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晉江獨家(1 / 1)

額骨重重挨了一拳,男人以後仰的姿勢倒栽倒在地上,在光潔的瓷磚上滑出兩米遠。

“嘶。”

好痛,額骨裂開的聲音順著骨頭傳向耳膜。

明日香不等男人反應便朝他撲過去,整個人騎跨在他身上,單手揪住他的衣領。

“找到你了。”

明日香笑著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她壓低眉頭,眼底有火光跳動。她鎏光藍的眸子如狙擊鏡般鎖定住眼前人,隨即一拳接一拳落在男人臉上。

看到眼前一幕,外景記者、攝像師傻了,屏幕前的觀眾也傻了。

【臥槽什麼情況?】

【為什麼突然打起來了,這男人是誰??】

【好離譜!先是害死一個警察,現在又打人!下台!必須下台!】

【前面的彆叫了,你沒聽主持人說嗎,我們和犯人都中了雪野部長的圈套,說不定人沒死呢!】

【怎麼可能沒死,我們都看到爆炸畫面了。】

新聞畫面裡,男人胡亂揮舞著手臂,試圖躲避明日香的攻擊。

幾拳下去,男人被重擊的地方出現大片紅紫色淤血。

明日香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周圍人絲毫不懷疑她下一拳會把男人直接打死。

“你、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男人瞪大眼睛,全身顫抖。強烈的恐懼席卷全身,他甚至無法眨眼。

“少裝蒜了,摩天輪爆炸的時候你也在現場吧。”

明日香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冷笑:“我記性向來不錯。我的寶貝下屬殉職的時候,摩天輪底下的人的臉,我全都記下來了”

男人試圖掙紮起身,卻驚恐地發現他被明日香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掙紮無果,他隻能邊抵擋明日的攻擊,邊衝她怒吼道:“當時那麼多人,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是我!你有證據嗎!”

觀看直播的觀眾也跟著鬨起來,彈幕迅速分成兩撥,吵成一團。

【騙人的吧,摩天輪爆炸那天我也在現場,根本不記得有這號人!】

【人家可是屢立奇功的警察,是你能比的嗎。】

【萬一真的是她記錯了呢,暴打普通人,我都不敢想象事後會被罰得有多重……】

【說得好像暴打罪犯就不會被罰一樣。】

另一邊,扛著攝像機記錄下眼前一幕的中年攝影師有些遲疑,在考慮要不要移開攝像頭。

現在可是直播,雪野明日香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記錄下來成為證據,事後她絕對會被停職反省。

攝影師私心偏向於挪開攝像頭,但這又會導致他失業。

好在不等攝影師想清楚,明日香便率先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揪著男人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起來,上半身懸空。

“證據?”

明日香冷笑一聲,微眯雙眼,眼神蔑視:“那你敢不敢把你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被她提住的男人詭異地陷

入沉默,隨後掙紮得更用力。

他像條躍出水面的魚,拚命扭動身體,直至明日香對他的壓製出現一絲空隙。

好機會!

男人身形瘦弱,但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和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男人推開明日香,拔腿就跑,卻在下一瞬被人明日香次摁倒在地。

明日香冷笑一聲,從身後湊到男人耳邊,被刻意壓低的聲線似死神低語:“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剛才是你掙脫的吧。”

明日香嗤笑一聲:“是我主動放開的哦。因為從背後壓住你,更方便鎖住你的胳膊。”

她用隻有她和炸彈犯聽得到的聲音補充道:“唯一的缺憾是這個姿勢不方便再揍你。”

聞言,男人像一枝在颶風中狂抖不停地枯樹枝。蠟黃枯瘦的臉變得煞白,瞪大眼睛露出大片眼白。

明日香看向追過來的電視台記者,吩咐道:“你,把他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

“啊?”

被指明的記者愣了一瞬,立刻小跑上前,開始在男人身上摸索。

“找到了!”在先後從男人衣兜裡翻出車鑰匙、打火機一類的東西後,記者從他外套內兜翻出個類似遙控器的東西。

明日香目光幽冷,指著遠程引.爆裝置:“你不是說我沒有證據嗎,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

攝像師大哥也很上道,先給了引.爆裝置一個特寫,再把鏡頭懟到炸彈犯臉上。

男人臉上滑落的冷汗,亂瞟的眼珠,吞咽口水時喉結的滾動……他在心虛。

彈幕再次炸開鍋。

【騙人的吧,居然真的是炸彈犯……】

【揍得好!往死裡揍!】

【可是雪野部長是怎麼知道炸彈犯的位置的?】

炸彈犯腫著半邊臉,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明日香從包裡翻出手銬銬住炸彈犯雙手,然後用膝蓋壓住他。她一邊給某個人發送信息,一邊解釋:“我看過和你有關的所有卷宗。”

“每次炸死警察,你都喜歡現場觀摩。所以在確認這次爆炸的地點後,我從地圖上篩選出了能同時觀測到兩個爆炸點的建築。”

“符合條件的地方有三處,我找過來花了點時間,不然我能更快抓到你。”

炸彈犯沉默了一瞬,開始怒吼尖叫:“那又怎麼樣!那個叫清水繪的女人和你的部下,還不是被我給炸死了!!”

男人放肆地笑著,表情猙獰,甚至有些癲狂:“你輸了哈哈哈!你們警察都沒用!”

又或許,他隻是在惱羞成怒,在為自己賺回面子。

彈幕也跟著刷起來,雖然炸彈犯可恨,但清水繪和她那邊的拆彈警察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用兩個人的性命交換炸彈犯,這值得嗎?

於是彈幕又開始新一輪互扯頭花。

【雖然很難過,但為了正義,犧牲在所難免。】

【你懂個屁,分明是她好高騖遠、自以為是,才會導致不必要的傷亡。】

【什麼叫不必要?現在不抓,未來隻會死更多!】

【誰知道炸彈犯未來還會不會再犯罪,分明就是明日香逼他再犯的!】

明日香卻隻是挑起眉,冷靜地撥通電話。

短暫等待後,一道眾人幾分鐘前才聽過的輕快女聲從聽筒裡傳來:“雪野警官,你找我有什麼事呀~”

“!!”

炸彈犯認識這個聲音,昨天他曾跟在這個女人身後一路尾隨,然後襲擊了她。

但是這怎麼可能,她分明已經被炸死了!

明日香問:“現在方便打開攝像頭嗎?”

“當然,”隨後,清水繪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裡,“誒?雪野警官,你那邊在進行戶外采訪嗎?”

清水繪滿臉笑意,衝攝像頭打起招呼:“嗨,你們好呀。”

她抬起手時,手腕處的勒痕還清晰可見。

炸彈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幾乎要把眼珠瞪出眼眶。他幾次張嘴,不停吞咽口水,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

眼前女人鮮活的臉給炸彈犯帶來強烈衝擊,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劇烈到近乎崩潰的情緒波動轉化為肢體動作,炸彈犯呆滯了好一會,猝然暴起。他開始劇烈掙紮,似乎隻要掙脫束縛,就能打破眼前對他而言荒誕至極的局面。

“不可能!我明明親眼看到她被炸死!”

“我放了五斤TNT,足夠炸掉一棟兩層小樓!她不可能還活著!”

明日香反問:“你確定你親眼看到?”

“當然是親眼看到,手機裡一清二楚!我——”

明日香打斷道:“那你看到爆炸升起的黑煙了嗎,不是隔著手機屏幕,是親眼。”她刻意咬重最後幾個字。

男人驟然熄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在直播畫面上動了手腳!?”

明日香用膝蓋壓在炸彈犯背上,眼瞼半闔,自上而下地俯視他:“幾個月前,警視廳新招攬了一位特聘天才,你要是一直在看直播,應該會注意到他。”

“你是說那個叫澤田弘樹的小學生??”

“他可不是小學生,他是天才。”

明日香勾起嘴角,眼底浮起譏諷,“你該不會以為這麼長的準備,我們都用在了定位上吧。通過直播鎖定清水繪,這種事三分鐘就足夠了。剩餘的時候,弘樹都在入侵更改直播畫面。”

“畫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入侵的?”

“在清水繪那邊的拆彈警察接到我電話的時候,那就是完成入侵的信號。”

萩原研二接到明日香電話的一刻,直播畫面就已經被澤田弘樹完全接管。自此之後,畫面裡除了人是真的,其他全都是假的。

爆炸是假的,被衝擊波掀飛的桌椅是假的,吞噬天地的火光也是假的,就連黑屏都是假的。

得知真相,炸彈犯徹底

失去動力。他頹廢地躺在地上,從喉嚨裡擠出一連串沙啞的笑,兩行淚湧出眼眶。

“輸了……我居然輸了……”

他不在乎人命,更不會反省。他隻是為自己被捕,為自己居然會輸給一直看不起的警察而難過。

“哼,就是這家夥嗎。”

一道男聲橫插進來,隨即是厚底警靴踩在瓷磚上的聲音,由遠至近。

炸彈犯艱難地挪動脖子,抬頭看向來人。

兩道高挑的身材映入眼簾,深藍色防暴服下是流暢結實的肌肉線條。

長發男人率先蹲下,他單手托腮,笑嘻嘻道:“誒呀,就是這家夥嗎,炸死我的隊員的混蛋。雖然我不主張用武力解決問題,但是我可以揍他嗎?”

炸彈犯臉上的眼睛滑落到一邊,額角還掛著未乾的血漬。他兩眼滿茫然:“什麼?”

另一個男人嘴裡咬著一根煙,他雙手插兜,吐出一口煙:“要揍也是我先揍吧。”

“真是的,反正都要揍,這種事沒必要分得那麼清。”

“也是,反正他遲早會下地獄。”

鬆田陣平冷哼一聲:“隻要死了,就都歸我們管,到時候再慢慢收拾他。”

炸彈犯費力地用臉在地上蹭,試圖把鏡片已經裂開的眼鏡重新蹭回鼻梁上。

他不僅近視,還有些散光。沒有眼鏡,他實在看不清站著的男警察的臉。

“哎呀,是想把眼鏡戴好嗎?”

萩原研二明知故問,然後笑著幫炸彈犯把眼鏡扶正。

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眼前的畫面被破碎的鏡片分割成好幾片。炸彈犯終於得以看清鬆田陣平的臉,下一瞬,他驚聲尖叫。

“啊啊啊!!”

炸彈犯扯開嗓子喊得撕心裂肺,一會尖叫,一會喊著有鬼。

電視台工作人員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初摩天輪事件太突然,他們趕到的現場的時候,72號吊艙已經被困在半空。

警視廳沒公布過殉職警察名字,他們自然也不知道鬆田陣平已死的事。

反倒是屏幕前觀看直播的人認出了萩原研二。

【是他!幽靈警察網站上的頭牌!!】

【什麼幽靈警察?】

【你不知道嗎!半年多前突然出現的網站,據說留下自己的願望,幽靈警察就有可能找上門,替你實現願望!】

【不會吧不會吧,這種騙三歲小孩的東西,不會有人相信了吧~】

【前面的我勸你彆不信,幽靈警察治好了我媽媽的眼睛,我至今感激。要是能再見面,我一定跪下來給他們磕三個響頭。】

【這麼牛!?】

隨即有人在評論裡放出幽靈警察的主頁,一大波流量衝向係統架設的網站。

另一邊,炸彈犯不死心的問:“你們是怎麼拆除炸彈的?”

鬆田陣平把嘴裡的煙碾熄,丟回煙盒裡:“拆除炸彈的關鍵是雙子引.爆裝置,我們不敢拆

彈,是因為你在炸彈裡也裝了針孔攝像頭。隻要看到我們同時拆彈,你就會遠程引爆。澤田弘樹可以黑進網絡,修改全民可見的直播畫面,那他為什麼不能修改你看到的炸彈裡的監控畫面。”

“!!!”

惶恐的表情從炸彈犯臉上一閃而過,他不敢相信自己輸得這麼徹底。

萩原研二笑著用最平淡的語氣擊碎炸彈犯最後的妄想:“阻止你啟動遠程遙控的方法有兩個,一是信號屏蔽器,但這會導致倒計時迅速消失殆儘。二是讓你以為我們隻拆除了基本線路,沒有去碰雙子引.爆裝置。”

鬆田陣平冷哼一聲:“在弘樹的幫助下,我們選擇了第二種。早在啟動信號屏蔽器前,我們就已經把炸彈給拆掉了,後半截隻是在演戲給你看。”

萩原研二拍拍褲腿站起身:“雖然我不太想這樣,也稍稍有點不習慣。但沒辦法,我上司交代了,一定要讓你感受一次極致的絕望。隻有讓你從峰頂跌到穀底,她才會心滿意足。”

萩原研二雖是在笑,眼神卻漸冷,冰凍三尺。他一瞬不瞬盯著炸彈犯,說話時蜂蜜般黏人的調調卻叫人不寒而栗:“我問你,你在清水繪身上的炸彈裡塞了5斤TNT,足夠炸毀兩層小樓。清水繪住的地方是面積狹小的單身公寓,根本不須要準備那麼多TNT。”

鬆田陣平衝炸彈犯露出個殘忍的笑——又或者說,他隱隱作怒的表情在炸彈犯看來比惡鬼還可怕。

“還有米花高中,你準備的量足夠炸穿整層樓。”

萩原研二笑問:“你為什麼要準備那麼多?”

他的眼底醞釀起風浪。

炸彈犯沒有回答,但明日香替他給出了答案:“如果隻是一斤TNT,雖然足以當場炸死清水繪,但爆炸場面遠遠達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你希望爆炸更轟轟烈烈,像夏日祭的煙花一樣,盛大、熱烈,最好哪怕是白天也能掀起滾滾濃煙,讓全東京都可看到。”

明日香越往下說,情緒便越是像沸水般來回翻滾:“就像被你炸死在摩天輪裡的警察,被你炸死在20樓的拆彈小隊。”

鬆田陣平補充道:“就像你炸死我那樣。”他冰冷的眼神刀紮般落在炸彈犯身上。

萩原研二歪頭,聲音驟冷:“還有被你炸死的我,和我的整支小隊。”

他們冷冷地看著炸彈犯,字字清晰:“我們從地獄裡回來了,所以現在,輪到你下地獄了。”

明日香站到兩人中間,眼底泛起淡淡鎏光,一雙眸子似極致美麗的工藝品。她厲聲道:“我說過的吧,來殺我,不然我就殺了你。”

“你的回合已經結束,現在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