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現在,你們隻能跟我談了(1 / 1)

清晨,大涼山。

夜雨已經停歇。

沉悶的馬蹄聲打破了大涼山晨間的寂靜。

山中小道上,三名披甲騎士騎著高頭大馬,狂奔猛進,馬蹄如雷踩得小路上泥漿飛濺。

馬,乃是涼國特產伊騰馬,此馬種爆發力強耐力適中,最適合短途衝刺與騎軍衝鋒。但出現在這大涼山的山路上,卻有些不倫不類。

人,則更是裝備精良。

此三騎竟是渾身具裝刀弩齊備,身上的魚鱗鐵甲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縱使騎兵不入九品並無武道修為,單單隻是此三騎的裝備,稍加訓練便足以聯手與七品淬骨境武者一戰,且勝負未知!

而若是騎兵入了品,那便是妥妥的戰場凶器,面對如三相幫之流更是降維打擊!

直到三騎抵近山神廟,為首的騎士猛的抬手,三騎當即急停,行令禁止。

騎士摘下頭甲,露出頭甲下堅毅硬挺的五官,他鼻子抽動,隱隱嗅到了廟中的血腥氣。

“嗬,就晚來了一個時辰,好像就出事了啊。”

騎士這般嘟囔,複而搖了搖頭。

未按預定時間趕到也屬無奈之舉,實在是昨夜山中下雨,不是趕路良機。

他翻身下馬,身後兩騎同樣如此,三人抽刀,緩步向廟中行去。

打頭的騎士來到門前,推了推大門卻紋絲不動,豎耳聆聽也未聽到聲音,便當即抬腿一腳踹出。

八品之力當場踹爛破門,濃鬱的血腥氣便從廟中噴湧而出。

晨光順著大門流入廟內,淒厲慘景讓騎士瞳孔一縮。

最先映入眼簾的,正是門邊南忠旭的屍體。

他斷了一腿一臂,身上劍傷無算,身下血流成河,黏稠的血漿卻早已乾涸。

視線再往前,便是倒作一團的四具黑衣屍體,他們死的倒是乾脆,顯然是被速殺。

最後的最後,騎士的目光落在了廟中唯一能喘氣的人的身上。

他五官已經被血糊成了一片,看不清長相。其衣衫破碎身上傷痕累累,有刀傷一道,拳腳抓痕無算,燒傷滿身。

從胸腹處的顏色騎士能辨認出,此人受了嚴重的內傷,持劍右手更是扭曲著,骨頭不知道碎成了什麼屌樣子。

但即便如此,長劍仍緊緊纏於手上。

此人還活著。

可能是晨光落在臉上,讓此人重拾了精神,他抬頭對著騎士微微一笑,嘶啞聲音便從口中傳出。

“你們來晚了……”

騎士目光深邃:“啊,被夜雨耽擱了點時間。”

“所以這裡是……”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重傷的陸銘用儘全力抬起了左手。

先是指向了死在一起的四具屍體。

“那是三相幫天字堂和地字堂的人。”

騎士目光微沉,便見陸銘又指向了門口。

“那是飛馬幫的人。”

後,騎士再轉頭,看向了陸銘。

便見陸銘回手指了指自己:“而我,是三相幫陸堯之子,陸銘。”

騎士瞳孔一縮。

陸銘咧嘴一笑。

“我把他們全殺了。”

“所以現在,你們黑城寨隻能跟我談了。”

話畢,陸銘嘴角笑容不改,卻慢慢閉上了眼。

騎士沉默了幾秒鐘,忽地開口。

“救他。”

“給他用最好的傷藥。”

……

當陸銘再次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黃昏。

昏黃陽光從窗外灑落,陸銘睜眼看向四周。

此刻,他正躺在一張低矮的床上,房間簡陋隻有一床一桌一椅,但勝在乾淨整潔,床單與枕頭還有一股陽光的味道。

窗外微風吹拂,帶來鼎沸人聲。

此地,大涼山內,黑城寨中。

稍稍一動,陸銘便感覺到渾身疼痛,藥物的味道湧入鼻尖,苦澀,卻又夾帶著一股草木的清香。

“好藥。”

陸銘輕聲開口,複而再道:“有傷到根基麼?”

聲音落,一清冷男聲便從椅子上響起。

“並未傷到武道根基,但你這內傷,卻需修養。”

“半年之內,你大概是不能練武,更無法與人動手了。”

視線偏轉,便可見此刻椅子上正坐著一強壯男子。

男子三十不到,身材壯碩五官硬挺,正是今早那三騎中的首領。

見陸銘目光掃來,男人點頭道:“我叫英方。”

“哦,我叫陸銘。”

“我知道你叫陸銘,卻不知道你這個暄水城公認的二世祖,竟然有不俗的武道修為在身,還能拚死那虎雄南忠旭。”

“運氣罷了。”

陸銘這也非是低調謙虛,南忠旭實力不錯,即便是在八品武者中也能位列上流。

今日夜間與南忠旭一戰,陸銘硬實力完全不夠,全憑一腔血勇方能把南忠旭留在死鬥獸籠之中——此戰不可複製。

但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勝者生,而敗者死!

“不過不重要了。”陸銘忽地開口,這般說道,複而又向英方問道:“你們寨主呢?”

英方起身道:“明日一早,寨主會見你,今天你先養傷。”

說罷,便轉身欲走,臨到門口忽地再道:“對了,這次宋老三怎麼沒來?”

聽到宋老三的名字,陸銘嘴角驟然挑起一絲弧度。

“他死了,死於與飛馬幫火拚之中。”

“哦。”英方眉目一沉,想了想,開口再道:“怪不得昨晚那麼多人出現在山廟內,連飛馬幫的人都來了,原來是老三死了……”

“但若是沒了老三的交情,咱們這買賣,可就有的扯了。”

陸銘卻不看英方一眼,隻是閉目養神,輕聲說道:“是啊,有的扯了。不過這次我來了,想來應該能扯出一個讓咱們雙方都滿意的方案。”

英方平靜道。

“這可不見得。”

“你父死了,老三也死了。”

“咱這買賣的買家和人情聯係,就都斷了。”

“陸銘啊,你得知道,這買賣可不是非你三相幫不可,暄水城中可有不少人都眼饞得緊呢。”

陸銘不吭聲了。

英方眼中卻閃過一抹異色。

他一邊出門,一邊聲音放輕道:“所以你最好仔細想想,你能開出什麼條件來說服寨主。”

“莫要浪費了你這次拿命拚出來的先機。”

……

英方走了,徒留下陸銘一人在房間內養傷。

良久後,陸銘方才慢慢睜開眼。

其目光深邃如淵,似是想到昨日於黑市雨殺樓中,與月雅的對白。

“三相幫天字堂,宋老三。”

“他在三相幫中負責什麼業務?為何玉羅刹對他如此看重?”

“我要知道有關於這個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