“我不服不甘不願不忿!”

但他又無能為力。

生命的最後,一切情緒凶猛燃燒,化作最絢爛的煙火。

“哈哈哈哈!”

“咱們一起,黃泉路上不寂寞!”

他死死抱住了虎尊的大腿,不顧虎尊驚怒咆哮,慢慢閉上了眼。

……

當二品戰爆發之時,顧花花便已經逃跑。

淩縹緲卻未追擊,隻是著手處理迷蹤陣,意圖將仍舊困在陣中的林堂等人撈出來。

當亂風寨驚變起時,淩縹緲陡然轉頭看向亂風寨的方向。

她眼中帶著茫然與錯愕,很快便化作了無奈。

仙武有彆。

武者搞不懂仙道的那些條條框框,什麼煉丹啊,陣法啊,煉器啊,這些都與武者無緣。

但從另一角度想,仙者也搞不懂武道上的那些事。

什麼血氣啊,什麼天象啊,什麼意啊……

身為鬼修,淩縹緲天然絕了走上武道路的可能,且她實力不濟,那劍痕中的底牌也藏得太深。

這讓她哪怕在亂風寨內住了十多年,也沒感覺那劍痕有什麼問題。

此刻劍痕中力量爆發,淩縹緲也隻能目瞪口呆,毫無應對之策。

……

大涼山,亂風寨。

劍痕深處,星星點點的光芒就宛如螢火蟲一般,慢慢騰空而起。

用了近十秒鐘的時間,這些星光斑點方才在劍痕上方,構築成了一枚純黑色的,如有實質般的利劍。

它凝結了劍痕中的一切力量。

當它出現後,那道劍痕便快速消弭,力量儘散,變成了一道普普通通的地溝。

而後,一切氣息開始收斂於劍中。

於福大海與陸銘的注視之中,這柄黑劍開始輕吟。

它慢慢調轉劍鋒,劍鋒直指天空。

那是林王與虎尊所在之處!

……

事情到了這一刻,已經無需福大海做些什麼了。

這個計劃中,並沒有什麼繁瑣的地方,他來大涼山,隻是為了帶著劍氣啟動這致命一劍。

此刻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欣賞就好。

……

事情到了這一刻,陸銘想做什麼已經晚了。

事實上他也做不了什麼……

身為四品武者,面對二品甚至是半步一品的手段,陸銘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無力。

突兀的,黑城寨地下陸銘身體所在之處。

頭頂天光垂落,更粗更大,天人交感狀態進一步加深!

陸銘福至心靈,他運轉三相轉魔功,體內血氣呼嘯流轉,同時陸銘慢慢睜開眼,將手探入了面前的煞氣柱中。

大量的煞氣被陸銘轉化成了血氣。

血氣又奔流著湧入到了地煞生劫陣之中。

這一刻。

清晰劍吟聲響徹整個大涼山!

劍出,瞬閃。

同樣也就在這一刻。

陸銘猛地睜眼,怒喝一聲!

“轉!”

就在剛剛,天人交感狀態之下,陸銘似乎隱隱與地煞生劫陣連接在了一起。

而地煞生劫陣又與劍痕相連。

這讓陸銘,似乎變相的與那一劍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聯係。

這種聯係非常非常微弱……微弱到除了陸銘之外無人可察。

但這也意味著,陸銘能借此所做的事情,不多,且意義也不大。

這一刻唯有陸銘能感知到,在自己一聲喝令之下,那一劍偏轉了角度……

它偏了頭發絲大小的距離。

但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原本這一劍對準的,乃是林王的腦袋。

但此刻隨著這一絲絲的偏轉,這一劍的瞄準方向,就變成了林王一旁,那虎尊的大頭!

劍光太快了。

根本無從躲避。

在劍光激射而出的下一瞬間,就已經命中了目標!

它整個沒入到了虎尊的腦袋裡。

猙獰虎目陡然凝固了下來。

下一刻,無窮黑光從虎尊的五官中爆裂激射開來,大涼山上空憑空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圓球,圓球將虎尊與林王完整包裹在其中。

轟~

圓球轟然爆炸!

無頭的虎屍與殘碎的人體從天而降,血灑青天!

陸銘木然收回了手,中斷了天人交感狀態。

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甚至還有天意垂青各種機緣巧合。

然而問題在於,那一劍威力過強。

即便陸銘巧合插手,將此劍的擊殺目標從林王變成了虎尊,林王亦被此劍餘波所擊中。

他不知道周興林下場如何,是否還活著。

卻知道自己該跑了。

這一局,事情不對。

……

亂風寨內,福大海猛地皺起了眉頭。

“打偏了?”

他從頭到尾關注此事,除了當事人之外,他看的比誰都清楚,比誰都仔細。

也因此福大海雖不知道打偏是陸銘的手筆,卻能隱隱看到,這一劍未竟全功——虎尊替劫,幫周興林頂了這一劍。

雖然黑劍的餘波仍舊擊中了周興林,但福大海無法確定周興林是否當場隕落。

念頭翻轉之中,福大海身影飄飛,向遠方激射而去。

目標,卻並非是周興林墜落之地。

……

“砰。”

殘破的人體一頭栽倒在了白啟面前。

看著面前的周興林,白啟的瞳孔陡然凝成了針尖大小。

此刻此際,周興林的身體少了一半,仍舊留存的身體上還遍布著血痕和黑紋。

黑紋不斷向周興林心臟處收縮,使得周興林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仿佛即將消失那般。

唯有心臟部位的根本武印熠熠生輝,似乎即將轉變成另一種東西……

“呃~~”

突兀響起的聲音中斷了白啟的思考。

他看到周興林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還活著。

但也隻是沒死透罷了……

千般念頭閃過,白啟的表情變得複雜了。

他與周興林,是敵非友。

白啟乃是原本涼國的武林霸主,周興林卻是周國武林明面上的霸主。

再加上當時白嘯天之事,按理說兩者照面,理應不死不休。

但此刻周涼兩國亂成了這樣……兩者之間的私怨,就被壓製了下去。

“呃~”

微弱的聲音再次從周興林口中蕩開。

而後他慢慢轉頭看向白啟,血肉模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給……給我個痛快吧。”

死亡的結局命中注定,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周興林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到現在,哪怕他不甘不願不忿不服,也無力翻天了。

他閉眼,卻陡然感覺到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並將其扛在了肩上。

“沒用的……”

周興林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救了。

那一劍要了他百分之八十的命,這傷沒法治,可能用不上幾個時辰,他就傷重而亡了。

更何況那燃命之術進一步抽取周興林的生機,兩者疊加,神仙也難救。

白啟忽地抿緊了唇。

“我想試試。”

“你沒立場救我的……”

“隻是單純覺得,你周興林死在這兒,可惜了。”

他邁開腿,一手扛著周興林,一手提著劍,奔向涼國的方向。

“我冰淩劍派山門,有一座永凍冰淵,那裡或許可以凍結你的狀態,保你一線生機……”

說到這兒,白啟忽地不想再往下說了。

這時候凍起來又有什麼用?

無非也就是苟延殘喘罷了。

無論是周興林身上的傷,還是他身上的魔紋,白啟都沒有任何辦法處理。

目光短暫恍惚,白啟神色一堅。

“媽的,先說好,我就是試試。”

“我帶你去永凍冰淵,能死能活全看你命。”

周興林一句話不說,已經陷入了昏迷。

而前方,五路倀軍浩蕩壓來,橫亙在白啟面前。

……

陸銘收手,陷入了沉思。

一旁,米濤張了張嘴。

他不理解為何陸銘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但卻隱隱意識到,形勢似乎出了點問題。

未等米濤說些什麼,陸銘忽地歎息一聲。

“走吧。”

此刻陸銘腦中隻有一個想法。

先離開大涼山,再見機行事。

——他也算是從頭到尾目睹了那一劍正中林王,雖然仍舊無法理解這次事情的邏輯與因由,但事情有變這是不爭的事實。

大涼山在他看來,已經變成了一個凶險絕地,太多人在這裡設局,繼續留在這裡,風險不可控。

其實陸銘並非是一個懼怕風險的人。

但他若是主動冒險,至少要做到風險與收獲成正比。

此刻大涼山中二品和結丹都登場了,三品和築基不會少於兩位數。

他留在這兒作用不大風險卻太大。

局勢至此他已儘力,留在這裡也不見得能幫上忙,反而會拖後腿。

也就沒有繼續留在此地的理由了。

剛剛帶著米濤沒走兩步,身後忽有勁風刮過。

了空與六成散人一前一後擦著陸銘而過,驚鴻一瞥中,陸銘看到了了空與六成難看的臉色。

那一劍不出則已,一出驚天。

即便了空等人沒有陸銘知道的這麼多,但也知道林王被重創。

而林王的死活,顯然比抓淮楠重要得多。

陸銘看著了空的背影張了張嘴,剛想說‘帶一顆大還丹去’,了空卻已經走遠——他太急了。

陸銘見狀也隻能作罷。

沒過一分鐘,身後有聲音再響。

卻是滿身血跡的何玉書從身後走來。

此刻何玉書身上有傷但氣息平穩,臉色也紅潤。

身上血跡何來,便已有答案。

米濤沉沉一歎,神色複雜,陸銘卻不在乎鐵英如何,兩者壓根也不認識。

隻是對何玉書點了點頭。

“恭喜。”

“還要謝過陸少俠的援手。”

何玉書神色輕鬆,對陸銘拱手這般說道,便聽陸銘再道。

“可否向女俠討要一物?”

何玉書神色一正:“陸少俠請講。”

便見陸銘從衣襟中取出那顆半極限回夢丹,簡單感應後陸銘指了指何玉書的腰部。

“我要那個。”

何玉書腰間掛著一枚儲物袋,從樣式上看似是男款,大抵是鐵英的東西。

何玉書毫無猶豫,解下儲物袋扔給了陸銘。

“都是陸少俠的了。”

大仇已報,何玉書心情不錯,也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陸銘接過儲物袋,便聽何玉書聲音再響。

“武者沒有靈氣,無法使用仙道的納物法寶,陸少俠可尋練氣修士破解上面的禁製,如此方能取出內部物件。”

陸銘收起儲物袋,對何玉書鄭重點頭。

“多謝何小姐。”

……

靈氣湧動,淩縹緲雙手掐訣。

很快,籠罩在黑城寨附近的幻陣被破解,林堂九華顏無雙脫離幻陣,立於黑城寨附近。

而不遠處,一身黑衣戴著鬼面的張海同樣出現在黑城寨外部,左顧右盼卻找不到陸銘的蹤影。

直到遠方熟悉的人影飄飛而來,張海鬆了口氣,同樣飛起迎上。

陸銘與張海彙合,身邊還跟著米濤與何玉書。

“走。”

陸銘一字出口,帶著幾人立刻行向暄水城的方向,眼角餘光看到林堂三位三品與淩縹緲短暫交流後,三位三品出發前往林王墜落之處,淩縹緲卻去往了地下,顯然準備自己處理那地煞生劫陣。

分工明確,選擇也算合理。

見此一幕,陸銘微微一歎,眉眼低垂。

那一劍的威力他大致有數,林王血染青空他更是親眼目睹。

雖然期望林王能逃過此劫,但理性卻又告訴陸銘,希望不大。

也並沒有與淩縹緲見上一面的想法。

嚴格來講,陸銘與淩縹緲的情誼,其實與和米濤的情誼相差仿佛。

然而淩縹緲乃築基後期鬼修,無需自己照拂,兼且目前情況不對大家都忙,陸銘便也絕了與淩縹緲見一面,聊幾句的想法。

隻是看向身後的何玉書。

“何姑娘跟著某家,可還有事麼?”

迷蹤陣被破,黑城寨的封鎖已經散了,按理說大家應該各回各家了,結果何玉書卻還是如同跟屁蟲般,跟在陸銘身後。

聽到陸銘的問題,何玉書淺淺一笑,光彩照人,隻是臉上的血跡有些破壞了這份美感。

“陸少俠,聽米寨主說,您在暄水城有個幫派,名為三相幫?”

陸銘輕輕頷首:“是的,所以?”

何玉書登時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在下乃無家可歸之人,便想著找個歸宿,陸幫主看似無情實乃良人,小女子想著若是能在三相幫尋個閒散差事,也算是個著落……”

“停停停,甭整這文縐縐……”

陸銘的話剛說一半,卻陡然停下了腳步。

張海隨之一同駐足,兩人目光幽幽看向遠方,米濤與何玉書不明所以,但也跟著停步不前。

忽有傳音蕩入何玉書耳中。

是陸銘的聲音。

“你先帶米濤走,快!”

未等何玉書有任何反應,前方密林之中,一道白衣身影突兀出現在最高那顆大樹的枝頭。

白色飛魚服,面白無須五官陰柔,氣質陰森面無表情。

他凝視張海許久,輕緩開口,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倒是巧了……小海子,見了公公我啊,你還不跪下!?”

天榜第三,九千歲,福大海!

……

陸銘神色凝重,慢慢眯起了眼睛。

福大海出現在大涼山內,此事他早已知曉。

但他確實沒摸準福大海的行動路線。

在陸銘的想法中,福大海那一劍放完,要麼直接離開大涼山,要麼從亂風寨出發,前往林王墜落之地,看看林王是死是活。

無論他走哪條路線,都不會與自己選擇的這條路線有所交集。

也因此,福大海出現在此地,出乎了陸銘的預料。

福大海也看著陸銘和張海,視線的重點落在張海身上。

他出現在此地,其實也有邏輯可循。

陛下的任務隻是啟動那一劍,雖然福大海不知道人丹之術以及燃命之法,但從周知昌的態度中他能猜到,自己的任務並不算非常重要,成了最好,不成也不影響大局。

故而在林王墜落之時,福大海並沒有著急前往林王墜落之處,反而朝黑城寨而來,想要與淮楠彙合。

淮楠乃皇家近衛,代號龍二,此事福大海是知道的。

且淮楠的明面身份乃是六欲天魔道築基期修士,福大海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身份。

林王的落點位於大涼山的另一側,那邊倀軍已至,福大海自己貿貿然前往,倀軍可不認他那張臉。

但倀軍卻認淮楠那張臉。

帶著淮楠,能杜絕倀軍倀將乃至鬼王的敵我不分,如此方能更輕鬆更簡單的確定林王的生死。

若周興林還活著,更能借倀將鬼王之力,給周興林補上一刀。

此刻,他還未找到淮楠的蹤跡,卻先一步碰到了準備離開的陸銘與張海。

這個就隻能說,緣,妙不可言了。

“跪下!”

突兀的暴喝從福大海口中蕩出,他居高臨下俯瞰張海和陸銘,面目逐漸猙獰,眼角向上翹起,目光中凶光畢露殺機凜然。

張海身體一抖,正值陸銘的手從一旁伸來,似乎想要摻張海一把,卻被張海抬手攔住。

福大海目光一凝,陸銘同樣側目。

便見張海呼吸略有急促,身子卻挺得筆直。

“福公公……”他開口,聲音輕柔緩慢,雖然略帶顫音,卻清晰且堅定:“其一,我叫張海,不叫小海子。”

福大海猛的眯眼。

“其二,在下自武道有成以來,為東廠,為皇家做了太多太多事情了。你我沒必要討論這些事情的對錯問題,但我想我付出的,足夠償還東廠與陛下對我的栽培,以及那買下我的十兩銀子了。”

話至此,張海稍稍一頓,慢慢摘下面具。

四目相對,他臉色蒼白,但卻注視著福大海毫不露怯。

仿佛想到了剛剛在惡煞幻魔陣中經曆的一切,張海深深吸氣,對福大海拱手道。

“福公公,在下有句話,卻是不吐不快。”

這一刻,千言萬語浮於心間。

張海看著福大海,似乎想到了過往的種種一切。

他回憶了太多,也想說太多。

然而事到臨頭,張海卻忽地一笑,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張海的夢,不用你教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