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門打開,一股刺骨的陰氣瞬間湧進來。

門外飄著一黑一白兩隻無常鬼，白無常手中還牽著一根鏈子，鏈子牽著一串神情呆滯的小鬼。

黑無常詢問：“請問是禾老板嗎？”

禾曄走出門外，虛掩上店門後,才點頭應道：“是。”

黑無常解釋：“你好禾老板,我們是被孟義成介紹來的,說你做紙紮的手藝十分精湛,想來問店裡是怎麼個規矩？”

孟義成是要求瑪莎拉蒂的那個白無常生前的名字,之前收到東西後,他們還特意托夢回來，誇讚他的東西好，期間說了句要給他介紹客戶，禾曄以為是一句客氣話,便沒在意。

沒想到還真介紹了新客戶過來。

禾曄便把接一單陰間生意，要還一單陽間生意的規矩說了。

兩隻無常鬼表示能接受,便問：“我們現在能下單嗎？”

禾曄遲疑著問道：“你們著急嗎？”

“我現在手上還有兩單沒做完，大概需要半個月的工期。”

白無常道：“時間倒是不急,就是東西有點繁瑣，不知道禾老板能不能做？”

禾曄問：“兩位需要什麼東西？”

白無常一副難為情地模樣,說道：“女子成婚時穿的嫁衣、蓋頭、頭飾那些。”

禾曄問：“有具體尺寸嗎？”

白無常：“這個……我可能需要回去問問。”

禾曄覺著雖然有點麻煩，但沒什麼難度，應道：“可以做。”

黑無常提出要求：“我想要一輛馬車,車廂裡面寬敞一些，放上軟和的被褥，甜品、茶具這些。”

禾曄說了句：“稍等。”

他轉回店中，順手打開店門外的燈，拿出紙筆準備記錄一下他們需要的物品以及要求。

下完訂單,禾曄將兩隻無常鬼送走，回到店中，正好聽到牧夕璟與直播間的網友閒聊。

他把記錄的冊子隨手放在櫃台上，回到長木桌邊坐下。

牧夕璟見他事情忙完，便將閒聊的話題轉到了卜卦上：“好了，不說笑了，繼續卜卦吧，剛剛那位有緣人還在嗎，可以申請上麥了。”

評論區的網友開始詢問，禾老板回來了嗎？禾老板剛剛乾什麼去了？

禾曄正想用‘洗手間’做借口搪塞過去，結果聽牧夕璟笑著道：“怎麼的，剛剛還一個個地說喜歡我，現在就去操心禾老板的事情，你們是不是善變的太快了？”

網友們一個個都說沒有沒有，牧夕璟順勢說道：“既然沒有，就好好看卦。”

這時，正好包租婆的煙申請上麥，熱情地跟大家打招呼：“禾老板、牧助理你們好，網友們好。”

網友們的注意力瞬間被拉回來。

禾曄便不用再解釋，直接詢問：“你好，請問女士想算什麼？”

包租婆的煙說道：“我想算算我家孩子的身高。”

禾曄：“……”

就連評論區的網友們都忍不住吐槽。

拒絕沸羊羊多次：【姐姐，你這就有點離譜了啊。】

拒絕沸羊羊多次:【真當禾老板是神仙呢，連身高都要算。】

Aira：【這種事情你去醫院測骨齡不就得了？】

月上柳梢頭：【簡直離譜】

包租婆的煙看著網友的評論，沒有正面回答，反問禾曄：“所以不能算嗎，禾老板？”

禾曄反問：“你帶孩子去醫院測過骨齡嗎？”

包租婆的煙回答：“測過，醫生說因為遺傳基因問題，他可能隻有一米六二到一米六六之間。”

“其實我想問問禾老板，您有沒有辦法幫我的孩子長高？”

“剛剛你都能算出彆人的命運，幫他改變命運，那應該也能改變未來的身高吧？”

禾曄：“……抱歉，不能。”

這種要求有點太過分了。

牧夕璟幫忙補充：“如果孩子還小，還在發育期的話，建議女士還是帶孩子去醫院看看吧，相信醫學，也不要太過迷信。”

德才兼備的老劉頭：【嗬嗬，算命直播間勸人要相信科學，不要太迷信，我笑了】

雪鬆然你壓我頭發了：【主要是這位姐姐的要求實在是讓人無力吐槽】

Pkeago：【有點把玄學想的太離譜了。】

三誠小道長：【嗬嗬，誰說道術不能這長高，分明是這位禾老板的道行不行。】

這個ID，禾曄倒是印象深刻，前幾日在直播間裡非說他的術法不是正道，還說他用術法害人，還嚷嚷著要上報玄術協會，對他做出處罰。

隻是那晚之後，就沒了動靜，沒想到還在直播間裡蹲著。

禾曄道：“既然三誠小道長有辦法，那這位女士可以跟他求助試試。”

牧夕璟在旁邊插話：“順便提醒直播間裡想長高的網友，都可以私信這位三誠小道長，祝各位平均增長五公分。”

“對了，這位三誠小道長是T城境合宮裡剛入道半年不到的小道長，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過去找一找。”

“說起來前天境合宮裡的神像裂了一尊，三誠小道長查出是什麼原因嗎？”

空白格：【神像裂了？】

Aling：【我去，聽起來很離譜，突然想去看看怎麼回事？】

隨風漂逐：【有瓜有瓜，我聞到了瓜瓜的香甜！】

三誠小道長：【你胡說八道什麼？】

牧夕璟不甘示弱地回懟：“怎麼，你天天住在道觀裡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難道半年時間，還沒讓你把整個道觀逛熟悉？”

“自家的事情都沒弄明白，就敢跑出來替天行道，我倒想知道了，你們道觀裡的道士那麼大義凜然，怎麼還被鬼神怪罪呢？”

三誠小道長：“你胡說，根本沒有的事！”

牧夕璟不依不饒地追問：“你說沒有的事，是神像沒有裂，還是

你們上香時，香一直點不著，鬼神不願意接你們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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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曄的神情一滯，下意識抬頭看向遠處的供台，唇角微微彎起。

牧夕璟餘光瞥見了，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加深，繼續道：“大家如果不信，可以過去查驗，看看這境合宮的酆都殿是不是封著施工。”

三誠小道長可能是怕事情敗露，之後沒再敢冒頭。

牧夕璟見對方息鼓偃旗，沒再進一步逼迫，隻是將那位想讓兒L子長高的女士請下麥，道了句：“讓禾老板休息片刻，再卜第三卦。”

網友辣評：【今晚的小助理有點猛啊。】

可愛多：【是的是的，牧助理牛批】

可愛多：【前兩天禾老板受欺負，今天全被小助理給找回場子了。】

一隻小燕子：【話說，一個剛入道的小道士怎麼這麼多事兒L，一張嘴就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說彆人是邪門歪道，自己的經書看明白了嗎，能掐會算了嗎？】

一隻小燕子：【知道什麼是正當術法，什麼是害人邪術嗎？】

一隻小燕子：【可彆在這兒L丟人現眼了】

Aling：【牧助理這雷厲風行的手段，太可怕了】

Aling：【原本那些人都是抱著在網上披著馬甲才肆無忌憚，牧助理直接把人的詳細資料打聽的明明白白，把人的黑曆史扒的褲衩子都不剩。】

空白格：【這讓我想起了那個瓜兮兮，哈哈哈，再@一遍稅務管理局】

一顆綠豆芽：【@稅務局，嚴查嚴查。】

禾曄也有些驚奇，牧夕璟知道他在網上開直播，在直播間裡蹲著倒是沒什麼，但他竟然默不作聲地調查出這些人的現實資料，還有不為人知的黑料，這是怎麼做到的？

禾曄趁著直播間網友們熱聊，微微偏頭，傾身靠近，低聲詢問：“這些資料你什麼時候調查的？”

牧夕璟漫不經心道：“隨手調查了一下，就查到了。”

偷稅漏稅、神像裂開，香火點不著這事兒L可一點不像是隨手調查，就能調查出來的事情。

禾曄突然想到什麼，問：“如果我不同意你做助理，這些事情你還會公布出來嗎？”

牧夕璟點頭：“會。”

這些資料牧夕璟原本就是給禾曄準備的，隻是擔心他寡言少語的，爭辯不過對方。

沒想到自己勝任了小助理的位置，那這些擔憂顧慮也就迎刃而解了。

禾曄輕聲道了句謝，見直播間的話題變得雜亂，出聲道：“最後一卦，卜完下播。”

十一中：【今天下播這麼早嗎？】

漂洋過海來看你-：【禾老板，你飄了，現在下播越來越早了】

漂洋過海來看你-：【你還記得剛開始時，通宵直播的事情嗎？】

禾曄解釋：“今晚早點睡，明天可能要出門。”

酷炸小仙女：“是要去忙棒棒糖爺爺的事情嗎？”

禾曄還不確定這件事情有沒有定下來，如果定了，就要準備乘車過去了。

如果沒有，那他明天就早起出門去辦張手機卡。

很快，他挑選出了第三卦的有緣人，對方依舊是詢問的感情問題，禾曄直接了當的解答，隨後趕在了淩晨一點前下播。

下播後，牧夕璟長舒口氣，右手捏了捏眉宇，完全沒了剛剛的能言會道的勁頭，周圍的氣氛逐漸沉寂下來。

禾曄不吝嗇地誇讚道：“你今晚表現的很好。”

牧夕璟眉眼間重新噙起笑意：“那就好。”

禾曄從旁邊拿了張黃紙，用朱砂墨現畫了張驅邪符遞給對方：“回去的時候帶著。”

隻希望他與前幾個小助理不一樣，能夠幸運地躲過鬼門關的影響。

雖然知道牧夕璟彆有目的，但他今晚的表現太好，讓禾曄生出了惜才之心，竟希望他能順利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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