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5 章(1 / 1)

不想再面對這個讓神尷尬的話題,納西妲直接說明來意:“聽說兩位與玥玥相熟,我今天拜訪兩位,也是因為她。”

流浪者摘下貝雷帽,頭頂上赫然盤踞著一條睡著的小金龍。

大概是因為小龍總是喜歡趴在他的頭上的緣故,帶著昏睡小龍的他順手把她放頭上,用帽子蓋著。

流浪者將小龍遞交給那維萊特:“昨天她抵擋並逼退原始胎海之水後,就陷入了昏睡。”

得知玥玥是為了救白淞鎮才陷入了昏迷,芙寧娜剛放下一半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但在水龍和草神的注視下,芙寧娜連握緊拳頭宣泄的方式都不敢擁有。

“我們去坐著說吧!”納西妲笑著指了指擺放在辦公室中央的沙發,“和那維萊特先生說話有點累呢!”

正在檢查的那維萊特一愣,低頭看了一眼個子矮矮的草神,立刻明白這個“累”指什麼。

是仰頭說話累。

和同等地位的人說話的時候俯視對方確實不太禮貌。

“抱歉,是我疏忽了。”那維萊特禮貌的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坐。”

納西妲跳坐在沙發上,沙發雖然沒有刻意加高,但她那兩短短的腿依然夠不到地面。

芙寧娜就坐在她的對面,納西妲對芙寧娜露出一個微笑後,又立刻將目光放在還站在一邊的流浪者身上:

“嗯?阿帽你怎麼不坐?這裡四個位置剛剛好哦!一直提著這麼多東西很累的吧。”

說著,納西妲還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流浪者對這種莫名其妙的關切有點不自在:“我不需要。”

“是來到不熟悉的地方所以緊張了嗎?”納西妲歪了歪頭,“你的經曆應該足以應付這樣的場面才對,我都已經很努力的沒有表現得緊張了。”

坐在納西妲對面的芙寧娜卻出了神。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草神在對她說話的錯覺。

她的經曆足以應付這樣的場面嗎?草神也在緊張嗎?

事實上,從進門開始,納西妲就一直在照顧芙寧娜。

和芙寧娜握手安撫她的情緒,故意提及身高差讓緊繃的芙寧娜能夠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休息。

以人類之軀承受精神高壓五百年的時間,已經很了不起了。溫暖而堅強的女孩子,很難不讓人去喜歡。

“好了,阿帽,快把我們買來的食物拿出來吧!”納西妲毫不客氣的指使剛坐下的流浪者繼續做事,對芙寧娜說道,“這些都是須彌的特產哦!還有這個哈瓦瑪瑪茲是我親自做的料理,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試著品嘗一下。”

芙寧娜看著擺放在她面前的四葉點心,禮貌的拿起一瓣,露出優雅的微笑:“謝謝,很精致的甜點,看上去非常美味!”

“四葉在須彌有好運的意思,希望它能為你帶來好運。”

聽了草神的話,本來隻是想要禮貌一下的芙寧娜忽然覺得

口中的甜點心變得美味了很多。

甜食,果然是能讓人放鬆的食物。

此時,給崽崽檢查的那維萊特將孩子放下,欲言又止:“她……”

三道目光落在那維萊特身上。

納西妲道:“我之前已經探查過了,她的意識並不在身體內。聯係到她昏睡前和原始胎海水在一起,我想,她的意識或許去原始胎海旅遊未歸,所以我想拜托那維萊特先生將她帶回來。”

“小鬼昨天昏迷前似乎被陌生的意識占據過身體,眼睛變成了原始胎海水的顏色。”流浪者微微後仰,半靠在沙發上,“那個意識說了一句話,‘救救我’。”

那維萊特蹙眉,再次使用古龍力量探尋了一遍。

結果還是一樣。

“看你的樣子,現在的問題很棘手嗎?”納西妲問。

雖然還是孩童外貌,又面對這種未知的“智慧”,但她說話不急不緩,從容自若,完全符合她智慧神的身份。

或許也正是因為要迎接未知的智慧,更應該保持鎮定和平靜。

“她的意識應該還停留在原始胎海中,隻是……”那維萊特遲疑片刻,神情又帶了一絲沮喪,“說實話,我無法確定她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也無法將她帶回來。”

“哦?”納西妲對此有了更大的疑惑,“可以仔細說說嗎?”

水龍王作為原始胎海的心臟,就算被天理剝奪了權利,也應該是最了解原始胎海的生命。

不了解,也帶不回來,這種情況和她有點相似,對玥玥不了解,世界樹也無法記錄。

“就目前而言,她和原始胎海的聯係十分密切,密切程度超出我的預料。換言之,現在的她也擁有掌控原始胎海的能力。

但我初次見她時,她似乎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她那時僅僅隻是誕生於原始胎海的一個生命……”

“玥玥誕生於原始胎海?”納西妲有些詫異,“但據我所知,原始胎海在很久以前就已經不再孕育生命了。”

那維萊特點頭道:“這確實是奇怪的地方,隻是我並非完全之龍,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同樣不完整,所以對之前的我來說,原始胎海不是沒有再孕育生命的可能。”

納西妲問:“那對現在的你來說呢?”

“這也是我無法確定的地方,現在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那維萊特頓了頓,目光複雜,“她是能夠掌控原始胎海的水龍。”

流浪者嘴角一抽。

這是最好笑的一集。

他知道小孩喜歡到處騙人說她是誰誰誰,本以為在楓丹也是一樣編了一個身份,沒想到編著編著還成真了,編到正主都變迷糊了。

(崽崽:我真的沒在水龍面前編!)

那麼問題來了,小孩是水龍,那坐在這裡的男龍是誰?

或許知道崽崽的身份不可能是水龍,納西妲摸著下巴思索道:“但玥玥是有父親的,明顯不是元素生命。難道是你的權能被轉移到了玥玥身上?隻是這樣

的話似乎也說不通,天空島那邊應該是不知道她的存在,天理沉睡多年也不可能突然創造出一個新的生命……”

“其他的事情我無法確定,但我可以確定古龍權能不在她身上。”

說著,那維萊特看向芙寧娜。

正在吃甜點的芙寧娜微微後仰,一臉莫名:“看我乾什麼?”

那維萊特感覺有點無奈,難道是因為布耶爾是智慧之神的緣故嗎?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家水神看上去有點呆呆的。

不過她的性格倒也符合她正義之神的身份,可能神明與神明之間本身就存在著巨大的差異,正如人類與人類之間性格天賦迥異一樣。

但還有一個很重要、也讓他困惑的地方,草神布耶爾給他的感覺和水神芙卡洛斯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倘若布耶爾身上的才是純正的神明氣息的話,那芙卡洛斯身上的又是什麼氣息呢?

那維萊特猜不出來,納西妲也不知道那維萊特和芙寧娜共事五百年,居然還不知道芙寧娜是人類。畢竟芙寧娜的人類身份對神或龍來說,應該是一眼就能辨認出來的。

不過對一條單純善良又好騙的宅居龍來說,把詛咒氣息當成神明氣息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

“我倒是有一種猜測。”流浪者單手撐著沙發扶手,支著腦袋懶懶道,“既然小鬼和水龍王可以同時掌控原始胎海,那會不會和小吉祥草王和大慈樹王的關係一樣?隻不過不存在誰先誰後的關係,都是原始胎海的化身。”

“我也這麼想過,隻是玥玥確實是她父親的血脈,擁有眾多能力,性質和那維萊特先生不一樣……”說到這裡,納西妲忽然一頓。

她想到另一個問題:“原始胎海孕育出擁有地面生物血脈的新生命,是出於誰的意誌?又有什麼目的?”

那維萊特深呼吸一口氣。

他的能力被天理剝奪,原始胎海受誰的意誌孕育出這個生命,他同樣無從得知。

“從另一個角度出發,玥玥在接觸原始胎海水之後說出的那句‘救救我’,又是誰在求救?”

誰在求救?

是存在於原始胎海裡的被溶解的楓丹人的集群意識?

集群意識擁有可以附身他人的力量嗎?

又或者更大膽一點的猜測,是原始胎海自己誕生的意識?

這未免有些荒謬,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自然衍生出的第二個能掌控原始胎海的生命同樣很荒謬。

楓丹預言即將來臨,那維萊特完全無法在水神芙卡洛斯身上看見她做出了什麼樣的舉措來應對危機。

而他身為古龍卻沒有阻止的能力,同樣他不想、也不能傷害水神芙卡洛斯來獲得完整的古龍大權。

納西妲又談論了一些她的猜想,但缺少重要的證據和條件,最終依然無法確定到底是誰創造了玥玥。

“我該離開了。”納西妲站起身來,雙手將睡在桌上的小金龍捧起來,“既然那維萊特先生也無法得到答案的話,我就將這孩子交給她的父親了。原

始胎海是孕育她的地方,她留在那裡想必不會有什麼事。”

那維萊特緊緊抿唇,他私心想讓玥玥留在沫芒宮。

雖然孩子還在昏睡中,但她同樣能夠掌控原始胎海之水,說不定楓丹的預言危機她也能幫上忙。

“我知道那維萊特先生想讓她留下應對楓丹的危機,但玥玥的父親現在很擔心她。而且玥玥的能力和來曆恐怕要想得比你們複雜得多。”納西妲溫柔的看著沉睡的小龍,“她的父親已經做好與天空島為敵的準備了。我想,現在的楓丹還是不要被天空島注意到的為好。”

“為什麼?”那維萊特蹙眉,“她應該不會威脅到這個世界,天空島為什麼要對她動手?”

“因為隻要她想,以後就有能力威脅到整個世界。而她的父親大概是為了證明她不是世界的敵人。”

那維萊特更困惑了。

和天空島講不通所以需要打一架?

納西妲笑了起來:“玥玥是個很溫柔的孩子,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保護了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對於我來說就像陽光對於一棵小樹苗一樣重要。

沒有陽光的話,小樹苗或許也能長大,但一定不會像現在一樣健康的長大。

所以這一次,小樹苗也要長成大樹,為她遮蔽風雨。”

那維萊特啞然。

原來他以為很弱小的幼崽,曾經給予草神如此大的幫助嗎?

他現在有點相信這個幼崽有能威脅整個世界的能力了。

如果同樣能幫助楓丹,就好了。

“楓丹的預言危機我也有所了解,這個局確實很難破。但前代水神厄歌莉婭是一位非常有能力且眼光不錯的神明,我相信她的眼光。

隻要記得最初的目的,我想,楓丹的危機應該是有應對的可能的。”

納西妲眉眼彎彎,笑容像是滿載生機,

“對了,之前我判斷楓丹有危險,私心希望玥玥能遠離這裡,這樣有點不好。但現在我不會再阻止她。她非常重視朋友,而你們也同樣是她認定的好朋友,如果你們過得不好的話,她也會擔心的。”

芙寧娜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維萊特點點頭,表示認可了,緊接著又糾正一句:“嗯,應該是叔叔。”

“嗯?”納西妲困惑的歪頭。

叫叔叔嗎?

流浪者完全沒有顧及。

他輕笑一聲,直白道:“有意思,水龍是想位高諸神一等麼?”

納西妲:倒也沒有那麼嚴肅啦……

那維萊特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並非這個意思,隻是之前一直認為她是我的眷屬,所以讓她叫我叔叔而不是哥哥。”

“現在發現不是眷屬而是和你同等位階的存在了,還能叫叔叔麼?”流浪者忽然靈光一閃,意味深長道,“在原始胎海的誕生時間都不確定,說不定你反倒要叫她姐姐呢。”

那維萊特:……

納西妲思索道:“阿帽

是在緩和氣氛嗎?”

“哼(),我像是會做那種毫無意義的事的人嗎?

那如果玥玥的年齡比水龍還要大的話?()_[((),阿帽的年齡不也比玥玥小了?下次見面說不定也要改稱呼。”

“改稱呼?”流浪者冷哼一聲,“小鬼什麼時候叫過我哥哥?”

“對哦,為什麼呢?”

因為覺得崩崩是個幼稚鬼,所以不想叫哥哥。

……

出了沫芒宮,納西妲就在大門口附近看見了鐘離。

還有兩個小跟班,魈和應達。

在來沫芒宮發拜帖的同時,她也給了孩子的父親發了個訊息。

鐘離來得很快。

從納西妲手中接過昏睡的閨女,鐘離除了無奈之外沒彆的想法了。

已經不生氣了,畢竟隻有無能才會產生這種情緒,有能力的話就會直接解決問題,而不是去生氣。

這大概就是老父親的最終形態吧。

“不用擔心,玥玥的意識是去了原始胎海,她從原始胎海誕生,肯定不會有危險的。”納西妲安慰著這位老父親,

“水龍王說玥玥掌握了和他相似的控製原始胎海的權能,說不定會在原始胎海找到她誕生的原因呢!”

“嗯,多謝了。”

站在一旁的魈忽然問:“崽崽身上的那塊禁忌知識…消失了?”

“我們邊走邊說吧。”納西妲說道,“這也是我很在意的一件事,保存在崽崽身上的禁忌知識消失了,但世界樹一切正常,這是否表明那一塊禁忌知識的去向和上一次的去向相同?”

“昨天我親眼看見禁忌知識消失的。”流浪者回憶起昨天的事情,“在消失的同時,她被未知的意識附身,說了‘救救我’三個字。”

鐘離沉吟片刻,問:“是原始胎海水的意識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