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4

每個人的生命中, 都有一天格外重要，而對奧裡奧爾來說，改變他人生的那天, 是1994年的8月3日。

那天他在瓦倫西亞大區最好的高爾夫球場, 看到一個少年, 用他隻在電影中看到的動作，瀟灑地翻過了高高的鐵絲網。

雖然沒看清正臉，可他的專業素養告訴他, 隻看這身材比例，絕對是一個可塑之才！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接近了那個少年，結果他看到了一張能紅遍全球的臉，也被告知了一個足以讓他痛徹心扉的數字——

14！

他才14歲！他還是個阿根廷人！

但是他並沒有空手而回, 他簽下了維羅妮卡，這個少年的姐姐。

這才是他這個模特經紀人的正確選擇, 哪怕她當時的年齡, 對於模特來說也偏大了一些。

可他迅速得到了回報！

他和弟弟安德森的事業因為這對姐弟一飛衝天！

時至今日, 他早已不是模特經紀人, 雖然掛著拉斐爾和艾馬爾經紀人的名頭, 可操心他們足球事業的，還是他的弟弟安德森。

他現在的事業重心早就隨著維羅妮卡的足跡延伸到了好萊塢，而他給自己的新定位，也並不隻是維羅妮卡經紀人的角色。

他從這對姐弟身上得到了那麼多，那麼多，當然也得承受那麼多……那麼多……

但他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度的！

“自從我成為你的經紀人，你每年都會搞出幾波普通球員一輩子都不會做的事！

先是挑釁馬拉多納, 然後是那個自稱你爸爸的家夥, 接著就是‘爆蛋俠’、‘五指山’、‘禁發令’、休斯閣下！還有你和帕布裡多的破事！

現在你突然告訴我, 你要買下曼聯了？

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還會需要一個經紀人，你是不是現在要告訴我，你要炒了我和安德森？”

拉斐爾比自己的經紀人淡定多了。

不過他在以前可從未聽過奧裡奧爾抱怨這麼多，這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經紀人這次是真的受了點刺激。

“我沒有炒掉你和安德森的想法，買曼聯和我的職業生涯沒關係，我還是一名球員，並沒有打算轉會。”

拉斐爾首先給了奧裡奧爾一點安全感，儘管他知道這家夥並不是真的需要這些，他現在是羅妮的事業夥伴。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滿地強調：“還有，不許用‘破事’來形容我和帕布裡多的關係，你對此有什麼不滿嗎？”

現在到底是誰不滿？

奧裡奧爾無奈道：“我自己是個Gay，我對你們的關係沒有不滿，前提是你們不會毀了自己的職業生涯！現在你想讓我做什麼？

幫你應付那些記者，還是幫你爭取一些輿論時間？

不管你現在要做什麼，我們都需要對外公關，我們不能把話語權給那些媒體，你需要對外發聲！”

“拜倫也是這樣建議的，”拉斐爾快速吩咐道：“所以你需要為我安排一個電視專訪，我不喜歡意大利人，所以最好是BBC，讓他們今天見到米蘭，我可以為他們提供包機。”

“怎麼可能需要你花錢！他們現在一定高興得要死！”

“幫我寫個專業的問題提綱給他們，我不想讓他們的采訪偏離主題，畢竟他們很喜歡這樣做。”

奧裡奧爾讚歎道：“哇哦，我可沒想到你居然想把主動權抓在手裡！沒問題，都是什麼方面？”

“當然是和曼聯有關的方面！譬如我們想買曼聯的原因，對曼聯的未來規劃，對球迷的承諾，對當地社區的幫助……”

拉斐爾列舉了幾個後，就擰起了眉頭。

因為他發現想要完美回答這些問題，得需要一定的數據支撐，如果沒有數字，聽上去是如此虛浮，毫無說服力。

奧裡奧爾快速記錄了下來，同時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他們肯定也會補充好幾個問題的，比如你未來有沒有回曼聯踢球的可能。還有默多克剛剛結束失敗，是否會影響到你收購的信心之類的……”

拉斐爾道：“那你整理一下，等會把這些問題都發到我的郵箱裡。”

“OK！不過還有個問題——”

“阿根廷？”

這敏銳程度，讓奧裡奧爾很想隔空給他一個白眼。

這麼有自知之明，你就少搞點事啊！

以至於他忍不住吐槽道：“我覺得你和那些極端的阿根廷球迷就是天生一對！

每次你們之間稍微緩和一點，你就要搞出點事來刺激他們！一波一波又一波！”

從他的角度來看拉斐爾和阿根廷球迷之間的關係，絕對可以用“雙邊關係”這種政治詞彙來形容。

他想了想，有了更好的吐槽方式：“也像極了你和羅納爾多的關係，就像是探戈一樣！”

這吐槽過於精準，拉斐爾卻能淡然回答：“因為我早就知道結局是什麼，所以這樣曲折的過程也是一種樂趣。”

這不就是說，你早晚會征服那些球迷嗎？

如果換個人如此自傲，奧裡奧爾早就想白眼招待了。

可如果是拉斐爾——

這家夥不吹牛皮的時候，就能承包整個歐洲的頭條。而他吹出去的牛皮，基本上都做到了。

“既然你已經習慣了和阿根廷球迷之間的相處模式，我覺得也沒必要多花錢在阿根廷搞公關了，這是畫蛇添足。你也應該更喜歡用獎杯來回應他們，對吧？”

“顯然如此。”

奧裡奧爾也不願去想阿根廷會不會在2002年世界杯失利，那時候的事，現在想這麼多有什麼用？

身為拉斐爾的經紀人，他能做的隻是提醒他：“你寧可主動聯係BBC，也不願意接受意大利媒體的采訪，這會讓整個意大利傳媒業不快。”

拉斐爾反問：“那又如何？我接受他們的采訪就能改變我在意大利的處境嗎？

我現在更在意的，是英國人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是曼聯球迷的感受。

所以這也是你的公關重點，不要讓曼聯那些不省心的球迷組織，尤其是高級的球迷組織團體給我們的收購帶來麻煩。”

“……那你還不如找弗格森談談。”奧裡奧爾建議道：“你得和他聊聊，當然了，他或許不願摻和其中，就像是默多克想收購曼聯時一樣。”

他發現拉斐爾沉默了。

這份有些不太尋常的沉默，讓奧裡奧爾快速反應了過來，他笑著問：“你是不是已經聯係過了，他是不是讓你回曼聯踢球？”

拉斐爾隻是勉強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這顯然是談崩了啊！

奧裡奧爾暢快地笑了出來，都談崩了，還想讓弗格森幫忙說好話，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還是很有分寸的，在拉斐爾生氣前迅速道：“我先去聯係BBC，然後把大綱寫出來，搞定之後我會先發到你郵箱，再給你回個電話……”

“在這種事情上，你才是專家，我相信你的專業能力。”拉斐爾道。

他隻是說了一句真心話，結果呢？

因為回應他的，是奧裡奧爾誇張至極的感歎調！

不過這種誇張的調調，還是讓拉斐爾難得地進行了反思——

我是不是應該像帕布裡多建議的那樣，對他再好點？

和經紀人溝通完畢，已經快接近淩晨5點了。

拉斐爾已經沒有了睡意，不過拜倫睡沒睡就不好說了，他試著給拜倫發了一條短信。

拜倫幾乎立刻給了他回電，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他是一個要工作不要頭發的工作狂。

拉斐爾簡單地告訴了他，他已經讓奧裡奧爾聯係了BBC，他會接受他們的專訪，並且列舉了剛剛和奧裡奧爾討論的問題。

“你的想法很正確！你是想在曼聯球迷和英國民眾被媒體影響之前，就先將自己的理念和規劃告訴他們？等等……你有這玩意兒嗎？”

“你這是什麼白癡問題！”拉斐爾無語道：“我或許不懂怎麼經營一家俱樂部，但我至少明白球迷想要什麼！”

拜倫立刻鼓勵道：“說說看。”

這顯然還是信不過他！

拉斐爾隻得細細解釋：“老特拉福德現在早配不上‘夢劇場’的美名，它早應該重新修建了，可現在的董事會更希望拿到分紅，而不是關心球迷會不會在看球的時候淋雨。

除了球場，當地的球迷關心的永遠是票價、轉會費，所以我想讓你調查一下——

如果我們承諾重新擴建老特拉福德，並且承諾在接下來的幾年內，季票不漲價，對於高齡球迷進行季票減免，家庭套票持有者進一步享有折扣，每年保證給弗格森一筆轉會費，比如2000萬英鎊，他們會不會滿意？”

“2000萬英鎊？”

拜倫重複了一下這個數字，因為拉斐爾才關注足球的他，不禁感慨道：“這不就是每年最少給他們買個內斯塔，或者給他們買個舍甫琴科，以及四分之三個你嗎？當然現在這價格隻能買你一條腿了。”

拉斐爾哼了一聲，以示對自己的腿變成了計量單位很是不滿。

“哈哈，彆生氣，我覺得你這個方案已經很好了，數字的刺激也很不錯。

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找人算一下擴建老特拉福德，讓它配得上‘夢劇場’這個外號需要花多少錢、擴建過程中能為當地社區提供多少就業崗位，哦，這可能得需要在‘白廳’的一位好朋友的幫助……”

拉斐爾隻當沒聽到他和英國政府的高級公務員有勾搭的話。

拜倫繼續道：“有了這個，我才能幫你研究曼聯現在的季票和家庭套票的政策。

擴建球場顯然會花錢，儘管你無意在門票上賺錢，我們也得讓賬面看得上去，而且得讓球迷相信我們是有長期計劃的，而不是接手球隊後隻靠你的投入過日子，對球隊的長期營收毫無幫助……

當然這些數字也會讓你的承諾更有說服力……”

拉斐爾需要的就是這些，以至於他感慨道：“失去了你，絕對是大英政府的損失。”

這樣的讚美，拜倫顯然受用極了，同時忍不住批判起了“某人”的不知珍惜。

這滔滔不絕的自誇和吐槽，讓拉斐爾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踩了什麼級彆的地雷。

他為什麼要這麼蠢，蠢到摻和到他們兩個人之間去？

抓住空隙後，他立刻跟拜倫說了再見。

但拜倫卻沒這樣罷休，而是提醒道：“我覺得你有必要去給某人打個電話，反正他睡眠很少，現在肯定醒了。他應該更想從你口中聽到這個消息，而不是在餐桌上翻看那些熨燙整齊的報紙時。”

過了幾秒，拜倫才聽到拉斐爾“嗯”了一聲。

這讓拜倫笑了起來，等他掛斷電話，就來到了書房的窗邊，拉開窗簾，就看到了一個晨練中的身影。

真是幸福的家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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