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第29章

自從小美龍破相之後,崽崽總是對著鏡子悶悶不樂的。

每次照鏡子都試圖用她的爪子摸一摸中間那個小犄角。

奈何她的爪子有點短,即使很努力的在往上摸,卻依舊短了一丟丟。

為了彌補這一點點的差距,崽崽每天都在認真鍛煉。

所以每次鐘離一回來,就看見家裡亂成一團。

而現在,罪魁禍首還在桌上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圈,轉著轉著龍就從桌上掉下來了。

崽崽的練習還是有成果的,比如說現在從桌上掉下來,那懵逼的腦子能在落地之前反應過來。

但這並沒有什麼用。

因為隻有腦子反應過來了。

鐘離平靜的把打包好的飯菜放在桌上,然後把亂七八糟的椅子扶起來,又把牆上的掛畫拍拍灰重新掛上去,最後把打開的各個抽屜關回去。

“吃飯了。”

從地上爬起來又在努力照鏡子的崽崽對乾飯也沒什麼心思了,現在又站在鏡子前面看看左臉,右看看右臉。

隻有中間那個小揪揪最醜。

鐘離:她是如何做到拆家的同時讓鏡子完好無損的?

不過鐘離覺得更重要的是,讓崽崽的審美糾正過來。

因為就在早上,崽崽叼著三朵蝴蝶結,請求老父親為她戴上。

其中兩朵大紅蝴蝶結是崽崽最為眷顧的色號,經常請求讓老父親給她戴上。

而這次多出來的綠色蝴蝶結,大概是想戴在她頭上多出來的那個小犄角上。

鐘離看了一眼崽崽的那個小犄角。

這是要用她喜歡的蝴蝶結掩蓋她“破相”的地方?

先不說掛不掛得上去,就說這個大紅配大綠亮閃閃的鑽石蝴蝶結……

在任何方面都很講究的鐘離表示不想多看哪怕一眼。

鐘離把三個蝴蝶結從崽崽口中取下,放到一邊:“先吃飯,吃完去絕雲間。”

崽崽:“嘰?”

鐘離一邊拿了點摩拉放在閨女的碗裡,一邊回答:

“上次你把削月的香爐吃了,這次去還給他一個新的,今日天放晴,正好出門還了。”

崽崽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嘰……”

明明就吃了一點點……

午飯過後,在鐘離去洗碗的時候,崽崽偷偷把碗裡的摩拉收起來。

後院那棵卻砂樹下已經被她埋了好幾個摩拉。

她希望大樹快點好起來。

崽崽看著那棵有一半依舊光禿禿的大樹,學著老父親憂愁的歎了一口氣。

大概需要更多金閃閃吧。

如果大樹好不起來,那這裡就是她的第二個金閃閃據點。

嘴饞了就挖出來吃。

埋完摩拉後,崽崽舔了舔爪子毀屍滅跡,然後又在庭院晾曬的衣服上蹭了蹭。

確保已經毀屍滅跡,身上沒有泥土之後才迅速飛

了回去。

衣服:首先(),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忽然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鐘離一邊在乾淨的布上擦了擦手,一邊回憶這個敲門聲到底屬於誰。

據他所知,這種力道、頻率、高度,都不像是他記憶中的任何人。

打開門後,便見一名衣著不凡的斯文青年人。

身後還跟著一名隨從。

青年笑容和煦,在看見對方的臉之後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作了一揖:

“晚生行雲深,是飛雲商會少主,今日遷居,多有叨擾。”

人如其名,行雲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行至山處見雲深”。

鐘離:“遷居?”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令他頭疼的閨女待久了,聽到這種文縐縐的問候竟然有幾分不適應。

行雲深謙和笑笑:“是的,晚生和舍弟今日遷居隔壁,遠聞先生名號,聽聞是和鐘離先生為鄰,便帶了些薄禮前來問候。”

說完行雲深側了側身子,身後的隨從立刻將禮物呈上。

“飛雲商會主要經營寶石礦石、織錦絲綢。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打開錦盒,裡面盛放著昂貴的寶石和珍貴的絲綢。

在崽崽沒來之前,鐘離肯定是欣然接受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行雲深敏銳的捕捉到鐘離先生臉上猶豫的情緒,問:“可是先生不喜歡?”

鐘離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半真半假的回答:“這些皆是上等品質的寶物,你的心意我領了。隻是家中稚子頑劣,若我收下,恐會損毀。”

他也不確定下次閨女還會不會燒家,沒有一個“稚子”的借口,他可能很難解釋這種情況的發生緣由。

他絕不替閨女背鍋。

行雲深有點失落,客套幾句話後便拜彆鐘離。

在回去的路上,隨從問道:“是鐘離先生不喜歡您的禮物才說的客套話嗎?”

“說不準。”行雲深搖搖頭,看向遠方,神色悵然,

“原以為鐘離先生是我父親那個年紀的人,卻沒想到是年紀和我相仿的青年人。

雖然於他說話不多,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沉澱過的底蘊和氣質,實在是讓我自愧弗如,難怪所有人都對鐘離先生讚譽有加。”

隨從安慰道:“但我覺得就算是老爺也沒有鐘離先生的這種氣勢。”

行雲深:紮心了。

“不過既然鐘離先生家中有小孩,說不定能和行秋玩到一起去。”

隨從小聲道:“但二少爺年紀不小了吧?”

再過幾年就成年了,怎麼都和“稚子”無法扯上關係啊!

行雲深眯起眼睛,笑容有些狡黠:“主要是不讓他總看武俠了。”

他已經打算好下次登門拜訪時把那個書呆子弟弟也一起帶上。

——————

等到客人離開,鐘離關

() 上了門,為那些珍貴的寶石和絲織品歎息一聲,回頭就看見閨女躲在房間的門後面,探出半個腦袋。

橙色的眼珠子圓溜溜的盯著他看。

翎毛柔軟,鱗片金黃。

鐘離忽然輕笑一聲,這不就是他最珍貴的珍寶嗎?

鐘離對崽崽伸出手:“走吧,帶你出去玩。”

崽崽:“嘰。”

似乎已經習慣待在老父親的大袖子裡,崽崽一進去就開始打瞌睡。

睡了沒一會兒,崽崽就被老父親從袖子裡拿了出來。

到了嗎?

崽崽看了看,四周是一片荒野,沒有半個人影在。

鐘離把崽崽托在手上,認真對她說:

“我隻變這一次,你自己看好了。”

崽崽:“嘰?”

可等她還沒用她不聰明的小腦袋瓜子想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忽然身前猛烈的氣流差點把她掀飛過去。

崽崽閉著眼睛頂著這股氣流,在空中拚命的劃著四個爪子,才勉強沒被風吹走。

等氣流穩定下來,崽崽再次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的大龍驚呆了。

和崽崽金閃閃的鱗片不一樣,大龍的鱗片是低調的暗棕色,在陽光下閃爍著如墨玉般的色澤。

龍鰭和龍尾皆如黃金般耀眼,長長的龍須和暗橙色的翎毛隨風飄動,頭頂一對金色壯碩的龍角,額頭中央的那隻獨角威勢逼人。

龍爪踩著雲霧騰空而立,龍身姿態雍容且八面威風,橙金的眼眸一橫,便帶著十足的威懾力。

崽崽:O.O

鐘離:“上來。”

變成了龍的形態,連帶著聲音也變得渾厚很多。

崽崽:O.O

見閨女看起來像是被嚇傻了,鐘離扭轉龍身,湊近閨女:“不認識了?嗯?”

這一聲“嗯?”,帶著濃濃的鼻音,宛如龍吟。

超帥的超帥的!

崽崽憋足了氣,也想學著來一聲帥氣的龍吟:

“……嘰——”

大龍不免被她稚嫩的模仿行為逗笑,連飄動的龍須都變得愉悅起來。

“上來吧。”

崽崽:“嘰!”

岩龍騰空而起,瞬間衝上雲霄。

崽崽埋在老父親的的翎毛中躲避疾行的氣流。

等到上升的氣流穩定下來,這才怯怯的探出腦袋。

那是比地面所見更藍的天空,更明亮的晴日。

穿過潔白的雲朵,大龍飛過的地方留下了綿延的痕跡。

地面變得遙遠而渺小。

崽崽適應了這樣的氣流之後,很快脫離了老父親,撲向雲朵。

雲朵並沒有實體,崽崽就鍥而不舍的四處亂撲。

有時候撲得太遠了,又急急忙忙的追著老父親飛。

徐徐飛行的大龍看見這一幕,甚感欣慰。

雖然身姿依舊浮躁而稚嫩,但總算有點龍的

樣子了。

帶著崽崽一直順著絕雲間的方向飛去,繞過高聳入雲的山,一路飛向慶雲頂。

因為老父親飛得不快,崽崽在路過的山上摘了很多清心。

大龍轉過頭,問:“摘這些清心,是想送給仙人嗎?”

崽崽一臉疑惑。

她不知道仙人們的食物是這些小白花花。

但小白花花不是送給彆人的。

崽崽搖頭否認,然後飛到老父親的頭上,把摘來的清心認真的插上去。

但大龍的頭上沒有可以插花的地方,清心剛放上去就被風吹走了。

鐘離察覺到閨女的這一行為,笑了笑。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崽崽看著被吹走的小白花花,認真的用她不太聰明的龍腦袋想了想,又爬回大龍的脖子上。

然後用她不是很靈敏的爪子,費勁的把大龍的翎毛在小白花花上打了個結。

——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崽崽甚至還後退遠觀一下:“嘰!”

大美龍!

鐘離:“……彆玩了。”

崽崽: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重要的話要說三遍!

……

在慶雲頂深居的削月隔著老遠就感覺到帝君的氣息在靠近。

龍形態的岩龍那迫人的氣勢隻要不是故意收斂,隔著很遠就能讓仙人們察覺到。

岩王帝君突然化為原形來絕雲間,削月第一反應就是出大事了!

他急急忙忙從洞府跑出來,看見的就是暗棕色的岩龍從天而降。

等等,顏色好像有點不對勁?

等削月看清楚了帝君的樣子,在片刻的發愣後,忽然轉過身去。

削月:對不起,帝君,即使我受過專業的訓練,還是沒辦法忍住。

一直以來,岩神化為人形大多是背後束著一小撮長發,而作為“鐘離”的人形態也跟進時代潮流,剪了短發。

簡約的棕變金短發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都可以稱得上貴氣二字。

但現在貴氣的頭發上紮了很多清心,從頭頂一直到發尾,各種各樣的清心以各種姿態留在帝君頭上……

削月:這很難評。

崽崽從老父親的頭上冒出來,見過兩次削月後,也高興地和削月打招呼:“嘰。”

鐘離習慣了崽崽各種毀他形象的行為,把清心一朵一朵的摘下來,不輕不重的斥責了一句:“不要再鬨了。”

崽崽爬到鐘離頭頂,把腦袋倒懸在老父親的臉上,四目相對,近距離“嘰”了一聲。

知道了,下次還鬨。

削月又一次見識到帝君對這孩子的寵溺程度,在震驚的同時又覺得有點高興。

有了血親陪伴,帝君也不總是孤獨了吧。

削月欣慰著,就聽帝君問:“這些你要嗎?”

修長的手指拿著一小撮清心,花朵擠在一起,形成了小半個球

鐘離甚至有點慶幸閨女沒有按照她那奇特的審美(),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但我現在暫時不需要……”

小公主親手摘的花,還是在帝君頭上待過的,帝君您敢給我也不敢收啊!

削月不要,鐘離就把花舉起來,放在崽崽面前:“吃了吧。”

崽崽不挑食,崽崽什麼都能吃。

吃得隻剩最後一朵,崽崽兩隻爪爪舉著小花花,想要把這一朵插在耳邊。

但清心對她來說太大了,根本插不穩。

於是她請求老父親的幫忙。

好歹不是不堪入目的審美,鐘離並未拒絕,學著閨女的樣子,細心地把清心紮在她的翎毛上。

但清心立不穩。

削月上前一步:“帝君,我來吧。”

小法術一施,崽崽立刻頭頂清心,整條龍都支棱起來。

看見沒,小美龍!

就是花太大了,就像是壓在她頭上一樣,連眼睛都快被花瓣擋住。

但經常被閨女的奇特審美荼毒的鐘離表示這樣已經很好了。

但崽崽一趴下,這朵清心就像是長在鐘離的頭上。

削月沉默片刻,為了不讓自己笑場而轉移話題:“帝君今日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鐘離:“前次鐘靈損壞了你一個香爐,今日特來還你一個。”

說著,鐘離從自己的隨身洞天中取出了一個新的香爐:“這是我在集市中買來的,雖然是人類鍛造的香爐,但其品質不亞於仙人製品。”

削月:“……呃,實在是勞煩帝君了。”

他以為帝君上次說的是客套話。

削月的表情很不自然,鐘離便朝著削月放置香爐的空地上看去。

那裡放著一個嶄新的香爐。

並且很明顯是出自留雲之手。

送遲了,已經有替代了。

沉默,是今晚的慶雲頂。

鐘離心中微微歎息,早知道提前幾天送來了。

隻是前幾日下雨,他不是很想帶著閨女出來淋雨。

趴在鐘離頭頂的崽崽爬到香爐上,小爪子拍了拍香爐,又看了看老父親,意圖表達得很清楚:

既然是多出來的,就是能吃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