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和小草玩耍的崽崽回頭：“溫迪哥哥好浪費,酒好貴的欸！”

溫迪：“欸嘿嘿()，那不是喝多了嗎！

等等！留雲注意到崽崽面前那株長勢異常的小草?()_[(()，嚇得眼鏡掉下來,“小公主在乾什麼？”

崽崽摸了摸小草的葉子：“我看它從石頭縫裡面長出來,太辛苦了，所以稍微幫了一下忙。”

稍微幫了一下忙,於是夾縫求生的小草衝得比人還高。

留雲：我隻是懶得清理洞府而已，小公主你這是逼著我清理洞府的雜草啊！

從地上撿起眼鏡，重新架在鼻梁上，留雲喊了一聲：“帝君。”

“何事？”

留雲扶了扶眼鏡,鏡片反射出白芒：“小公主真的沒有其它血脈嗎？”

“……”鐘離沉默片刻,“已普遍理性而論,是我的，血脈純正。”

溫迪悶笑出聲。

“今天來,是想請你帶她來感受自然的韻律。”鐘離終於說起了正事，“她的音律不太準確,你久居絕雲間，原形又為仙鶴,天生親近自然,能否對她指導一二？”

眾所周知，仙鶴身姿優美,鶴鳴縹緲,自帶仙氣。

“自然的韻律？音律？”留雲的指尖戳著下巴，看著洞府雲霧縹緲的頂端,思索道片刻，問，“這個需要感受嗎？”

難道不是是個人都會嗎？

鐘離：“並非所有人都擁有你這樣的天賦。”

“帝君這是在誇我的意思嗎？”留雲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但想了片刻，又道，“甘雨那孩子唱歌倒是不錯的。

申鶴雖然是凡人，並無仙人的天賦，但那孩子喜歡自然的聲音，我看她應該也是懂的，隻是未曾係統的學過。

在音律方面我不敢說有所造詣，但既然是帝君的要求，要不小公主先來一段試試？我也好給出意見。”

崽崽看向老父親，得到老父親的應允，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張開嘴巴。

片刻後……

留雲嘴角一抽，在崽崽期待的目光中，做出並不違心的點評：“能唱成這樣，也算是另一種天賦吧。”

另一種比較極端的天賦。

同時留雲也打消了要提議找精通音律的阿萍指導的念頭。

就這水準，丘丘人聽了都要搖頭。

但留雲不知道的是，崽崽已經長進了很多。

這得益於昨天溫迪給崽崽做了臨時補習。

昨天之前的水平，更差。

“感受自然的韻律是吧。”留雲深呼吸一口氣，“在洞府什麼都感受不到，還是出去說吧。”

於是一行人離開了留雲的洞府。

然而剛出洞府，就遇到了剛上山的申鶴。

申鶴的發如銀霜，紮著魚骨辮的尾端呈灰黑色。發間彆著鶴羽形狀的發飾，服裝也是灰白黑三色，唯有發繩和衣間的紅繩格外顯眼。

但看外觀，申鶴

() 要比留雲更像一隻仙鶴。()

少女提著一個小籃子，亭亭立於山間，清緲絕塵，看見剛出洞府的留雲時，喊了一聲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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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看見鐘離後，又喚了一聲“鐘離先生”。

等注意到鐘離懷裡的崽崽，頭上那一對金色的龍角讓申鶴明顯的呆滯了一瞬：“……帝君？”

被喊的鐘離：不是我。

崽崽摘下龍角頭飾，咧嘴笑嘻嘻：“這個是假的。”

真的她偷偷的藏著呢！

申鶴並不知道鐘離的真實身份，留雲按照和帝君串通好的理由解釋道：

“這孩子和你相似，體質特殊，易招邪祟，體弱多病，於是我做了岩王帝君的龍角頭飾，加以仙術，才能壓製她的特殊體質。”

申鶴的目光多了幾分嚴肅。

她自己的命格孤辰劫煞，易怒弑殺，是師父用紅繩封印了她的凶煞之氣和人類情感，才讓她平安長大，也不會讓這種命格傷及無辜。

原來這個孩子也受到這樣的困擾嗎？

但為何……她無法從這個頭飾上感受到仙力？

提出這個疑惑後，留雲扶了扶眼鏡，語重心長的說道：“此等仙術深奧，你修為尚淺，感受不到實屬正常。”

申鶴對師父的話深信不疑，並且暗下決心要更加努力的修行。

她重新看向崽崽，目光緩和了些：“你好。”

自證清白的崽崽指著申鶴問道：“你是仙鶴妖怪嗎？”

“仙鶴……妖怪？”申鶴又呆滯了一瞬，反應過來後解釋道，“我是人類，不是仙鶴，也不是妖物。”

留雲介紹道：“這就是我說的申鶴了，這孩子的風格打扮確實與我極為相似，將她辨認成仙家的人不在少數。

申鶴，這位是鐘離先生的女兒，叫鐘離玥。這邊這位是從蒙德而來的吟遊詩人溫迪。”

溫迪熱情的對申鶴打了個招呼。

互相認識後，留雲又道：“既然申鶴這孩子也在，不如先讓她做個示範吧。”

“示範？”

留雲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年幼的孩子想要在幼兒園的話劇表演上扮演岩王帝君，但音律不通，唱歌輸給了同學，所以上山尋訪仙人，希望得到仙人的幫助。

申鶴依舊對師父的話深信不疑。

“但師父並未教過我音律……”

準確來說，她根本不知道音律是什麼，也不知道唱歌是什麼。

申鶴低頭思考片刻，道：“但我有一法，是一個能讓你獲得呃……扮演岩王帝君的辦法。”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話劇表演是什麼意思，扮演岩王帝君又是為何。

崽崽眼睛一亮，問：“是什麼辦法呀！？可以走捷徑嗎？”

講道理，她也不想勉強自己學習。

“捷徑？算是吧。”申鶴一本正經的說道，“隻要把阻礙你的人全部殺掉，就能成為最終的獲勝者了。”

崽崽

() ：“……欸？()”

溫迪靠在石牆上大笑起來：確實是個捷徑呢！沒想到申鶴小姐是這麼直接的人。?()”

鐘離看向留雲，留雲彆過頭咳嗽一聲，扶了扶眼鏡表示尷尬。

不管在什麼方面，這孩子永遠都隻會走直線。

遇到阻礙除了“除掉”之外，單靠她自己根本想不出其他辦法。

她這個當師父的，已經儘力了。

申鶴察覺到氛圍不對，還不解問：“這個辦法有不妥之處嗎？”

留雲：“這種比賽並無惡意，隻是討個趣而已，而且這隻是一群年幼孩子們的比試……”

說到這裡，留雲停了下來。

當年申鶴被父親扔在充滿邪祟的山洞中，和魔神殘渣鬥爭時，也才五六歲的年紀。

申鶴並未想那麼多，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來：“我不通音律，可能無法做示範。”

溫迪撥弄琴弦，笑道：“沒關係，我彈唱一段，申鶴小姐跟著模仿一段就行了。”

說完，溫迪彈唱了一小段詩歌。

“蒲公英，蒲公英，跟風一起，到遠方去吧！”

這段旋律簡單歡快，也取自蒙德的兒童讀物，可以說是兒童詩歌。

崽崽聽完，先一步學著溫迪的調子唱了兩句。

意料之中，沒有一個音符在調子上。

溫迪：“申鶴小姐試試？”

申鶴抿了抿唇，有些猶豫。

但收到師父肯定的眼神後，最終還是開口唱了一段。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崽崽影響，申鶴的調子也詭異的放飛了自我。

崽崽鼓掌：“申鶴姐姐厲害！”

申鶴：“謝謝。”

留雲：等等，你叫我姐姐，你管我徒弟也叫姐姐？

好吧，這輩分一直都很亂，隔壁和岩王帝君平起平坐的風神她也一樣叫哥哥。

不知道其他神明又會得到怎樣的稱呼呢？

申鶴的唱歌天賦有可能和崽崽不相上下，最後留雲決定自己上。

哼唱了一段吟遊詩人的曲調，活潑歡快的調子在留雲口中變得仙氣縹緲，帶著絕雲間的獨特風格。

“蒲公英，蒲公英~跟風一起，到遠方去吧~”

“不愧是仙人呢！連唱歌都帶著縹緲的感覺！”溫迪熱情鼓掌，然後把目光轉向鐘離，笑容燦爛，

“鐘離先生作為玥崽的父親，不親自做個示範嗎？這首歌超簡單的，玥崽唱了都說簡單。”

鐘離：……

崽崽也期待的看著老父親：“爹！你唱一唱嘛，扶桑的爹爹都給她唱歌，我也想要會唱歌的爹！”

鐘離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有沒有一種可能，扶桑的父親就是唱戲的？

就在留雲要開口為帝君解圍時，鐘離道：“那便試一試吧。”

留雲：！

她現在開始暗自高興，居然有幸能聽帝君唱歌！

() 而且還是在理水和削月不在的時候！

嗬，誰讓這兩人背著她偷偷出去玩，這就是不帶她玩的下場。

鐘離很少唱歌，隻是在閒時偶爾會哼唱一些過去的小調。

這種唱歡快的兒歌還是第一次。

事實證明，即使是活潑歡快的兒歌，在面對古琴的琴音時，也會蒙上一層古樸的紗。

不管是什麼樣的音調，在岩王帝君口中都會帶著厚重的曆史感。

“蒲公英，蒲公英，跟風一起，到遠方去——”

歌聲囊括了難以言述的時間、情感、記憶，複雜正如其人。

鐘離唱完，溫迪絲毫不受他的影響，第一個熱烈鼓掌：“好好好！再來一首！”

鐘離淡淡的瞥了一眼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吟遊詩人。

“爹。”崽崽拉了拉老父親的衣領。

“嗯？”

崽崽指了指申鶴：“爹，你和申鶴姐姐唱得有點像誒！”

鐘離溫和的面容明顯的一僵。

至少……不該……

申鶴：“是嗎？原來是這樣。”

很明顯，申鶴和崽崽一樣，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唱歌跑調了。

留雲咳嗽一聲：“小……玥崽為什麼會覺得鐘離先生和申鶴很像呢？兩個人的聲線和情感應該都不一樣吧？”

尤其是申鶴被封印了大部分人類的情感，不說音調，歌聲中蘊含的感情應該也會很淡漠才對。

非要說像的話，申鶴的聲音也應該會更靠近留雲一點。

鐘離對此也很好奇。

崽崽回答：“因為我爹唱歌，和申鶴姐姐唱歌，都帶著……嗯……蒙著灰的凶凶的感覺？”

是陳舊的殺伐氣勢。

崽崽一拍手：“我懂了！模仿岩王帝君，一定要凶凶的唱歌才行！”

留雲：這孩子……難道是天才嗎？

連她都沒感受到帝君和申鶴的歌聲中帶著殺伐的氣勢。

到底有著多強的感知力，才能捕捉到這種情感？

申鶴摸著辮子上的紅繩，陷入了自我懷疑：“凶？是我身上的凶煞之氣太重，已經開始外泄了嗎？還是說修行不夠？”

鐘離對此倒是並不意外，隻要不是他唱歌跑調，現在閨女說什麼話他都不會意外。

“那你從留雲借風真君的聲音中感受到了什麼呢？”

崽崽想了想，苦惱的抓了抓頭發：“我說不出來……”

留雲：“大概是孩子太小，詞彙量不夠。”

“像……”崽崽指著遠方的慶雲頂，“對了，像中午的陽光透過白雲照在那裡的樣子！”

朦朧，孤高，被光照耀。

這個比喻智慧之神聽了都要說好。

留雲：天才。

“那我呢那我呢？”溫迪湊到崽崽面前，期待問。

這個問題崽崽回答得很爽利：“這個我知道，溫迪哥哥很開心。”

溫

迪：“哇！好聰明！()”

崽崽：這難道不是最簡單的嗎？

對了，申鶴，你今日來可是有何要事？◤()_[(()”留雲問。

申鶴將小籃子放在桌上：“昨日修行時不慎救了兩個凡人，今日在山下時他們給了一些點心，我想著師父可能會喜歡，所以帶了上來。”

“不慎……救人？”崽崽疑惑。

申鶴風輕雲淡的說道：“凡人妄想闖入絕雲間，擅自打擾師父清淨，應當驅逐才是。”

留雲搖搖頭：“想必過些時日，又要有善良的‘白發仙子’出手救人的感人故事了。”

虛假的救人：溫柔清雅的白發仙子救人於水火，親自護送下山，感人肺腑。

真實的救人：賊眉鼠眼之人，擾仙人清淨，必須趕出去。

鐘離暗自慶幸，沒讓留雲他們帶閨女太長時間。

雖然救人是個意外，但到底是救了人，對方送來的點心也是不錯的。

幾人輪流品嘗一番，都對此給予一致好評。

然而帶來點心的申鶴是一口都沒吃。

崽崽對這個清冷的仙鶴姐姐有好感，拿著一塊蓮花酥遞給她：“申鶴姐姐也吃。”

申鶴：“我不能吃。”

“為什麼？”

申鶴回答：“修行之人應當清心寡欲，食花飲露即可，否則會阻礙修為。”

崽崽覺得奇怪，明明留雲姐姐他們也是在絕雲間修行，為什麼就能吃呢？

申鶴一本正經的回答：“師父是仙人，仙人不會受人間俗物阻礙。”

崽崽：真的嗎？該不會是看我年紀小騙我吧？

留雲緩慢咽下糕點，心虛至極。

當然是騙小孩的。

誰讓他們三人都不會做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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