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愛麗絲:陣醬——……(1 / 1)

伏特加望見琴酒此刻的表情, 不禁感到有些無言。

在比賽正常結束之前,體育場周圍的人本來就不算多。

但即便是這樣,明明現場加上他有三個人在。

伏特加卻驀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他乾脆往旁邊的樹蔭下一站, 將自己藏到邊上。

琴酒也沒管他,隻略微垂眸,想將身上的朝崎愛麗絲放下來。

腳尖接觸到地面。

朝崎愛麗絲在完全落地之前, 忽然伸手拽住琴酒垂落在胸口的銀色發絲。

她拉了拉他的發尾,抬起頭問他:“剛剛出來的時候, 你沒受什麼傷吧?”

雖然當時他們兩個人離爆炸中心還有一段距離。

但爆炸來得突然, 朝崎愛麗絲也不能完全確定琴酒有沒有受傷。

現在琴酒身上的傷口,因為空間亂流,是不可能自動愈合的。

要是他又出了點什麼事, 還非要自己硬撐的話。

朝崎愛麗絲覺得他遲早會把自己搞死。

然而她關心的話剛一問出口, 琴酒就偏頭瞥了她一眼。

朝崎愛麗絲:“?”

她也有些疑惑地回望他:“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琴酒沉默了幾秒,才說:“今天你話格外多。”

朝崎愛麗絲:“……!”

這狗東西真是有夠混蛋的!

明明她隻是多關心了他兩句,竟然還會被挑刺。

要不是為了陣醬, 琴酒以為他能被她置於最高優先級上嗎?

朝崎愛麗絲又拽了一下他的頭發,“彆轉移話題, 快說, 你沒出事吧?”

琴酒移開視線:“我能有什麼事。”

炸彈本來就是他安排人放下去的,要不是為了來接朝崎愛麗絲,他早就撤退了。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

下一秒。

朝崎愛麗絲就再也沒看他一眼, 直接轉身就往體育場內部跑。

琴酒:“?”

琴酒立刻伸手拽住她的後領,“你要回去?”

朝崎愛麗絲回頭:“當然,你都安全了我還留在這裡乾什麼?”

之前他們兩個人出來的時候, 場館內部還因為台上的山田議員被刺殺,一直沉浸在詭異的安靜中。

然而連鎖爆炸開始後,人群立刻就陷入了騷動和推擠中。

本來這也就是組織用來製造恐慌和掩飾行蹤的手段。

然而見朝崎愛麗絲剛從爆炸中出來,竟然又要紮進混亂的人流堆中去。

琴酒:“……”

他沒說話。

朝崎愛麗絲卻像被他的動作提醒,這才記起自己好像還有件重要的事沒做。

“哦對了。”

她從口袋中拿出給伏特加準備的過敏藥,遠遠地朝樹蔭角落裡的伏特加拋了過去。

伏特加愣愣地接住藥盒。

接著立刻就聽見朝崎愛麗絲對他囑咐道:“一次一片,每天一次,記得吃藥。”

說完這句話,朝崎愛麗絲便又想往回跑。

琴酒一直拽著她的後領沒鬆手。

他眉心緊蹙問:“回去乾什麼?”

朝崎愛麗絲伸手去拂開他:“當然是去救人!你彆拉我了,再不去就要來不及了。”

琴酒無言。

“……我說自己沒事,你現在就要去救其他人?”

朝崎愛麗絲:“當然!來找你花了好長時間,其實之前我就想——”

話還沒說完,體育場頂樓的包廂就又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

望著那熟悉的方向。

朝崎愛麗絲的瞳孔驟然放大。

天,那是不是園子和小蘭她們的隔壁?

她目光愣愣地望著前方。

下一秒,卻聽琴酒眉心緊蹙地警告她:“管好自——”

朝崎愛麗絲瞬間打斷:“你在這裡好好待著,彆到處亂跑,等我回來再找你。”

她的表情認真,說的話也認真。

朝崎愛麗絲要回去逞英雄之前,竟然還不忘要囑咐他。

琴酒的確從沒遇到過這麼荒謬的事情。

他伸手想直接物理製止。

然而朝崎愛麗絲卻在此時回過身,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張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彆阻止我。”

朝崎愛麗絲抬起頭,望向他的瞳孔中仿佛藏著凝冰,“如果不回去,我晚上絕對會做噩夢,絕對。”

她目光決絕,唇色逐漸被他手腕浸出的鮮血染紅。

蒼白,血紅。

琴酒望著她嘴角的血跡,呼吸卻忽然一重。

他眼中的朝崎愛麗絲,仰頭望向他的每一秒,似乎都在用她的目光提醒——他的確是最重要的。

朝崎愛麗絲之前說“來救他”。

聽起來就像她現在要回去的行為一樣可笑。

然而朝崎愛麗絲此刻緊咬住他的的手腕。

恍惚中,琴酒卻覺得,她的確就隻是純粹地在意著他。

怎麼會有人蠢到既想救所有人,又的的確確會為了他決絕地拋棄掉彆人?

琴酒低頭,看了一眼手上被她咬出的血痕。

趁他的心神沒放在阻止她上。

朝崎愛麗絲便再也不看他,隻轉過身,背影決絕地往回跑。

或許她一個人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是如果不能心安,朝崎愛麗絲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她不像琴酒。

她會為自己身體的軟弱而羞恥,也會因為事情既定發生,自己卻無能為力而耿耿於懷。

朝崎愛麗絲不覺得不去救人就是低劣或者自私,也不覺得自己回去救,就要比那些不去的人更高貴一些。

朝崎愛麗絲隻知道她如果不去做,之後就永遠不可能原諒自己。

在確認琴酒沒有再阻止她後。

朝崎愛麗絲拿出手機,嘗試著去撥通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的電話。

然而大概是因為爆炸阻斷了信號塔的傳輸。

朝崎愛麗絲無論聯係誰,電話中都隻回蕩著空蕩蕩的“嘟,嘟——”聲。

她咬緊牙,往疏散的人流方向跑去。

此時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堵在各個安全通道的門口。

因為之前爆炸,來看球賽的人幾乎在瞬間就陷入了恐慌和擁擠中。

即便有數名安保人員早就等在安全通道口指揮。

慌亂的人群還是失去了秩序,隻能推搡又摩肩接踵地蠕動往前。

朝崎愛麗絲原本以為,在如此混亂的局面下,或許隻有她一個傻子會想著逆行回去。

然而還沒等她找到能回去的小路。

在擁擠的人群中,朝崎愛麗絲猛然發現,在不遠處的角落裡,一個黑色頭發的少年,似乎正嘗試著從消防梯上往體育館內部移動。

朝崎愛麗絲:“……?”

她趕緊遠離堵塞的人群,走到偏僻的消防梯底下。

朝崎愛麗絲望著樓梯上的人,忽然喊了一句:“你是要去體育場裡面嗎?”

工藤新一原本正扒在消防梯上,猛地被身後的聲音一嚇,手一抖,差點從上面摔下去。

他趕緊穩住自己的重心,幾步爬到消防梯的頂端,站在體育場的牆頭上警惕地往下看。

朝崎愛麗絲在光線下眯起眼睛,遠遠就望見工藤新一後腦翹起了一根熟悉的呆毛。

她微微一愣,想起之前毛利蘭給她看過的照片。

朝崎愛麗絲立刻把手附在耳邊,直接喊道:“請問你是工藤新一嗎,現在有沒有小蘭她們的消息?”

工藤新一原本就覺得喊住他的這個人很奇怪。

現在聽到她說出自己和毛利蘭的名字。

工藤新一目光一凜,忽然想到園子之前似乎提到,她邀請了一個朋友。

從消防梯底部到體育館牆頭的距離並不算遠。

朝崎愛麗絲沒等工藤新一回應,在話剛問出口的時候,就幾步也跟著攀爬了上去。

她氣喘籲籲地在牆頭站穩。

雖然臉頰因為剛運動變得緋紅。

朝崎愛麗絲卻在低頭望了一眼腳下後,又動作迅速地轉過身,朝一旁的工藤新一建議道,

“從另一邊的樓梯走下去好像有點慢,我們要不然直接從牆頭跳下去。”

工藤新一:“……?”

這個人為什麼看起來喘得都要斷氣了,還要和他一起做這種極限運動?

工藤新一:“我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不過……你真的也要一起?”

朝崎愛麗絲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水:“我都已經上來了,自然是也是要下去的。”

還沒等工藤新一反應。

朝崎愛麗絲很快找準了一個落腳點,立刻就順著牆邊,輕巧地落了下去。

朝崎愛麗絲一邊動作,一邊在心裡又一次感謝起以前一直帶她運動的舅舅們。

對方不僅會監督她的運動量,有時候還會帶著她做點危險的極限運動。

雖然朝崎愛麗絲不懂,為什麼會有人要帶著一個隻有5歲的小孩跑酷。

但這些技術現在的確幫上了她的大忙。

朝崎愛麗絲落地之後,甚至還幫忙扶了一把旁邊後落地的工藤新一。

見她看起來喘得像是馬上就要倒了,跳下來卻站得比他還穩。

工藤新一:“……”

朝崎愛麗絲側過頭,望了一眼體育館頂層包廂飄出的濃煙。

她語調格外擔憂地問道:“你有聯係上小蘭她們嗎,她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工藤新一回應:“小蘭她們應該被困在下來的路上了,我剛問過,警視廳的救援隊還沒到。”

警視廳的人……沒到?

聽到他的話。

朝崎愛麗絲一愣,忽然疑惑地看向安全通道口。

原本她以為是因為今天的棒球比賽很重要,所以才會提前準備這麼多安保人員來及時疏散。

然而看到那些訓練有素的安保員,似乎就像是早已知曉會有騷亂發生,直接等在安全通道那裡疏散人群時。

朝崎愛麗絲這才意識到了,整件事中最詭異的地方。

琴酒和伏特加他們兩個人,肯定和這次山田議員的死亡脫不了乾係。

但既然琴酒剛剛能來找她,那就說明真正動手狙擊的人不是他,至少還有另一組成員在其他地方待命。

加上之前準備的時候,肯定還有不少人會參與進踩點還有掩埋炸彈。

就黑澤陣以前和她說的情況,“身邊不是叛徒就是些廢物。”

朝崎愛麗絲覺得,不論怎麼規避,整個行動中,肯定至少有一個叛徒接觸過核心內容吧?

那這次的刺殺和爆炸行動是不是有些過於順利了?

警視廳的人都還沒到。

現場卻多出了幾倍,好像早就準備好,用來疏散人群的安保人員。

這是不是就表明,現在的爆炸——

其實早就被主辦方默許過了?

朝崎愛麗絲忽然一抖,想起鈴木園子之前說過,“很多人都在反對山田議員的提案”。

朝崎愛麗絲:“……”

好嘛,這家夥可真夠人神共憤的。

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

竟然能讓紅黑雙方意見出奇地一致,都想讓他死。

為了搞死一個議員,政府裡竟然還有人如此大費周章地和琴酒他們合作。

政治的事情朝崎愛麗絲不懂。

但看起來,無論是哪一方,似乎都覺得普通人的命就隻是個數字而已。

想到這裡。

朝崎愛麗絲抿緊嘴唇,看向一旁的工藤新一,

“現在人群太亂,去頂樓包廂的路應該會很擁擠,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他之前進來的時候,就很熟練地找到了消防樓梯。

說不定現在也能找到去頂樓的小路。

工藤新一思索了一瞬,“我準備順著通風管道走,但是那條路說不定因為爆炸被毀了,隻能先去看看。”

朝崎愛麗絲也不和他多廢話,隻說:“有路那就先試試,反正總是要去的。”

見她沒有絲毫猶豫就信了他的話。

工藤新一猛然一愣:“你就這麼信任我?”

他和這個叫朝崎愛麗絲的人才相遇不到幾分鐘吧?

即便因為園子的緣故,對方可能提前認識他。

但這個人的警惕心是不是也太低了一點?

然而聽他這麼說。

朝崎愛麗絲反而還很疑惑:“啊,所以你剛剛是在騙我嗎?”

工藤新一否認:“當然不是!”

朝崎愛麗絲就立刻轉身:“那就沒問題了,我相信你,我們先往通風管道的方向走吧。”

工藤新一:“……”

確定了,這個人的警惕心大概為零。

工藤新一一邊跟上前方朝崎愛麗絲的腳步,一邊小聲吐槽了一句:“我說,就這麼跑進來救人,你難道一點都沒想過還會有其他危險嗎?”

朝崎愛麗絲沒回頭:“想過啊,可你不是也和我一樣,要冒風險去找她們嗎?”

工藤新一一愣:“不一樣,我那是——”

朝崎愛麗絲打斷他:“沒什麼不一樣,都是去救人的。隻不過我是朋友,你是小蘭的……額,曖昧對象?”

朝崎愛麗絲本來想說青梅竹馬,卻又覺得好像差那麼點意思。

想起毛利蘭之前提到工藤新一時的表情。

朝崎愛麗絲頓了頓,這才折中在“戀人”和“青梅竹馬”間選擇了一個相對曖昧的說法。

然而即便她已經慎重選擇了用詞。

朝崎愛麗絲說出口時,工藤新一的臉還是在瞬間漲紅。

工藤新一聲音都要打結了:“喂,你彆胡說——什麼曖,曖昧。”

朝崎愛麗絲:“咦,難道我猜錯了?”

“當然!不……好像也不是。”

工藤新一的臉通紅,“反正你之後不要在小蘭面前亂說!”

聽到他結結巴巴的聲音。

朝崎愛麗絲卻忽然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秒。

工藤新一愣了愣:“你為什麼用這種表情看我?”

朝崎愛麗絲沒回答,隻又望著他的臉看了幾秒。

就在工藤新一被她淺色的瞳孔看得有些起雞皮疙瘩時。

朝崎愛麗絲忽然又伸出手,從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工藤新一微微一愣:“你想給誰打電話嗎?現在場館內沒有信號。”

朝崎愛麗絲隻低垂下眼眸,“剛才你提醒我了,在去救人之前,我應該先做另一件重要的事。”

工藤新一:“……?”

他看到朝崎愛麗絲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劃了幾下,打開了手機的備用語音信箱。

在棒球場內無人又狹窄的消防通道間。

工藤新一見朝崎愛麗絲打開手機通訊錄,在找到置頂的聯係人後。

她一臉嚴肅地點開了那個人的語音留言信箱。

現在體育場周圍都沒有信號,手機隻能使用最基本的留存功能。

工藤新一不知道朝崎愛麗絲究竟想在這種時候乾什麼,心中有點好奇。

見她如此鄭重,又莫名有些緊張。

隔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背景的嘈雜人聲也被她自動屏蔽。

在點開留言信箱後,朝崎愛麗絲就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此刻的表情格外凝重。

工藤新一也跟著屏住了呼吸。

他悄悄加快了步伐,隻墜在離朝崎愛麗絲幾步遠的地方。

在確認自己能聽清她要說什麼“重要留言”後。

工藤新一看見,朝崎愛麗絲將手機附到自己耳邊,閉上眼睛,朝留言箱大聲喊了一句:

“陣醬,我愛你——”

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