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此時的魈還沒意識到小金龍的這一聲“嘰”會引發多麼嚴重的後果。

他當然不會意識到,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白天帝君和他的對話。

“如此,也是好的。”

也是好的……也是好的……

這四個字在他腦海中循環播放。

魈一臉嚴肅的盯著用小爪子不停清理自己龍角上粘液的小金龍,陷入沉思:

帝君這麼說,是有什深意嗎?

小金龍把粘在自己身上的粘液全部清理乾淨,然後不熟練的用自己的四個小爪子往魈的方向爬。

歪歪扭扭的,有點像一條喝醉的蛇。

爬到桌子邊緣,然後縱身一躍,

沒跳多高,但垂直下落的速度很快。

“嘰!”

魈連忙把小金龍撈上來。

“不要這樣,很危險。”

小金龍軟軟的趴在魈的手上,然後支棱起身子:“嘰。”

小金龍的身體要比魈的手掌長一些,身體成S型。

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看見了自己的尾巴,

尾巴下意識的晃了晃,她下意識的張嘴去咬。

然後成了一個環。

小家夥是肚子餓了嗎?

蛋殼十分堅硬,魈用另一隻手掰下來一小塊,有點擔心小家夥會把牙崩掉。

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小金龍鬆開尾巴,兩隻前爪抓著蛋殼,一口兩口,吃得“嘎嘣嘎嘣”的。

魈想了好久,覺得他修行尚淺,也不夠聰明,無法領會到帝君言語中的深意,所以決定親自去找帝君詢問其中緣由。

幸好白天帝君告知他在璃月港的住址,美其名曰是能夠讓五夜叉遇到困難方便聯係。

那時魈覺得帝君實在太溫柔,可現在他不這麼覺得了。

帝君這是在暗示他?還是在考驗他?

帶著堅定地信念,在一個平凡的深夜,在璃月港一個平凡的小院落,魈忐忑不安的敲響了一扇平凡的大門。

岩王帝君既然以人類的身份生活在人群中,自然保持著人類的作息。

於是在那扇平凡的木門打開的那一瞬,魈看見了穿著睡衣的帝君。

瞳孔地震!

鐘離穿著米白色的簡約寬鬆睡衣,腦袋後的那束辮子也鬆散下來,披在背後。

白天的打扮已經足夠隨和,現在的裝束更是親和到了極點。

看見來人是魈,鐘離問:“是遇到了什麼事?”

魈從震驚中醒來,猛地低頭,雙手奉上一個盤子,盤子裡盛放的是碎掉的蛋殼和小金龍。

“帝君!這是您落在外面的蛋!”

此時的小金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盤踞在最大的那塊蛋殼中,兩隻爪子抱著一小塊蛋殼,正高高興興的“嘎嘣嘎嘣”。

室內的燈光打在小金龍身上,襯得她的鱗片閃閃發亮。

腦袋上佇立的那對漂亮的龍角更是熠熠生輝,昭示著她特殊的身份。

鐘離:“……”

起猛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多了個崽。

龍的外貌,相似的氣息,鐘離確定是和他流著同樣的血脈。

到底是活了六千餘年的魔神,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鐘離隻是沉默片刻,然後接受了這個荒唐的事實。

他接過盤子,一臉平淡:“辛苦了。”

“不辛苦。”魈回答,又想起了什麼,皺眉問,“帝君,浮舍他們若是問起,該如何回答?”

“你便說是我帶走了。”

鐘離沒忍住,一邊說一邊伸出另一隻手,戳了戳小家夥的龍角。

小金龍啃蛋殼的動作一頓,懵懵懂懂的看著那根戳她的手指。

可愛極了。

然後她一口咬上去。

鐘離把手抬起來,死咬不放的小金龍就被吊成長長的一條,懸在空中,四隻爪子不停的蹬著空氣,尾巴擺來擺去,掀起小小的風。

很難受,但就是不鬆口。

魈看得目瞪口呆。

可愛,但是有點大膽。

他是見識過魔神戰爭時器帝君的武神姿態,點擔心小家夥會不會因為行為大膽而被帝君懲罰。

“還有何事?”鐘離正色詢問。

如果手上沒有吊著小金龍,或許會看上去更嚴肅莊重。

魈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小金龍,對帝君道彆後離開了。

他好不容易逃過應達他們的魔爪的……

魈覺得有些悲傷。

等魈離去後,鐘離帶著死咬他不放的小金龍,回到房間裡。

小家夥還在蹬腿。

沒有外人後,鐘離放鬆下來,坐在椅子上,皺眉看著這麼一小隻。

小家夥咬人不疼,咬在手指上就像一個長條小夾子夾在他的手上。

鐘離:“為什麼咬我?”

小金龍:“kji—”

鐘離:“鬆口。”

小金龍:“kji—”

鐘離意識到,他好像無法和這個小家夥溝通。

他想,如果是因為他戳了她的龍角生了氣,那這脾氣未免太大了一些。

此時的岩王帝君好像完全沒意識到盛年時期的他的脾氣更大,行事囂張到了極點。

魔神戰爭時期更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完全是順昌逆亡的態度。

單是聽到他的名號就能讓彆的魔神和異獸聞風喪膽。

現在?

現在是平平無奇的守法市民鐘先生。

鐘離默默歎了一口氣,看見小家夥身上乾涸的鬃毛一撮一撮的黏在一起,於是放了點溫水在盆裡,然後把手指上的小夾子放入水中。

溫熱的水就像是某個神秘的開關,小夾子的半截龍身泡到水裡後,立刻鬆開了牙齒,絲滑的流入水中,然後扒拉著自己的四隻小爪子,歡快的在水盆裡遊來遊去。

看著水盆裡的小金龍,鐘離露出了老父親般欣慰的微笑。

長年累月的磨損讓他失去很多人和事,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家夥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可如果是和他有著相同血脈的子嗣,說不定能夠和他一起走到最後。

看著這個小家夥成長,說不定能減緩他磨損的程度。

“嘩”的一聲。

溫熱的水順著鐘離白皙的臉龐滑落,瞬間讓他回歸現實。

小金龍浮在水面上,一邊遊一邊用尾巴歡快的拍打著水面,水花四濺,不僅僅是鐘離,地面、牆上全都是水漬。

和鐘離對上眼神後,小金龍昂著小腦袋,看上去十分自豪。

鐘離沉默片刻,拿出乾淨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水漬。

算了,還小,不懂事。

幼崽都是這樣的。

“嘩”的一聲。

小金龍的洗澡水第二次澆在鐘離臉上。

鐘離:“不可……”

但有了第二次,很快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小金龍熱衷於把洗澡水拍在親爹身上,尾巴的力道越來越大。

鐘離感覺自己瞬間年輕兩千歲,忍著自己的逐漸暴躁的脾氣,抓著小金龍的尾巴,將她從水中提起來。

“骸垢則浴,不是讓你這般玩耍浪費。”

被提著尾巴的小金龍:“嘰!”

——————

空手而歸的魈坐回到望舒客棧後,坐在頂樓的樓梯上整整一晚上。

他想親自將這個小家夥養大,躲過了應達他們,卻沒想到躲不過小家夥的身份。

帝君的子嗣。

一想到這件事,魈就默默歎氣。

直到天空泛白,並肩作戰的伐難和應達兩人一同回到望舒客棧。

她們準備先蹭蹭小金蛋恢複一點元氣,卻猝不及防的看見魈坐在望舒客棧的樓梯上。

並且他的表情,就好像昨晚失戀被甩的那一方。

當然,這隻是個比喻。

能讓金鵬露出這種表情的,肯定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金蛋。

“金鵬?”伐難臉色一變,“小金蛋……出事了?”

應達瞪圓了眼睛:“出事了?!”

魈坐在樓梯上,一隻手扶額,低頭悶悶道:“不是,是破殼出生了。”

應達和伐難齊齊愣住。

出生了不是好事嗎?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

應達猶豫問:“是……長得不好看嗎?”

魈:“不是,很漂亮。”

伐難問:“是有什麼先天性不足嗎?”

魈頓了頓,搖頭:“應該沒有。”

應達問:“難不成真的是你的血脈?”

魈搖頭:“不是。”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齊齊問:“那你為什麼坐在這裡?”

魈鬆開扶額的手,有些許無助的看著兩人:“我把她送到她父親手上去了。”

“她父親……是哪位仙家?”

“不。”魈再次扶額,心痛道,“她是一條龍。她的父親是帝君。”

應達和伐難如遭雷劈,渾身僵硬。

場面一度寂靜。

片刻,應達喃喃道:“完了。我昨天好像在罵帝君缺德。”

伐難也喃喃道:“我昨天是不是說帝君不負責任?”

反應過來後,兩個姑娘面面相覷,然後抱在一起“嗚嗚嗚”。

帝君責罰與否是一回事,她們難過的是好像不知不覺間罵了自己的偶像。

嗚嗚嗚嗚。

……

到了中午,彌怒帶著全新的小蛋窩來到望舒客棧。

然後就在望舒客棧的樓梯上看見小三隻排排坐,一臉滄桑。

“你們這是怎麼了?”彌怒不明所以,向三人展示了自己新做的金紅色小蛋窩,“剛做的,好看嗎?”

應達有氣無力的回答:“好看。”

“應達你今天沒吃飯?”彌怒一臉莫名,“小金蛋呢?不會出事了吧?”

“不是出事了,是出生了。”應達和伐難兩小隻歎了一口氣,“已經把她還給她父親了。”

彌怒:“父親?哪位?”

魈悶悶回答:“是帝君的子嗣。”

手裡的小金窩掉在地上,彌怒張著嘴巴,半晌才反應過來:

“帝君……和誰的?”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沉默了。

這誰能知道?誰敢去問?

許久,魈默默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魔神的出生方式和我們不一樣?”

好像說得有道理。

確實是個很獨特的出生方式,直接出現在丘丘人的鍋裡。

這樣一想,幸好沒讓丘丘人給煮了,不然帝君要是知道……

一場災難與他們擦肩而過。

最後回來的是浮舍。

浮舍昨天做了壞事,回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結果在樓梯口撞見一臉嚴肅的四小隻。

他撓撓頭:“怎、怎麼都在這裡?不就玩了點塗鴉嗎?應該很容易擦掉的。”

應達:“什麼塗鴉?”

“啊?那你們坐在這裡乾什麼?”

浮舍偷偷觀察著弟弟妹妹們的表情,似乎是有彆的重要的事,所以也就不打算解釋昨天他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揭過揭過,無事發生。

下次還敢。嘿嘿。

應達一臉悲痛的告訴浮舍那個沉重的事實——帝君多了一個崽,那個崽就是金鵬撿回來的蛋。

浮舍:笑容逐漸消失。

所以他在帝君的崽身上玩了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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