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馬確實比變成人要容易一些。

但是龍六依然堅持：“不, 我不變白馬，也不去找和尚和猴子，你放棄吧！”

辛西：“找豬也行。”

龍六：……

父王你快管管妹妹啊！她要改變你親兒子的物種啊！

而就在這時, 龜丞相已經帶著蝦兵蟹將在龍宮附近布置了。

辛西看了過去, 龍六也探頭看了幾眼, 然後興衝衝道：“小七, 你肯定很好奇你收到什麼生辰禮物了吧。”

辛西回道：“其實我不太在意這些。”

龍六：“不，你在意。”

辛西：“……嗯, 你說得對。”

雖然年紀小，但是辛西還是能看出龍六的意思, 明擺著就是他自己想去看，作為妹妹，辛西並不想打擾龍六的興致，乖巧的點點頭。

龍六立刻咧開了個笑容，樂顛顛的拉著辛西的手說道：“好，我們一起去。”

剛走出幾步, 他就回頭對著厄瑞斯道：“你就彆跟著了。”

巨龍腳步微頓, 抬起了紅色的眼睛。

辛西不解：“為什麼不讓他跟著？”

龍六振振有詞：“父王說了，不讓我們過去瞧，這次得小心一些才行, 可是他的個頭太大了，一定會引起注意的。”

話音剛落，巨龍身上就浮現起了暗色的光亮。

待光芒散去, 碩大的巨龍身體不複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個正常大小的人形。

黑發如緞，面容白皙。

雖然剛剛破殼一年的辛西並沒有見過多少人類，可她依然能感覺到, 厄瑞斯化成的人形是極俊美的。

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是天空中的晚霞穿過了層層海水，將他的眼睛染成了如血的銀朱，不染纖塵，澄澈明亮。

辛西露出驚歎的神情，但很快，她就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去瞧自家六哥哥。

果然發現龍六氣得鼓起了腮幫子了。

文魚隻是一條魚，都能變成人。

小七剛剛出生，也會變成人。

就連這個長著個大翅膀的怪東西都能變成人。

為什麼自己不行！

龍六不理解，龍六很生氣，原地氣成了河豚。

厄瑞斯卻沒有多餘的反應，他隻是跟在了辛西身後，一言不發，卻小心的為辛西擋住了細碎的波浪。

這讓辛西多看了他兩眼。

厄瑞斯卻把頭垂得更低，隻有眼底的淺淺紅光顯露出來。

而龍六已經嘟嘟囔囔的拉著辛西進入了龍宮。

相較於外面的華麗，龍宮內部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處都是一片珠光寶氣。

之所以布置成這個樣子，並不是神龍喜歡奢靡炫耀，而是因為他們需要讓龍宮的一切都是亮堂的。

海裡面的生靈都受到龍王庇護，他們也願意將這些堆砌在龍宮之中。

龍六對這些早已適應。

辛西卻有些被晃了眼睛，尤其是在一顆顆夜明珠的照耀下，她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然後厄瑞斯就悄然上前，幫她擋光。

龍六則是小心翼翼的躲開了其他神龍的視線，一邊往裡面走一邊道：“小七你可能不知道，父王真的很喜歡你，這次生辰宴會排面很大呢，不僅有鳳王凰女，還請了其他的仙君仙子，生辰禮都是提前送來的。”

辛西確實不好奇，可她還是配合的道：“我好高興。”

龍六：“我也高興，要是有好玩的能借給我嗎？”

辛西想也沒想就點了頭。

龍六雖然比辛西大了不少，可心性還是孩子氣的，直接忘記了不能化形的鬱悶，臉上滿是笑意。

就在這時，他們走進了一處空曠的大殿。

不同於其他地方的華貴，這裡要空曠了很多，四周圍是反射著珠光的石柱，沒有牆面，看起來是通透的，但是仔細瞧就能發現柱子之間有透明的屏障相連。

而屋頂也是透明的。

昂起頭，就能看到近乎墨色的海水，以及恰巧經過的魚群。

辛西頓住了腳步，看了片刻，輕輕開口：“我認識這裡。”

厄瑞斯猛地抬起了眼，但馬上又垂了下去，安靜如常。

龍六則是道：“你當然記得這裡啦，當初你還是個蛋的時候就是在這裡孵化的。”

說著，他伸手指向前方。

辛西順著看去，就瞧見了一處高台。

用石頭做得，上面沒有複雜的雕刻，也沒有太多裝飾，但台子上面鋪著厚厚的軟墊，旁邊還擺放著貝殼和珍珠，讓中間呈現出一種凹陷的形狀。

一看就是擺過蛋的。

辛西或許對於禮物不太上心，可是對孵化了自己的地方卻格外有興趣。

她走上前，用手撫摸著台子，表情認真地觀察著。

龍六也走過來，笑著道：“我還記得父王說過，你和哥哥姐姐他們不一樣，孵化的時間要長了很多，父王還很擔心呢。”

辛西聞言，輕聲問道：“是我有什麼問題嗎？”

龍六用力搖頭：“當然不是，七妹妹就是最好的！”

辛西笑了笑。

龍六接著道：“父王說，這是因為你的天賦過人，被天道看重，還未出世就有龍族傳承，時間長一點也正常。”

辛西微愣：“傳承不是所有神龍都有的嗎？”

龍六：“當然不是了，起碼我沒有，如果我有，何至於現在還不會化形。”

小胖龍唉聲歎氣，辛西則是望向了高台。

五百年啊。

她在這裡五百年，但為什麼，她不記得了呢。

正想著，突然，辛西的指尖頓住。

然後她微微彎下腰，就看到在本該平滑的石台上，不知為何出現了幾道裂痕。

很深，周圍還有焦黑的顏色。

不像是擊打而成的，也不像是被銳器所傷，倒像是……被燒過的？

辛西不解道：“這是燒起來的嗎？”

一聽這話，龍六就開始笑：“咱們是在海底啊，周圍都是水，怎麼可能著火。”

這本來並不是個疑問句，但是辛西聽完以後，思索片刻，居然真的給了個回答：“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龍六：“啊？”

辛西：“隻需要施法得當，便能將水分解，保不齊就能燒起來呢。”

龍六聽得雲裡霧裡：“你在說森莫？”

辛西很是一本正經：“這個叫水電解，出來的是氫和氧，具體的方程式是……”

還沒說完，三太子已經蛄蛹著躲遠了，嘴裡還念叨：“咒語，好可怕的咒語，嗚嗚嗚我要找父王。”

辛西：……

好在厄瑞斯反應迅速，伸手就把龍六太子的小胖身子給撈了回來。

順便將高台上的厚厚墊子給掀開。

露出了底下大片的焦黑痕跡。

辛西震驚：“這個不會是我破殼的時候搞的吧？”

龍六見妹妹恢複正常，也不急著跑了，主動湊過去解釋道：“當然不是你呀，這塊石頭可是深海冰石，比金玉都要堅硬，刀砍斧剁都不留痕跡的。”

辛西：“那是為什麼？”

龍六：“是父親渡劫的時候留下的。”

辛西眨眨眼睛，滿臉都是清澈的茫然。

龍六迅速拿出當哥哥的責任感，開始給小妹答疑解惑：“萬物都可以修煉，而修煉本身就是借天之勢，集合了天地靈氣的同時，也會打破天地平和，在這種時候，天道就會降下各種各樣的劫難來進行考驗，最終將破壞秩序的修煉者變成維護秩序的仙君仙子，也就是飛升了的意思，父親也是通過層層考驗才能成為龍王。”

辛西好奇：“劫難是什麼意思呀？”

龍六：“有陷入凡塵俗世的情劫，有暫時封印記憶過往的心魔劫，也有最為厲害的天雷劫。”

辛西恍然：“這個就是父親受了天雷劫的地方吧。”

龍六點頭：“是啊，父王說了，他渡劫的地方靈氣最為充盈，對你有好處，所以就專門從渡劫的那塊石頭上敲下來一塊，給你做成了孵化的靈台。”

辛西轉過頭，繼續用小爪子撫摸著台子上的裂痕。

如果說之前還覺得這些痕跡有些醜陋可怕，那麼現在就隻覺得滿心溫情，輕聲道：“父王一定很辛苦。”

龍六：“應該是吧，隻不過父親渡劫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他去了小世界，在那裡攢夠了功德，所以天雷劫也沒有太過為難他。”

辛西雖不知過程，可是聽著就感覺到其中有難以想象的波折。

於是她認真道：“我以後會更努力的修煉，也要好好攢功德。”

龍六卻很輕鬆：“不用呀，人類修煉是為了飛升成仙，妖獸修煉是為了脫離妖身，至於你我本就是龍子龍女，天賦使然，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與日月同壽，何必受那份辛苦。”

辛西似懂非懂，感覺龍六說的有道理，可她心底還是有個聲音告訴她要好好修煉。

但是，修煉到底為了什麼，她卻是記不清了。

就在這時，石台上有顆珠子突然無浪自動。

它先是晃了晃，然後就飄了起來。

辛西下意識地往過去，就瞧見一個拳頭大的珠子朝著自己飄來。

不同於其他珍珠的珠玉瑩白，這顆珠子很是通透，看起來像是水晶，又像是琉璃，一時間分辨不出是什麼材質。

但它在靠近辛西後，就驟然變小，成了普通靈珠的大小，隨後就掛在了辛西頸前紅繩上。

微微搖晃，並不起眼。

辛西伸手戳了戳，沒有發現這顆珠子的異樣，眼中帶出了好奇，卻沒有戒備。

終究這裡是龍宮，一切都屬於神龍，突然有個珠子跑來貼貼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

而接下去的一個晚上，辛西都和龍六在一起。

他們在龍宮裡面穿梭，見到了恢弘的大殿，也瞧見了精巧的寶物。

一起去偷偷撥弄龜丞相的烏紗帽，又用水流逗弄路過的螃蟹侍衛。

辛西甚至用海草編出了個花環。

期間不小心啃了一口，脆生生的，於是兩個神龍子女頭對著頭啃掉了一整根海草。

任誰見到這場景怕都會覺得驚訝。

可是兩個小龍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們格外開心，自由自在。

辛西的笑容就沒有從臉上消失過。

她越來越適應七公主的身份，隻用了短短的一個晚上就融入了海底生活。

原本的疑惑不解通通消失，她甚至覺得這才是自己一直在渴望的生活。

有父母，有兄弟姊妹，還有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水。

這才是她的歸宿。

是的，是這樣的。

辛西這樣告訴自己，而腦子裡的那些原本就模糊的東西變得越來越不清晰了。

就在兩個小龍琢磨著要不要去嘗嘗其他海草的味道時，龜丞相過來告訴他們：“丹穴山的客人快到了。”

辛西歪歪頭，顯然沒聽說過這個山。

龍六低聲道：“那是鳳王的地盤，估計是鳳王和凰女來了。”

辛西似懂非懂的點頭。

畢竟，無論是丹穴山，還是鳳凰，她都是沒見過的，自然也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

龍六卻躍躍欲試：“我們去看看吧。”

辛西一眼看穿：“你是想看文魚有沒有變人？”

龍六：“……哼！”

雖然不承認，可是龍六還是撒嬌耍賴的和自家小妹遊到了海面之上。

偏偏在出海的瞬間，辛西突然眼前一黑。

這讓辛西有些迷糊。

不應該啊。

明明昨天自己出海入海都沒事兒的。

難道是昨天晚上玩的太瘋，沒休息好，暈船……不，暈龍了？

還沒等想明白，辛西的眼前就恢複了清明。

可她看到的卻不是蔚藍的海水，而是大片沙灘。

以及正站在沙灘旁邊的紫發男人。

他穿著長袍，看似簡單，可上面的暗紋還是繁複精巧，陽光潑灑上去，哪怕隔得遠也能看到那是雲紋，靠近袖口的地方則是鳳凰尾羽的紋路。

辛西眨眨眼睛，說道：“六哥哥你瞧，是鳳凰那邊的人。”

可是沒有任何回複。

辛西不解轉頭，就發現原本拉著自己的龍六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紫發男人聽到了聲音，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辛西這才發現，對方的眼睛也是紫色的。

或許是猜測到對方是龍宮的客人，辛西收斂起了在龍六面前的乖巧，尾巴一擺，龍身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銀發少女。

身披藍白相間的長袍，頭上束著發髻，巧妙地隱藏住了圓潤龍角。

看上去和普通的仙門女童沒有什麼區彆。

紫發男人也很驚訝，小跑上前，蹲下身子，好奇道：“你看起來和其他的神龍不大一樣。”

辛西則是面色沉靜的行了一禮：“我來自龍宮，敢問仙君貴姓。”

紫發男人很自來熟，笑容明媚：“我沒有姓氏，你可以叫我夕華。”

辛西：“夕華仙君是從丹穴山而來嗎？”

夕華：“是呀，凰女是我的道侶，我倆剛剛完成結契大典。”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浮現出了紅暈，笑容也有些羞澀。

而對尚且是個小姑娘的龍女而言，她完全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不過她還是禮貌的說道：“恭喜。”聲音微頓，“既如此，我帶你去龍宮吧，想來凰女也是要過去的。”

夕華卻搖了搖頭，然後左顧右盼，確定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裡之後，才把手豎在嘴邊，小聲道：“我讓鸞兒施法送我來，就是專門在這裡等你。”

辛西不解：“我與你素未謀面，也不認識凰女，你等我作甚？”

夕華笑道：“海裡的事兒確實跟我沒什麼關係，但，”他用手指了指她頸子上的靈珠，“這家夥是我以前的同事，但是運氣沒我好，如今他遭到了危難，我總要過來幫他一把的。”

辛西下意識低頭看向了靈珠，眉間微微皺起：“此物隻是我從龍宮裡拿出來的尋常珠子，怎的，莫不是它借著父王渡劫的靈氣，成精了？”

夕華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了什麼，低聲嘟囔：“修煉渡劫這東西真邪門兒，不僅能弄出平行空間，還能失憶。”

辛西沒聽清，面露疑惑。

夕華也不多解釋，生怕打擾到了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命數，隻是模模糊糊的說著：“你就當這東西成精了吧，我和他有點兒交情，所以過來提醒你一下。”

辛西雖然搞不懂對方的目的，但畢竟是龍宮的客人，她還是禮貌點頭：“但講無妨。”

夕華眨了眨紫眼睛，認真開口：“除了這個世界以外，修真者還能在其他小世界中穿梭，這個你知道嗎？”

辛西點頭，剛剛龍六才對她說起過。

夕華接著道：“在天道眼中，這個世界也好，其他小世界也好，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辛西微愣：“你說，天道？”

即使她年幼，但是對這兩個字依然格外敬重。

或者說，天下之間的萬物生靈都將天道視為至高法典，神聖不可侵犯。

但是夕華卻是一臉的不在意。

他伸出手指往空中點了點：“說是天道，其實就是負責給每個世界製定規則的人，他們的職責是維持小世界的穩定，為此，他們會在小世界出現偏差的時候進行強行乾預，”語氣微頓，“隻不過，有些乾預是正向的，有些乾預是負面的。”

辛西下意識道：“天道不會犯錯。”

夕華笑起來：“沒有誰永遠不犯錯，就算是程序也會藏著bug，理智如譚先生也會對我網開一面，更何況是其他人。”

辛西聽不大明白，眼中閃過困惑。

而就在這時，遠處已經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那是蝦兵蟹將踩在礁石砂礫上的聲音，似乎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在這裡說悄悄話，準備過來查看。

夕華見狀，也顧不上多解釋了，隻管道：“總之你記住，在天道眼中，天地和諧才是最終目的，靈珠裡面的這家夥能力有限，無法徹底修正小世界的漏洞，若是你出手幫他，不僅不會折損修為，還會與己有益。”

辛西下意識地握住了頸子上的靈珠。

然後就愣住了。

明明這個小東西是今天才自己跑到她脖子上的，但她卻覺得手握靈珠的感覺是如此熟悉。

像是已經做過了千百次一樣。

而蝦兵蟹將靠近的速度明顯變快，後面還跟著一臉焦急的龍六。

辛西急忙站起身，對著自家哥哥揮揮手。

夕華也跟著站起來，輕聲感慨：“連多說兩句話都不行，這個小世界還真是很嚴格呢。”

辛西下意識為自家哥哥辯解：“他隻是太擔心我了。”

夕華笑著摸了摸龍女的發頂。

辛西並沒有躲開，她也依然握著靈珠，片刻之後突然抬頭：“你說的漏洞，是什麼？”

夕華張張嘴，但或許是觸發了禁製，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所以他換了個方式：“沒有什麼是真正不死的，所有不死的都是來自於異世界的靈魂。”

辛西還想要問。

可龍六已經跑上前來，一把抱住了自家七公主，連聲道：“你去哪兒了，讓我好找。”

辛西表情乖巧：“和這位仙君說了幾句話。”

一邊說著，一邊抬頭。

結果剛剛還站在面前的紫頭發男人突然憑空消失了。

辛西滿臉驚訝，急忙從龍六的爪子裡探出身子，想要找到對方。

而龍六語帶疑惑：“你在說誰？”

辛西：“那個叫夕華的仙君。”

龍六：“哦哦，我記得他，不過他一直和凰女在龍宮裡啊，父王也在，從來沒有離開過。”

辛西：“……可他剛剛還在這裡和我說話。”

龍六：“你是不是睡迷糊了，蝦兵蟹將同我講，剛剛一直是你在這兒自言自語，他們不敢上前，這才叫我過來的。”

……

辛西眉頭微蹙，小小的腦袋明顯有點轉不過來，也是在解釋不清剛剛發生了什麼，最終隻能道：“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龍六並沒有發現自家妹妹的異樣，隻管轉頭，用略帶責備的聲音說道：“一直是厄瑞斯照顧你的，怎麼你在岸上這麼久都不見他？是不是覺得今天的場面大，偷偷跑去瞧熱鬨了？”

辛西完全沒注意過厄瑞斯的蹤跡，這會兒也沒應答。

好在龍六並沒追問，眼看著就快到開宴的時候了，龍六把她抱得更嚴實一些，胖嘟嘟的身子直接紮進海水中，迅速朝著龍宮而去。

辛西則是趴在他的肩膀上，蔚藍色的眼睛朝著海面之上看去。

然後就看到了厄瑞斯。

顯然，這人一直沒有離開，而是在辛西的附近守著。

但辛西的視線卻沒有在他身上停留，越過了他，望向了海面之上。

清晨的天空剛剛退去朝陽的赤紅，碧空如洗，飄著片片雲霧。

這本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但或許是因為剛剛那個神秘仙君的一番話，讓辛西的思緒有些飄遠，盯著雲彩看了又看。

原本被緊緊封存的記憶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龍六自顧自的說了很多話，結果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就拍了拍辛西的後背：“小七，想啥呢？”

辛西正在出神，聞言，下意識回道：“六哥哥，這個雲彩看著好圓啊。”

龍六：“那又如何？”

辛西：“你知道圓的面積怎麼算嗎，要用圓周率，三點一四一五九二六……”

龍六：……

聽著辛西脫口而出的一串數字，而且還有越說越長的趨勢，龍六的表情從震驚到茫然，最後定格在了驚慌上。

於是，當他返回龍宮，看到龍王，第一句話就是：

“父王，是咒語，可怕的咒語！”

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