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曄從2號樓裡出來後,在院子裡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最後選擇站在了樹蔭下六個圍在一起打紙牌的老人身旁。
六個人打紙牌,禾曄看不懂,甚至連六個老太太的閒聊天,他都聽不懂。
“……”
聽不懂方言,這是禾曄沒想到的。
這因為他長相太出眾,老太太們還是很快注意到了他,開始主動搭話。
可惜,除了帥哥這個稱呼外,後面的話禾曄一句沒聽懂。
可能是看出他眼底的迷茫,一個稍年輕點的短發老太太用普通話問道:“小夥子不是本地人吧?”
禾曄:“嗯。”
老太太開始熱情地幫他翻譯,指著剛剛說話的老太太,解釋道:“她問你,是不是電視台的記者,問你們在拍什麼?”
禾曄身邊跟著一個攝像大哥,因此吸引了不少老人的注意。
禾曄應答道:“不是記者,我們在拍綜藝。”
短發老太太好奇道:“什麼綜藝啊?”
禾曄:“靈異綜藝。”
“啊!”短發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了神色:“靈異綜藝!”
禾曄:“嗯。”
短發老太太用方言說給其他五人聽。
六個老人聽完,神色不一,有鎮定自若的,也有滿臉驚懼的,還有淡然處之的。
一個紮著丸子頭的老太太問了一句。
短發老太太幫忙翻譯:“她問你,是不是聽說了我們這裡的事情。”
禾曄:“聽過幾句。”
也就導演韓爍在觀察室裡說的那些。
他主動搭話:“老奶奶,你們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嗎?”
他這麼一問,瞬間打開了老太太們的話匣子,六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跟禾曄說起來,最後由短發老太太幫忙解釋翻譯。
大致意思是說,從上個月中旬開始,他們養老院裡發生了一件怪事,總有老人在睡夢中離世。
其中逝世的幾個老人,生前身體都很健康。
“我記得一周前去世的老李,身體一直很好,人也總是樂嗬嗬的,他去世的頭一天還跟人搓麻將來著,嘖嘖嘖,真是世事無常啊,唉。”
“是呀,之前605有個老宋,那老太太的脾氣不太好,跟我們打牌的時候,總是抱怨兒媳婦不好,兒子太聽老婆話之類的,因為她總是找兒媳婦的麻煩,就被兒子送來了養老院裡,她臨終前還給兒子打電話呢,問對方能不能接她回去住,但被兒子給拒絕了。”
“我看她去世的時候,兒媳都不怎麼哭,可見是真的離心了。”
“唉,要我說呀,老宋這人也真是看不明白,明顯家裡是兒媳婦說得算,一大把年紀了,還非這麼要強,都被送到這裡來了,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一直念叨著當初就不該答應讓兒子娶她之類的話。”
“怎麼說呢,老宋這人年輕的時候當家當習慣了,之前她在家裡向來說一不二,老
頭被她欺負的話都不敢說……”
話題被她們越聊越偏,眼看就要轉移到逝者家事上,禾曄不得不出聲阻攔:“從上個月中旬開始,這養老院裡去世幾個人了?”
“七八個了吧。”
“不對,有雙數了,我記得前天晚上還走了一個呢。”
“有了有了,估計十個左右吧。”
有個消息不太靈通的老太太問:“這才一個月不到,就走這麼多人了?”
“是呀,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退錢跑路呀。”
一個滿臉皺眉,三角眼,長瘦臉的老太太轉頭看向遠處,歎氣道:“最近咱院裡的確有不少人都搬走了。”
她感歎完,問其中一個老太太:“老王,你兒子不是也說要來接你嗎?”
被叫老王的老太太點頭,眉眼間多了幾分自豪:“是呀,不過要等周末,工作日他比較忙。”
說完她又問:“你們呢,打算什麼時候搬走?”
其中有四個人搖頭:“不搬,在這兒住的好好的,搬它乾啥,都活到這個年紀了,還能怕死。”
“就是,我孤寡老人一個,來養老院就是為了享福的,房子也給租出去了,現在搬走,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你呀,當初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然連個孩子都不要,真是……”
她話未說完,被另一個老太太出聲製止:“行了,該你出牌了。”
禾曄繼續追問:“這十個人去世前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都是毫無征兆的,頭天該鍛煉鍛煉,該打牌打牌,有說有笑的,結果一覺醒來就沒氣了,晚上也沒什麼動靜。”
禾曄聽完倒是驚奇了。
之前他不是沒聽說過有些人在睡夢中去世,但也不可能全都集中在一起,還是同一種死法。
地府可沒有kpi的指標。
之後,禾曄又問了幾個事情,從中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去世的這十個老人,似乎與家庭的關係都很一般。
像那個宋老太太,與兒媳婦不合,被兒子送來養老院。
一周前的老李,幾個兒子都不想贍養,湊錢把他送了進來。
還有其他幾個老人,也都是跟家裡兒子關係一般,聽說其中有兩個老人,子女已經一兩年沒過來看過他們了,連養老院的錢都是老人靠退休工資和存款自己交的。
最後子女過來領屍體的時候,哭都沒哭一聲,隻忙著質問養老院裡的護工,為什麼老人走的這麼突然,非要討個說法,擺明了是想訛錢。
禾曄聽完,有了思量,他又嘗試著問了老太太們幾個問題,發現她們都是一知半解的,其中了解較深的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八卦問題。
他見問不出什麼有用消息了,便起身離開。
之後,他又去了下象棋的老大爺那兒,也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
不到一個月裡,養老院裡已經去世十個左右的老人,其中有個老大爺還是旁觀者
。
一周前去世的老李,就跟他住一個房間。
他說:“老李頭走的前一晚,並沒有什麼異常,他們三個人還各自坐在床上看新聞聯播,討論國際形式,之後老李說困了,我們就各自睡覺了,臨睡前我還聽到他打鼾的聲音,早上起來,護工過來打掃衛生,見他躺在床上沒去吃飯,就想叫醒他,結果叫了幾聲都沒反應,一摸才發現老李的身體都涼了,也不知道半夜什麼時候走的。”
“誒,最近院裡這事鬨的人心惶惶,不少人被嚇得精神頭都沒以前好了,特彆是那些跟子女關係不好的。”
“我前天還聽隔壁的老張給他兒子打電話,問能不能給他接走,之前他脾氣多凶的一個人呐,不管兒子、兒媳稍不如意就罵,說話死難聽,聽說他年輕的時候,打走了兩個老婆,兒子受不了他的怪脾氣,又擔心他自己在老家出事,才把他送來養老院的。”
禾曄把話題扯回來,問與他同房間的老大爺:“大爺,老李臨去世的前幾天,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或者說接觸到什麼可疑的人?”
那位老大爺想了想,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雖然我倆住一個房間,但他喜歡擺弄那些花花草草,我喜歡下棋,所以白天並不怎麼接觸。”
禾曄聽完應了聲好,與大爺們閒聊幾句後,徑直走向遠處的花壇裡去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多鐘,太陽炙熱,庭院的花壇裡並沒有什麼人,但禾曄在花圃邊站了一會兒,就有一個老頭主動湊過來。
“小夥子,看什麼呢?”
禾曄微微勾唇,應道:“看這裡的花草被養的很好。”
老頭聞言,臉上瞬間露出愉悅且自豪的神情,嘴上卻說:“也就還行吧。”
他看了眼攝像機,問出了同樣的疑惑:“小夥子是電視台的記者?”
禾曄搖頭否認:“不是,我們在拍攝綜藝。”
“這些菊花都是大爺種的嗎?”
老頭眉宇間有掩飾不住地得意:“也不算,之前有人跟我一起管理這些花壇,但他們都走了。”
禾曄追問:“走了是什麼意思?”
老頭感歎:“有的被接回家了,有的睡著睡著人就沒了。”
禾曄猜測,後者說得應該是老李。
他表明來意:“其實我過來就是想問問大爺,老李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老頭擺手:“沒多少。”
禾曄感覺到他有些不願交談,便不動聲色地把話題重新扯回菊花上,當初他為了畫好風景圖,還真仔細地了解了一些花型以及品種。
其中就有菊花,雖然隻有一知半解,但足夠禾曄拋出對方感興趣的話題來。
一說起他的寶貝菊花,老大爺就變得滔滔不絕。
偏巧,禾曄是個非常善於傾聽的人,這麼一來二去,兩人竟也聊了起來。
可能是看出禾曄接近自己的目的,說到最後老大爺主動提及:“剛剛你問老李的事情,實話跟你說,我是真不
知道什麼內情,我和他因為愛好認識的,但他死的毫無征兆,聽到他去世的消息,我也很震驚。”()
禾曄:他去世前的幾天,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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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爺儘力回想:“好像沒……”
‘有’字卡在嘴邊許久,突然說:“他好像哭過一次。”
禾曄挑眉,等著老大爺後面的話。
“具體為什麼哭我不太清楚,好像是曹天文與他聊天時提到了家人吧,曹天文是個年輕小夥,經常會來我們養老院幫忙做義工,之前我倆也聊過幾次,感覺性格挺好的。”
禾曄問:“他和你都聊了什麼?”
老大爺:“那就多了,聊花怎麼養,社會新聞,他的學習,我以前的工作,還有家人朋友什麼的。”
“我們這些老頭子也就靠閒聊打發時間了,說起來曹天文還會看相算命,當時他給我看了個手相,說我有幾個兒女,之前的生活如何坎坷,有幾段婚姻,父母如何,彆說,還挺準。”
禾曄不動聲色地記下了曹天文這個名字。
之後,他又跟老大爺閒聊了一會兒,老大爺說他要去忙其他事情了,兩人才各自分開。
禾曄見時間還早,又四處溜達了一圈,可能是他長相過於出眾,再加上有攝影機跟拍,院裡的老人都以為他是哪個大明星,對他十分熱情,對於他問的問題,也都照實相告。
眼看快要五點,不少行動自如的老人去了食堂裡打飯,行動不便的老人則自己操作輪椅,或者被推著回了病房,一時間院子裡變得空曠。
禾曄還看到了遠處同樣有人被攝像機拍攝,瞧著身形像是郭路權,兩人誰都沒有互相打招呼的意思,各自進了樓棟。
郭路權進了1號樓,禾曄進了2號樓。
這會兒三部電梯都被占著,禾曄選擇了旁邊的步梯,上了二樓,看到兩個護工推著推車,上面擺著不少餐盒,給每個房間送去。
禾曄想去護理台要一下老人的去世名單,結果一抬頭,看到了護理台前正站著兩個男人。
牧夕璟、李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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