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1 / 1)

下一秒,對方的消息裡面回了過來。

牧夕璟:【拍攝結束了嗎?】

牧夕璟:【餓不餓?】

牧夕璟:【我定了餐廳。】

禾曄沒再回複,點開遊戲,任由消息在後台震動。

四、五十分鐘後,大巴車穩穩地停在了酒店門口,禾曄還沒來得及起身,就收到潘忠濤的主動邀請。

“禾老板,我讓人定好了酒店,邀請大家一起吃頓晚飯,您有沒有什麼偏好的口味?”

禾曄毫不留情地拒絕:“不用了。”

潘忠濤不死心,還想再爭取機會:“禾老板今晚有事?”

禾曄:“嗯。”

潘忠濤厚著臉皮道:“能問問是有什麼急事嗎,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睡覺。”

丟下這兩個字後,禾曄沒理會對方僵滯的神情,徑直走下車。

他剛從車上下來,餘光就瞥見了等在車門旁的高大男人。

“禾曄。”

牧夕璟臉上掛著燦然笑容,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眸中帶著小心謹慎的打量試探,同時順手將禾曄肩頭上的背包接了過去。

禾曄雖沒應聲,但神情平和,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太生氣。

牧夕璟見狀,更加得寸進尺地牽上他的手,語調溫和地詢問:“你對海鮮過敏嗎?”

“我看到附近有一家海鮮樓味道不錯,想帶你過去嘗嘗。”

禾曄倒是給面子,回複了三個字:“不過敏。”

牧夕璟得到回應,眉眼間的笑意更濃了:“那就好。”

兩人到了路邊,男人抬手打車,報了飯店地址。

在出租車上,牧夕璟看出禾曄不想說話,便識相地沒有過多詢問,打電話讓飯店提前準備,等他們到地方坐下沒五分鐘,一大盤海鮮盛宴便端上了桌。

男人並沒有急著替自己辯解,而是帶上了手套幫禾曄拆蟹剝蝦。

禾曄能看出他藏在心底的焦急,但牧夕璟不說,他也不催,正好趁機安靜地吃個晚飯。

眼看晚飯進行到了一半,禾曄吃的心滿意足,牧夕璟才將話題引入正軌。

“禾曄,今天拍攝的順利嗎?”

禾曄抬眸覷他一眼,等著男人接下來的話。

牧夕璟將面前滿滿一碟子的海鮮肉送到禾曄面前,摘下手套,一邊抽出濕巾擦手,一邊斟酌著該如何開口。

許久後,他才丟出第一句引子:“我並不是活人。”

“你,曾經是我的飼主。”

“汪德才、許誌勇他們都是我殺的。”

“我找了你三十年。”

禾曄用筷子夾著一塊蛤蜊肉送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消化這四句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感覺到牧夕璟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因為太緊張,甚至忘了呼吸。

禾曄不再折磨他,神情平淡地挑出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殺他們?”

牧夕璟認真回答:“他們殺了你。”

禾曄抬眸望向他:“繼續。”

牧夕璟整理了一下心情,開始慢慢講述:“上一世的你,名叫溫甘,溫暖的溫,甘甜的甘,你師父給起的名字,你是鬼腹子,被你師父從母親屍體裡救下來的,可能是不同於常人的經曆,讓你天生陰體,而且在術法上能力超群。”

“不到十二歲,就超過了你師父,15歲就能獨闖地府。”

說到此,牧夕璟突然輕笑:“19歲就將我困在了身邊。”

“因為你能力太強,引起了玄術協會的注意,利用高薪將你聘入協會成員,你的能力很強,但因為不喜歡人情世故,所以遭到了其他術士的排擠。”

“不到23歲時,你已經能自創符籙,甚至能請地府閻王親自來幫忙,因為太強,汪德才擔心你被挖走,破格升你為十大長老之一。”

“那時候,你為了複活我,自創出一種禁術,可以瞞過地府,讓死人複活。”

“還有一種,可以延長活人壽命。”

“當時王德才已經六十多歲,黃土埋半截的人,便惦記上了這兩種術法,聯合其他幾個老畜生,將你騙去菱王墓,想將你害死,然後借由複活你的借口,讓你交出這兩種禁術。”

“可當時不知道為什麼發生了意外,你被困死在墓中,之後下落不明。”

說到最後,牧夕璟的聲音變得冷硬,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氣。

禾曄卻像是在聽彆人的故事一般,神情平淡:“你呢?”

牧夕璟抿緊唇:“當時你手下有幾個年輕術士在做其他任務時,遇到了麻煩,你派我過去援助,否則也不可能讓他們鑽了空子。”

溫甘死後,牧夕璟直接瘋魔了。

查出陷害他的幾個凶手後,將許誌勇殺死在了酒店裡。

徐誌勇死後,其他四人都害怕溫甘飼養的厲鬼找上自己,開始躲藏,試圖苟活。

可在短短幾年間,還是被牧夕璟殺了個乾淨。

其中有三個年輕道士,是他們的徒弟,拚死也要護住他們,被牧夕璟一氣之下,連帶著殺了。

其中汪德才最為膽小怕事,得知徐誌勇死後,主動卸任玄術協會會長一職,躲在自家道宮裡不敢露頭。

牧夕璟雖然厲害,可到底是一隻厲鬼,進不去道觀,隻能派幾隻野鬼在山下守著。

這一等,就是七八年時間。

估計汪德才也沒料到,牧夕璟為了殺他,竟然能守株待兔這麼久。

“我找了你很久,甚至多次闖入地府,可閻王說生死簿上沒有你的名字。”

禾曄問:“沒想到魂飛魄散的下場?”

牧夕璟緘默良久:“想過。”

禾曄:“那為什麼還找?”

牧夕璟沉默以對。

禾曄看著他垂眸不語的模樣,心底的那點不適消失殆儘。

他倚靠在椅子上,繼續詢問:“怎麼確定我就是

他?”

牧夕璟:“說不清,但當時在紙紮店裡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你是。”

禾曄:“長得像?”

牧夕璟抬眸盯著他瞧,搖頭:“容貌隻有五六分相像,但言行舉止很像。”

他抬手朝自己臉上下眼瞼處指了指:“你們這裡都有一顆美人痣。”

“你的術法也很厲害。”

禾曄挑眉:“隻是這些,就讓你認定我一定是他?”

“不是。”牧夕璟坦白道:“在認定你之後,我曾再次闖過一次地府。”

禾曄聞言,瞬間想起之前有一天,他說要請假,結果到了晚上,鬼門關就出現異動,地府陰氣上湧,不少陰差跑出來,說有一隻厲鬼強行闖入地府。

沒想到竟是牧夕璟。

怪不得那天請假回來,他二話不說就情緒激動的抱住自己。

也是從那天之後,一向與他保持著紳士距離的牧夕璟突然拉近了兩人的相處距離。

禾曄看著面前的海鮮大餐,隻感覺吃的心裡五味雜全,說不上憤怒,也說不上高興,唯一的感覺就是這頓飯讓人難以消化。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將心底的情緒壓下,與對面的男人說道:“吃飯吧。”

牧夕璟沒想到禾曄聽完這些事情,會表現的如此平靜,甚至看不出他心底情緒。

一頓飯下來,吃的他食不下咽。

吃完飯,禾曄對牧夕璟說道:“你先回去。”

牧夕璟有些慌張:“你呢。”

禾曄:“我出去走走。”

牧夕璟:“我陪你。”

禾曄拒絕:“不用。”

他需要獨自消化一下今晚的事情。

牧夕璟不太放心,可也知道禾曄需要一些獨處時間,便隻能應下,站在原地,目送對方離開。

-

晚上11點,禾曄走了一個多小時,感覺有些疲憊,隨便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下休息。

已經進入了九月中旬,天氣逐漸轉涼,夜間的微風帶著絲絲涼意,吹的人頭腦清醒。

這會兒,路上隻剩下來來往往的車輛。

他雙腿交疊,靠在椅背上,盯著某處發呆。

十幾分鐘後,禾曄長長吐出一口氣,突然起身,走到路邊打車。

半個多小時後,一輛出租車停在酒店門口,禾曄推開後車門下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酒店門口,手裡夾著煙的男人。

禾曄邁步走近,聞到一股很重的香煙氣,也不知道這人坐在這裡抽了多久。

“不嫌臟?”

他主動出聲,看到男人脊背一僵,側頭朝他望過來。

牧夕璟手中燃著的香煙,被風吹到了禾曄面前,他嫌棄地皺眉。

下一秒,香煙被男人硬生生掐滅,丟進垃圾桶。

禾曄沒做過多停留,直接朝酒店大門走去,男人在身後緊隨而至。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酒店大廳,進入電梯,走到房間門口,期間誰都沒說話。

房門被牧夕璟打開,禾曄剛一進入,房門就被用力關上,男人從身後將他緊緊抱住,仿佛不這麼抱住,下一秒禾曄就要飛走消失一般。

“鬆開。”

“禾曄。”牧夕璟叫著他的名字,語調裡是隱藏不住的不安。

禾曄表明態度:“我不喜歡煙味。”

“對不起。”

男人鬆開了手。

沒有了牽製,禾曄繼續朝房間裡走,同時問身後的牧夕璟:“明天的機票訂了嗎?”

牧夕璟沒有應聲。

禾曄坐回沙發上,抬眸望向他,挑眉詢問:“聽不懂?”

牧夕璟搖頭,邁步走過去,在男生對面坐下:“禾曄,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禾曄反問:“什麼?”

牧夕璟也說不清,但他很想知道禾曄此時的想法。

禾曄給他吃下一顆定心丸,說道:“你說的那些事情,我知道了,那些人都已經死了,我也懶得再追究,之後繼續以前生活,不會改變什麼事情。”

牧夕璟聞言,心瞬間落回肚子裡,唇角上揚:“嗯。”

禾曄看到他長鬆口氣的樣子,也不由彎了彎嘴角:“還有。”

牧夕璟嘴角的笑容僵住,再次緊張起來:“什麼?”

“辛苦了。”

辛苦他舍命為自己報仇,並且找了自己三十多年都沒有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