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命犯粉絲。

是不是自己最近沒給酆都大帝上香,被他怪罪了，怎麼好端端地開始走黴運？

“曄哥，你……你能幫我簽個名嗎？”

禾曄的思緒瞬間被打斷：“嗯？”

錢鵬哲重複一邊：“就是想要你的簽名，我真是你的粉絲,剛才光顧著害怕才沒認出來你,從你第一次直播,我就蹲在直播間裡了。”

“我的ID是大耳朵哲哲,經常在直播間說話,不知道曄哥你有沒有印象。”

“不信的話,我可以列舉你直播間的所有名場面，比如你懲罰那個嘴賤的網友，讓他一直摔跤，還吊燈砸斷腿,幫M姐看出身體有問題，還有那個不信鬼神的女博士,最後你卜算出她的名額被頂替。”

“椰子奶老爸出軌同村的寡婦，你算出他已經去世,還有還有，那個38歲的啃老族,你算出他弟弟失蹤與他有關，然後前天網上就爆出……”

“打住。”

禾曄被他吵得腦殼疼，眉頭緊皺,罕見地有點火大。

錢鵬哲瞧出他的不悅，立馬止住，小聲道歉：“對不起曄哥，怪我太激動了。”

禾曄心累的捏了捏眉心，出聲提醒：“在直播。”

錢鵬哲抬起眼皮,朝手機屏幕看去，見直播間都在刷哈哈哈，問說話這人是誰之類的評論，小聲問禾曄：“那個……曄哥，我能跟直播間裡的網友們打聲招呼嗎？”

禾曄點頭。

錢鵬哲立即露出燦爛笑容：“謝謝曄哥。”

隨後，他伸出一隻手在直播右上角輕輕揮了揮，打招呼道：“嗨，大家好，我是大耳朵哲哲。”

萬能充電堡：【這是禾老板新招來的助理嗎？】

錢鵬哲笑著否認道：“不是，不過今晚可以是，我是禾老板的粉絲，清楚他的直播流程，可以做一晚小助理，幫禾老板cue流程，禾老板不愛說話，正好我屁話賊多，嘿嘿嘿。”

回想剛剛禾曄不悅的神情，他回頭小心翼翼地問：“當然了，如果曄哥覺得我話多有點煩的話，我也可以少說一點話。”

禾曄沒接話，拿起黑色彩紙、直尺、鉛筆專注地裁紙。

隨著直播時間越來越長，直播間的人氣也逐漸上來，評論區全都在刷禾老板什麼時候開始算卦之類的問題。

禾曄瞥見，簡單回複一句：“等一會兒開始。”

可沒過多久，新進直播間的網友又開始詢問同樣的問題，還一直不停地催促要看算卦。

禾曄耐心回答了幾遍後，便懶得再回複，乾脆埋頭做自己的事情，由著直播間的網友在那胡亂刷主播快卜卦，要看算卦之類的評論。

錢鵬哲在旁邊看的火氣直冒，忍不住出言懟回去：“禾老板什麼時候卜卦，他自己有打算，剛剛都說了等一會兒，怎麼還一直催？”

“想看禾老板直播卜卦，就多一點兒耐心，如果覺得實在無聊可以主動申請上麥，講一講你身邊

的靈異事情()，

()，

察覺到旁邊人朝他投過來一道視線，他驀地止聲，回頭與那道清冷的目光對上，小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沒忍住。”

他說著抿緊嘴做了個拉鏈狀，表示自己不會再多說話。

禾曄收回目光，語氣竟比剛剛溫和了幾分：“沒事。”

“嗯？”

錢鵬哲出現片刻的愣神，禾老板竟然沒有責怪他，而且細細回想，在剛剛的目光中，他好像解讀出了誇讚的意味。

禾老板是覺得他說的對？

錢鵬哲不太肯定地小聲詢問：“曄哥，那我還能說話嗎？”

禾曄嘴角微微上翹：“嗯。”

錢鵬哲看到對方淺笑的唇角，有一片刻的愣神，隨後轉為驚喜，對方剛剛不是在責怪他，反而是在讚同他的話！

可能是剛剛那個認可的眼神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之後錢鵬哲說話也沒那麼拘著，開始試著回複直播間裡網友的催促，其中大部分都是進來詢問什麼時候開始卜卦的，他就一遍一遍的回複。

他本身就話嘮，再加上早已經習慣了直播時，新人進來不斷詢問重複問題，倒也不覺得煩。

有他說話，禾曄反倒輕鬆不少，可以專心擺弄自己的事情。

錢鵬哲說完讓大家上麥聊聊恐怖故事之後，不少人都想要申請上麥，在那些網友聊著時，錢鵬哲也會時不時遞個話：“然後呢？”“後面發生了什麼？”“這麼靈異的嗎？”“那也太奇怪了吧。”

有人接話，網友們講的更起勁兒了，氣氛也一直熱絡著。

當然因為直播間人多，雖然大部分網友發言都很友善，但總有那麼幾個網友說話帶刺，一直在評論區刷為什麼還不算卦，什麼時候算卦，為什麼要在直播間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錢鵬哲看到後，都會不留情面地懟回去，後來有幾個網友說話實在難聽，他憋著怒火道：“曄哥，你能不能暫時給我上個管理？”

禾曄也不問原因，說道：“怎麼給？”

錢鵬哲教著禾曄給自己上了管理馬甲，拿到管理權後，他立即打開自己的手機，關掉聲音進入直播間，把那幾個找事兒的人封了號。

“友情提醒大家在直播間友善聊天，和平發言，要是非要當杠精，就彆怪我封號處理了，還有，那些披著粉絲馬甲的黑粉，彆在直播間亂跳了，真當我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禾老板隻是不想跟你們計較罷了，說實話，真想要找你們麻煩，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禾曄在旁邊聽著，暗自詫異，自己隨手撿人，都能撿到這麼一個能說會道的？

不過他也學到了，遇到直播間找事的黑粉，想懟就懟兩句，畢竟一方說話，一方打字，速度上肯定打字的一方吃虧，如果不想過多糾纏，也可以直接封號，讓他在直播間裡說不了話，後者對禾曄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有錢鵬哲把控直播間，禾曄倒是很輕鬆，才一個半小時，就將工作完成了個七

() 七八八，

正好直播間裡說靈異事件的網友剛剛結束下播，

他出聲道：“卜卦吧。”

直播間的網友們立即興奮了，錢鵬哲也十分興奮，高興的在直播間說道：“哇，我們最期待的環節終於盼來了，大家免費的鮮花走一走，幫禾老板衝一衝人氣。”

“給大家一分鐘時間，送一送禮物，準備一下卦金、生辰八字或者照片，一分鐘後我們禾老板抽取幸運網友，到時候大家都搬好自己的小板凳，帶好五香瓜子，看看會有什麼精彩絕倫的故事！”

評論區的網友一個個興奮的回複111。

“……”

一旁的禾曄啞言許久。

一晚三卦，兩卦財運，一卦婚姻，事情倒沒那麼精彩，不過有錢鵬哲在，直播間的氣氛一直很高漲，雖然禾曄不太喜歡吵鬨，不過能明顯感覺到有錢鵬哲陪聊，網友們發評論都比之前勤快不少。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網友趁機詢問，禾老板長什麼樣子，真和照片中一樣嗎？

錢鵬哲剛開始不知道什麼照片，特意跑去搜了一番，語氣誇張道：“嗐，禾老板真人可比證件照好看多了！”

“我毫不誇張地跟你們說，剛剛我瞧見禾老板那一刻，覺得他簡直就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

這還不夠誇張，禾曄實在聽不下去，出聲製止：“不要胡扯。”

錢鵬哲正想展開講講自己剛剛遇鬼，被禾老板出現救下的經曆，結果對方這一句話就像是摁到了他的斷電開關，讓他立馬偃旗息鼓，連連應道：“好的好的。”

“不好意思哈，剛剛有點誇張，反正我感覺禾老板長得挺帥的，比現在那些當紅……”

禾曄：“錢鵬哲。”

年輕男生聽出對方語氣裡的警告，立即止聲，趕忙道歉：“對不起！”

評論區全都在哈哈大笑地看熱鬨。

夾鑫六奶糖：【禾老板一句話，直接將哲哲給治得死死的。】

不會吹笛子的小明：【禾老板：閉嘴閉嘴、讓你閉嘴聽見沒，彆誇了，還要臉呢！】

小羊味牛排：【兩個人互動還挺有意思的】

老小子：【對的，感覺禾老板有個話嘮小助理也不錯，之前的直播間太安靜了】

1976：【不太認同，我比較喜歡之前的直播間，禾老板話不多，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情，感覺這個小助理太吵了。】

偷偷喜歡：【111】

啞巴帥哥：【111】

阿木木啊：【111】

爛番茄好人：【怎麼說呢，主要是之前禾老板的直播風格太獨特了，一副完全不cue我們的樣子，心情好了就多說兩句，心情不好完全不搭理我們，想直播就多直播一會兒，不想直播直接下播走人。】

爛番茄好人：【昨天直播間人數頭一次衝破十萬，人氣榜衝到了第一，但卻是禾老板下播最早的一次。】

爛番茄好人：【其他主播可做不到這樣。】

爛番茄好人：【雖然今天的直播間熱鬨，但感覺除了算卦之外，與其他直播間沒什麼太大區彆了。】

醉裡挑燈看賤：【還是有區彆的，其他直播間可比這兒吵多了。】

醉裡挑燈看賤：【如果禾老板招助理，可能需要一個有分寸點的，哲哲還是有一些不好的直播習慣，比如要鮮花，讓我們衝人氣，時不時讓大家送一波禮物。】

醉裡挑燈看賤：【之前禾老板自己直播，可從來沒說過衝人氣，要禮物的話，反而會製止一些人給他多刷禮物。】

禾曄沒想到這種事情也能讓直播間的網友討論起來，而且他們說話這麼毫不客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阻止。

許久才說出一句：“錢鵬哲很好。”

錢鵬哲時刻注意著直播間的動向，自然也看到了關於他的評論。

不過他倒是一點也不生氣，依舊笑嗬嗬道：“抱歉抱歉，今晚給大家留下一個很不好的觀感體驗，不過你們放心，我今晚就是個臨時小助理，厚臉皮在禾老板這兒蹭一夜，明天晚上依舊是禾老板一個人直播。”

“說實話，我也挺喜歡禾老板的直播風格，有時候我直播著還會用另一個手機放老板的直播，至於你們說的那些直播不好的習慣，我以後稍微注意，嘿嘿嘿。”

禾曄見他毫不在意，暗鬆口氣，倏然詢問：“你也是晚上直播？”

錢鵬哲：“嗯。”

禾曄又問：“直播間的名字叫什麼？”

“啊？”錢鵬哲沒有防備，下意識朝直播間看了一眼，面露為難道：“這不太好提。”

他們同屬於民間俗事區，又都是晚上直播，算得上競爭對手，禾老板突然這麼一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但隻要他說出ID，就等於在直播間宣傳一波，明晃晃地蹭禾老板流量，這樣不太好。

禾曄顯然知道這麼做等於粉絲分流，但他並不在意：“沒什麼不好提的。”

錢鵬哲察覺出對方的意圖，遲疑道：“真的要說嗎？”

禾曄：“嗯。”

錢鵬哲立即露出一個燦爛微笑，也不扭捏，坦然道：“我的ID叫：大哲探險，專門深夜探訪一些傳聞中的靈異地方。”

“……”

禾曄沒想到對方的直播內容這麼作死，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宣傳。

評論區裡有網友評論：【我曹，主播原來在這裡！】

太空飄行：【我剛剛就蹲在你直播間，話說你剛剛是真的遇到那種東西了嗎，還是直播效果？】

太空飄行：【你知不知道有網友急的都報警了】

我和師父有個約定：【我去，大哲竟然跟禾老板在一起，什麼情況！】

古海：【就是啊，剛剛那一幕，差點嚇死我。】

古海：【嚇得我菊花一緊，屎都給夾斷了！】

芝芝：【樓上你惡心不惡心！】

一十年又一十年：【就是，為什麼要在直播間裡說這麼惡心的話

】

劉先森你好：【真是沒素質】

古海：【我就是玩個梗，你們至於這麼大反應嘛】

錢鵬哲：“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錢鵬哲：“剛剛警察已經聯係我了，我也說明了情況，目前與禾老板待在一起很安全，大家放心。”

太空飄行：【沒事就好。】

禾曄反應過來，擰眉道：“所以你今晚來巷子裡是為了探險？”

錢鵬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嗯。”

禾曄：“……”

錢鵬哲從對方神情中看出他在作死的意味，歎氣道：“禾老板勿怪，都是為了討生活。”

禾曄收回視線，沒有再多說。

這種事情旁人的確不好多言，連他一個不善言辭的性格，不也被迫直播了嗎？

禾曄收回思緒，對大家道了句：“有興趣的話，可以關注一下他。”

錢鵬哲連連感謝，然後拿出自己的主播大號掛進直播間，接連送了幾個禮物，瞬間爬到了第一的位置，一方面是感謝禾老板幫自己宣傳，一方面是為了方便網友關注自己。

之後，直播繼續，錢鵬哲儘可能地表現出沉穩話少，不再引導直播間的網友送禮物，隻說讓大家把手裡免費的鮮花送一送，增添人氣。

轉眼，淩晨兩點，禾曄在一群哀嚎中下了直播，任由錢鵬哲玩手機，他則是繼續忙著給瑪莎拉蒂糊外層，描繪細節。

五點四十分，外面天色大亮，太陽升起，禾曄將錢鵬哲送到巷口，送了對方一張驅邪符，叮囑對方這幾日多曬曬太陽，祛一祛身上的邪氣。

錢鵬哲連連應好，主動提出加微信好友的事情。

“曄哥，我能加你一個微信嗎？”

“如果你之後直播遇到什麼不懂或者解決不了的問題，都可以找我。”

“我雖然名氣不大，但做主播也有一段時間了，專門研究過白兔的平台規則，直播有關的東西多多少少都懂一點兒。”

禾曄倒也沒拒絕。

錢鵬哲加上了微信好友，高興的臉都笑開了花，臨走前還不忘提出建議。

“嘿嘿嘿，對了曄哥，你要是實在不喜歡直播時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可以找個小助理幫忙，直播間的網友們嫌我吵，你可以找個話少一點的，這樣有人幫你管理直播間秩序，你就不用那麼操心了。”

“我其實也有小助理，但前兩日他病倒了，我這才自己出來直播了，說起來之前有道士建議我找助理一定要找個屬虎，八字硬的，這樣去那些凶的地方，也能鎮得住，平時我倒不覺得有什麼，沒想到這次沒帶他出來，竟然真的遇鬼了，嘖嘖嘖，現在回想昨晚的事，我還覺得渾身發寒，多虧……”

“車來了。”

禾曄打斷他喋喋不休的話，伸手招停快速駛過來的出租車。

等人上車離開，他長舒一口氣，暗自感歎，真是不知道一個人怎麼能有這麼多話，隨隨便便一個話題，就能長篇大論地聊起來。

不過他的建議，禾曄倒是聽進去了。

相比之前，今天直播結束，他明顯能感覺到身上少了幾分疲憊感，他知道這是錢鵬哲幫他管理直播間，他不用多說話，也不用操心的緣故。

今晚除了卜算，其他時間他都在專心致誌地做自己的事情……

禾曄認真思量了一番，竟真生出了找一個小助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