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崽崽確實被嚇壞了,她抽噎著想說她的小尾巴不見了,但嚇得哆哆嗦嗦的,就擠出了幾個含糊的小奶音。

她的黃金小尾巴,摔沒了!

如果上天再重來一次,她絕對不要翻這堵牆!

她會選擇從最安全的大門口、走最平坦的路溜出去!

鐘離聽不懂閨女這幾個小奶音在說什麼,但把閨女抱起來時,就察覺到手感不對。

尾巴沒有了。

距離成功化形又進了一步。

也不知是不是平時吃得太多,除了日常飯菜之外,全是各種元素石和摩拉,鐘離活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麼能吃的。

閨女這個化形速度少說趕超其它仙獸幼崽三百年。

但岩龍幼崽隻有一個,六千年前的自己生存狀況也不能作參照,鐘離也不知道這種速度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且不論好處,壞處是很明顯的。

閨女每次距離人形更進一步,都嚇得不輕。

這種哭法,讓人覺得她的天都快塌了。

可不是嗎?被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醜哭了。

隔壁家的小孩還在傻愣愣的看著這邊,鐘離覺得有點頭疼。

他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問:“你怎麼跑到彆人家裡來了?”

“嗝兒~”崽崽被問得打了個嗝,僵住了。

她眨眨眼,殘餘的眼淚從粉紅的小臉蛋上滾落。

她又眨了眨眼,長長的上下睫毛就被眼淚粘在了一起。

橙色的眼珠子不老實的在眼眶裡打轉。

糟了,偷跑被老父親發現了!

鐘離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大概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哭了就好。

安撫完閨女,鐘離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隔壁家小孩身上:

“稚子頑劣,今日多有叨擾。”

行秋沒反應過來,眼睛還盯著鐘離先生的頭頂。

他還沉浸在內容中,觀察這個鐘離先生會不會也是一條龍,或者說是岩王爺本尊!

但行秋看了半天也沒在鐘離先生頭上看到龍角的痕跡。

行秋想了一下,也對,畢竟神像上的岩王爺和這位鐘離先生的氣質相去甚遠。

更何況書裡聰明英勇的小帝姬和這個哭哭啼啼的小團子也相去甚遠。

見小孩好像在盯著自己發呆,鐘離微微蹙眉:“嗯?是有何不妥麼?”

行秋忽然覺得背脊一涼,下意識後退半步,露出堅強的笑容:“不、沒有沒有,您的女兒非常可愛。”

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句話,卻讓這位鐘離先生周身逼人的威壓緩和下來。

想了想,鐘離又道:“她月份不足,先天體弱,容易撞鬼,經仙人指點,特意找人定製了和岩王爺相似的龍角頭飾,身體才有所好轉。”

鐘離:不是真的龍角,不要想多了。

秋:我好像沒問龍角的事啊?

聽老父親提到自己的龍角,崽崽臉色一變。

像藕節一樣圓潤的胳膊顫顫巍巍的去摸腦袋上的小角,在摸到實體之後,崽崽這才鬆了一口氣。

幸好角角還在,幸好幸好……

她實在無法想象在未來的某一天,她的角角也跟著小尾巴一起消失不見。

天塌了!

最終鐘離抱著離家出走未遂的崽崽,在行秋呆滯的表情中,足尖一點,輕飄飄的直接跳到圍牆的另一邊。

“行秋,剛才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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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深:“你不是不感興趣的嗎?怎麼忽然問起他來了?剛才鐘離先生來過了?”

行秋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大哥,你說我現在上門拜師,能有幾成的可能性能讓我順利成為鐘離先生的徒弟?”

行雲深笑笑,敲了敲他的腦袋:“彆想了,鐘離先生雖然待人禮貌親和,但一向獨來獨往,很少願意與人深交,你這種入不得他法眼的毛頭小子想都彆想。”

行秋聽了大哥的話,又回想起剛才鐘離先生哄小團子的畫面……

但是真的很割裂啊!

……

回到了家,鐘離把閨女放在桌上,問:“怎麼突然去隔壁了?想和對面的小孩玩嗎?”

在六千歲龍龍的眼裡,幾歲和十幾歲區彆不大,都是小孩。

甚至幾百歲幾千歲在他眼裡,也是小孩。

比如說隔壁風神,年紀大一點的小孩。

至於為什麼要把閨女放桌上,問就是鐘離的習慣。

崽崽摔了一跤,裙子和手上都是泥,坐在桌子上,兩隻手手擰巴在一起。

一臉做了壞事被發現的心虛臉。

鐘離摸不準幼崽的小腦袋瓜裡到底裝著什麼,問了也不說,於是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沒有自保能力,而外面又十分危險,一個人偷跑出去我會擔心。”

在外人眼中:

沒有自保能力。指口嚼鐵籠,單挑盜寶團。

外面十分危險。指被狂熱的璃月岩王粉圍著跪拜。

會擔心。指鐘離的凡人生活徹底結束。

而在崽崽眼中:

沒有自保能力。指被螃蟹鉗子夾住龍須……對了,現在已經沒有龍須了QAQ

外面十分危險。指外面有很多蜈蚣大白蟲等等危險生物。

會擔心。嗯……老父親肯定是在擔心自己偷吃。

崽崽把這一切理解得明明白白。

並且她已經知道這一劫逃不過了,老父親肯定會更謹慎的盯著她偷跑。

於是崽崽低著頭,一臉認錯的樣子,指了指之前掛畫眉鳥的窗外,又從裙子口袋裡翻出三個摩拉。

全程一言不發,

() 但鐘離已經理解了大半。

畢竟一般情況下,閨女拿出摩拉來,一般都是賠禮道歉的意思。

“你想跟畫眉鳥道歉?”

鐘離問。

崽崽重重的點頭。

“你希望它能回來?”

鐘離又問。

崽崽重重的點頭,甚至少有的開口:“回來,住。”

鐘離蹙眉,在心裡略作衡量,問:“父親可以知道你平時在和它聊什麼嗎?”

崽崽盯著自己的手,片刻,回答:“在,唱歌。”

鐘離突然有種被噎住的感覺。

原來在閨女心裡,她大清早的跟著畫眉鳥一起怪叫其實是唱歌?

閨女對自己的認知能力堪憂。

但既然不是真的在和這個畫眉鳥聊天,鐘離也不介意厚著臉皮把畫眉鳥要回來。

畢竟自從有了閨女之後,他的各種底線全都在無下限刷新。

以前的他不會願意穿圍裙哪怕一次,更不會穿著圍裙在彆人面前晃悠。

都是……

為閨女所迫……

今天再一次敲響友人的門,鐘離抱著閨女對著七十歲的友人說明了來意。

七十歲的友人似乎早就預料到,將畫眉鳥取來,遞給鐘離。

畫眉鳥遠遠地看見大哥的身影,就猜到對方是來接它回家的,於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籠子裡,一臉不屑。

——喂食的,還是離不開你鳥哥吧!?

鐘離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畫眉鳥身上,那一瞬間,鳥哥成了鳥弟。

——大哥!糧分你一半,有話好好說!

自始至終都不知道畫眉鳥內心戲的鐘離接過鳥籠,一手抱著崽崽,一手提著籠子,遊刃有餘。

“這位就是你的女兒了?長得可真俊呐!”友人讚歎道,“雖然最近很少見你了,但我卻覺得,你現在要比以前多了很多人情味兒。”

鐘離動作微頓,目光放柔:“是嗎。”

說到“人情”二字,他想到了摯友若陀曾對他說,人情是人類身上最能引以為傲的東西。

能得到這樣的評價,說明他也在向著人類靠近。

這算是好事吧。

“啾啾啾!”

“嗷嗷嗷~”

不是很和諧的聲音將鐘離從沉思中拉出。

兩個一早上沒見面的難兄難弟隔著鐵籠子,開始新一天的“演唱”。

閨女的怪叫聲實在奇怪又擾民,惹來街上零零散散的人的目光,鐘離不得不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向友人辭彆,匆匆離去。

這樣的人情味兒,代價未免太過慘重。

——————

又過了一段時日。

在日暮之後,若陀回到鐘離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摯友報喜:

他要買房了!

正在喝茶的鐘離差點沒被茶嗆到。

在屋裡騎搖搖小馬的崽崽也停了下來,看見若陀,乖乖的

喊了一聲蜀黍。

搖搖小馬是伐難送的,

除了搖搖小馬,

伐難還送了很多小孩子最喜歡的玩具過來。

唯有搖搖小馬最得崽崽心意。

若陀還穿著鐵匠鋪的學徒服飾,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崽崽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來舉高高:

“小包子今天有沒有想叔叔啊?”

崽崽眨眨眼,不說話。

“不說話是吧,那叔叔要把小包子扔出去!”

說著,若陀將崽崽拋起來,然後接住。

崽崽:“咯咯咯”

兩人玩得太開心,在一旁喝茶的鐘離咳嗽一聲:“以普遍理性而論,一個鐵匠鋪學徒不應該在這麼短的時間攢夠在璃月港買房的錢。”

“我難道就隻能是個鐵匠鋪學徒嗎?我也有副業的好吧!”

“副業?”

鐘離回想起前段時間那位友人對他說的“人情味”這個詞語,現在用在這位摯友身上似乎也十分契合。

可為何同樣是有人情味,摯友自從蘇醒之後就過得那麼快意,而自己感覺沒什麼變化呢?

“一開始是給客人幫忙鑒定石頭,後來找我的人多了,就攢了一筆錢。”若陀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倒水,一口飲儘,“我已經買下來了,明日便搬走!”

“明日?”

這麼快?

雖然之前有一段時間確實有讓摯友搬出去住的想法,但現在突然告訴他明天就搬走,這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啊!明日就走。”說完,若陀還抱著崽崽,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哄道,“明天叔叔就搬走了,小包子想不想叔叔啊!?”

崽崽一手拍在若陀臉上,使勁推遠。

汗臭味太重,熏到她的眼睛了。

鐘離:總覺得自己像個多餘的。

……

翌日。

在若陀的再三推辭下,鐘離隻得抱著崽崽目送若陀離去。

等人走遠了,鐘離才歎息著搖頭。

這也算人情味兒的一部分嗎?

日後要多帶著閨女去若陀家走動走動才行。

帶著惋惜的情緒,一直到傍晚,鐘離後院的另一邊忽然傳來“轟”的一聲。

在碎裂的牆體後面,站著穿著鐵匠學徒服飾的若陀。

他一手搭著鏟子,一手向鐘離打招呼,笑容肆意:

“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鐘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