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晉江獨家(1 / 1)

“你剛剛說,黑麥那該死的混蛋是什麼來著?”

降穀零如狙擊鏡般銳利的視線落在明日香臉上,好看的下顎繃緊,額角青筋突起。

洶湧的情緒在眼底翻湧,眸光一寸寸暗下去。

明日香沉聲重複:“他是FBI,和你一樣是臥底。”

“我們不一樣!!”

降穀零死死攥著方向盤,低吼出聲。他壓抑的怒吼堵在喉嚨,短暫崩盤的情緒卻順著裂縫洶湧而出。

降穀零用力眨眨眼,如火山噴發般從他眼底流淌出的情緒被快速藏好。

他重新啟動車輛,緩緩上路。

一切如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降穀零身上透著一股刺骨的涼意,仿佛他剛穿過層層風雨從西伯利亞冷風中踏雪而來。

兩人一路無言,直至降穀零將車穩穩停在雪野大宅門口。

長久的沉寂過後,降穀零緩緩出聲:“如果黑麥真的是FBI,他為什麼要殺景光?”

明日香略作思索,緩緩說出她知道的真相。

從內鬼公安部部長暗中為組織傳遞臥底名單,到諸伏景光萬般無奈下抱著決絕的心態在天台開槍自殺。

降穀零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低著頭沒有說話。

天色漸晚,車子裡沒開燈,路邊昏暗的黃色路燈灑下淺淺的光,照不亮降穀零臉上晦暗的表情。

明日香沒有出聲安慰,降穀零也不需要她安慰。

明日香扭頭看向窗外,從彆墅大門順著蜿蜒的石階向她奔來的一道身影卻驚得她瞪大眼睛。

雪野大宅,陣汪早早注意到降穀零的車。見明日香遲遲未下車,他決定親自出門迎接。

但作為一隻幼犬,他踮起腳尖瘋狂蹦躂,也夠不著門把手。

好在狼犬是聰明的犬類,它們看懂了“媽媽”的意思——雖然陣平堅定地認為自己是飼養員,招架不住被他從小照顧到大的三隻小狼犬認他作母。

看見陣汪一直踮著腳試圖扒拉門鎖,其中一隻大狼犬走過來,不顧陣汪反對,低頭叼住他的後脖頸,然後站起身打開門。

幾秒鐘後,坐在車裡的明日香目瞪口呆地看到鬆田陣平養的已經有成年人大腿高的大狼犬屁顛屁顛跑出來迎接她。

大狼犬跑動的動作有些大,每跑一步,陣汪就像被拎在手裡狂奔的購物袋,隨著狼犬的節奏左右晃動。

陣汪挽著前臂,本就烏黑的臉更是難看得嚇人。活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被狗從地上提起來。

明日香下車時,大狼犬已經叼著陣汪來到車邊。它原地坐下,自豪地放下陣汪。

被它放下的人順勢一躺,揣著手手原地趴下,氣到不想動。

明日香有些好笑,她彎腰把陣汪撈進懷。

明日香讓陣汪躺在她臂彎,另一隻手揉著他的腦袋,回首看向降穀零:“感謝你送我回家,我就不留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轉身

欲關上車門。

“明日香。”

降穀零的聲音再次傳響起。

他的臉藏在黑暗裡,看不清表情。萬千情緒流轉於眼眸,被路燈暈開一層模糊的光。

“如果那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降穀零的聲線依舊動人,卻似掃空枝頭落葉的秋風。他抿唇,聲音微啞:“——我沒有出現,景光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明日香目光一凝:“如果沒有我,黑麥突然告訴你,他是FBI,你會信嗎?”

降穀零毫不猶豫道:“不會。”

“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明日香沒有過多解釋,降穀零是少有的聰明人,也是被正義手冊給予高度評價的人。

無須她多言,降穀零也能想通一切。

就算降穀零沒有出現在樓頂,就算降穀零的腳步聲沒有誤導諸伏景光,諸伏景光也不會去堵黑麥說謊的概率。

他一定會扣動扳機,讓子彈貫穿手機和心臟。

降穀零當然懂,但他一遍遍在夜深人靜時責問自己,反複拷打自己的良心。

降穀零足夠理智,堅韌強悍,但發生的一切足以摧毀他的情感,強迫大腦啟動保護機製,將諸伏景光的死怪罪在黑麥身上。

友情的時間線拉得足夠長,經曆足夠多,未必會輕於其他情感。

降穀零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將一切負面情緒藏匿在黑暗裡,但他在明日香面前無所頓藏。

明日香垂下眸子,從降穀零臉上收回視線。她揉著懷裡陣汪的腦袋,低聲感歎:“又是一個像你一樣執拗的笨蛋。”

說話間,降穀零已經收斂情緒,舒展開一個溫和的笑:“抱歉。”

他眉尾墜著一絲化不開的疲憊:“耽擱你這麼長時間,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白車緩緩駛向遠方,載著滿腹心事。明日香目送降穀零消失在小巷儘頭,才扭頭看向從剛才起就一直躲在灌木後面的小景。

明日香朝小景彎下腰,後者熟練地跳進她臂彎。

“安室透心情不好的樣子,我們想個辦法哄他開心,如何?”

“喵嗚。”

“我去殺了黑麥吧。”

“喵!”

“是是是,我暫時不動他。”

明明隻是不同聲調的貓鳴,卻能叫人清楚聽懂他的意思。

明日香一左一右抱著兩隻小家夥,身後還跟著隻大狼犬,影子被月色拉長。

她剛在玄關脫下鞋子,吵鬨的手機鈴聲從外套口袋裡傳來。

電話接通,萩原研二特有的甜膩尾調從聽筒裡傳來:“明日香!菜菜!撈撈!!”

“……你又怎麼了?”

“我不是今天回國嗎,我剛剛在路上遇到小降穀了!他現在正開著馬自達在後面發了瘋地追我!!”

手機聽筒裡,車子引擎的聲音若隱若現。

萩原研二哀嚎道:“香香!彆忘了警察

廳不準你把幽靈警察的事擴散出去!再不來撈人,我就要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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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撂下電話,轉身就跑。

今天也在為撈全世界最可愛的小金毛而奔波。

十來秒後。

一道類似藍色閃電的東西從白色馬自達旁邊竄過,借助夜色的掩護,瘋狂逃竄的疑似萩原研二的男人和他手中的行李箱不見蹤影。

降穀零踩下急刹,眉頭緊鎖。他下車四顧,搜索無果後,眉心用力擠出幾道深壑。

奇怪,他剛剛好像在藍色閃電裡看到一個類似女人奔跑的身影。雖然沒看清對方的模樣,但他清晰看到對方邁出殘影的仿佛有八條腿的下半身。

降穀零低頭陷入沉思。

去年起開始流行的都市傳說,八條腿的渦輪老太婆,居然是真的?

看樣子有必要讓風見調查一下最近的都市傳說。

至於先前占據大腦的足以讓降穀零胸悶的哀痛……

不好意思,萩原研二拖著行李箱在馬路上狂奔的場面太震撼。降穀零的腦子像被幢得嗡嗡作響的寺廟古鐘,已經隻剩下震驚和空白了。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萩原研二一直穿梭於黑暗和狹窄的車子難以通行的小巷裡,降穀零也摸不準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但哪怕隻是0.01秒的對視,也足以給降穀零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他要花三個月時間說服自己隻是看錯了,再在三年後被震撼來襲的同期們狠狠鎮住。

·

入夜,海面被風推出一道道褶皺,拍打在水逆砌成的港口。

夏季多雨,城市的喧囂逐漸沉寂,另一雙眼緩緩睜開。

明日香接回萩原研二後,果斷溶解了他的身體,用材料重新捏出阿涼的身體和研汪。

自大樓劫持案當天開始計算,阿涼已經失蹤了五天,琴酒一定會起疑。

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阿涼」當一次性牌消耗掉。

明日香操控著阿涼的身體,背著雙肩包來到一處靠海的偏僻工廠。

海藻般濃密的長發在夜風中拂動,明日香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黑色短褲,大腿處還綁著一條黑色的戰術綁腿帶。

明日香仰頭看向正上方的工廠招牌,敲了敲左耳裡的藍牙耳機:“總監,我現在已經到地方了。”

耳機裡傳來前總監無奈的聲音:“我已經退休了,現在的總監是白馬。”

明日香帶著幾分戲謔:“那我喊你‘澤田爺爺’?”

“嘖,”前總監有些難為情,說話的音量也小了幾分,“我也沒有光占弘樹便宜。你幫他成立公司,我可幫了不少忙。”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正色道:“聊重點,你確定你能見到帕拉格的靈魂並和他談話?”

明日香彎了彎嘴角:“當然,我對死靈可是有著絕對的統治力。”

“好吧,你自己多小心。”

“當然。”

明日香走向工廠正門,拇指粗的鎖鏈將生鏽的兩扇金屬鐵柵欄牢牢固定在一起。

她放棄撬鎖,後退兩步後縱身一躍,輕鬆翻越三米高的鐵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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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如貓兒般穩穩落地,她從包裡抽出一支手.槍,隨手把巴掌長的匕首插進右腿根處的腿套裡。

同一時間,從監控畫面裡捕捉到阿涼入侵身影的組織成員已經行動起來。

這座工廠平時盤踞的都是基層成員,但因為帕拉格的事,最近幾日時常有高級成員出沒。

伏特加今日就正巧在工廠。

他彎著腰快要把臉貼到監控顯示屏上,藏在墨鏡底下的眼睛擠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不是失蹤五天的組織特聘的電腦工程師阿涼嗎,為什麼會動作嫻熟地翻組織的牆。

說起來,阿涼這女人當初用黑客技術征服大哥時,翻的好像也是組織的牆——烏丸集團醫藥公司的互聯網防護牆。

伏特加不懂,但伏特加擅長場外求助,他熟練地撥通琴酒的電話,決定搖人。

另一邊,帶著手.槍的組織基層已經圍堵在明日香的必經之路上。

他們分散在黑暗中,像一群蠢蠢欲動的藏在陰濕角落的醜陋毒蛛,等待著將落入蛛網的獵物啃食乾淨。

先是女人輕快的哼唱傳入耳膜,隨後是阿涼纖細的身影。

她右手食指插在手.槍扳機的位置,像甩車鑰匙般甩著手裡的槍。左耳處露出的半截藍牙耳機有節奏地閃爍著亮光,無聲向外地傳達著她在和某人保持通信的事實。

離明日香五米遠的的四座小轎車後面,一個男人已經悄悄拉開手.槍安全栓,屏息靜待她靠近。

明日香神閒氣定地從包裡掏出一個蘋果,隨意地在衣服上擦了兩下,喂進嘴裡咬下一大口:“對了總監,問你個事。”

她左手握著蘋果,右手還一刻不停地轉著槍。

耳機那頭的人似乎已經放棄糾正稱呼:“什麼事?”

明日香離黑暗中男人藏身的車子越來越近:“我在執行潛入任務時誤殺了組織成員,會有什麼影響嗎?”

耳機那頭陷入詭異的沉默,好半天,前任總監才用微妙的語氣提醒道:“我勸你換個說法。”

明日香想了想,糾正道:“我在執行潛入調查時遭到歹徒襲擊,出於自衛,我殺了對方,這會影響到我和警察廳的合作嗎?”

“不會影響。”

車子後面的男人掐準時機,從掩體後面衝出來,他殺氣騰騰地舉槍指向前方,預想中的女人卻不在正前方。

男人愣住,正要搜索目標的身影,某個球狀的東西滾了幾圈來到腳邊,碰到他的鞋子然後停下。

那是一顆被咬過兩口的蘋果。

不祥的預感襲來,幾滴豆大的冷汗登時從男人額頭流下。

他緩緩回頭,看見明日香站在他先前藏身的車子頂部,舉著槍居高臨下地以蔑視螻蟻的姿態俯視他。

明日香衝耳機那頭的人笑了笑:“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話音落,槍聲響。

子彈貫穿的心臟,刺眼的鮮血噴了一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