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回到家後,向老父親說起了要去幼兒園上學的事。
她已經蠢蠢欲動，想要大展拳腳，碾壓一眾人類小孩。
然而鐘離拒絕得很乾脆：“你年紀太小了,還不到入學年齡。”
崽崽趴在椅子靠背上，乖巧問：“入學年齡是多大呀？”
“三歲。”
崽崽又問：“那我有三歲了嗎？”
鐘離喝茶的動作一頓,看了一眼小不點：“你現在還不到九個月。也就是說,你還需要度過從你出生到現在的四倍時間才到正規的人類入學年齡。”
崽崽被繞暈了。
九個月是幾歲？四倍時間又是多久？
“等你再長大一點就可以去上學了。”鐘離悠悠品了一口茶，“其實不必上學的,想要學習的話可以去找你絕雲間的哥哥姐姐們，他們教出過甘雨和申鶴兩個優秀孩子,擁有一定的教學經驗。”
然而崽崽現在一聽到“絕雲間”三個字,就感受到來自絕雲間深深地惡意。
那麼難的東西,削月哥哥居然說是最簡單的？
崽崽無法想象去了絕雲間後,迎接她的是怎樣的噩夢。
鐘離繼續說道：“當然，整個璃月屬我閱曆最廣，你想跟著我學也是一樣的。但想跟著我學的話可能要事先做好心理準備，我的教學會比較嚴苛，不如你在絕雲間自在。”
崽崽聽完，打了個寒顫後直接從椅子上摔下來。
比絕雲間更恐怖，老父親到底是什麼惡鬼級彆的噩夢啊！
匆匆忙忙從地上爬起來,崽崽回到最初的問題上，終於開了竅一樣的明白老父親說的“太小了”是什麼意思。
崽崽握緊拳頭，憤憤道：“我可以再大一點的！”
鐘離放下茶盞,一臉疑惑：“你這不甘的情緒又是因何而起？”
崽崽不說話，崽崽憋紅了臉，崽崽用儘全部力量發力。
這是崽崽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動用這麼強的力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鐘離樂得見到閨女努力的樣子，饒有興致的觀摩著閨女發力，希望看到她努力後的成果。
然後在鐘離略帶期待的目光中，“呼”的一聲響起。
一陣看不見的氣流從崽崽身上溢出，鼓動著她飄逸的金發和小裙子。
鐘離：發生了什麼？
崽崽興衝衝的跑到老父親面前，把他的手往自己腦袋上放：“長高了！長高了！”
鐘離這才發覺閨女到底鼓足了力量在做什麼。
人形態長大了，億點點。
到了鐘離這個年紀，外貌從幼年到老者都能變換自如。但閨女還太小了，即使是化形年齡還是人類形態的年齡已經趕超尋常仙獸三百年，但還是不能做到變成大人的樣子。
這已經很好了，甘雨那孩子三百歲的時候看上去比閨女也大不了多少。
鐘離還是拒絕了。
閨女年齡太小，智
商不夠，長時間混跡在人類世界裡，不僅僅容易暴露身份引發騷動，以她的脾性說不定還會意外傷人。
雖然還是一口小奶牙，但那強大的咬合力能吃岩石如小餅乾。
鐘離不覺得人類的骨頭會有岩石硬。
一直被拒絕的崽崽悶悶不樂的吃完飯，忽然眼珠子一轉，又有了主意。
她可以去找若陀叔叔幫忙。
而若陀聽了崽崽的想法後，意外的問道：“想上學？為什麼？”
他覺得小包子應該不是願意安安分分去學習的性子。
崽崽：“住隔壁的行枕山說幼兒園都是我這麼大的小孩子，我想和他們一起玩~”
若陀拿出一隻糖人，遞給崽崽，又問：“怎麼？叔叔和哥哥姐姐們不好玩嗎？”
崽崽一邊嘬糖，一邊回答：“你們都把我當小孩子，都讓著我，不好玩呀！”
若陀一聽就聽出了崽崽的畫外音，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你就是欺負不了我們，就想去欺負人類小孩是吧？”
崽崽驚得嘴巴裡的糖差點掉下來。
有這麼明顯嗎？
“糖人好吃嗎？”若陀問。
崽崽點點頭，又多嘬了兩口，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摩拉，放在若陀手裡。
互換好吃的。
“你爹不讓你去是擔心你太厲害，傷害到人類小孩。”若陀收下了摩拉，然後摸了摸崽崽的腦袋，
“他們比你手裡的糖人還要脆弱，經不得你一口下去。
如果不小心被人知道岩王爺的女兒傷了人，他們就會質疑岩王爺，到時候會給你爹帶來很大的麻煩。”
崽崽聽懂了，看了看被她嘬得晶瑩發亮的糖人，道：“那我不咬人，也不打人。”
說完，“哢嚓”一聲把糖人咬斷。
凶猛的吃糖行為讓若陀抱著幾分懷疑：“真的？”
“真噠！”崽崽拍著胸脯保證道，一對眼睛閃閃發亮，“我保證！”
若陀把崽崽抱起來：“既然都保證了，那就去和你爹簽一份契約吧！”
而另一邊，正在給畫眉鳥喂食的鐘離看見若陀，眉心忽然一跳。
這時候看見他，準沒好事。
若陀幫襯著崽崽說了幾句好話，提到了契約，崽崽又保證不打人，鐘離這才動了心思。
因為帶崽艱難，他很早之前就動過要和閨女簽訂契約的心思，但奈何那時候閨女太小了，聽不懂話，更做不到與他交流。
但等閨女長大後，他反而歇了簽訂契約的心思。
如今再度提起，鐘離也並不反對。
於是八個月大的崽崽和身為契約之神的老父親簽訂了第一份契約：
第一，不得主動傷人，被動還手也不能有失分寸。
第二，不得暴露身份。
食言者，當受食言之罰，誰都不能例外。
崽崽在印著神印的紙張上按了手印後，那張寫了契約的紙忽然憑
空消散。
而此時，她的腦海中也好像多了什麼。
這種正式的感覺讓崽崽終於覺得自己被大人重視了，興奮的同時挺直了腰板像個小大人一樣保證道：“絕對遵守契約！”
簽訂完契約後，崽崽又開始圍著若陀叔叔嘰嘰喳喳的詢問幼兒園都會有些什麼，會不會學習畫符之類的。
看著閨女那興奮勁，鐘離又開始發愁了。
等閨女不在的時候，鐘離憂愁的對若陀說道：“我有些後悔和她簽訂契約了。”
若陀還在為小包子能夠入學而高興，聽摯友這麼一問，有點不理解：“啊？這是為何？”
鐘離繼續憂愁道：“萬一她真的違反了契約，我可能很難對她降下懲罰。”
“啊？你這是在瞎擔憂什麼呢？小包子聰明著呢！”若陀拍了拍摯友的肩膀，一臉不懷好意，
“你這爹當得累的話可以讓我來當，我來替你承受甜蜜的負擔，都是兄弟，不用感謝我的。”
鐘離拉著肩膀上的手就是一個過肩摔。
還不死心呢。
翌日。
總務司。
既然要上學，就必須有身份證。
崽崽出生這麼久，還沒有一張正式的身份證，所以鐘離帶著崽崽去了總務司報備身份。
在填寫年齡一欄裡，鐘離想了想，還是寫了一個3歲。
閨女長這麼大說其實隻有八個月應該不會有人相信。
填寫完表格後，工作人員看著“母親”一欄空著，問：“她的母親叫什麼？是哪裡人？”
自從上次被胡桃問過配偶問題後，鐘離也已經把配偶捏造好了。
外國人，去世了，孩子也是在外國出生的。
並且鐘離帶上了偽造的蒙德身份證明。
他並沒有因為偽造身份證明而感到心虛，畢竟千年前某個蒙德吟遊詩人還企圖用偽造的岩神簽名騙神。
但偽造簽名並沒有騙到神，反而把蒙德貴族給騙得團團轉，貴族們趁著他們神不在的時候謀劃著要把蒙德賣給璃月，協議上正是用的偽造簽名。
可當時的岩王帝君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回家的路上，崽崽好奇的問老父親：“為什麼我沒有母親呀？”
鐘離：“因為人類的誕生需要父親和母親兩種條件同時存在，而你的誕生不需要。”
崽崽想了想，問出了每個孩子都會問出的問題：“那我是從哪裡來的呀？”
鐘離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絲毫心虛：“據說是丘丘人的鍋裡。”
崽崽知道丘丘人，是野外看上去不太聰明的一個物種。
那裡能誕生出她這種可愛又美麗的小龍龍嗎？
崽崽的眼珠子轉了轉，機智問道：“那爹是不是也從丘丘人的鍋裡誕生的呀？還會有彆人從那裡誕生嗎？彆人也會成為爹的女兒嗎？”
小龍龍很聰明，已經學會了舉一反三。
鐘離
：……
這已經超出了舉一反三的正常範疇。
但提及來曆，鐘離問出了很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你的魔神名是什麼？”
崽崽：“啊？”
“就是伴隨著你誕生的那個名字。”
崽崽：“啊？”
鐘離停下腳步，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閨女從誕生以來，好像就是一片空白，就像一個人類孩童一樣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沒有對自己的認知和定位，也似乎不清楚自己的天賦和實力，甚至從來都沒提及過天空島和規則的事。
難道她不是魔神？
那天空島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嗎？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天空島無法對她進行管製？
鐘離的心情瞬間便的好了起來，親了親閨女的臉頰：“沒有也好。”
突然被親的崽崽：啊？
我爹今天怎麼莫名其妙呀？
——————
鐘離給閨女挑選了一所名為“相生幼兒園”的學校。
之所以選擇這所學校，是因為他常去聽戲的雲先生雲堇說她的妹妹在這裡上學。
曆史悠久，口碑尚可，師資力量不錯，環境氛圍也好，除了學費有點昂貴。
不過這不是問題，鐘離已經從往生堂預支了一筆工資。
聽說是鐘離客卿的女兒要念書，胡堂主大手一揮，直接預支了一大筆錢讚助崽崽讀書。
如今開春，已經過了報名上學的時候，崽崽隻能作為插班生進入學校。
在上學第一天，崽崽甚至特意收起了自己的龍角，戴上了彌怒送的龍角頭飾，為的就是不讓自己身份暴露。
老父親十分感動，一邊給閨女扣外套扣子，一邊叮囑道：“不要在外人面前吃任何非人類食物，不然會把老師嚇壞的。”
崽崽興奮地點頭：“我知道啦！”
“在學校稍微低調一點，不要輕易和彆人發生爭執，你年紀小吵架很容易吃虧。也不要使用元素力……”
老父親嘮嘮叨叨一大堆，崽崽從一開始的興奮不已變成了昏昏欲睡。
“……爹，我現在還能睡個回籠覺嗎？”
老父親不得不閉上嘴，帶著閨女去了幼兒園。
相生幼兒園占地不小，建築充滿了童趣風格，就連鐘離這種眼光挑剔的老古董看了都忍不住點頭。
當然，也許是受到了閨女的審美影響。
而班主任老師是一位年輕的女性，一邊帶著這對父女進入學校，一邊介紹道：“我校曆史悠久，距離建成已有八百年曆史，xxx、xxx等等許多偉人就是從我校畢業的……”
鐘離聽得十分疑惑。
這不是一家幼兒園嗎？
大概是幼兒園也開始跟著一起卷了。
當老師對古代幼兒園的一些錯誤曆史侃侃而談時，活曆史鐘離不得不打斷她的話，把那幾個曆史誤區一一修正。
老師：為什麼覺得這位家長比校長說得更有道理？曆史學大佬嗎？
在詭異的聊天氛圍中，老師終於帶著父女倆來到了班級——小五班。
鐘離站在門外看著，崽崽毫不認生的跟著老師進了教室，在老師的引導下細聲細語的做了個自我介紹。
台下的小朋友們紛紛鼓掌。
鐘離也對閨女的表現滿意不已。
最後，老師俯身笑問道：“那我們的玥玥小朋友長大以後想當什麼樣的人呀？”
面對這個問題，崽崽做出最響亮的回答：
“我長大以後要當岩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