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鐘離作為新上任的父親,全程都目睹了伐難是怎麼給小金龍洗澡的。

看上去並不是什麼困難的動作,普通的撫摸,普通的幫她捋順鬃毛,崽崽在伐難手上乖得像是被愛感化的潑猴兒。

在鐘離手上就是反了天的潑猴兒。

在照顧崽崽的時候,伐難面對帝君也不再緊張,和他說道:“和崽崽親近的時候不要太著急,她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太迅速地靠近她的意識範圍,會讓她感覺到不安。”

“原來如此。”

鐘離回想起和崽崽相處的過程,確實從來沒考慮過這種問題。

或許他潛意識的認為孩子生來就會親近父親的,沒想過他的接近會讓崽崽感到不安。

見帝君虛心學習的樣子,金牌育兒師伐難徹底放下了面對帝君的緊張,繼續向新晉父親傳授經驗:“不可以過度的管束崽崽的活動,需要給她一定的活動空間,但也不能給太多,因為沒有約束崽崽會非常調皮。”

伐難說著,在崽崽想要用尾巴拍水的時候,輕輕把手放在她尾巴拍打的地方。

龍尾拍在伐難的手指上,觸感和水面不一樣,於是崽崽回頭查看情況。

看見一隻手,就順著手看向伐難。

橙色的眼眸透露出少許的疑惑。

伐難順勢摸了摸她的小尾巴,柔聲道:“不可以的哦~”

她的聲音就像水面溫柔的漣漪,蕩開波紋,打碎月光。

崽崽被摸得尾巴癢癢的,輕輕“嘰”了一聲,翻了個身潛入水下。

然後在水裡開始打轉,小泡泡一串接一串的飄上來。

這神奇的一幕著實把鐘離驚到了,除了她睡覺的時候,他還從來沒見過崽崽這麼乖的樣子。

原來幼崽真的會有聽話的時候嗎!

鐘離學到了新的知識。

他摸著下巴沉思道:“原來在面對她的躁動時,需要拿出煮茶的耐心和認真來對待。”

他一直以為對待調皮的幼崽需要用強製手段對付。

就像他曾經的那些對手,一旦有誰要挑釁他的權威,他全部按照以暴製暴的情況來對待。

伐難捂唇輕笑:“其實隻要方式正確,給予她等量的尊重,崽崽是會親近和依賴您的。”

鐘離點點頭。

向自己的屬下學習知識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

即使鐘離活了六千年,算得上一本活曆史,但他不是智慧之神,不是什麼都明白。

虛心是進步的必經之路。

“帝君,您也來摸摸崽崽吧!”伐難看上去十分有成就感,“輕輕地,慢慢的,帶著友好的氣息去觸碰她。”

在伐難的指導下,鐘離終於伸出了手。

此時的岩王帝君第一次生出了忐忑的心情,初為人父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他甚至摘了手套,小心翼翼的朝正在遊泳的小金龍身邊靠近。

伐難也緊張起來:“對,就是這樣,慢慢的,讓她意識到您不會傷害她……”

等鐘離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到崽崽軟軟滑滑的龍鱗時,心裡忽然生出一股饜足感。

老父親開心了。

但也隻開心了一瞬間。

當鐘離的手觸摸到崽崽背脊上的龍鱗後,崽崽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從水裡跳起來一口咬住老父親的手指。

限定版金色長條夾子再現。

不一樣的是,手套得以僥幸逃過一劫。

場面一度寂靜。

寂靜中透露出一絲尷尬。

連應達都想替伐難腳趾扣地。

反而當事人鐘離沒什麼反應,甚至很習慣的抬起手,將小金龍吊著放在自己面前。

橙色的瞳仁浮現出一絲疑惑之情。

伐難試圖補救,雙手托著小金龍的身體,輕輕撫摸:“乖崽崽,這個不能咬。”

但這次她的安撫並不管用,崽崽繃直了身體,咬著鐘離的手就是不鬆口。

正當伐難好聲好氣的安撫時,鐘離說話了:

“對於這件事,我思慮數日,可能她並非隻是單純的排斥我。”

若是排斥,鐘離也不可能自由的帶崽崽上街。

鐘離繼續說道:“她喜歡啃食各種珍貴石頭,而這種情況或許是她把我的手當成了食物。”

早先他就有這樣的猜測,如今有了伐難的驗證,他有□□成把握確定崽崽是把他的手當成了好吃的食物。

畢竟鐘離=活了六千年的珍貴磐石。

香是香,但是咬不動。

三夜叉面面相覷,不敢吱聲。

“有摩拉麼?”鐘離問。

少頃,應達磨磨蹭蹭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摩拉。

摩拉是提瓦特大陸的通用貨幣,沒有造假的可能性。

因為它們是由岩王帝君的血肉鑄成。

神的血肉,誰能造假?

在尷尬的寂靜中,鐘離把那個摩拉放在崽崽面前。

崽崽聞到了食物的香味,立刻用兩隻爪爪抱住摩拉,然後鬆口。

她盤在鐘離的手中快樂的啃摩拉。

八隻眼睛就這麼看著崽崽啃完一顆摩拉,然後打了個飽嗝兒,趴下了。

也許是摩拉的質量很好,崽崽這次吃得一點沫子都不剩,全部收入腹中。

鐘離看著崽崽,陷入了沉思。

他的眉頭輕輕蹙起,好像在被什麼問題困擾。

室內彌漫著詭異的寂靜。

姐妹兩人分彆用眼神交流。

伐難:怎麼辦?帝君該不會生氣了吧?

應達:有可能,你看帝君的表情,好恐怖。

伐難:可她還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崽崽啊!什麼都不懂!

應達:但你看帝君的表情,帝君皺眉了!真的好恐怖!

兩人齊齊看向魈。

被注視的魈:……?

一點姐弟之間的默契都沒有。

許久,鐘離終於從困擾中回過神來,問:“你們還有摩拉嗎?”

啊?

三隻都愣住了。

他們都以為帝君會生氣。

不理解為什麼三個人用很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鐘離又重複了一遍:“你們有帶摩拉嗎?”

“有有有!”應達高高舉手,然後把兜裡的摩拉全都掏出來。

“我也有,我去房間拿。”說完,伐難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等兩個姐姐都走了,魈才慢半拍的才反應過來,向帝君報備一聲也跟著出去了。

室內安靜下來。

崽崽吃飽了,鐘離才如願以償的用手指摸了摸崽崽金色的鱗片。

和他屬於同一血脈,但在一些外觀上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最明顯的就是鱗片的顏色,她的鱗片是金色,是如同黃金般耀眼的顏色。

幼崽的鱗片還有些軟,背脊上的鬃毛也還是毛茸茸的,水還未乾,這些小絨毛還是一撮一撮的。

感覺到鐘離的撫摸,崽崽翻了個身,對他露出軟軟的淺金色肚皮。

爪爪也放鬆下來。

鐘離順著她腹部的紋路方向,輕輕摸了摸。

“嘰~”

崽崽舒服的輕哼出聲,小爪子抓緊又放鬆。

鐘離心裡無端生出喜悅。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不是聽一出好戲、找到一件珍貴寶石就能生出的喜悅之情。

這大抵就是為人父的喜悅。

室內隻有應達一個夜叉,她見過帝君的武神姿態,平時就對帝君也十分敬畏。

可到了現在突然覺得帝君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她開口問:“我以為帝君會生氣,帝君您不生氣嗎?”

鐘離疑惑:“這種情緒,應從何而來?”

應達:“崽崽把您的手指當做食物……”

她越說越小聲。

鐘離:“她吃岩元素物質是為了讓自己成長,應該是天性使然。這些摩拉都是用我的血肉化作,它們在人類手中成為流通貨幣,又為何不能成為她的食物呢?”

隻是唯一讓他苦惱的是,他身上沒有可以使用的摩拉。

這個世界的財富之神其實是個買東西都需要彆人付錢的普通市民。

應達恍然。

好像是這麼個理。

很快伐難和魈兩人帶著自己所有的積蓄回來。

因為很少在人類世界做交易,他們的摩拉都不多。

尤其是魈,這些摩拉還是浮舍他們送的,被他放在塞滿禮物的櫃子角落,翻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

可區區沒用摩拉的價值,怎麼能抵得上崽崽的歡喜呢!

鐘離對金錢從來都沒什麼概念,不知道這些是夜叉們攢了很多年的積蓄,於是全部收走了。

今天屬於是十分充實的一天,最後鐘離也許到了一些有用的知識。

於是在黃昏時,他帶著手裡仰面呼呼大睡的崽崽離開了望舒客棧。

等到太陽完全下山時,彌怒和浮舍兩人匆匆趕回來。

彌怒先打開門,問:“崽崽還在嗎?”

屋裡的三隻還在收拾殘局。

看見匆匆忙忙還帶著一身血腥氣的彌怒和浮舍,應達不由得捂住鼻子:“幸好帝君帶著崽崽走了,不然你這一身指不定要熏到崽崽。”

“所以已經走了!?”浮舍瞪圓了眼睛。

伐難溫和笑笑:“剛走不久,你若是想見見,說不定還能追上帝君呢。”

浮舍和彌怒兩人瞬間泄了氣,垂頭喪氣的站在門口。

沒有特彆的事情,他們才不敢隨便找帝君。

應達看熱鬨不嫌事大,高興地對他們說:“崽崽特彆可愛,她的鱗片還是軟的,摸起來手感特彆好!鬃毛也是毛茸茸的很順滑。可惜你們沒在,不能上手摸摸。”

彌怒保留著自己最後的倔強,抿唇不說話。

“我們帶她吃了好多東西,她特彆愛吃日落果,都吃了好幾個!結果有一個裡面鑽出一隻大白蟲,把她嚇得飛到金鵬的頭上。”應達繼續火上澆油。

突然被點名的魈:……發生了什麼?

此時彌怒和浮舍已經消失在門口,空中還留下一句話:

“我們找帝君有點事,晚飯不用留!”

“喂!你們倒是洗個澡啊!”應達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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