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驚變(1 / 1)

微風拂過,猶如情人間的細語,溫溫柔柔不帶半點殺傷力。

路遲並未感覺到危險,也未感知到殺氣。

也因此,他隻知道陸銘已經出手,卻不知道這記劍氣將打向何處。

僅僅隻是須臾之間,路遲腿部刺痛身體一抖。

武者的本能讓他揮劍下撩,且聽“叮”的一聲,長劍正中射向大腿的無形劍氣,但還是慢了半拍。

劍氣被攔腰斬斷,劍尖卻一往無前已經刺破了路遲的皮膚。

路遲頓覺身上一冷。

仿佛赤裸立身於冰雪絕域之中,恐怖的低溫瞬間凍結了路遲的身體,乃至思維。

劍氣中殺之武意轟鳴爆發,殺傷力並不強的無形劍氣在殺之武意的增幅之下,變得萬物皆可殺!

鮮血從腿後飆射而出,血珠剛剛滾落,便被深入骨髓的寒氣凍結成寶石一般的結晶體。

劍氣穿透路遲的腿部仍不停歇,狠狠擊中路遲身後的地面,帶起一道近三米長的劍痕。

武意傷神異種血氣入體,讓路遲一口鮮血噴出。

寒冰天象之力讓路遲一下子栽倒在地,身體快速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他掙紮數次想要起身卻都未果,還是陸銘右手虛抬,無形劍氣溫柔的將路遲托起。

他笑看著路遲,輕聲道。

“這一劍,如何?”

路遲大口喘息,口中噴吐出白色的寒氣。

許久後他臉上方才有了一絲血色,看向陸銘苦笑一聲,卻是再也沒了之前那副冰冷傲氣的樣子。

“心服口服。”

以你門之劍,一招敗你。

大家皆為四品,也談不上什麼以大欺小。

差距隻在於人……

如此,便是不服不行了。

路遲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也隻能沉沉一歎。

他師兄輸給這般人物,不冤。

轉身便走。

……

路遲剛剛下了台,被陸銘點名的幾人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

奇川邁開腿,走上台。

宛如山嶽橫壓而來,地面震顫石板龜裂,氣勢雄渾似乎萬法難侵。

陸銘對其微微一笑,卻陡然感知到身後水聲濤濤殺意沸反盈天。

“陸幫主既有信心,那就莫怪我等不講武德。”

回首看向身後,便見身後甄風抬掌,冥河之武意濤濤湧現。

殺生冥河!

但不是劍,而是掌!

殺生冥河劍的武意被記載在一幅畫上,本就不局限於劍法。

陸銘和前輩能從中悟出劍法,其他人便也能從中悟出刀法,掌法之流。

此刻甄風一掌揮出殺意沸反盈天,濤濤長河奔湧向前,呈無匹之勢向陸銘壓來!

輕輕屈指,五道微風接連從指尖崩濺。

看著那濤濤冥河之天象,陸銘嘴角一扯。

實話講,陸銘最不期待的就是這個甄風了……

因為他這殺生冥河掌,跟自己的殺生冥河劍乃是一路貨色,偏偏強度還沒自己高。

五道無形劍氣瞬間衝入冥河之中,下一秒,仿佛有另一條更大更強的冥河血海升騰而起!

宛如長江遇大海,甄風咆哮的天象頃刻間被陸銘的冥河血海所壓製。

於是,冥河倒灌反撲甄風。

甄風陡然一個激靈,血氣奔流雙掌再次前推,雙眼微紅嘴角癲狂一笑口中卻朗聲喝道:“大家夥還等什麼呢!?”

無需甄風邀請,風沙席卷而來。

黃沙彌漫遮天蔽日。

天地一切都變得朦朧不清。

於飛沙走石之中,一道刀光閃爍而出,直擊陸銘脖頸!

沙貢臉色凝沉,刀光決絕。但此際比起求名,沙貢更多的反而是一種見獵心喜的喜悅。

單挑肯定是打不過的,這個他有自知之明。

但若是能配合其他人,看一看周國潛龍榜一的極限,這對沙貢而言也是美事一件!

忽有重山擠壓風沙從天而降。

卻是奇川已經登台,二話不說一拳打出,便有萬重山從天而降,直壓向陸銘頭頂。

彌漫天象之中傳出陸銘傲然的聲音。

“三個,真不夠看。”

劍氣縱橫,橫天武意瞬間清空一切天象!

便聽呲呲呲的聲音從陸銘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不斷泛起。

沙貢怪叫一聲接連暴退,山君眉頭一皺舉臂紮馬做防禦狀。

然而這些劍氣的目標卻並非是此二人。

而是下方看戲的王通財,原勝東等人!

席卷的劍氣如若戰書。

強度不高且不附帶任何武意。

但約戰之意一目了然,幾人對視一眼,卻是紛紛起身騰入場中。

七道身影或翩躚,或沉穩,封鎖八方天象各異。

陸銘卻隻是深吸口氣,城中煞氣奔流彙入體內,幾個呼吸之間便將血氣充盈圓滿!

無形無影之劍氣瞬間飆射,掃蕩全場!

與陸銘同源的甄風最先抵擋不住。

那冥河血海如若天災一般鋪天蓋地而來,頃刻間便將其淹沒。

沙貢王通財原勝東幾人隻感覺四季流轉變化。

無論是風沙天象,還是金錢天象,還是百獸天象,皆在四季輪轉之中走向湮滅,走向消亡。

李威,黃曉衝兩人更是不堪。

黑暗籠罩暗光浮現,兩道劍氣須臾而至,一人一劍便打得二人吐血倒飛而出。

反倒是奇川頂著漫天劍光,宛如山神一般萬法不侵步步走向陸銘。

無形但還算鋒銳的劍氣割破衣衫,露出衣衫下古銅色的皮膚。

劍光不斷帶起血痕,卻入肉不深,無法給奇川帶來多少傷害。

陸銘眼中光芒一閃。

“隻有你有點意思……”

因為他的功法似乎很特殊。

能明顯看出,奇川此人不到半步三品,卻又有一部分半步三品的那種,不受天象之力侵襲的神異。

“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半步三品啊。”

“錚~”

長劍出鞘。

陸銘首次拔劍!

惡煞相憑空而現,仿佛與陸銘同步一般,舉劍揮劍。

一長一短兩道劍光飆射而出,場中瞬間一暗,卻又有光閃爍而出。

暗光!

劍光如龍瞬間抵近奇川胸口。

奇川張開雙臂,以空手入白刃的動作擒向陸銘的劍鋒。

長劍輕吟之中,陸銘偏轉身形與之擦身而過,奇川還想追擊,卻陡然聽到陸銘說出三字。

“你身後。”

猛地回首看向身後,便見身後,那由惡煞相揮出的一劍,已經抵臨其面門!

東廠並未暴露一個消息。

那便是惡煞相也擁有攻擊能力,且比陸銘本身更強更凶!

虛幻的劍光從天而降壓在奇川頭頂,“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龜裂塵埃漫天。

奇川整個人如同釘子一般,被惡煞相一劍砸進了地裡,一口鮮血噴出,臉色慘淡如金紙。

陸銘緩緩收劍看向奇川,對其拱手一笑:“潛龍第二,名不虛傳。”

單是那手類似半步三品之神異,這奇川在四品境中,便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

奇川隻是搖了搖頭,樸拙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差距很大。”

這般說完,奇川將自己從地下拔出,對著陸銘拱手之後,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席間。

……

於場下之人眼中,陸銘從頭到尾也隻是出了一劍。

打向奇川的那一劍……

如此,橫掃八方,八位潛龍加一位四品,便這般一敗塗地。

這一刻,陸銘站在台上,白衣飄飄瀟灑風流,卻又有一股無敵之勢緩緩凝成。

年輕一輩之魁首。

這稱號,陸銘擔得住!

然而任憑下方恭維之聲響起,陸銘自巋然不動。

試試自己這潛龍榜一的斤兩,那是潛龍榜二榜三的事情。

自己舉辦這個潛龍宴,所為的可不是這個。

目光環伺之中,陸銘看向了了源神僧。

他輕輕拱手,鄭重道。

“了源師傅,在下請賜教。”

地榜第八,約戰地榜第七。

無論輸贏,再找趙子恒!

高手對招,高手為師。

這才叫約戰,這才能成長,欺負些比自己弱那麼多的,連讓自己拔劍都不能的弱者,那武道之路又何談精進?

佛號聲響。

了源站起身來,眼中有金光慢慢綻放而出。

戰意噴薄金剛臨凡。

“貧僧,正有此意。”

“轟!”

突兀的,一聲巨響,打斷一切。

陸銘猛地抬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便見遠方,城外,大涼山方向。

黑色的光柱從山脈中騰起,濃鬱的煞氣席卷八方。

林堂與華橫川猛地起身看向遠方的大涼山。

於所有人的注視之中,大涼山山塌地陷,如若天傾!

正值廣場大門被推開。

一軍士出現在門外,人未到,聲先至。

“黑城寨有變!”

兩道光芒瞬間騰空。

林堂孤身一人衝向了大涼山的方向,武君則返回軍中,整頓備戰。

陸銘的目光刹那間沉了下來。

身後,百合快步走來,附在陸銘耳邊快速開口。

“黑城寨有變。”

“是米濤的手下傳來的消息,他還說,請陸幫主救……”

“救誰,他沒說完。”

但很好猜。

陸銘深吸口氣,未等他再說些什麼,遠方,大涼山深處,又一次傳出轟鳴之聲。

那是黑城寨的方向!

雷霆忽降周興武馭雷而起,李為安曲力武銅王緊隨在側。

這一刻周興武雙眼發紅,口中隱隱嘟囔著什麼。

陸銘通過嘴型,從周興武口中讀出了一個名字。

淩縹緲。

……

淩縹緲乃築基後期的鬼修,身為鬼修,她無需靈氣隻需煞氣,大涼山的環境很適合她,便被地師道派遣於此,鎮壓大涼山。

這個世界並不存在討封之類的力量體係,之所以說淩縹緲乃是這大涼山的山神,隻因為淩縹緲做的,就是山神一類的事情——鎮壓鬼地,保一方平安。

正因為有淩縹緲,大涼山中的鬼孽規模方才得到控製,兩國邊界之城方能得到安寧。

也正是因為有淩縹緲,此刻武君與林堂,方才不太關注大涼山內的一切事——築基後期的鬼修,從實力上講可不比他們二人稍差分毫。

此際人手本就不夠用,有淩縹緲鎮著大涼山,武君與林堂便也不多花精力關注那邊的事情。

且涼國武銅王麾下的前線軍隊,以及白啟等涼國三品高手,就在靠近大涼山的鐵山城。

按理來講,他們才是抵禦六欲天魔道的第一線,大涼山和淩縹緲乃是第二線,暄水城才是第三線,甚至是大後方。

然而此時此刻,涼國鐵山城的第一線未有噩耗,大涼山卻先炸了。

“轟隆!”

爆鳴聲繼續響起。

三相幫總堂內,所有人皆是目光震顫驚疑不定。

沒人猜得到,大涼山內出了什麼情況……

忽有聲音響起。

是陸銘的聲音。

低沉,凝重。

“今日的潛龍宴,大抵隻能開到這兒了。”

聲音落,趙子恒起身對著陸銘拱了拱手。

“某家先去那邊看看情況。”

“帶貧僧一個。”了源附和說道,臉色凝重。

身為萬化劍宗與迦葉寺的高層,兩人對當前國內的局勢,和涼國大體的情況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大涼山有變,此事遠比什麼切磋,什麼潛龍宴重要得多。

陸銘沉沉點頭,便見更多人起身,或徒步,或施展天象向大涼山的方向走去。

周國武者,慷慨赴國難。

涼國武者更不必說,那大涼山中還有太多涼國民眾未能遷徙而來,裡面說不定便有他們的親朋好友。

眨眼之間,潛龍宴的賓客便走了大半。

陸銘深吸口氣,同樣想要抬腿去往大涼山,卻陡然有聲音,從台下響起。

“陸幫主,這潛龍宴可還沒辦完,您身為主家想先離場,有點兒說不過去吧?”

陸銘猛地轉頭,看向了下方,眼中魔光慢慢騰起。

下方,胖胖呼呼的王通財端坐不動,悠閒品茶。

“還有陸幫主啊,咱倆,似乎還有賬沒算呢……”

……

“鐵英啊,你知道,王者最大的悲哀是什麼麼?”

“沒人幫助?不被看好?”

“錯了,是弱小。朕指的不是勢力上的弱小,而是個體力量上的弱小。”

“但是,周國的陛下啊,我父跟我說,萬民歸心方是王者,民心所向,助力自來。”

“所以,你爹和你們鐵山城,才是你們涼國八王中,最弱的那幾個之一……”

記憶恍恍惚惚,回到了十餘年前的光景。

那一年,現在的鐵穹王鐵英,父新死,兄繼位,自己逃難出鐵山城,來到了周國,見到了當代周國的皇帝,周知昌。

到現在他也忘不了,那個英俊倜儻的男人,那個威嚴與飄渺並存的王者。

“小人不太理解,我覺得身為王者,個體力量無足輕重。”

這話把周知昌整笑了。

“那隻是你看不清這個世界的運作邏輯。”

“武道,仙道。”

“強者橫壓一世,威震一國乃至一域。”

“他們也許翻不了那個名為天道的天,但能翻得了這名為皇帝的天。”

“這麼講吧,若是有個一品武者出現在朕面前,讓朕下台,你猜朕該怎麼做?”

鐵英訥訥說不出話來,周知昌便笑道:“那就下台吧,能怎麼辦呢?不下台就死,這哪有的選?”

“咱們這些當王者的啊,脊梁骨再硬,也沒強者的拳頭硬。”

在這個世界,拳力與權力是劃等號的。

在一個個體力量能翻天的世界之中,最高的位置隻屬於最強者!

他們一言九鼎,他們一言決無數人生死。

“而皇帝這個身份,並不重要。”

弱者哪怕當了皇帝,也注定是傀儡。

強者哪怕不想當皇帝,也可隨意決皇位歸屬。

“所以朕有一招,可解你當前困局。”

鐵英茫茫然抬頭看向周知昌,便見周知昌嘴角帶笑,輕聲開口:“你聽說過,六欲天魔道麼?”

……

鐵英的意識恍恍惚惚,回到了現在。

目光看向四周,當前他正身處於一處溶洞之中,前方,漆黑大陣綻放幽光,無窮煞氣從中噴湧而出,震動山脈,摧山毀城!

此地,黑城寨地下。

站立於此地,鐵英隱隱聽到了上方黑城寨中逃難聲驚呼聲四起。

亦有咆哮聲尖叫聲、乃至咀嚼聲鬼吼聲。

“地煞生劫陣。”

引地煞之氣,積累積蓄,並一朝爆發,驚天動地!

耳邊蕩開幽幽女聲,這讓鐵英回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便見一黑衣漂亮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側。

她氣質空濛五官完美,雙目中流轉著七彩華光。

然而不知道因為什麼,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身上卻有一股詭異的味道。

說不出是香還是臭,隻是讓聞者情不自禁的避而遠之……

鐵英也有些受不了此女身上的味道,但卻不敢避不敢躲,甚至不敢說不敢流露出嫌棄的目光。

因為此女,乃六欲天魔道,厄難道道子,顧花花。

築基後期大修!

身為六欲天魔道的一員,哪怕修為不深隻是練氣二層修為,由於身份問題,鐵英還是清楚知曉六欲天魔道內的大部分事情。

比如說,六欲天魔道的六道。

以天魔道為首。

惡鬼道,忿怒道,殺戮道,情欲道,厄難道難分伯仲,但術法特點法寶性質卻皆有不同。

而厄難道主災劫喜災劫,擅長瘟疫法術,天災法術,其中最出彩的,便是他們的引煞之術——惡鬼道隻是擅長煉鬼驅鬼,而厄難道則最擅長引煞製造災難!

此刻,這黑城寨地下的地煞生劫陣,便出自厄難道之手,乃是二階(對標築基期)的引煞大陣!

陣啟,天變,災劫降臨擋無可擋!

又有聲音從身邊傳出,同時有一隻手拍在了鐵英的肩膀上,讓鐵英身體一沉。

嘶啞聲音蕩入耳中:“這一次你做的不錯,等事成之後,你的築基丹宗門給你出了。”

“而若是你放不下這王爺的尊貴,宗門自會幫你搞來一省乃至一國之地,你自可隨意施展才華。”

鐵英做得當然不錯。

十幾年前,借著六欲天魔道之力,除掉了自己的哥哥,自己坐上了王位。

後與涼翊之翻臉,假借外貿之名建立黑城寨……

建城為假,布陣打通渠道為真!

這地煞生劫陣早在黑城寨建成之時便已經存在,隻是並未啟動隻是悄悄積蓄力量。

更是借著黑城寨的地利,悄悄把這些六欲天魔道的魔修送到了黑城寨,乃至周國境內。

鐵英眉色一喜趕忙拱手,口中嘟囔著還是築基丹更重要。

再看向那出聲之人,便見此人穿著壽衣膚色純白,如同死人。

惡鬼道道子,冷邪。

築基中期大修。

由於厄難道擅長引煞,惡鬼道擅長煉鬼,故而六欲天魔道內,這兩道修者關係親近時常同行。

而此刻大涼山內的事情,便是由此二位道子負責。

所為的,便是中間開花,前能威脅暄水城後能偷襲鐵山城。

如此隔斷兩邊聯係,逐個擊破。

此般情況下,鎮守在大涼山內的淩縹緲,便有些礙眼了。

說曹操曹操到。

顧花花猛地抬頭看向頭頂,後輕緩一笑。

“她來了,交給我。”

聲音未落人已消失。

至此冷邪方才低吼一聲——這似乎便是他的笑聲。

“那剩下的,便由我全權負責。”

手指彈動幽光乍現。

無數幽光快速飛出,穿透岩石飛至黑城寨上方。

“僵屍?飛頭蠻?孽獸?半截身?”

“好難抉擇啊,算了,隨便吧,反正都差不多。”

……

“咱倆,似乎還有賬沒算呢……”

三相幫,總堂內。

此際因大涼山驚變,大部分賓客已經走遠,卻還有少部分賓客留在了此地。

當王通財說出這番話時,大部分人皆是眼睛一眯,悄悄離開了他身邊。

王通財卻不為所動。

放下茶杯看向陸銘,王通財和氣一笑,便見陸銘了然點頭。

“確實,咱倆有賬沒算。”

無論是登天閣的修葺費用,還是王通財當時的攔路,這都是賬。

可算,可不算……但現在王通財既然開了口,那我陸銘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之前某家還蠻奇怪的,你王通財不像是求名之人,何必大老遠的來摻和我這潛龍宴……感情是主人的任務啊。”

聲音剛落,無形劍光已然掃蕩而出!

而這一次,陸銘再不留手,隻為殺人!

劍光鋪天蓋地密密麻麻擋無可擋。

以王通財之力,面對陸銘的辣手,他隻有等死這一條路可走。

然而他從始至終都一動不動,隻是端坐著一臉淡定。

直到遠方,一根飛針忽然闖入了無形劍氣之中……

飛針宛如遊魚,靈動迅捷,伴隨著叮叮當當的聲音,這飛針竟然轉瞬之間將陸銘的所有劍氣掃蕩一空,之後方才緩緩墜地!

陸銘眯起了眼。

看向地上飛針。

發現隻是普通的繡花針。

然而在掃蕩了不知道多少道劍氣之後,這根普通的繡花針卻仍舊絲毫無損。

全場寂寥之中。

大門外走入一人。

三十來歲,白衣陰柔,面白無須。

他抬頭看了眼陸銘,口中蕩出輕柔聲音。

“在下來遲一步,還望陸幫主見諒。”

陸銘陡然狂笑出聲。

“不遲,不遲啊!”

笑聲驟止。

陸銘眉眼一垂。

“張公公來的可是恰到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