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晉江獨家(1 / 1)

第16章

明日香光是坐在那,就足以叫周圍人噤聲。

落針可聞的沉默中,鬆田陣平壓低音量小聲道:“你注意到了嗎,剛剛炸.彈犯提出的要求。”

[今天有公司到你們飯店聚餐,讓他們下來]

炸.彈犯在對講機裡是這麼說的。

明日香點頭:“犯人知道自己的目標在二樓,證明犯人能看到這裡的情況,或者他能通過其他方式知道這裡的信息。”

鬆田陣平補充道:“但對方似乎對命案的事一無所知,不然他應該在命案發生的第一時間切斷我們和外界的聯係。”

他們沒有及時報警,完全算是犯人運氣好。

思至此,兩人同時回頭看向身後閃著紅點的攝像頭。這台黑色機器就像一頭不起眼的食人獸,安靜地將黑白畫面傳送向幾十米外的另一棟大樓。

鬆田陣平冷哼一聲,準確無誤地報出攝像頭的型號後繼續道:“這個監控隻能提供畫面,無法收錄聲音,但是支持多端口查看。”

他看向明日香:“我記得你剛剛是打給了刑事部部長?”

“嗯,我原本打算找他要搜查課管理官的電話。”

聞言,鬆田陣平分析道:“電話突然被掛斷,回撥過後以後無人接通,刑事部部長一定會意識到不對勁。隻是不知道要多久他們才能找到這裡。”

明日香眸子微暗:“在那之前,我們也隻能自救了。”

兩人對話間,降穀零已經帶著人從二樓走下來。看到他們身上統一穿著的暗色西裝後,明日香立刻意識到什麼,扭頭看向從剛才起就一直待在一樓的男人——他們身上穿著同樣材質的定製西裝,應該隸屬於同一公司。

這樣就說得通了,炸.彈犯選擇在這個時候降下防盜門的理由。

一樓這個男人是在幾分鐘前才進入飯店的,炸.彈犯等公司所有人都進入飯店,這才啟動裝置,屏蔽了所有信號,將他們困在這裡。

降穀零衝對講機那頭的人沉聲道:“我把人帶下來了。”

被叫下樓的一行人皆為男性,看上去二三十歲的樣子。為首的男人約莫四十歲,留著胡茬、戴墨鏡,一臉凶相。

他雙手插兜,罵罵咧咧,對被降穀零打斷用餐一事極為不滿。

明日香若有所思地盯著這群男人,旋即皺眉。

他們太平靜了,即便是剛才的尖叫聲也沒能影響他們分毫。即便是再不熱衷於看熱鬨的人,聽到那樣慘絕的尖叫,都會好奇張望。但他們的反應就好像……不會被尖叫驚起任何波瀾,習以為常。

對講機裡,男人沙啞的聲音混雜著微弱的電流聲響起:“還記得去年八月發生了什麼嗎?”

為首的中年男人露出個茫然的表情,隨即咒罵道:“都一年多的事了,我哪記得這些!你小子有病吧,搞這出事就為了問這種問題!”

他說完,相互簇擁著蜷縮在角落的普通人無不露出驚恐的表情,生怕對講機那頭的人被觸

怒,直接把他們炸死。

“這位客人,請不要這樣,”降穀零皺眉,臉色已經不太好,“事關重大,請冷靜下來好好溝通。”

中年男人卻不以為意:“什麼炸.彈,東京近二十年來就發生過一起炸.彈威脅案,哪來那麼多炸.彈。你爺爺我可是被從小嚇大的,會怕這些?”

聽到熟悉的案子被人以調侃的口味說出來,鬆田陣平驟然黑臉。但他壓製住怒火,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身上,轉身混入人群。

鬆田陣平弓著腰從人群後面鑽到先前明日香發現炸.彈的地方,他衝旁邊注意到他動向的女人豎起手指做出個噓聲動作,抱起炸.彈輕手輕腳地繞到攝像頭看不到的死角。

萩原研二恰巧在這個時候從衛生間走出來,他睨了眼現場情況,利用身體虛化的優勢徑直穿過人群,來到明日香身邊。

“明日香,”他弓下腰,多此一舉地抬手擋在嘴邊,衝明日香小聲道:“我已經找到凶殺案的確鑿性證據了。”

明日香沒有看萩原研二,隻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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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中年男人聲音洪亮,給人一種氣沉丹田之勢。他挺直了腰板:“我就是搞貨物運輸的,公司裡才九個人,能有什麼事!”

但炸.彈犯指明了要找他們,說是沒事,但這種話又有誰會信呢。周圍人已經心生怨氣,漸漸沒了耐心。但他們隻是低聲同身側人耳語,沒人敢大聲說出自己的不滿。

對講機那頭的家夥被徹底激怒,衝著他咆哮出聲:“你這家夥!你到底要裝傻到什麼時候!既然這麼想下地獄,我就成全你!什麼時候說出我想要的東西,我什麼時候暫停倒計時!”

說罷便自顧自切斷了通話。

事已至此,降穀零算是徹底失去耐心。雖然他有著身為日本公安的信仰和底線,但適當使用武力也是可以被諒解的。

“這位客人——”降穀零皮笑肉不笑,紫灰色的眸子泛著寒光。但不等他多說什麼,檢查完炸.彈情況的鬆田陣平便大步越過人群,一把揪起中年男人的衣襟。

“你這家夥。”鬆田陣平沒戴墨鏡,一雙如大海般深邃的眸子壓迫感十足。他沒有笑,臉上隱隱做怒。中年男人卻瑟縮了下脖子,仿佛下一秒鬆田陣平就會擰斷他的脖子。

鬆田陣平本就力氣大,他又比中年男人高,隻是稍稍用力,對方就被提著踮起腳尖,不得不仰起頭以確保呼吸順暢。

鬆田陣平沉著臉問道:“我問你,去年八月你們公司發生了什麼事。”

男人隻不過沉默了兩秒,鬆田陣平又繼續道:“一定發生了重要的事吧,比如職場霸淩、有員工自殺,或者利用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吞並了其他公司。”

“你……”中年男人畢竟是經過風浪的人,僅遲疑了一秒便迅速找回狀態,反手攥住鬆田陣平的胳膊開始叫囂:“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鬆田陣平冷聲回答:“我是警察。”

“一個小小的警員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看著鬆田陣平年輕的臉龐,自顧自認定他隻是個職位低末的基層,“我要投訴你,曝光你!我要讓你被炒魷魚!”

鬆田陣平冷笑一聲:“你靠什麼來曝光我,靠你為了一己私欲把我們所有人拉去給你陪葬嗎。”

聞言,從剛才起就一直沉默的群眾也終於坐不住了,你一句我一句地高聲嚷嚷起來:“對啊!你們公司的事,乾嘛拉我們陪葬!”

“我看他們八成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說不定八月的時候他們害死了誰,比如職場霸淩這類的。”

“快說啊!去年八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鬆田陣平沒有和男人多廢話,鬆手把他丟回地上後,反手指向身後坐著的女人:“看到了嗎,她就是我的BOSS,要告狀的話趁現在。”

誰承想中年男人在看到明日香後,冷笑一聲道:“我在警視廳可是有人的,到時候讓你們兩都吃不了兜著走。”

明日香不擅長循循善誘類型的對話,更擅長快刀斬亂麻。她原本打算坐在一邊旁聽,再在合適的時機出手,但男人剛才那番話勾起了她的興趣。

聞言,她勾起幾分笑意:“真的嗎,你在警視廳的人脈能壓過我?”

男人沒有回答明日香,反倒憤怒地推了鬆田陣平一把,似乎在報複鬆田陣平剛剛把他提起來的行為。

男人宛若一個喜歡指點江山的憤世男,將「自我中心」一詞展現得淋漓儘致:“八月份能有什麼事,有工夫在這裡逼問我,不如快點想辦法把我們救出去。你不是警察嗎,既然是警察——”

不等他說完,一個盛滿熱水的玻璃杯猛地砸向男人。那杯子快到近乎隻看得見殘影的速度,似旋轉的子彈在空中劃出筆直的線條,但杯中的熱水一滴未灑。

玻璃炸開的聲音清脆響亮,男人被強大的慣性砸得後退幾步。滾燙的熱水儘數濺在男人身上,淋他一臉,再順著寬大的下顎滴向地面。

明日香懶懶坐在座位裡,冷臉甩過去一個黑色皮夾。係著繩子的牛皮夾落地時露出裡面的警官證,明日香的照片和警銜赫然映入幾人眼簾。

中年男人來不及清理衣領和臉上的水漬,瞪大眼睛滿臉錯愕,視線從地上展開的警察手冊挪向面前的女人。

不僅是中年男人,就連他身邊的降穀零也從眼底劃過一絲詫異。但降穀零很快收斂好情緒,面色如常地看向明日香。

明日香雙眼微眯:“看到上面的警銜了嗎,讀一下。”

男人低著頭沒有吭聲,反倒是一旁的降穀零撿起警察手冊,故作驚歎道:“您居然是警視長,好厲害。”

降穀零說完這番話,他身側的中年男人滾了滾喉結,咽下口唾沫。

中年男人不敢相信面前有著如此年輕面孔的女人現在居然已經坐到了警視長的位置。這可是離警視廳總監僅隔了個警視監的警銜,是多少人窮極一生都做不到的高度。

明日香驀地笑了:“聽你的意思,警視廳總監是

你的人。”

明日香頭上隻有警視廳總監和警視監兩個職位,但警視監因病休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暫時處於不管事的狀態,所以現在真正踩在明日香頭上的人就隻有警視廳總監。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隻是緊張地拉了拉衣領。他在警視廳裡確實有人,但對方的位置遠沒有明日香高,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不是特彆的密切。

剛才那番話主要還是想嚇嚇面前的兩個年輕小警察,好讓他們知道天高地厚,結果誰曾經今天居然踢到了鋼板,腳趾都能踢骨折的離譜程度。

明日香一改剛才散漫的姿態,從座位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男人:“有意思。剛剛那段話我已經錄下來了,今天要麼警視廳總監下來,我上去;要麼你因為造謠被我送進去。”

聞言,中年男人徹底傻眼,他指著明日香的臉怒斥道:“你一個女人這麼有野心,其他人知道嗎!?”

明日香好笑挑眉:“我以為我的野心早就已經寫在臉上了。”

最後一個音節落地,明日香也剛好走到男人面前。她一把掐住男人的臉,分開的五指似抓籃球般把男人粗糙的皮膚抓出好幾道褶皺。

明日香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這雙本該置於鏡頭下的玉手此刻卻像能輕易刮下一層肉的鷹爪,死死抓住男人的頭。掌心捂著男人的嘴,大拇指和四指分彆落在男人凸起的額骨處。

“現在輪到我問話了,去年八月,你做了什麼。”

“不願意回答的話——”明日香拖長了尾音,刻意掩去下半句話。她嘴角勾起個笑,笑意下掩藏的卻是蔑視和殺意。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日香如鎏光般的眸子倒映出男人驚恐的表情,他被捂住口鼻,像一隻待宰的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