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村泉陪著戶崎優踏入廢棄的爛尾樓。
越是往上走,戶崎優的臉色就越糟糕。
熏黑的牆壁,斷開的樓道,碎裂的牆壁,無一不昭示著那場爆炸的恐怖,也杜絕了任何在爆炸中心可以生還的可能性。
想起昨天的一片混亂,戶崎優心煩意亂的掏出薄荷糖的盒子,往嘴裡扔了兩粒。
薄荷的清涼感在口腔裡炸裂,戶崎優的臉色仍然不好。下村泉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安靜如雞。
過去一年的時間,他們過得可不好。
日本國內第一個被官方確認的亞人,是一名叫做中村慎也的大學生。在亞人管理委員會抓捕中村慎也失敗,並傷亡慘重後,厚生勞動省的直屬領導大臣任命戶崎優空降。
第二個被官方確認的亞人是田中功次,戶崎優成功接管田中功次之後,深得大臣讚賞,一時間在亞人管理委員會風頭無兩。
但就在去年,情況急轉直下。
隨著國內第二起被確認為亞人的永井圭事件發生,亞人管理委員會前後忙碌了二個月,抓捕永井圭的任務還是失敗了。
永井圭至今消蹤隱跡,他們辦事不力,大臣十分不滿。緊接著代號為“帽子”的亞人佐藤出現,下村泉才了解到一段亞人的秘辛。
原來“帽子”才是日本國內發現的第一例亞人,隻不過亞人被當時的美國搶奪,對方一直將“帽子”當做不死的神兵投入到大大小小的戰爭之中。
後來“帽子”出逃,卷入無數流血事件,成了臭名昭著的國際罪犯。
在永井圭事件露臉後,“帽子”又在亞人管理委員會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了田中功次!
大臣震怒,差一點他們整個部門都被褫職。峰回路轉的原因是橫濱突然出現了一起確認二名亞人的事件,大臣一時間找不到更有經驗的人,隻能讓戶崎優繼續扛起亞人管理委員會的大旗。
但讓人發瘋的事態出現了!
——“亞人”死了!
因為不死才被叫做“亞人”的亞人,死了!
下村泉至今都記得她在追捕過程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的混亂感。
這件事讓亞人和整個亞人管理委員會都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尖浪口。關於“亞人也會死”,“亞人會在何種情況下死亡”,“亞人的死亡次數是否存在上限”的討論度居高不下。
也有人開始出來發聲,“亞人”這個詞被發明出來,正是因為亞人區彆普通人是不死的存在,那如果“亞人”也會死,這種區分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亞人管理委員會內部關於亞人的研究也撕裂成了兩派,以海歸生物學博士小倉鬱也為主的堅稱“亞人就是不死的,如果死亡了,那隻能說明那並不是亞人”;而另一派則是由前亞人研究領域的第一人柊月寰給出的反對意見,並直接毫不留情的斥罵前師弟,“小倉鬱也根本不懂亞人”。
小倉鬱也在國內的影響力完全不如經營已久的柊月寰,行事處
處受限不說,他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佐證自己的說法。最後他選擇了直接回美國。
他這一走?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更是讓媒體有了發揮想象力的空間,畢竟當初他回日本的時候有多高調,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現在,事件重演了。
六名警察和蒼之王,在爆炸中心,必死的局面裡完好無損的活了下來。根據異能特務科內一名異能者的調查,確認他們七個人曾在爆炸中心被炸得四分五裂,然後,死而複生了。
史無前例的,一次性出現了七個“亞人”!
亞人管理委員會差點沒瘋,再然後,他們就瘋了。
一位一名審訊官,在審訊蒼之王的時候,可能仗著蒼之王是亞人,不會死,不知道是出於審訊手段也好,泄憤也罷,他殺了蒼之王。
蒼之王,沒有複活。
至於還有六個在隔離中的警察,現在誰也沒有勇氣去證明他們究竟是不是亞人了。
“媽/的!”
戶崎優越想越想不通,你/媽/的,亞人究竟是什麼東西!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事啊!
下村泉看著戶崎優發瘋,閉上眼睛咽了口口水,她也是亞人,她都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這一次死亡後,下一次還會不會再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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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狹小的空間裡煙霧繚繞,貓澤猛吸了一口煙,又煩躁的將煙頭甩到了地上,像這樣的煙頭地上已經有好幾個了。
站在一旁的小弟埋著頭不敢吭聲,生怕成為老大的出氣筒。
貓澤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副“老好人”的樣子,但本質上是個上秒對你笑嗬嗬,下一秒就能給你一刀的十足十惡徒。
小弟低著頭忍不住在心裡埋怨起橫濱本土的這幫組織,好不容易接到一個大單,偏偏這個節骨眼上爆發各大組織之間的全面火拚了。
這兩天鶴川和港口碼頭每天都能撈到不明浮屍,橫濱警視廳就天天擱那給□□收屍了。
貓澤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這單看來是賠定了。
他狠狠碾滅手中抽了一半的煙,站起來道:“回東京。”
“咳咳。”
輕輕柔柔的咳嗽聲響起。
貓澤一驚,還沒等他問來人是誰,突然一陣狂風就席卷了室內,連貓澤帶他的小弟,兩個人直接被風壓撞到了牆上。
“你好,請問是貓澤先生嗎?”出現在門口的少女看了看手裡的照片,又將兩人用藤蔓捆到了近前,對上貓澤的臉,“啊,找到你了呢,貓澤先生。”
異能者!
貓澤掙紮未果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面前的少女:“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想做什麼?”
“我是誰不重要,我出現在這裡當然是因為貓澤先生你,破壞了規矩呀。”少女的聲音溫溫柔柔,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
他破壞了規矩?貓澤一驚,捆縛的藤蔓越收越緊,仿佛是要將他勒死當場。生命受到威脅,腎上腺素飆升之下,貓澤的大腦飛快的運
轉起來。
這種一上來什麼都不說,就要彆人命的行為,他也做過,在對方觸碰到自己的根本利益時。
對方出現在這必然是因為他惹到了對方,動了對方的蛋糕。貓澤回顧自己最近所有的動作,他能想到的,動到彆人蛋糕的,隻有他剛出手的那一批肝臟和腎臟。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在這一片地段販賣器官了!”感受到自己的骨頭都仿佛在吱嘎作響,貓澤疼得冷汗都下來了,他呼吸急促的大喊,“請原諒我,我會離開這一帶,再也不踏足。”
“貓澤先生真是不聰明,”少女音調悠悠,“決定貓澤先生能不能踏足的這片的,不是貓澤先生你,是我啊。”
“啊!”旁邊的小弟一聲慘叫,人軟了下去沒了聲音,不知是死是活,漸漸完全被藤蔓纏裹其中。
貓澤冷汗直流,他知道了,對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退出,她是要他的全部。
“我可以把我的貨源告訴你!”
在被藤蔓壓成齏粉前,貓澤大喊道。
擠壓的力道停住。
“但他隻和我交易!”
少女沒有說話,對方帶著帽子墨鏡和口罩,貓澤完全沒有辦法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任何有效信息。
對方似乎在評估他話的價值,然後問道:“有多少?”
“隻要開出合適的價碼……想要多少有多少。”貓澤被勒緊的有些喘不過來氣。
“有點意思,”少女淡淡道,她抬起手,一株翠綠的藤蔓自她腳邊升起,到她手邊後,藤蔓的頂端結出了一枚朱紅色的果子。
她來到貓澤面前,貓澤一時間摸不準對方想乾嘛,突然渾身藤蔓收緊,一陣劇痛傳來,他慘叫一聲:“啊——唔唔唔!咕咚!”
少女在他張嘴慘叫的空隙直接讓他吞下了那枚詭異的果子。
“咳咳咳咳咳……”貓澤劇烈的咳嗽起來。
少女一直等到他咳完:“好了嗎?”
“你給我吃了什麼?!”
“那是約定之果,我們來做個約定吧。你把你和那位供應商的交易事無巨細的告訴我,我就不殺你,如何?”
貓澤很想說,不如何!
但他不敢,隻能憋屈的應下。
少女得到想要的信息離開,還好心的把他暈倒的小弟還給他,貓澤甚至沒來得及喘口氣。
安全屋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一群便衣闖了進來:“公安!把手舉起來!貓澤,你涉嫌非法槍械走/私、謀/殺被捕了!”
“你做的很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好的,泉先生,麻煩你了。”
柊月瞳掛上電話,從確定貓澤的交易對象是“帽子”之後,她就撥通了泉先生的電話。
這種事情,當然是要交給公安啊。
雖然泉清次從來沒有說過,但柊月瞳猜測他要麼在公安的地位不低,要麼他有權力指揮公安。
天都黑了。
拒絕了便衣提出送她回去的建議,柊月瞳沿著昏黃的路燈往巷子外面走,鼻尖似乎還能嗅到煙草味。
真是討厭,因為在那個房間裡呆的太久,她身上都好像沾上煙味了。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細細弱弱的哭泣聲。
柊月瞳一愣,哭聲?
走出巷子,柊月瞳看到路燈下,一個紅發男人正抱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哭泣不止。
“彆哭了,你的父母已經不在了。”
柊月瞳:?
柊月瞳: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